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春水东流
四个小时前。
老闸区，永平里。
逝了的岁月留下了古老的街灯。
青石板的路面，昏暗而悠远。
白墙青瓦的四季公寓在古朴的弄堂里显得格外的高雅。
这是一幢独门独院的法式小洋楼，庭院外有一圈铁艺围墙把公寓和大街隔开成两个世界，向阳的墙面被枝条曼妙的花藤缠绕着，看了像诗中描述的“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
听说四季公寓开始是法国人自己设计和居住的地方，如今对外招租住进了两户人家，小春江带着女儿在这住了七八年有余。
曾经这里也是我党地下组织建立的一个交通站，当年付雨生攫取的情报多数是由小春江从这里发出去的。
夜色醉人，孤独会成隐。
晚饭后小春江一直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柔情的眼眸里染着似笑非笑的味道，心中想起四哥李成武时不禁思潮涌动，平静的脸上时不时露出一抹绯红。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三年过去，小春江也整整三年没有见过四哥，她一度以为四哥已经被日本人杀害，早就牺牲了。
白天接到雨生电话说晚上去营救四哥时，她激动地扯下身上的围裙，走到房间的镜子前照了又照，双手把腰间的棉衣往后扯紧了，看着仍然高耸的时她含羞的笑了笑。
镜子中的她除了脸色苍白头发散乱，眼眶也陷入了不少。她轻轻摸了一下脸庞，顺手拔下了两根白头发。
半日的功夫，她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把床铺被褥重新洗过再晾干，最后看一眼给四哥准备的房间整齐划一后把房门紧紧关上。
小春江心想不管谁来也不许进去，包括女儿春华。
然后坐在梳妆台前抹上一层淡淡的妆容，看看觉得不满意又跑去洗把脸，重新又换了一种粉底，拿出平时舍不得用的香草味的玫瑰色口红轻轻涂上嘴唇。
女儿春华已经睡觉了，整个晚上她看了无数遍挂钟，总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很慢，她恨不得上前把时针拨快一些。
就好像几年前四哥要去南京刺杀日本特使的晚上教她拨快了三个小时，从而制造时间上的错觉瞒过了76号特务和日本人一样。
她想尽快见到四哥，又怕自己已经变老变丑的模样四哥见了会嫌弃，心底总是有些忐忑不安。
最后按捺不住，小春江还是走出了阳台，站在四季公寓霓虹招牌下向远处提篮桥监狱的方向眺望，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四哥距离她有多远？这些年她曾以为生死相隔，再也不能相见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好不容易等到夜幕降临，小春江心想营救应该开始行动了。
JA区，晚上8点。
灯火通明的院子，两辆小车从警察分局的门口快速驶出。
付雨生坐在车上，一路看着街道上欢声庆祝日本投降的群众，自己却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飞到提篮桥监狱。
三年了，四哥李成武自从被日本人捉去就没有了音讯，有人说关在司令部也有人说关在梅机关里头。听说最后还是日本女人田中里美因爱慕不忍杀他，所以四哥才能活到如今日本人投降。
前些天知道日本人投降后，付雨生就准备带人冲进司令部要人，后来打听到四哥已被转移到提篮桥监狱了。
提篮桥监狱建于1901年，占地面积有近33000多平米，墙高院深，每3平米就能关押3个人。外来人员或车辆要先后经过4道大门才能进入监狱，每道大门的门路上建有一座机枪楼。这座位于上海HK区的监狱可以关押上万人，是名副其实的死亡之地，有“远东第一监狱”之称。
今天下午陈放来找到他，说是今晚终于有机会进行营救了，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回到分局他立马纠集行动科人马带上枪支，把行动科两辆车都开了出来，坐在前面开车的是科室的行动队长方正月。
方正月一边开车一边问道：“老大，确定李科长是在提篮桥监狱吗？”
“别废话，小心开车，开快点。”
付雨生说完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窗外的远方。
当车开过宋公园路时，路边昔日热闹辉煌的许公馆，如今已是人去楼空破败不堪，花园里半米高的野草在月光下随风摇曳，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种种不幸。
看到这一切，付雨生眼中不禁泛出了泪花，想到一会见到四哥时都不知道怎么和他提起四嫂许若兰失踪的事情。
他已经整整自责了三年。
当年许公馆暴露被日本人查封时他刚好外出执行任务，等他回到时四嫂已经不知去向了。这些年他一直到处打听和寻访。
有人说四嫂被日本人捉去杀害了，也有人说四嫂被秘书长长谷千草救下后带去了日本，反正是活不见人死不见任何的档案记录。
除了打听四嫂，付雨生一直在暗查许公馆出事的原因，他相信这中间绝对是出了奸细，是被内部的人出卖才会导致整个团队的覆灭，可奸细又会是谁呢？
小车刚转入HK区的牌坊，朦朦胧胧中能看见提篮桥监狱的建筑物了。
方正月问道：“老大，我们是不是从正门进去？”
付雨生伸手摸了摸腰间的佩枪，眼中厉色一闪，冷静地说道。
“从正门进去，里面有人接应我们。”
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提审文件，看着四哥的名字心想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要把人救出来，否则明天9月1日国民党政府进城签署受降文件，监狱一旦移交再想救人就难了。
这时，从监狱方向传来一声枪响。付雨生立时伸出头去张望，监狱门口除了昏暗的灯光在闪动，什么也看不见。
“快，再开快点。”
车子转入监狱的大路时，从对面急速开来两辆黑色小车，瞬间与付雨生的两辆车擦肩飞过。速度之快快到看不清对方的车牌号码，距离之远车灯一晃而过看不见车上的人。
几辆车相互驶过，中间扬起了漫天的沙尘，纷纷扬扬散开在月光下。
老闸区，永平里。
逝了的岁月留下了古老的街灯。
青石板的路面，昏暗而悠远。
白墙青瓦的四季公寓在古朴的弄堂里显得格外的高雅。
这是一幢独门独院的法式小洋楼，庭院外有一圈铁艺围墙把公寓和大街隔开成两个世界，向阳的墙面被枝条曼妙的花藤缠绕着，看了像诗中描述的“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
听说四季公寓开始是法国人自己设计和居住的地方，如今对外招租住进了两户人家，小春江带着女儿在这住了七八年有余。
曾经这里也是我党地下组织建立的一个交通站，当年付雨生攫取的情报多数是由小春江从这里发出去的。
夜色醉人，孤独会成隐。
晚饭后小春江一直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柔情的眼眸里染着似笑非笑的味道，心中想起四哥李成武时不禁思潮涌动，平静的脸上时不时露出一抹绯红。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三年过去，小春江也整整三年没有见过四哥，她一度以为四哥已经被日本人杀害，早就牺牲了。
白天接到雨生电话说晚上去营救四哥时，她激动地扯下身上的围裙，走到房间的镜子前照了又照，双手把腰间的棉衣往后扯紧了，看着仍然高耸的时她含羞的笑了笑。
镜子中的她除了脸色苍白头发散乱，眼眶也陷入了不少。她轻轻摸了一下脸庞，顺手拔下了两根白头发。
半日的功夫，她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把床铺被褥重新洗过再晾干，最后看一眼给四哥准备的房间整齐划一后把房门紧紧关上。
小春江心想不管谁来也不许进去，包括女儿春华。
然后坐在梳妆台前抹上一层淡淡的妆容，看看觉得不满意又跑去洗把脸，重新又换了一种粉底，拿出平时舍不得用的香草味的玫瑰色口红轻轻涂上嘴唇。
女儿春华已经睡觉了，整个晚上她看了无数遍挂钟，总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很慢，她恨不得上前把时针拨快一些。
就好像几年前四哥要去南京刺杀日本特使的晚上教她拨快了三个小时，从而制造时间上的错觉瞒过了76号特务和日本人一样。
她想尽快见到四哥，又怕自己已经变老变丑的模样四哥见了会嫌弃，心底总是有些忐忑不安。
最后按捺不住，小春江还是走出了阳台，站在四季公寓霓虹招牌下向远处提篮桥监狱的方向眺望，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四哥距离她有多远？这些年她曾以为生死相隔，再也不能相见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好不容易等到夜幕降临，小春江心想营救应该开始行动了。
JA区，晚上8点。
灯火通明的院子，两辆小车从警察分局的门口快速驶出。
付雨生坐在车上，一路看着街道上欢声庆祝日本投降的群众，自己却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飞到提篮桥监狱。
三年了，四哥李成武自从被日本人捉去就没有了音讯，有人说关在司令部也有人说关在梅机关里头。听说最后还是日本女人田中里美因爱慕不忍杀他，所以四哥才能活到如今日本人投降。
前些天知道日本人投降后，付雨生就准备带人冲进司令部要人，后来打听到四哥已被转移到提篮桥监狱了。
提篮桥监狱建于1901年，占地面积有近33000多平米，墙高院深，每3平米就能关押3个人。外来人员或车辆要先后经过4道大门才能进入监狱，每道大门的门路上建有一座机枪楼。这座位于上海HK区的监狱可以关押上万人，是名副其实的死亡之地，有“远东第一监狱”之称。
今天下午陈放来找到他，说是今晚终于有机会进行营救了，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回到分局他立马纠集行动科人马带上枪支，把行动科两辆车都开了出来，坐在前面开车的是科室的行动队长方正月。
方正月一边开车一边问道：“老大，确定李科长是在提篮桥监狱吗？”
“别废话，小心开车，开快点。”
付雨生说完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窗外的远方。
当车开过宋公园路时，路边昔日热闹辉煌的许公馆，如今已是人去楼空破败不堪，花园里半米高的野草在月光下随风摇曳，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种种不幸。
看到这一切，付雨生眼中不禁泛出了泪花，想到一会见到四哥时都不知道怎么和他提起四嫂许若兰失踪的事情。
他已经整整自责了三年。
当年许公馆暴露被日本人查封时他刚好外出执行任务，等他回到时四嫂已经不知去向了。这些年他一直到处打听和寻访。
有人说四嫂被日本人捉去杀害了，也有人说四嫂被秘书长长谷千草救下后带去了日本，反正是活不见人死不见任何的档案记录。
除了打听四嫂，付雨生一直在暗查许公馆出事的原因，他相信这中间绝对是出了奸细，是被内部的人出卖才会导致整个团队的覆灭，可奸细又会是谁呢？
小车刚转入HK区的牌坊，朦朦胧胧中能看见提篮桥监狱的建筑物了。
方正月问道：“老大，我们是不是从正门进去？”
付雨生伸手摸了摸腰间的佩枪，眼中厉色一闪，冷静地说道。
“从正门进去，里面有人接应我们。”
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提审文件，看着四哥的名字心想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要把人救出来，否则明天9月1日国民党政府进城签署受降文件，监狱一旦移交再想救人就难了。
这时，从监狱方向传来一声枪响。付雨生立时伸出头去张望，监狱门口除了昏暗的灯光在闪动，什么也看不见。
“快，再开快点。”
车子转入监狱的大路时，从对面急速开来两辆黑色小车，瞬间与付雨生的两辆车擦肩飞过。速度之快快到看不清对方的车牌号码，距离之远车灯一晃而过看不见车上的人。
几辆车相互驶过，中间扬起了漫天的沙尘，纷纷扬扬散开在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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