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小刀
秋天的杜美路也很美，两旁种满了梧桐树。
满树的金黄透过初升的红日散落在地上，成了一张斑斓五彩的剪影。
李成武拿起香烟从中抽出一支，擦燃火柴后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眼睛直直地看向窗外的远方，仿佛远方里有他的记忆。
“如果要说可能要说上几天几夜，你确定你们想听？”
“我确定我想听，我们也会一字一字记录下来。”
季云婷看了一眼旁边的记录员小慧，小慧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她清楚季科长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她也想听下去。
“1940年，我奔赴南京刺杀了日本军部的特使伊藤正雄，相信桥处长对这件事也有所闻。”
桥连江没想到这会和自己有关，但他心底隐约想起这么一个人来。
“我知道伊藤正雄是被人刺杀的，当时日本人还对我们进行了审查，我记得调查的结论是你没有可能完成这样的一次刺杀行动。”
“有时候没有可能也是一种可能，当一切都能筹划好就一切皆有可能了。”
“你又是如何逃脱日本人的审查的？”
“我只是利用情报科姜卫国在时间上的错觉为我做了伪证而已。”
“你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奔赴南京刺杀伊藤正雄？”
“没有为什么，就凭他在南京所犯下的罪行，他就该死十回百回了。”
李成武没有说出当年日本人准备派伊藤正雄来上海主持特务工作，而此人非常熟悉和了解这边地下组织的情况。
季云婷问：“你是怎么杀死他的，千里迢迢难道他会坐着等你去杀他？”
“他不会坐着等我去杀他，但我会让他等我去杀他。”
“你是用什么什么杀死他的？”
“小刀，一把普通的小刀，只是一把用来裁纸的小刀。”
听说是一把小刀，现场审讯的人员惊叹不已，一时间都在想像着一把普通的裁纸刀。
想都不敢想，他们也许会用上裁纸刀，但他们绝对不会想到用来杀人。
但这一切就是事实，如今都成了往事。
五年前。
1940年，4月14日。
南京，鼓楼区，宝善街。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付雨生站在小车旁边，此时手里正拿着蒸儿糕在吃，一边吃一边往扬子饭店的方向张望。
南京的美食有千百种，但是传统名点蒸儿糕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到的，当你走在街头感觉到饿的时候，如果你见到卖蒸儿糕的摊位时一定不要错过。
蒸儿糕是一种米类糕点，两层白糕中间夹着一层薄薄的芝麻糖，闻起来一股淡淡的米粉清香，吃起来软糯又不失嚼劲。它特别的耐饿，是一种特别适合长途奔走时吃的食物。
经过一夜不停的奔驰，他和四哥李成武终于在早上到达南京并入住了扬子饭店。
根据制定的计划，他的任务是把车停在离饭店五十米外的地方，然后静静等候暗杀得手的四哥出来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上海。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预定的时间出现在上海地界，从而制造不在场的证据。
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在南京扬子饭店的大堂里，此时进出的客人是最多的，前台也是最繁忙的时刻。
李成武从房间下来后，看到进入花园的长廊里果然有日本宪兵在检查来往的客人，就像帮会堂主谢东廷说的一样，几乎每个经过的客人都要搜身才能进去。
轮到他的时候，日本宪兵循例从头到脚搜查个遍，唯独没翻开他的腰带，里面夹着一把小刀。
小刀是和竹叶一样尖薄的小刀，却锋利无比。
在花园里转了一圈，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进入花园的长廊，这也是唯一能进入花园的通道。
看着来回巡逻的日本宪兵，他静静地坐在长廊的石櫈上，不慌不忙地掏出了香烟，然后向饭店厨房方向的窗口吐出了一口长长的烟雾。
几个门童正帮着客人提行李走进大堂，这时从厨房的方向传来一声“走火了。”
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听错，几个门童还在笑嘻嘻说如果厨房没有了火大家都要喝西北风了。
当“走火”的声音再次急切响起时，巨大的火苗一下串了出来，大面积的浓烟追随而出，一下打破了大堂里的繁忙，人们惊慌失措纷纷向外奔跑出去。
饭店里火警声响彻了整幢楼，楼上的客人惊恐不已的涌下来，一时间人和人相互碰撞踩踏，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惨叫声。
从三楼跑下来一队日本士兵，其中间还围着一个穿着日本军装的老年人，下到大堂后转而向饭店后的露天花园跑去。
在进入花园的长廊里，奔跑中的人群谁也顾不上谁，睁开眼只是往露天花园的方向冲过去，一路上时不时有人摔倒，爬起来再拼命地跑。
李成武夹在奔跑的人群里，躲过前面的日本宪兵撞上了前面穿着军装的老年人，人潮向外涌动时，他跟着从花园的后门跑出了饭店。
几个日本士兵扶着军装老年人还继续在奔跑，眼看跑到花园处老年人突然停住了，眼中露出惊恐万状的神情，渐渐脸上也堆出了一种说不出的疼痛感。
由于小刀插入的速度太快，伤口一时竟没流出鲜血。
最后人们看到一把插在他胸口上的小刀，小刀的刀锋已经整个没入了胸前，一截孤单的刀柄独自嵌在他的胸口上。
慢慢的，老年人缓缓地倒在地上，就在他合上眼死去的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儿子伊藤久秀也是死在这样的一把小刀上，同样是深深地插在胸口上。
被小刀刺死的人叫伊藤正雄，是一个在南京大屠杀时手上沾满了中国人鲜血的刽子手。
当南京的伊藤正雄躺在冰凉的地上时，李成武已经在赶回上海的路上。
因为小车开得太快，车轮滚过，起伏不平的路上扬起了满天的沙尘。
付雨生说：“伊藤正雄是日方军部的特使，他的死一定会传回上海的。”
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较量的刺杀，坐在后面的李成武此时正闭上眼睛养神。
“会传回上海的，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而已？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今天。”
“除了距离，时间上我们应该怎么解释？”
“不需要什么解释，需要解释的都是不可信的。昨晚我让小春江把挂钟拨快了三个小时，醉酒中的姜卫国科长就是我们最好的解释。”
“可小刀还留在他的身上，日本人终会顺着小刀的线索追查到上海的。”
“确实是的，小刀是民国24年三哥‘丁杭'送的，小刀上还刻着他的名字。”
李成武很是无奈，因为当时的情况下不能带枪进入到花园里，所以他只能用刀了。
“丁杭是谁？”
突然，季云婷一句好奇的问话，把正沉浸在回忆中的他拽回了现实中。
李成武静静看着窗外，天穹中繁星点点，仿佛是他心中无尽的牵挂，让他难以忘怀。
“就是1939年暗杀大汉奸吴四宝之人，用的也是一把小刀。”
说起小刀他不禁想起和三哥在一起的日子，当年因为他没有加入帮会，按照帮规外人是得不到这把小刀的，只是三哥丁杭看他喜欢在结拜的时候送给了他，可惜的是这次刺杀失去了这把小刀。
季云婷问道“真的只用一把小刀就杀死了凶残的日本人？”
桥连江叹了口气，说：“确实是把小刀，小刀是纯钢制造，它能让你在最快的一瞬间插入对方的心脏，而被杀的人从感觉到疼痛直到死去，可能还不知道是被什么杀死的。”
秦路远问：“桥处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伊藤正雄死后日方追查到了上海。小刀是小刀会惯用来杀人的凶器，听说帮主叫丁杭，帮会里人手一把小刀。”
“丁杭是个怎样的人？”季云婷一时充满了遐想追问到底。
桥连江说：“是个侠客，可惜的是自从丁杭死后小刀会就没落了，此后江湖再无刀光。”
满树的金黄透过初升的红日散落在地上，成了一张斑斓五彩的剪影。
李成武拿起香烟从中抽出一支，擦燃火柴后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眼睛直直地看向窗外的远方，仿佛远方里有他的记忆。
“如果要说可能要说上几天几夜，你确定你们想听？”
“我确定我想听，我们也会一字一字记录下来。”
季云婷看了一眼旁边的记录员小慧，小慧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她清楚季科长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她也想听下去。
“1940年，我奔赴南京刺杀了日本军部的特使伊藤正雄，相信桥处长对这件事也有所闻。”
桥连江没想到这会和自己有关，但他心底隐约想起这么一个人来。
“我知道伊藤正雄是被人刺杀的，当时日本人还对我们进行了审查，我记得调查的结论是你没有可能完成这样的一次刺杀行动。”
“有时候没有可能也是一种可能，当一切都能筹划好就一切皆有可能了。”
“你又是如何逃脱日本人的审查的？”
“我只是利用情报科姜卫国在时间上的错觉为我做了伪证而已。”
“你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奔赴南京刺杀伊藤正雄？”
“没有为什么，就凭他在南京所犯下的罪行，他就该死十回百回了。”
李成武没有说出当年日本人准备派伊藤正雄来上海主持特务工作，而此人非常熟悉和了解这边地下组织的情况。
季云婷问：“你是怎么杀死他的，千里迢迢难道他会坐着等你去杀他？”
“他不会坐着等我去杀他，但我会让他等我去杀他。”
“你是用什么什么杀死他的？”
“小刀，一把普通的小刀，只是一把用来裁纸的小刀。”
听说是一把小刀，现场审讯的人员惊叹不已，一时间都在想像着一把普通的裁纸刀。
想都不敢想，他们也许会用上裁纸刀，但他们绝对不会想到用来杀人。
但这一切就是事实，如今都成了往事。
五年前。
1940年，4月14日。
南京，鼓楼区，宝善街。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付雨生站在小车旁边，此时手里正拿着蒸儿糕在吃，一边吃一边往扬子饭店的方向张望。
南京的美食有千百种，但是传统名点蒸儿糕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到的，当你走在街头感觉到饿的时候，如果你见到卖蒸儿糕的摊位时一定不要错过。
蒸儿糕是一种米类糕点，两层白糕中间夹着一层薄薄的芝麻糖，闻起来一股淡淡的米粉清香，吃起来软糯又不失嚼劲。它特别的耐饿，是一种特别适合长途奔走时吃的食物。
经过一夜不停的奔驰，他和四哥李成武终于在早上到达南京并入住了扬子饭店。
根据制定的计划，他的任务是把车停在离饭店五十米外的地方，然后静静等候暗杀得手的四哥出来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上海。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预定的时间出现在上海地界，从而制造不在场的证据。
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在南京扬子饭店的大堂里，此时进出的客人是最多的，前台也是最繁忙的时刻。
李成武从房间下来后，看到进入花园的长廊里果然有日本宪兵在检查来往的客人，就像帮会堂主谢东廷说的一样，几乎每个经过的客人都要搜身才能进去。
轮到他的时候，日本宪兵循例从头到脚搜查个遍，唯独没翻开他的腰带，里面夹着一把小刀。
小刀是和竹叶一样尖薄的小刀，却锋利无比。
在花园里转了一圈，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进入花园的长廊，这也是唯一能进入花园的通道。
看着来回巡逻的日本宪兵，他静静地坐在长廊的石櫈上，不慌不忙地掏出了香烟，然后向饭店厨房方向的窗口吐出了一口长长的烟雾。
几个门童正帮着客人提行李走进大堂，这时从厨房的方向传来一声“走火了。”
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听错，几个门童还在笑嘻嘻说如果厨房没有了火大家都要喝西北风了。
当“走火”的声音再次急切响起时，巨大的火苗一下串了出来，大面积的浓烟追随而出，一下打破了大堂里的繁忙，人们惊慌失措纷纷向外奔跑出去。
饭店里火警声响彻了整幢楼，楼上的客人惊恐不已的涌下来，一时间人和人相互碰撞踩踏，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惨叫声。
从三楼跑下来一队日本士兵，其中间还围着一个穿着日本军装的老年人，下到大堂后转而向饭店后的露天花园跑去。
在进入花园的长廊里，奔跑中的人群谁也顾不上谁，睁开眼只是往露天花园的方向冲过去，一路上时不时有人摔倒，爬起来再拼命地跑。
李成武夹在奔跑的人群里，躲过前面的日本宪兵撞上了前面穿着军装的老年人，人潮向外涌动时，他跟着从花园的后门跑出了饭店。
几个日本士兵扶着军装老年人还继续在奔跑，眼看跑到花园处老年人突然停住了，眼中露出惊恐万状的神情，渐渐脸上也堆出了一种说不出的疼痛感。
由于小刀插入的速度太快，伤口一时竟没流出鲜血。
最后人们看到一把插在他胸口上的小刀，小刀的刀锋已经整个没入了胸前，一截孤单的刀柄独自嵌在他的胸口上。
慢慢的，老年人缓缓地倒在地上，就在他合上眼死去的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儿子伊藤久秀也是死在这样的一把小刀上，同样是深深地插在胸口上。
被小刀刺死的人叫伊藤正雄，是一个在南京大屠杀时手上沾满了中国人鲜血的刽子手。
当南京的伊藤正雄躺在冰凉的地上时，李成武已经在赶回上海的路上。
因为小车开得太快，车轮滚过，起伏不平的路上扬起了满天的沙尘。
付雨生说：“伊藤正雄是日方军部的特使，他的死一定会传回上海的。”
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较量的刺杀，坐在后面的李成武此时正闭上眼睛养神。
“会传回上海的，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而已？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今天。”
“除了距离，时间上我们应该怎么解释？”
“不需要什么解释，需要解释的都是不可信的。昨晚我让小春江把挂钟拨快了三个小时，醉酒中的姜卫国科长就是我们最好的解释。”
“可小刀还留在他的身上，日本人终会顺着小刀的线索追查到上海的。”
“确实是的，小刀是民国24年三哥‘丁杭'送的，小刀上还刻着他的名字。”
李成武很是无奈，因为当时的情况下不能带枪进入到花园里，所以他只能用刀了。
“丁杭是谁？”
突然，季云婷一句好奇的问话，把正沉浸在回忆中的他拽回了现实中。
李成武静静看着窗外，天穹中繁星点点，仿佛是他心中无尽的牵挂，让他难以忘怀。
“就是1939年暗杀大汉奸吴四宝之人，用的也是一把小刀。”
说起小刀他不禁想起和三哥在一起的日子，当年因为他没有加入帮会，按照帮规外人是得不到这把小刀的，只是三哥丁杭看他喜欢在结拜的时候送给了他，可惜的是这次刺杀失去了这把小刀。
季云婷问道“真的只用一把小刀就杀死了凶残的日本人？”
桥连江叹了口气，说：“确实是把小刀，小刀是纯钢制造，它能让你在最快的一瞬间插入对方的心脏，而被杀的人从感觉到疼痛直到死去，可能还不知道是被什么杀死的。”
秦路远问：“桥处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伊藤正雄死后日方追查到了上海。小刀是小刀会惯用来杀人的凶器，听说帮主叫丁杭，帮会里人手一把小刀。”
“丁杭是个怎样的人？”季云婷一时充满了遐想追问到底。
桥连江说：“是个侠客，可惜的是自从丁杭死后小刀会就没落了，此后江湖再无刀光。”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