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死神
凌晨，天色已微微亮。
租界上的九江路是一条金融街，两旁高楼林立，有许多的外国银行，20世纪初这条路曾被称为“东方华尔街”，其繁华程度不可小窥。
此时的街道都还在熟睡中，两旁建筑物紧闭的大门显得很是庄严肃穆。
林立国不知从哪里寻了一把尖刀，此时紧紧握在手里，也不知刀锋上染的是谁的血迹，此刻都已凝结成了暗紫色。
经过刚才一阵拼命式的打杀，他和身后的一群人也是喘气连连，自己这方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但对方也就剩下五人了。
鲜血染红了九江西路的一段街道，满地的鲜血流淌在地面上，慢慢注入了下水道里。
现在眼看要追杀的人不过相隔百米，他反而不着急了，挥手让大家停了下来。
一伙人矗立在马路中间，他看着面前惊慌逃命的几人，心底慢慢涌起一股追猎的快感。
付雨生看了一眼路牌，再回头看看追过来的特务和黑帮分子，他知道再也无路可走了，他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无比的坚毅。
“五哥，你和谢堂主带二哥先走，我留下来阻挡他们。”
王明楚从昏迷中睁开眼睛，他远远看了一下，乌黑的眼眸中满是冰寒之意。
“雨生，你一人又能阻挡得了多久？与其让你一人独自赴死，不如我们兄弟一起顶上去杀个痛快？”
陈放四下扫视了一圈，说：“看到前面大楼的前院吗？我们一起冲进去也许还能抵挡住一会？”
林立国已感觉到了王明楚几人惊慌失措的样子，此刻就像是一群被围困着的孤狼，正在临死前做出一些无力的反抗。
追猎享受的不是捕捉到猎物的那一刻，而是即将捕捉到手时，看着猎物在面前垂死挣扎的样子。
短暂休息了一会，他手一挥，带着身后的人慢慢走了上去。
这是一幢外国银行大楼，从楼顶上挂着美国人的花旗国旗来看是花旗银行了，银行大门还没开，前院里单独停了几辆小车和解款车。
此时付雨生一人孤独的站在大楼前院的门口上，天蒙蒙里，看着仿佛就像是一座守护的门神。
走到大门口前面，林立国没看到其他人，他知道其余人都躲进大楼院子里了，双眸冷冷一眯，杀意迅速在瞳底泛滥起来。
“付警官，你想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吗？”
“我只知道这是租界，我和你都没有权力在这执行公务。”
“难道你觉得就凭你一人可以挡住我上百号的人吗？”
“挡不住。”
“那你还不乖乖把王科长交出来？”
“既然不是执行公务，我为何要把人交出来？何况我本就不是一个很乖的人。”
“你还年轻，我看在李科长的面子上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提醒你不要阻拦我们捉人。”
“抱歉！今天你想捉人，就得从我身上踏过去。”
“你想死？”
“我不想死。”
林立国身旁的副队长章程听了，眼中戾气一闪，大怒的骂道。
“你不想死就赶快让开，否则就别怪我们的刀子无眼了。”
“问题是我既不想死，我也不会让开。”
“看来你终究还是想找死？“
“是的，没想到能懂我的人居然是你。”
付雨生不再说话。眼神瞬间变得一片冷漠。
他伸手解开手臂上的繃带，一圈一圈地绕紧提刀的右手腕，把手和长刀紧紧捆绑在一起，他这是准备殊死一战的样子。
这时，谢东廷和陈放从后面一拐一拐的走出来，两人分别站到了他的身旁，手里同样握着一把杀人用的长刀。
看见这个样子，林立国也不再说话，手一挥，身后几名手下即挥动尖刀冲了上来。
陈放和谢东廷挥舞长刀迎上去，一下子又放倒了几名特务，自己身上却也挨了几刀。
当一名特务手中的尖刀劈到面前时，付雨生却没有伸手去挡，而是耸起左边的肩膀迎了上去，然后双手紧握的长刀也狠狠的捅了出去。
刀砍在他的肩膀上，他已不觉得疼痛，而是把手中长刀直直插入了对方的身子里。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一下震惊了在场的特务，一时间都不怎么敢再冲上来。
副队长章程见状也顾不上其他人，三两步上前一刀狠狠的插入付雨生的身上，鲜血一下飚了出来再次溅到脸上。
付雨生强忍疼痛，一手紧紧握住插入身上的刀背，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眼神在瞬间变冷，带着彻骨的杀意。
陈放在一旁看了怒喝一声，挥动手中长刀直直劈了下来。
随着一声惨叫，章程整条手臂被砍断，断了的手臂尤握着尖刀，人却倒在了地上不停翻滚喊叫。
林立国和一众特务看着面前惊心动魄的一幕，不禁吓得连连后退。
陈放和谢东廷趁机扶着付雨生退到了院子里，看着插在他身上的尖刀却不敢拔出来。
这时，王明楚一手捂住伤口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他看着眼前受伤的几人，一时忍不住泪如雨下。
他刚想上前说话，却听到连连的警哨声响起。
一小队的租界巡警从东面跑步过来，队伍来到马路中间时一字排开，巡警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枪支，枪口一起对着大楼前的众人。
华人警长荣盛走上前，目光如冰锥子射向大家，冷冷的说：“今晚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我劝你们最好是立刻停止械斗，放下手中的武器。”
林立国说：“荣警长，你这算几个意思？这次行动可是知会了租界公董局的。”
“不错，公董局是允许你们进来执法，却没说让你们杀人。”
“如今的租界也要看日本人的脸色做事，让不让杀人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警长荣盛听了，瞳孔猛的一缩，大声说道：“抱歉了！今晚就是老子说了算。”
话音未落，马路外响起了一阵口哨声，沉重杂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林立国和一众特务立即扭头紧张的看着外面，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淡白天光，渐渐打破着凌晨的夜幕。
一个人影出现在九江东路方向的天际线上，正漫步向眼前的地方移动而来，随着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出现在这个人的身后。
当这一大团人影即将来到之时，一下子从四周的路口和巷子口又涌出了大批的黑衣人来，黑衣人有的手提砍刀，有的手提斧头。
一口烟的时间，马路上竟涌出了上千的人头来。
转眼他们就把大楼前的人群围了起来，却都只是静静的看着，仿佛都在等着某一个人来，又或者等着某一个人的一声口令就开始行动。
“斧头帮，他们是青帮的人。”
一个特务忍不住喊叫出来，迸发出的眼神有一股强列的恐慌，喊叫时竟是陆陆续续颤抖的声音。
接着是整伙特务发出了一片杂乱惊恐的声音，然后纷纷退缩回来，最后扎成了一堆。
看见手下惊恐的眼神，林立国手脚一下变得冰凉起来，眼底闪过些淡淡的无奈，他知道死神杜文峰来了。
夜雾袭来，初秋的夜晚已有点凉意。
听完李成武的自述，审讯的几人均是一脸紧张的神色，沉浸在昔日火拼的画面之中，一道道幽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季云婷眸中似有细碎的光，不禁问道：“那晚是你带去帮会的人马救了他们？”
“不是我，是我大哥杜文峰。”
叶信之说：“当然不是他，否则日本人又怎会放过他呢？”
季云婷又问：“那王站长都把存条放进银行保险箱了吗？”
“天一亮等到银行开门就放进去了。”
吴天贵说：“既然是你放进去的，为何你却取不出来？”
“因为我把保险箱的存根和密码交给了一个人。”
叶信之听了眼底闪过一抹喜色，问：“交给了谁？”
李成武不语，眼底闪过些淡淡的嫌弃。
租界上的九江路是一条金融街，两旁高楼林立，有许多的外国银行，20世纪初这条路曾被称为“东方华尔街”，其繁华程度不可小窥。
此时的街道都还在熟睡中，两旁建筑物紧闭的大门显得很是庄严肃穆。
林立国不知从哪里寻了一把尖刀，此时紧紧握在手里，也不知刀锋上染的是谁的血迹，此刻都已凝结成了暗紫色。
经过刚才一阵拼命式的打杀，他和身后的一群人也是喘气连连，自己这方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但对方也就剩下五人了。
鲜血染红了九江西路的一段街道，满地的鲜血流淌在地面上，慢慢注入了下水道里。
现在眼看要追杀的人不过相隔百米，他反而不着急了，挥手让大家停了下来。
一伙人矗立在马路中间，他看着面前惊慌逃命的几人，心底慢慢涌起一股追猎的快感。
付雨生看了一眼路牌，再回头看看追过来的特务和黑帮分子，他知道再也无路可走了，他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无比的坚毅。
“五哥，你和谢堂主带二哥先走，我留下来阻挡他们。”
王明楚从昏迷中睁开眼睛，他远远看了一下，乌黑的眼眸中满是冰寒之意。
“雨生，你一人又能阻挡得了多久？与其让你一人独自赴死，不如我们兄弟一起顶上去杀个痛快？”
陈放四下扫视了一圈，说：“看到前面大楼的前院吗？我们一起冲进去也许还能抵挡住一会？”
林立国已感觉到了王明楚几人惊慌失措的样子，此刻就像是一群被围困着的孤狼，正在临死前做出一些无力的反抗。
追猎享受的不是捕捉到猎物的那一刻，而是即将捕捉到手时，看着猎物在面前垂死挣扎的样子。
短暂休息了一会，他手一挥，带着身后的人慢慢走了上去。
这是一幢外国银行大楼，从楼顶上挂着美国人的花旗国旗来看是花旗银行了，银行大门还没开，前院里单独停了几辆小车和解款车。
此时付雨生一人孤独的站在大楼前院的门口上，天蒙蒙里，看着仿佛就像是一座守护的门神。
走到大门口前面，林立国没看到其他人，他知道其余人都躲进大楼院子里了，双眸冷冷一眯，杀意迅速在瞳底泛滥起来。
“付警官，你想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吗？”
“我只知道这是租界，我和你都没有权力在这执行公务。”
“难道你觉得就凭你一人可以挡住我上百号的人吗？”
“挡不住。”
“那你还不乖乖把王科长交出来？”
“既然不是执行公务，我为何要把人交出来？何况我本就不是一个很乖的人。”
“你还年轻，我看在李科长的面子上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提醒你不要阻拦我们捉人。”
“抱歉！今天你想捉人，就得从我身上踏过去。”
“你想死？”
“我不想死。”
林立国身旁的副队长章程听了，眼中戾气一闪，大怒的骂道。
“你不想死就赶快让开，否则就别怪我们的刀子无眼了。”
“问题是我既不想死，我也不会让开。”
“看来你终究还是想找死？“
“是的，没想到能懂我的人居然是你。”
付雨生不再说话。眼神瞬间变得一片冷漠。
他伸手解开手臂上的繃带，一圈一圈地绕紧提刀的右手腕，把手和长刀紧紧捆绑在一起，他这是准备殊死一战的样子。
这时，谢东廷和陈放从后面一拐一拐的走出来，两人分别站到了他的身旁，手里同样握着一把杀人用的长刀。
看见这个样子，林立国也不再说话，手一挥，身后几名手下即挥动尖刀冲了上来。
陈放和谢东廷挥舞长刀迎上去，一下子又放倒了几名特务，自己身上却也挨了几刀。
当一名特务手中的尖刀劈到面前时，付雨生却没有伸手去挡，而是耸起左边的肩膀迎了上去，然后双手紧握的长刀也狠狠的捅了出去。
刀砍在他的肩膀上，他已不觉得疼痛，而是把手中长刀直直插入了对方的身子里。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一下震惊了在场的特务，一时间都不怎么敢再冲上来。
副队长章程见状也顾不上其他人，三两步上前一刀狠狠的插入付雨生的身上，鲜血一下飚了出来再次溅到脸上。
付雨生强忍疼痛，一手紧紧握住插入身上的刀背，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眼神在瞬间变冷，带着彻骨的杀意。
陈放在一旁看了怒喝一声，挥动手中长刀直直劈了下来。
随着一声惨叫，章程整条手臂被砍断，断了的手臂尤握着尖刀，人却倒在了地上不停翻滚喊叫。
林立国和一众特务看着面前惊心动魄的一幕，不禁吓得连连后退。
陈放和谢东廷趁机扶着付雨生退到了院子里，看着插在他身上的尖刀却不敢拔出来。
这时，王明楚一手捂住伤口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他看着眼前受伤的几人，一时忍不住泪如雨下。
他刚想上前说话，却听到连连的警哨声响起。
一小队的租界巡警从东面跑步过来，队伍来到马路中间时一字排开，巡警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枪支，枪口一起对着大楼前的众人。
华人警长荣盛走上前，目光如冰锥子射向大家，冷冷的说：“今晚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我劝你们最好是立刻停止械斗，放下手中的武器。”
林立国说：“荣警长，你这算几个意思？这次行动可是知会了租界公董局的。”
“不错，公董局是允许你们进来执法，却没说让你们杀人。”
“如今的租界也要看日本人的脸色做事，让不让杀人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警长荣盛听了，瞳孔猛的一缩，大声说道：“抱歉了！今晚就是老子说了算。”
话音未落，马路外响起了一阵口哨声，沉重杂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林立国和一众特务立即扭头紧张的看着外面，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淡白天光，渐渐打破着凌晨的夜幕。
一个人影出现在九江东路方向的天际线上，正漫步向眼前的地方移动而来，随着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出现在这个人的身后。
当这一大团人影即将来到之时，一下子从四周的路口和巷子口又涌出了大批的黑衣人来，黑衣人有的手提砍刀，有的手提斧头。
一口烟的时间，马路上竟涌出了上千的人头来。
转眼他们就把大楼前的人群围了起来，却都只是静静的看着，仿佛都在等着某一个人来，又或者等着某一个人的一声口令就开始行动。
“斧头帮，他们是青帮的人。”
一个特务忍不住喊叫出来，迸发出的眼神有一股强列的恐慌，喊叫时竟是陆陆续续颤抖的声音。
接着是整伙特务发出了一片杂乱惊恐的声音，然后纷纷退缩回来，最后扎成了一堆。
看见手下惊恐的眼神，林立国手脚一下变得冰凉起来，眼底闪过些淡淡的无奈，他知道死神杜文峰来了。
夜雾袭来，初秋的夜晚已有点凉意。
听完李成武的自述，审讯的几人均是一脸紧张的神色，沉浸在昔日火拼的画面之中，一道道幽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季云婷眸中似有细碎的光，不禁问道：“那晚是你带去帮会的人马救了他们？”
“不是我，是我大哥杜文峰。”
叶信之说：“当然不是他，否则日本人又怎会放过他呢？”
季云婷又问：“那王站长都把存条放进银行保险箱了吗？”
“天一亮等到银行开门就放进去了。”
吴天贵说：“既然是你放进去的，为何你却取不出来？”
“因为我把保险箱的存根和密码交给了一个人。”
叶信之听了眼底闪过一抹喜色，问：“交给了谁？”
李成武不语，眼底闪过些淡淡的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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