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废墟
秋高露深，月圆之夜，这时候喝酒的人往往都会有一种酣畅淋漓的兴致。
其实大部分酒局都是以欢乐开始，喝着喝着却变成了悲情的收尾，更何况是几个不如意的人在一起喝酒，结果是一定会醉的。
陈放醉意朦胧的说要回去，李成武只好送他下楼。
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天空，洁白的光芒洒向大地。
当老五陈放坐上车离开后，他看到阿信和混混汤包从弄堂里出来，好像要去哪里？
汤包远远就打招呼了，“四哥，这是去哪呀？”
李成武问：“这么晚了，你们又是去哪？”
阿信还没来得及回答，汤包抢着说道：“我带阿信去见田爷求个情，他欠了田爷好多月费了。”
“田爷是谁？”
“田爷就是咱永平里地头上的堂爷，很多时候都是他罩着的。”
“月费又是什么回事？”
“月费就是保护费的呀，只要交了月费我们就能安心在这个地头上赚钱了。”
李成武听了，笑着说：“哦，还有这事？卖个报纸还要人罩着的？”
阿信说：“当然，田爷可是和小东门捕房很熟的，只要交了月费，巡捕房的也会罩着的。”
汤包说：“四哥，不是我说你，你也赶快搭上田爷这条路子的好，这样你的馄饨店就万无一失了。”
李成武又笑了笑，刚想转身离开，阿信拉着他的手臂。
“四哥，还有一桩买卖呢。”
汤包又抢着说：“是啦，你听说过76号这个地方吗？今晚只要找到一个人就能拿很多的赏钱。”
“找到什么人？”
阿信说：“是一个原来76号里叫林立国的人，帮会已经放出消息了，说是谁能找到这个人就有五十块大洋的赏钱。”
李成武听了心想自己的事还激起了混混们的兴趣？看着不懂事的两孩子，他决定跟着看个究竟。
“哦，这么多赏钱啊，能带上我去吗？我就看看得了。”
汤包拍拍胸脯，自信满满的说道。
“没问题，四哥你只管跟着我去就好了，田爷还是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去哪里？”
“幸福茶楼。”
入夜，月色笼罩着大地，天际上稀疏的星星不停地眨着眼睛。
月光下，走出永平里后李成武一跛一跛的跟着两个孩子后面，阿信时不时停下来等他，有时也伸手扶他一把。
在永平里隔壁的岭南路上有间老茶楼，叫幸福茶楼。
说他老吧也就开个十年八年的，但茶楼的外观真的是又老又旧。
听说当年是一个广东番禺老板开的，开时装饰采用的是古朴的江南风格，后来在1937年小日本轰炸过后就变得破旧不堪了，后面庭院部分已经完全倒塌成了废墟。
茶楼已经不营业了，有些个摊贩图方便在废墟里面卖点小吃和茶水，是不用交租的。
再到后来，这里就变成了一些混混群集的地方，听说这里的老大就是人叫“田爷”的。
进到茶楼时有几个混混在楼梯口守着，汤包上前嘀咕了几声，混混才让开路，阿信扶着四哥慢慢走上二楼。
上到二楼没曾想竟然收拾得挺气派的，除了许多叠起来的桌椅，一应家具齐全，在墙角还矗立着一座老式的座钟。
李成武知道这些都是原茶楼留下来的东西，只是被这些混混霸占了而已。
走上前去，四五个混混分开坐在两旁，中间是一张木制的床坑，一个四十多岁身穿旗服长衫，梳着中分的男人此时正躺在上面吸大烟，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在床坑一边帮着削烟土，削完了又装填上烟斗里。
汤包弯腰俯身上去和师爷模样的人又嘀咕了一阵，然后回身招手叫两人上前。
“这是田爷，还不赶快问好？”
李成武杵在原地，阿信倒是上前恭敬的叫了声“田爷”。
田爷没说话，一口大烟吸下去后云里雾里遨游了一番。
一旁的师爷却翻着白眼，阴阳怪气的问道：“你就是永平里的阿信？你今年多大了？”
阿信人小却不慌张，倒是学了江湖上的一点皮毛，弯腰行了个揖。
“是的，小的今年十六了。”
“听说你欠了好长时间的月费了？”
“也没多长时间，也就上个月而已。”
“没多长时间？你是真不想在这地头上混了还是怎地？”
看到这一幕，李成武实在是忍不住“嘻嘻”的笑了两声，他仿佛看到了一幕绍剧里的龙虎斗。
这两声笑声算是炸开锅了，两旁的混混即刻站起来怒目而视，汤包和阿信两人站在前面一时不知所措，吓得脸色发白。
听见笑声，田爷抬起头看过来，当他看见高大挺拔的李成武时，不知为何竟被他的气场震慑到了。他放下烟枪，从床坑上坐了起来，坐起来时伸手示意两旁的混混不要乱动。
师爷眼中厉色一闪而过，恼怒的说道：“你这号子是哪里来的，敢在废墟这里张狂？”
阿信见了连忙回身拉着四哥的手，眼底闪过些淡淡的惊慌，汤包连忙上前介绍。
“黄师爷，不要生气，这是馄饨店的四哥，跟着来看场面的。”
听说是开馄饨店的，黄师爷生气地说：“看场面，这地方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吗？”
李成武跛着脚走上前，笑着说：“对不起！我是头一次来，还不知道规矩。”
看到来人嘻哈的样子，还是个跛子，在场的人就更加恼怒了，觉得这是对他们极度的轻蔑。黄师爷还想说什么，却被田爷伸手示意打断了。
也许是田爷发现是一个跛子后没什么兴趣了，他刚想躺回去时又想到了什么，只是盯着阿信。
“听包爷说你有帮会悬赏红人的信子（消息）？”
阿信听了战战兢兢的说：“回田爷的话，我只是听说了一些边角料，没有实际的信子，作不得实的。”
黄师爷听了忍不住骂道：“你小屁虫昏头的了，开始竟敢糊弄田爷？”
听黄师爷骂完，田爷已经没有一点兴致了，他对外摆了摆手意思是赶他们出去，然后重新躺回到坑上，准备继续吸他的大烟了。
李成武却说：“我有信子，真实的信子。”
田爷一听又坐了起来，他半信半疑地看着面前的跛子，眼里满是期待的姿态。
“可真有？”
“真有。”
汤包听四哥说有信子时满脸惊讶的，而李成武却不慌不忙的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叼了一支在嘴上，阿信在旁见状拿出火柴给点上了。
“我这信子绝对是真的，只是吗，赏金该怎么个出法？”
黄师爷听了生气的说：“你这个跛子毫无规矩，你只管报上来，田爷会少了你的赏金吗？”
李成武不以为然的说：“这可不好说，我一不知道是谁在收信子，二来吗，我也不知道赏金是多少？道上的事总是要说个一清二楚的。”
“看你一个跛子出门都难，又能收到多大的信子，莫不是在诈田爷？”
“是不是诈的对我又有什么好处，难不成是我吃饱了撑的慌吗？”
“那你要如何才会报上信子？”
“除非我能见到收信子的人，否则我是宁死也不会说的。”
李成武不想再和这些混混胡搅蛮缠下去，说完就不再出声了，重又拿出香烟点上，完全就一副说了算的模样。
田爷见状勃然大怒，心想就凭一个跛子也敢在他面前这样叫板？于是招呼手下混混，要把几人轰出去。
几个混混过来推搡起来，阿信扶着四哥差点就被推倒在地上了，汤包一路喊叫“田爷息怒”。
情急之下，被推搡中的李成武连忙说：“我认识76号林立国这人。”
其实大部分酒局都是以欢乐开始，喝着喝着却变成了悲情的收尾，更何况是几个不如意的人在一起喝酒，结果是一定会醉的。
陈放醉意朦胧的说要回去，李成武只好送他下楼。
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天空，洁白的光芒洒向大地。
当老五陈放坐上车离开后，他看到阿信和混混汤包从弄堂里出来，好像要去哪里？
汤包远远就打招呼了，“四哥，这是去哪呀？”
李成武问：“这么晚了，你们又是去哪？”
阿信还没来得及回答，汤包抢着说道：“我带阿信去见田爷求个情，他欠了田爷好多月费了。”
“田爷是谁？”
“田爷就是咱永平里地头上的堂爷，很多时候都是他罩着的。”
“月费又是什么回事？”
“月费就是保护费的呀，只要交了月费我们就能安心在这个地头上赚钱了。”
李成武听了，笑着说：“哦，还有这事？卖个报纸还要人罩着的？”
阿信说：“当然，田爷可是和小东门捕房很熟的，只要交了月费，巡捕房的也会罩着的。”
汤包说：“四哥，不是我说你，你也赶快搭上田爷这条路子的好，这样你的馄饨店就万无一失了。”
李成武又笑了笑，刚想转身离开，阿信拉着他的手臂。
“四哥，还有一桩买卖呢。”
汤包又抢着说：“是啦，你听说过76号这个地方吗？今晚只要找到一个人就能拿很多的赏钱。”
“找到什么人？”
阿信说：“是一个原来76号里叫林立国的人，帮会已经放出消息了，说是谁能找到这个人就有五十块大洋的赏钱。”
李成武听了心想自己的事还激起了混混们的兴趣？看着不懂事的两孩子，他决定跟着看个究竟。
“哦，这么多赏钱啊，能带上我去吗？我就看看得了。”
汤包拍拍胸脯，自信满满的说道。
“没问题，四哥你只管跟着我去就好了，田爷还是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去哪里？”
“幸福茶楼。”
入夜，月色笼罩着大地，天际上稀疏的星星不停地眨着眼睛。
月光下，走出永平里后李成武一跛一跛的跟着两个孩子后面，阿信时不时停下来等他，有时也伸手扶他一把。
在永平里隔壁的岭南路上有间老茶楼，叫幸福茶楼。
说他老吧也就开个十年八年的，但茶楼的外观真的是又老又旧。
听说当年是一个广东番禺老板开的，开时装饰采用的是古朴的江南风格，后来在1937年小日本轰炸过后就变得破旧不堪了，后面庭院部分已经完全倒塌成了废墟。
茶楼已经不营业了，有些个摊贩图方便在废墟里面卖点小吃和茶水，是不用交租的。
再到后来，这里就变成了一些混混群集的地方，听说这里的老大就是人叫“田爷”的。
进到茶楼时有几个混混在楼梯口守着，汤包上前嘀咕了几声，混混才让开路，阿信扶着四哥慢慢走上二楼。
上到二楼没曾想竟然收拾得挺气派的，除了许多叠起来的桌椅，一应家具齐全，在墙角还矗立着一座老式的座钟。
李成武知道这些都是原茶楼留下来的东西，只是被这些混混霸占了而已。
走上前去，四五个混混分开坐在两旁，中间是一张木制的床坑，一个四十多岁身穿旗服长衫，梳着中分的男人此时正躺在上面吸大烟，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在床坑一边帮着削烟土，削完了又装填上烟斗里。
汤包弯腰俯身上去和师爷模样的人又嘀咕了一阵，然后回身招手叫两人上前。
“这是田爷，还不赶快问好？”
李成武杵在原地，阿信倒是上前恭敬的叫了声“田爷”。
田爷没说话，一口大烟吸下去后云里雾里遨游了一番。
一旁的师爷却翻着白眼，阴阳怪气的问道：“你就是永平里的阿信？你今年多大了？”
阿信人小却不慌张，倒是学了江湖上的一点皮毛，弯腰行了个揖。
“是的，小的今年十六了。”
“听说你欠了好长时间的月费了？”
“也没多长时间，也就上个月而已。”
“没多长时间？你是真不想在这地头上混了还是怎地？”
看到这一幕，李成武实在是忍不住“嘻嘻”的笑了两声，他仿佛看到了一幕绍剧里的龙虎斗。
这两声笑声算是炸开锅了，两旁的混混即刻站起来怒目而视，汤包和阿信两人站在前面一时不知所措，吓得脸色发白。
听见笑声，田爷抬起头看过来，当他看见高大挺拔的李成武时，不知为何竟被他的气场震慑到了。他放下烟枪，从床坑上坐了起来，坐起来时伸手示意两旁的混混不要乱动。
师爷眼中厉色一闪而过，恼怒的说道：“你这号子是哪里来的，敢在废墟这里张狂？”
阿信见了连忙回身拉着四哥的手，眼底闪过些淡淡的惊慌，汤包连忙上前介绍。
“黄师爷，不要生气，这是馄饨店的四哥，跟着来看场面的。”
听说是开馄饨店的，黄师爷生气地说：“看场面，这地方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吗？”
李成武跛着脚走上前，笑着说：“对不起！我是头一次来，还不知道规矩。”
看到来人嘻哈的样子，还是个跛子，在场的人就更加恼怒了，觉得这是对他们极度的轻蔑。黄师爷还想说什么，却被田爷伸手示意打断了。
也许是田爷发现是一个跛子后没什么兴趣了，他刚想躺回去时又想到了什么，只是盯着阿信。
“听包爷说你有帮会悬赏红人的信子（消息）？”
阿信听了战战兢兢的说：“回田爷的话，我只是听说了一些边角料，没有实际的信子，作不得实的。”
黄师爷听了忍不住骂道：“你小屁虫昏头的了，开始竟敢糊弄田爷？”
听黄师爷骂完，田爷已经没有一点兴致了，他对外摆了摆手意思是赶他们出去，然后重新躺回到坑上，准备继续吸他的大烟了。
李成武却说：“我有信子，真实的信子。”
田爷一听又坐了起来，他半信半疑地看着面前的跛子，眼里满是期待的姿态。
“可真有？”
“真有。”
汤包听四哥说有信子时满脸惊讶的，而李成武却不慌不忙的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叼了一支在嘴上，阿信在旁见状拿出火柴给点上了。
“我这信子绝对是真的，只是吗，赏金该怎么个出法？”
黄师爷听了生气的说：“你这个跛子毫无规矩，你只管报上来，田爷会少了你的赏金吗？”
李成武不以为然的说：“这可不好说，我一不知道是谁在收信子，二来吗，我也不知道赏金是多少？道上的事总是要说个一清二楚的。”
“看你一个跛子出门都难，又能收到多大的信子，莫不是在诈田爷？”
“是不是诈的对我又有什么好处，难不成是我吃饱了撑的慌吗？”
“那你要如何才会报上信子？”
“除非我能见到收信子的人，否则我是宁死也不会说的。”
李成武不想再和这些混混胡搅蛮缠下去，说完就不再出声了，重又拿出香烟点上，完全就一副说了算的模样。
田爷见状勃然大怒，心想就凭一个跛子也敢在他面前这样叫板？于是招呼手下混混，要把几人轰出去。
几个混混过来推搡起来，阿信扶着四哥差点就被推倒在地上了，汤包一路喊叫“田爷息怒”。
情急之下，被推搡中的李成武连忙说：“我认识76号林立国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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