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稽查中心
接下来的几天，如果说警察局哪个科室最忙？都不是很忙。
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二号会议室的稽查中心了。
说起稽查中心，这是当时大多数警员的忌讳，特别是在下面的一些分局都不能说起这个地方或仅是个名字。
因为他们发现一旦有人说起稽查人员就上门了，早上说起下午就会见到稽查人员前来捉人，晚上说起第二天就不见某某来上班，一打听都是被请去了稽查中心，还有一些是自行逃跑的。
一时间，稽查中心就像是一个追魂夺命的阎王殿，谁沾上了都没有好下场。
每天回到稽查中心，李成武听到最多的还是这些贪污官员的奇闻异事。
他也奇怪这些人费尽心思去贪污，然后又想尽办法去藏匿赃物，如今被查皆成了阶下囚甚至丢了卿卿性命，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
刚坐下来，杨秘书抱着一堆卷宗进来，说是刚整理出来的贪污案情。李成武随便翻开几页看了一下，然后让杨秘书请稽查小组王明楚科长和陈放科长来中心汇报案情。
两人来到时都交上来一大份的文件资料，说是根据举报线索展开相关贪污人员的调查和取证工作，目前已初步统计完成并锁定下属相关各层级的官员。
李成武接过一看，心中不由暗暗大吃一惊，心想初步调查已经有这么多贪污人员，可能实际上还不止这些人员，一旦真正开展抓捕工作，上海警察系统还真的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浩劫了。
王明楚看出老四的担心，说道：“这次肃贪行动的重心是彻查处理贪污人员，交出来的人员就从轻发落，至于他们的赃款就让它永远躺在银行里吧。”
陈放说：“现在还有一部分顽抗人员拒不配合稽查工作。新成分局的万局长是个虔诚的礼佛弟子，自称不会做贪赃枉法之事，听稽查人员说在他家里搜不到任何贵重值钱之物。”
李成武问：“他拜的是什么佛？”
“他拜的是弥勒财佛。”
“佛有多高？”
“佛有五尺七寸高。”
“佛有多重？”
“目前还没称过，不知有多重？”
“那就是佛有问题了。”
后来据稽查人员所说，行动队长方正月现场让人用刀子刮开那樽弥勒佛身的包浆时，手下惊讶地喊到“是黄金”。
陈放说：“还有郊区江湾分局的蔡局长在稽查人员上门前，搂着姨太太服毒自杀了。他们吃完最后一顿晚餐死在了餐桌上，据行动队人员报告说他家里的烛台和餐具都是金子做的。”
李成武说：“我见过他，仅是贪污他还罪不至死的。”
“根据他的稽查报告他确实罪不至死，可是他还是自杀了。”
“也许他知道自己罪不至死，只是他终究放不下眼前的荣华富贵吧？”
王明楚说：“我想是的，没有了眼前的荣华富贵对于他来说就是生不如死了。”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李成武拿起电话，居然是付雨生在外执行抓捕任务打回来的，听着好像情况很是紧急。
“我们在普陀分局实行抓捕时，分局行动科的唐科长竟带着几个手下开枪拒捕。”
“这么说，你是人手不够，还是带的子弹不够？”
“带的人手和子弹都足够，我们已经打死了几个拒捕的警员，只是他们在局长办公室里挟持了他们的鲁局长，说是不放他走就一起死。”
“哪个鲁局长？”
“普陀分局局长鲁三江。”
李成武听完翻开桌上的文件，从中找出一份他刚刚签署的判决书。
“鉴于普陀分局现任局长鲁三江贪污数额巨大性质恶劣，经核查犯罪行为属实，同意上海警察局稽查中心所提交结案诉求，判处该罪犯死刑并即日执行。”
秋天的黄昏总是漫长，太阳已经下去了，光还在一座座的房屋上流淌。
当晚霞照在普陀分局的房顶上，灰白的水泥砖瓦贪婪地吞噬了一道道的光晕，最后化作暗淡而又凄怆的空气沉入到这幢老旧的房子里。
当付雨生回到现场时，他不慌不忙地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根香烟慢慢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幕。
情势紧张，天渐渐黑了，警局的日常，总是透着一丝丝的冷酷与无情。
唐科长仍是死死地扼住局长鲁三江的脖子，枪口用力地戳着他的脑门。
由于心情激动，眼里充满了一丝丝的血丝，脸上的肌肉因牙关紧咬渐渐地扭曲在一起。
这些年他一直跟在鲁局长身边做事，跟进跟出的，不管平常被怎样的辱骂，他总是笑而不语。
尽管自己是个警察但他从来都不相信警察，但他还是喜欢警察这个职业的，否则此刻的他也不会这么激动。
突然，看到付警官回到时是这幅模样，若是一个普通人，恐怕早已两腿发软。
可是唐科长不是普通人，他只是站直了身，双手更加勒紧了一些。
阴风从窗口吹进来，吹得鲁局长有点受不住了，因为脖子被卡住气都喘不上来，一时间脸上流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
唐科长说：“我的等待是有限的，如果上面再不答应我的请求，我就不客气了。”
付雨生说：“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看在同僚一场的情分上，我劝你还是放下枪，也许我会帮着和李科长说说情？”
唐科长急了，这时想到自己的想法可能真的是很幼稚，对方也许根本就不在乎鲁三江的生死，这一次有可能是押错了赌注。
“说什么情？我才拿了多少，还不是跟着鲁三江这王八蛋学的，怎么我就是该死的那个？”
一听这话付雨生笑了，抬手一枪就把鲁局长打死。
枪声一响，时间仿佛凝滞了，唐科长呆立在原地，双手一松，鲁三江的身体慢慢的从他怀里滑到了地上。
风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整个普陀分局静悄悄的，付雨生这枪刚好打在鲁局长的眉心上，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么快的枪，也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么准的枪法。
没有一声呻吟，有的只是在场所有人的一脸惊恐，还有呼吸声。
付雨生说：“唐科长，鲁局长贪污得更多，早就进了处决名单了。”
任何人都会有意外的时候，唐科长此时并没有惊讶，他看着面前死去的鲁局长，心里终于找到了一丝平衡的感觉。
也许，他要的不是一线生机，他要的只是公平，一点点微乎其微的众生平等，哪怕死也是一样。
一场上海滩警察系统的肃贪风暴正式拉开了帷幕，局里上下众说纷纭的，一时风起云涌。
肃贪行动风风火火进行中，有人说是做做样子趁机敛财，也有人说是借机整顿警察系统换了血液，但不管怎么样终是肃清了大多数的贪污现象和人员。
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二号会议室的稽查中心了。
说起稽查中心，这是当时大多数警员的忌讳，特别是在下面的一些分局都不能说起这个地方或仅是个名字。
因为他们发现一旦有人说起稽查人员就上门了，早上说起下午就会见到稽查人员前来捉人，晚上说起第二天就不见某某来上班，一打听都是被请去了稽查中心，还有一些是自行逃跑的。
一时间，稽查中心就像是一个追魂夺命的阎王殿，谁沾上了都没有好下场。
每天回到稽查中心，李成武听到最多的还是这些贪污官员的奇闻异事。
他也奇怪这些人费尽心思去贪污，然后又想尽办法去藏匿赃物，如今被查皆成了阶下囚甚至丢了卿卿性命，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
刚坐下来，杨秘书抱着一堆卷宗进来，说是刚整理出来的贪污案情。李成武随便翻开几页看了一下，然后让杨秘书请稽查小组王明楚科长和陈放科长来中心汇报案情。
两人来到时都交上来一大份的文件资料，说是根据举报线索展开相关贪污人员的调查和取证工作，目前已初步统计完成并锁定下属相关各层级的官员。
李成武接过一看，心中不由暗暗大吃一惊，心想初步调查已经有这么多贪污人员，可能实际上还不止这些人员，一旦真正开展抓捕工作，上海警察系统还真的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浩劫了。
王明楚看出老四的担心，说道：“这次肃贪行动的重心是彻查处理贪污人员，交出来的人员就从轻发落，至于他们的赃款就让它永远躺在银行里吧。”
陈放说：“现在还有一部分顽抗人员拒不配合稽查工作。新成分局的万局长是个虔诚的礼佛弟子，自称不会做贪赃枉法之事，听稽查人员说在他家里搜不到任何贵重值钱之物。”
李成武问：“他拜的是什么佛？”
“他拜的是弥勒财佛。”
“佛有多高？”
“佛有五尺七寸高。”
“佛有多重？”
“目前还没称过，不知有多重？”
“那就是佛有问题了。”
后来据稽查人员所说，行动队长方正月现场让人用刀子刮开那樽弥勒佛身的包浆时，手下惊讶地喊到“是黄金”。
陈放说：“还有郊区江湾分局的蔡局长在稽查人员上门前，搂着姨太太服毒自杀了。他们吃完最后一顿晚餐死在了餐桌上，据行动队人员报告说他家里的烛台和餐具都是金子做的。”
李成武说：“我见过他，仅是贪污他还罪不至死的。”
“根据他的稽查报告他确实罪不至死，可是他还是自杀了。”
“也许他知道自己罪不至死，只是他终究放不下眼前的荣华富贵吧？”
王明楚说：“我想是的，没有了眼前的荣华富贵对于他来说就是生不如死了。”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李成武拿起电话，居然是付雨生在外执行抓捕任务打回来的，听着好像情况很是紧急。
“我们在普陀分局实行抓捕时，分局行动科的唐科长竟带着几个手下开枪拒捕。”
“这么说，你是人手不够，还是带的子弹不够？”
“带的人手和子弹都足够，我们已经打死了几个拒捕的警员，只是他们在局长办公室里挟持了他们的鲁局长，说是不放他走就一起死。”
“哪个鲁局长？”
“普陀分局局长鲁三江。”
李成武听完翻开桌上的文件，从中找出一份他刚刚签署的判决书。
“鉴于普陀分局现任局长鲁三江贪污数额巨大性质恶劣，经核查犯罪行为属实，同意上海警察局稽查中心所提交结案诉求，判处该罪犯死刑并即日执行。”
秋天的黄昏总是漫长，太阳已经下去了，光还在一座座的房屋上流淌。
当晚霞照在普陀分局的房顶上，灰白的水泥砖瓦贪婪地吞噬了一道道的光晕，最后化作暗淡而又凄怆的空气沉入到这幢老旧的房子里。
当付雨生回到现场时，他不慌不忙地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根香烟慢慢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幕。
情势紧张，天渐渐黑了，警局的日常，总是透着一丝丝的冷酷与无情。
唐科长仍是死死地扼住局长鲁三江的脖子，枪口用力地戳着他的脑门。
由于心情激动，眼里充满了一丝丝的血丝，脸上的肌肉因牙关紧咬渐渐地扭曲在一起。
这些年他一直跟在鲁局长身边做事，跟进跟出的，不管平常被怎样的辱骂，他总是笑而不语。
尽管自己是个警察但他从来都不相信警察，但他还是喜欢警察这个职业的，否则此刻的他也不会这么激动。
突然，看到付警官回到时是这幅模样，若是一个普通人，恐怕早已两腿发软。
可是唐科长不是普通人，他只是站直了身，双手更加勒紧了一些。
阴风从窗口吹进来，吹得鲁局长有点受不住了，因为脖子被卡住气都喘不上来，一时间脸上流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
唐科长说：“我的等待是有限的，如果上面再不答应我的请求，我就不客气了。”
付雨生说：“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看在同僚一场的情分上，我劝你还是放下枪，也许我会帮着和李科长说说情？”
唐科长急了，这时想到自己的想法可能真的是很幼稚，对方也许根本就不在乎鲁三江的生死，这一次有可能是押错了赌注。
“说什么情？我才拿了多少，还不是跟着鲁三江这王八蛋学的，怎么我就是该死的那个？”
一听这话付雨生笑了，抬手一枪就把鲁局长打死。
枪声一响，时间仿佛凝滞了，唐科长呆立在原地，双手一松，鲁三江的身体慢慢的从他怀里滑到了地上。
风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整个普陀分局静悄悄的，付雨生这枪刚好打在鲁局长的眉心上，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么快的枪，也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么准的枪法。
没有一声呻吟，有的只是在场所有人的一脸惊恐，还有呼吸声。
付雨生说：“唐科长，鲁局长贪污得更多，早就进了处决名单了。”
任何人都会有意外的时候，唐科长此时并没有惊讶，他看着面前死去的鲁局长，心里终于找到了一丝平衡的感觉。
也许，他要的不是一线生机，他要的只是公平，一点点微乎其微的众生平等，哪怕死也是一样。
一场上海滩警察系统的肃贪风暴正式拉开了帷幕，局里上下众说纷纭的，一时风起云涌。
肃贪行动风风火火进行中，有人说是做做样子趁机敛财，也有人说是借机整顿警察系统换了血液，但不管怎么样终是肃清了大多数的贪污现象和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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