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午夜出逃
8月25日，午夜。
寂静的福州东路，夜晚的沉寂掩盖不了白天的喧嚣，让许多的人无法入睡。
马路上人烟稀少，旁边的摊贩正在收拾，忙碌了一天准备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美美睡上一觉。
突然，从路口方向传来阵阵杂乱的枪声，路人不禁抬头循声望去。
四五辆小车从路口一路急驰而来，最后开进路口的是两辆日本宪兵的卡车，卡车上站着一排排的日本宪兵，居中是手握一挺轻型机枪的日本宪兵，看着阵势随时准备开枪射击。
冲在最前面的黑色小车一路都在夺命狂奔，时不时撞开了一些路边的杂物，后面的车辆也是紧跟不舍，踩尽油门相互追逐。
车辆发动机的阵阵轰鸣响彻了整条街道，道路在车轮的辗压下发出微微震动，刺耳的刹车声不断冲破天际，惊扰了失眠中的人们。
前面的黑色小车开到福州酒楼门口时甩了一个急转弯，车速一下慢了下来，从车窗里看到王明楚正专注的开着车，一幅惊魂未定的神色伴着小车急促行驶在夜幕下。
这时，后面的车辆有几人从车窗伸出头来，举起手中的枪就是一阵狂射，子弹纷纷打在了王明楚的车身上，打碎了车上的玻璃窗。
间中枪声停下来，低头开车的王明楚抬起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一下后面紧追的76号车辆，又猛地踩踏油门，渐渐把后面的车辆甩开了一段距离。
看着前面的路牌，他知道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冲过去，只有开过福州路，穿过新成区才能到公共租界卢湾区。
只有到了租界，他才是安全的，最起码76号和日本人还不能在租界里执法。也只有到了租界才有外国人的银行，这样把存条一起放进保险箱里这些死钱才是最安全的。
车辆急速行驶中，王明楚突然感到一阵疼痛自腹部传来，禁不住伸手去按了一下，抬起手时满手都是鲜红的血液。
王明楚心想还是中枪了，看了一眼旁边座位上的公文包，他顾不上疼痛，全力踩下了油门。
林立国坐在后面的小车上，眼看渐渐和前面的小车拉开了距离，他心急地冲开车的司机喊话。
“开快点，踩油门，你没吃饭吗？”
司机又是一阵猛踏，小车像箭一样冲了上去。
后座的特务探头在窗外又朝前连开了几枪，眼看距离远枪已打不着他又缩了回来，心急火燎的叹气。
“再追不上，他就逃到租界地头，届时我们就没办法了。”
林立国虽然不说话，但心里同样着急。他清楚王明楚的车一旦开进租界，他们可进不去捉人，但他毕竟也是久经风浪的人，遇事总能想得长远一些。
“刚才来的时候我已经按排副队长章程带人进入租界了，就算他逃到租界，我们行动队也要进到里面把他搜捕出来。”
宋文捷开的小车紧跟在后面，他一心想赶超前面林队长的小车，一路上几次躲闪后又落到了后面。
一行车辆朝着前路快速追去，眼看要追上王明楚的小车了。
宋文捷猛踩油门冲上去，他必须要赶上前面的车辆，因为他想用自己的车辆去碰撞林队长的车，他已经决定牺牲自己掩护王明楚科长逃走了。
这时，他想起了李成武局长，一个救过自己把自己从罪恶深渊拉回来的人，一个充分敬重自己的人是值得他用生命去维护的。
两个小时前。
傍晚的时候，从警局出来时，李成武让付雨生开车绕道去三珍斋，买了他们的招牌菜酱板鸭，同时还提上几瓶同山烧酒，这是打算今晚和华叔小酌几杯。
刚回到许公馆，就看见许若兰的小车已经停在花园里了。
付雨生说：“罕见了，四嫂今天这么就早下班？”
李成武笑着说：“我也不习惯，看来今天可以和若兰一起吃顿晚饭了。”
刚一下车，六妹沈凤清已站在大门口迎接，回头冲着里面大声嚷嚷。
“四嫂，四哥回来了，可以开饭了。”
进到大厅，李成武看到老五陈放也来了，正和若兰在沙发上嘀咕着什么。
管家华叔笑呵呵地上来接过大衣，问道：“先生，现在开饭吗？”
李成武点了点头，走向大厅。
“老五，二哥来了吗？”
陈放说：“我从局里出来的时候，二哥还在统计款项，说是给局里做份报告。”
李成武没说什么，径自走到许若兰身边坐了下来。
许若兰扭头直直盯着他，一双凤眼盈盈秋水，总是清澈明亮却又淡静如海，美得让人神魂牵萦。
“李科长，可认识小女子？”
“小女子不认得，只知道家里有个许大主任。”
“再大的主任在李科长面前也就是个小女子。”
说完，她侧身斜躺在李成武的肩膀上，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手掌，顷刻间一股暖流从手心传回来，她仿佛感觉到了男人身上的体温。
陈放在一旁看着，摇摇头走开了，走时口里喃喃自语。
“中年夫妻的恩爱，就像是点了一碗鲜肉馄饨却换成了卤肉味的，难看得很。”
许若兰假装没听见，脸却红了，一下把脸躲藏在男人的怀里。
沈凤清在餐厅里摆弄着碗筷，见状说道：“五哥，好歹卤肉你也找一块回来，别总是一个人说着羡慕嫉妒恨的风凉话。”
陈放说：“就你话多，赶快吃饭，吃完回医院上班去。”
付雨生说：“如果她还吃？她也只能是一个人说风凉话了。”他指的是沈凤清体重又增加了。
沈凤清听了，不以为然的说：“一个人说话也总比对着你这个木头人说话的好。”
华叔刚从书房出来，听了说道：“也许你俩多说说话，木头也会变成不是木头了。”
陈放笑着说：“就怕最后会变成两根木头了。”
大家一听都笑了，付雨生脸一下变红，沈凤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时间，整个许公馆充满了欢声笑语。
李成武低头抚摸了一下许若兰的秀发，伸手抬起了怀中一张俏丽的脸庞。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听说你纳了一房姨太太，我回来看看我的床还在吗？”
李成武听了笑着说：“就算纳了姨太太，我也是偷偷藏好，又怎会带回来。”
“不用藏，只管带回来，我帮着看看是不是合适？”
“女人的话，我若是信了我就是天底下最笨的男人。”
“女人的话都不相信，你也不是一个聪明的男人？”
“我本来就不是一个聪明的男人。”
“我觉得你一向都很聪明，怎么现在变成笨蛋了？”
“是啊，任何一个聪明的男人，只要他一结婚都会变成一个笨蛋的。”
许若兰笑了，她抓起男人的手，用力狠狠的咬了一口。
李成武忍着疼痛不说话，眉头却皱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错就错在不该和一个女人讨论婚姻的事，他觉得自己确确实实就是一个笨蛋，这是自讨苦吃。
这时，旁边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李成武拿起电话一听是安插在76号的钉子宋文捷。
“王明楚科长出事了。”
寂静的福州东路，夜晚的沉寂掩盖不了白天的喧嚣，让许多的人无法入睡。
马路上人烟稀少，旁边的摊贩正在收拾，忙碌了一天准备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美美睡上一觉。
突然，从路口方向传来阵阵杂乱的枪声，路人不禁抬头循声望去。
四五辆小车从路口一路急驰而来，最后开进路口的是两辆日本宪兵的卡车，卡车上站着一排排的日本宪兵，居中是手握一挺轻型机枪的日本宪兵，看着阵势随时准备开枪射击。
冲在最前面的黑色小车一路都在夺命狂奔，时不时撞开了一些路边的杂物，后面的车辆也是紧跟不舍，踩尽油门相互追逐。
车辆发动机的阵阵轰鸣响彻了整条街道，道路在车轮的辗压下发出微微震动，刺耳的刹车声不断冲破天际，惊扰了失眠中的人们。
前面的黑色小车开到福州酒楼门口时甩了一个急转弯，车速一下慢了下来，从车窗里看到王明楚正专注的开着车，一幅惊魂未定的神色伴着小车急促行驶在夜幕下。
这时，后面的车辆有几人从车窗伸出头来，举起手中的枪就是一阵狂射，子弹纷纷打在了王明楚的车身上，打碎了车上的玻璃窗。
间中枪声停下来，低头开车的王明楚抬起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一下后面紧追的76号车辆，又猛地踩踏油门，渐渐把后面的车辆甩开了一段距离。
看着前面的路牌，他知道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冲过去，只有开过福州路，穿过新成区才能到公共租界卢湾区。
只有到了租界，他才是安全的，最起码76号和日本人还不能在租界里执法。也只有到了租界才有外国人的银行，这样把存条一起放进保险箱里这些死钱才是最安全的。
车辆急速行驶中，王明楚突然感到一阵疼痛自腹部传来，禁不住伸手去按了一下，抬起手时满手都是鲜红的血液。
王明楚心想还是中枪了，看了一眼旁边座位上的公文包，他顾不上疼痛，全力踩下了油门。
林立国坐在后面的小车上，眼看渐渐和前面的小车拉开了距离，他心急地冲开车的司机喊话。
“开快点，踩油门，你没吃饭吗？”
司机又是一阵猛踏，小车像箭一样冲了上去。
后座的特务探头在窗外又朝前连开了几枪，眼看距离远枪已打不着他又缩了回来，心急火燎的叹气。
“再追不上，他就逃到租界地头，届时我们就没办法了。”
林立国虽然不说话，但心里同样着急。他清楚王明楚的车一旦开进租界，他们可进不去捉人，但他毕竟也是久经风浪的人，遇事总能想得长远一些。
“刚才来的时候我已经按排副队长章程带人进入租界了，就算他逃到租界，我们行动队也要进到里面把他搜捕出来。”
宋文捷开的小车紧跟在后面，他一心想赶超前面林队长的小车，一路上几次躲闪后又落到了后面。
一行车辆朝着前路快速追去，眼看要追上王明楚的小车了。
宋文捷猛踩油门冲上去，他必须要赶上前面的车辆，因为他想用自己的车辆去碰撞林队长的车，他已经决定牺牲自己掩护王明楚科长逃走了。
这时，他想起了李成武局长，一个救过自己把自己从罪恶深渊拉回来的人，一个充分敬重自己的人是值得他用生命去维护的。
两个小时前。
傍晚的时候，从警局出来时，李成武让付雨生开车绕道去三珍斋，买了他们的招牌菜酱板鸭，同时还提上几瓶同山烧酒，这是打算今晚和华叔小酌几杯。
刚回到许公馆，就看见许若兰的小车已经停在花园里了。
付雨生说：“罕见了，四嫂今天这么就早下班？”
李成武笑着说：“我也不习惯，看来今天可以和若兰一起吃顿晚饭了。”
刚一下车，六妹沈凤清已站在大门口迎接，回头冲着里面大声嚷嚷。
“四嫂，四哥回来了，可以开饭了。”
进到大厅，李成武看到老五陈放也来了，正和若兰在沙发上嘀咕着什么。
管家华叔笑呵呵地上来接过大衣，问道：“先生，现在开饭吗？”
李成武点了点头，走向大厅。
“老五，二哥来了吗？”
陈放说：“我从局里出来的时候，二哥还在统计款项，说是给局里做份报告。”
李成武没说什么，径自走到许若兰身边坐了下来。
许若兰扭头直直盯着他，一双凤眼盈盈秋水，总是清澈明亮却又淡静如海，美得让人神魂牵萦。
“李科长，可认识小女子？”
“小女子不认得，只知道家里有个许大主任。”
“再大的主任在李科长面前也就是个小女子。”
说完，她侧身斜躺在李成武的肩膀上，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手掌，顷刻间一股暖流从手心传回来，她仿佛感觉到了男人身上的体温。
陈放在一旁看着，摇摇头走开了，走时口里喃喃自语。
“中年夫妻的恩爱，就像是点了一碗鲜肉馄饨却换成了卤肉味的，难看得很。”
许若兰假装没听见，脸却红了，一下把脸躲藏在男人的怀里。
沈凤清在餐厅里摆弄着碗筷，见状说道：“五哥，好歹卤肉你也找一块回来，别总是一个人说着羡慕嫉妒恨的风凉话。”
陈放说：“就你话多，赶快吃饭，吃完回医院上班去。”
付雨生说：“如果她还吃？她也只能是一个人说风凉话了。”他指的是沈凤清体重又增加了。
沈凤清听了，不以为然的说：“一个人说话也总比对着你这个木头人说话的好。”
华叔刚从书房出来，听了说道：“也许你俩多说说话，木头也会变成不是木头了。”
陈放笑着说：“就怕最后会变成两根木头了。”
大家一听都笑了，付雨生脸一下变红，沈凤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时间，整个许公馆充满了欢声笑语。
李成武低头抚摸了一下许若兰的秀发，伸手抬起了怀中一张俏丽的脸庞。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听说你纳了一房姨太太，我回来看看我的床还在吗？”
李成武听了笑着说：“就算纳了姨太太，我也是偷偷藏好，又怎会带回来。”
“不用藏，只管带回来，我帮着看看是不是合适？”
“女人的话，我若是信了我就是天底下最笨的男人。”
“女人的话都不相信，你也不是一个聪明的男人？”
“我本来就不是一个聪明的男人。”
“我觉得你一向都很聪明，怎么现在变成笨蛋了？”
“是啊，任何一个聪明的男人，只要他一结婚都会变成一个笨蛋的。”
许若兰笑了，她抓起男人的手，用力狠狠的咬了一口。
李成武忍着疼痛不说话，眉头却皱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错就错在不该和一个女人讨论婚姻的事，他觉得自己确确实实就是一个笨蛋，这是自讨苦吃。
这时，旁边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李成武拿起电话一听是安插在76号的钉子宋文捷。
“王明楚科长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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