第七章 故人
夜阑人静，一片朦胧的月色。
一群野狗在荒野中逛荡。
时不时吠两声。
阴森森的监狱门口，两旁各站着一个看守的狱警，岗亭边上摆着一张出入签到的桌子。
夜雾燎绕，远看就像是通往地府的黄泉路口。
几个狱警扶着李成武站在岗亭边上，陈放站在中间不停向远处眺望，在急躁的等待中终于看到两辆小车向监狱这边驶来，他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回身准备去搀扶四哥上车。
两辆小车开到门口嘎然而停，从车上下来八九个人，但陈放一个都不认识也没有看到付雨生，他暗自思索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这些都是什么人他们来干什么？
从车上下来的正是桥连江和一众军统特务，只见这些特务纷纷掏出手枪一下把陈放和几个狱警围了起来。
桥连江走上来盯着看了一下，满眼的轻蔑之色，阴沉沉地说：
“陈副科长，你还好吗？可还认得我？”
借着灯光一看，陈放不禁大吃一惊，心想这不是原来徐汇分局的桥局长吗？几年前被总局通缉却捉不到人，他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桥局长，很久不见，别来无恙？”
“托你和李科长的福，我没被你们捉住，现在运气好又回来了。”
“这里是监狱，你来干什么？还带这么多人来是想劫狱吗？”
“如今日本人都投降了，你觉得我还需要劫狱吗？”
“不是劫狱，难不成是你的旧相好关在这里，而你是来探望的？”
“现在已是国民政府的天下，就算没有相好的在这里，我想来就来。”
这时一同前来的季云婷科长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提审文件，走上前来，单手举在陈放面前。
“我们是军统局上海特区办事处的，这是我们桥处长，今日奉命前来提审日伪汉奸李成武。”
陈放接过提审文件一看确实是四哥的名字。
他目光微微一凝心底暗叫不好，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阻止他们。
这时，桥连江走到李成武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眼中厉色一闪，冷笑了一下。
“李科长，别来无恙，故人相见是不是很惊讶？”
李成武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双眸微微一沉没有回话。
桥连江也不管对方有没有说话，转身直接对一众特务下令。
“带走。”
“等一下，你们凭什么把人带走？”
陈放说完站在四哥前面，挡住了正欲上前捉人的几个特务。
其他几个狱警见状也提上警棍跟着围上来，筑成了一道人墙。
桥连江看了顿时感到惊讶，他没想到对方竟敢违抗命令，阴着脸准备下令强行捉人。
季云婷见状，上前大声说到，“你们想干什么吗？没看到提审文件吗，这可是有国民政府正式盖了公章的？”
说完又高高扬起手中的提审文件，乌黑的眼眸中满是恼怒。
陈放一只手按在枪把上，双眸冷冷一眯，平静地说：
“日本人是投降了，可提篮桥监狱还没正式移交，我们没接到上头的通知就不会把人交给你们。”
桥连江听完笑了笑。
“你小子也算是日伪的汉奸，以前仗着日本人撑腰跟着李科长做了不少坏事，信不信我连你一起带走？”
“这些年给日本人做事的人多了去，现在整个监狱的人都在，你有本事都带走？”
陈放说完把枪拔了出来，杀意迅速在眼瞳中泛滥起来。
他清楚自己这边人数不多，除了他其它狱警手拿的都只是一根警棍，根本不足以阻拦军统的人，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付雨生他们到来了。
“你以为我不敢吗？兄弟们给我上，把这个姓陈的一起带走。”
桥连江说完也拔出了手枪，眼神在瞬间变冷，带着彻骨的杀意。
一声令下，七八个军统特务虎狼似的冲上来捉人，陈放和狱警拼命把人向外推开。
推攘之际，陈放看到远处又有两辆车的灯光向这边移动，心想一定是付雨生来了，情急之下举枪对天开了一枪。
听到枪声，特务们感到愕然，稍微停顿后也纷纷举枪怼上来，伸出爪子上前就开始拉扯。
陈放一下推倒前面的两个特务，举枪准备开枪。
这时身后的四哥伸手按住了他。
李成武深邃的眼眸里充满了无奈的味道，摇摇头。
“老五，不要再反抗了，我跟他们走就是。”
只见李成武慢慢走到前面来，看了一眼桥连江，目光如冰锥子射向他。
“不要伤了人，我跟你们走。”
陈放一听急忙说道：“四哥，不能跟他们走，付雨生他们就到了。”
说完伸手指向远处车辆射来的灯光。
“跟他们走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就不要连累这班狱警了。”
李成武说完一跛一跛地走向军统的车辆。
陈放看了不忍，快步上前，搀扶着四哥上了车。
“走，回特区办事处。”桥连江看着，眼里满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姿态。
两辆车驶出路口时，正好和前来救人的付雨生车辆迎头而过，车轮碾过的马路扬起一阵尘土，弥漫在夜晚的月光下。
8月31日，晚上11点。
回到杜美路70号办事处时已临近午夜，桥连江顾不上饥饿立马安排了审讯工作，让手下直接把李成武带到了刑讯室。
当李成武一跛一跛地走进刑讯室时，看到眼前的一切并不觉得陌生，这三年他遭遇的无非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审讯，然后是从一个刑讯室转到另一个刑讯室而已。
一盏茶的时间，刑讯室的门被打开，只见桥连江独自一人进来，走到审讯桌后面坐了下来。
他没说话，先是点上一根香烟悠然地吐了一口烟雾，随即把盒火柴丢在桌面上。
“李科长，我们也算是故人相见了。”
李成武苦笑了一下，说：“见，不如不见。”
“现在这里就我和你，我也不想多说废话，你只需告诉我，当年查抄到的钱都放哪了？”
李成武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这么直接地问赃款的事情，清澈的双眸中划过一丝丝的惊讶。
见对方没回话，桥连江瞳孔猛的一缩。
“李科长，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贪财的人，我也没兴趣知道你之前给日本人做了什么，我只想要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属于你的东西？不就是贪污得来的赃款吗？”
“你不要管是不是贪污来的，你把它交给日伪政府就好吗？”
“你说对了，我没有交给日伪政府，当年已经捐给前线抗日的战士了。”
“你说我会信吗？这么一大笔钱财，谁见了不留口水。”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没拿这笔赃款，我还嫌弄脏自己的手。”
桥连江听了一拍桌子，恼怒地说：“你别不识相，如今你落在我的手中，可由不得你不说了。”
李成武双眸微微一沉，心想和这种人根本是说不清楚的，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再争辩。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来报告，说外面来了一班警察和大队帮会的人把办事处围了起来，说是要带走犯人李成武。
桥连江大吃一惊，眸中满是难以置信，心想他的人来得这么快？
一群野狗在荒野中逛荡。
时不时吠两声。
阴森森的监狱门口，两旁各站着一个看守的狱警，岗亭边上摆着一张出入签到的桌子。
夜雾燎绕，远看就像是通往地府的黄泉路口。
几个狱警扶着李成武站在岗亭边上，陈放站在中间不停向远处眺望，在急躁的等待中终于看到两辆小车向监狱这边驶来，他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回身准备去搀扶四哥上车。
两辆小车开到门口嘎然而停，从车上下来八九个人，但陈放一个都不认识也没有看到付雨生，他暗自思索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这些都是什么人他们来干什么？
从车上下来的正是桥连江和一众军统特务，只见这些特务纷纷掏出手枪一下把陈放和几个狱警围了起来。
桥连江走上来盯着看了一下，满眼的轻蔑之色，阴沉沉地说：
“陈副科长，你还好吗？可还认得我？”
借着灯光一看，陈放不禁大吃一惊，心想这不是原来徐汇分局的桥局长吗？几年前被总局通缉却捉不到人，他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桥局长，很久不见，别来无恙？”
“托你和李科长的福，我没被你们捉住，现在运气好又回来了。”
“这里是监狱，你来干什么？还带这么多人来是想劫狱吗？”
“如今日本人都投降了，你觉得我还需要劫狱吗？”
“不是劫狱，难不成是你的旧相好关在这里，而你是来探望的？”
“现在已是国民政府的天下，就算没有相好的在这里，我想来就来。”
这时一同前来的季云婷科长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提审文件，走上前来，单手举在陈放面前。
“我们是军统局上海特区办事处的，这是我们桥处长，今日奉命前来提审日伪汉奸李成武。”
陈放接过提审文件一看确实是四哥的名字。
他目光微微一凝心底暗叫不好，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阻止他们。
这时，桥连江走到李成武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眼中厉色一闪，冷笑了一下。
“李科长，别来无恙，故人相见是不是很惊讶？”
李成武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双眸微微一沉没有回话。
桥连江也不管对方有没有说话，转身直接对一众特务下令。
“带走。”
“等一下，你们凭什么把人带走？”
陈放说完站在四哥前面，挡住了正欲上前捉人的几个特务。
其他几个狱警见状也提上警棍跟着围上来，筑成了一道人墙。
桥连江看了顿时感到惊讶，他没想到对方竟敢违抗命令，阴着脸准备下令强行捉人。
季云婷见状，上前大声说到，“你们想干什么吗？没看到提审文件吗，这可是有国民政府正式盖了公章的？”
说完又高高扬起手中的提审文件，乌黑的眼眸中满是恼怒。
陈放一只手按在枪把上，双眸冷冷一眯，平静地说：
“日本人是投降了，可提篮桥监狱还没正式移交，我们没接到上头的通知就不会把人交给你们。”
桥连江听完笑了笑。
“你小子也算是日伪的汉奸，以前仗着日本人撑腰跟着李科长做了不少坏事，信不信我连你一起带走？”
“这些年给日本人做事的人多了去，现在整个监狱的人都在，你有本事都带走？”
陈放说完把枪拔了出来，杀意迅速在眼瞳中泛滥起来。
他清楚自己这边人数不多，除了他其它狱警手拿的都只是一根警棍，根本不足以阻拦军统的人，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付雨生他们到来了。
“你以为我不敢吗？兄弟们给我上，把这个姓陈的一起带走。”
桥连江说完也拔出了手枪，眼神在瞬间变冷，带着彻骨的杀意。
一声令下，七八个军统特务虎狼似的冲上来捉人，陈放和狱警拼命把人向外推开。
推攘之际，陈放看到远处又有两辆车的灯光向这边移动，心想一定是付雨生来了，情急之下举枪对天开了一枪。
听到枪声，特务们感到愕然，稍微停顿后也纷纷举枪怼上来，伸出爪子上前就开始拉扯。
陈放一下推倒前面的两个特务，举枪准备开枪。
这时身后的四哥伸手按住了他。
李成武深邃的眼眸里充满了无奈的味道，摇摇头。
“老五，不要再反抗了，我跟他们走就是。”
只见李成武慢慢走到前面来，看了一眼桥连江，目光如冰锥子射向他。
“不要伤了人，我跟你们走。”
陈放一听急忙说道：“四哥，不能跟他们走，付雨生他们就到了。”
说完伸手指向远处车辆射来的灯光。
“跟他们走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就不要连累这班狱警了。”
李成武说完一跛一跛地走向军统的车辆。
陈放看了不忍，快步上前，搀扶着四哥上了车。
“走，回特区办事处。”桥连江看着，眼里满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姿态。
两辆车驶出路口时，正好和前来救人的付雨生车辆迎头而过，车轮碾过的马路扬起一阵尘土，弥漫在夜晚的月光下。
8月31日，晚上11点。
回到杜美路70号办事处时已临近午夜，桥连江顾不上饥饿立马安排了审讯工作，让手下直接把李成武带到了刑讯室。
当李成武一跛一跛地走进刑讯室时，看到眼前的一切并不觉得陌生，这三年他遭遇的无非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审讯，然后是从一个刑讯室转到另一个刑讯室而已。
一盏茶的时间，刑讯室的门被打开，只见桥连江独自一人进来，走到审讯桌后面坐了下来。
他没说话，先是点上一根香烟悠然地吐了一口烟雾，随即把盒火柴丢在桌面上。
“李科长，我们也算是故人相见了。”
李成武苦笑了一下，说：“见，不如不见。”
“现在这里就我和你，我也不想多说废话，你只需告诉我，当年查抄到的钱都放哪了？”
李成武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这么直接地问赃款的事情，清澈的双眸中划过一丝丝的惊讶。
见对方没回话，桥连江瞳孔猛的一缩。
“李科长，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贪财的人，我也没兴趣知道你之前给日本人做了什么，我只想要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属于你的东西？不就是贪污得来的赃款吗？”
“你不要管是不是贪污来的，你把它交给日伪政府就好吗？”
“你说对了，我没有交给日伪政府，当年已经捐给前线抗日的战士了。”
“你说我会信吗？这么一大笔钱财，谁见了不留口水。”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没拿这笔赃款，我还嫌弄脏自己的手。”
桥连江听了一拍桌子，恼怒地说：“你别不识相，如今你落在我的手中，可由不得你不说了。”
李成武双眸微微一沉，心想和这种人根本是说不清楚的，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再争辩。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来报告，说外面来了一班警察和大队帮会的人把办事处围了起来，说是要带走犯人李成武。
桥连江大吃一惊，眸中满是难以置信，心想他的人来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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