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打不相识
旁边两位做公的是一老一少，面皮嫩的那个心直口快，回道：“他姓裴名宣，京兆府人士，我们都叫他铁面孔目。”
吕方闻言心中一动，只听郭盛又问道：“这绰号从何而来？”
那年轻公人答道：“他曾任京兆府六面孔目，为人方正、断案不虚，故而有此名号。”
郭盛见酒保和之前拴马那伙计一起抬了桶盘来，便对他们道：“再把些好酒与那两位公人，连同桌上的都算在我等账上。”酒保点头应了，那两个公人也抱拳道谢。
“不知这人所犯何罪？刺配何处？”郭盛刨根问底道。
年轻公人似乎胸中颇有不平，忿忿道：“不循私情是罪，刚直犯上也是罪，阻人财路更是罪，其罪甚大，便断了刺配沙门岛……哎呦！”
却是另一个年长公人听说，用筷子敲了敲这位小同僚的头，喝道：“胡乱说些什么话，你又懂个甚！”
他见吕方等人各带刀剑，又出手阔绰，心知这伙定是绿林中人，不由十分客气道：“这娃儿还未吃酒便醉了，说些个戏言当不得真，壮士切莫见怪！”
年轻公人吃了挂落有些闷闷不乐，不过手上不停，又给裴宣盛了一碗汤饼。年长公人见着，也只是叹了口气，却不知是因为年轻公人言多有失，还是为裴宣感到惋惜。
见酒肉上齐了，吕方向项充、郭盛几个使了个眼色，几人若无其事，一边说些江湖趣闻，一边来填肚皮。
不一会儿，两个公人与裴宣吃饱喝足，又为他戴上枷具，把刀拴在腰间，提了水火棍，再向吕方等人抱拳告辞，吕方几个起身回礼。
待这三人走出酒店，先前那兀自饮酒吃肉的孤身大汉一推碗筷，沉声道：“会账！”一手从搭膊里取了些碎银拍在桌上，另一手抄起身边哨棒也冲了出去，连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
吕方眼快，瞥到那人血充双瞳、面带恶相，直如狮虎愤怒、择人欲噬，当下对项充、郭盛道：“那人怪异，我跟去瞧瞧，你等且慢慢吃酒。”随手留下些许银两，就提剑起身出门。
吕方唤酒店伙计把马牵来，重整鞍具辔头又耽误不少功夫，待骑马上了官道，却已不见了那几人踪影，好在知道他们向沙门岛去，刚好与自己同路，便纵马追去。
一路疾驰，约莫跑出有五里多路，却仍未赶上，吕方算算脚程，便知那两拨人不可能在前方，当即兜马回走，心中不由有些急躁，一边打马、一边瞭向官道两侧，狂奔二里多路，忽然听见有人发喊，循声望去，见左手前边林间人影晃动。
吕方双脚离蹬、一拍马鞍、飞身而起、一声大喝道：“休伤人命！”他在空中翻了两翻才止住马势，双脚落地，便冲入林中。
林中景象甚是诡异，只见一个做公的委顿在地，另一个哆哆嗦嗦端着腰刀不知所措、不住后退，反倒是那犯人戴枷在前，似在护着身后那两人，三人对面则是那个赤目汉子，但听他高声道：“孔目闪开，不结果了这两个，他们就近告官，我等如何脱身？”
那犯人正是裴宣，他温声道：“好汉且住，小可深感救助之恩，然我与两位公人千里迢迢自京兆府而来，一路全赖二人周全，今若自顾逃走，反害了他们性命，岂不成负义之人？”
说到这儿，裴宣一揖到地，身形却是不让分毫，红眼汉子见此，却是更怒三分，他吼道：“得罪！”哨棒扫出，向裴宣下盘攻来。
裴宣手无寸铁、又被枷住，只有腾挪之功、却无反击之力，不由连连后退，观其步伐却是退而不乱、退中有进，看他一副文士模样，竟是有武艺在身。
红眼大汉也非易与之辈，他不愿伤了裴宣，故而攻其下盘，待将之掀翻，再对那两个公人下杀手。裴宣左支右绌、纵跃不迭，看似躲闪不及，又于毫厘间避过。
大汉不想久拖，便单手拿棒，使了一记“犁庭扫穴”，哨棒笼罩范围遽尔扩大，裴宣不由后掠，他手中重重棒影倏地一收，跨步上前，顺势一棒刺出，却是一式“中平枪”，借着裴宣后纵之力点在枷上，裴宣哪里止得住身形，连退两步后坐倒在地。
持刀公人眼见大汉恁地高明，不由弃刀跪下，涕泪齐流，苦苦哀求道：“好汉饶命则个，妻儿老小皆赖我过活，我死于此，他们万难有命。”裴宣在侧也是连连劝止。
红眼大汉嘿嘿笑道：“只怪这厮们选错勾当，待你等一家团聚之时，休要怪我。”说着挥出哨棒，便向公人头顶打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耳边好似绽起一道春雷“休伤人命”，那大汉惊悸，手中棒慢了下来，回首看来声处，正见吕方穿林而出。
红眼大汉被吓了一跳，心下恼怒，不由分说，挑起哨棒便打。那哨棒好似狂蜂簇簇、声势吓人，吕方不慌不忙、剑不出鞘，只以剑柄向前一顶，正中棒稍。
大汉一击无功，化繁为简，使一招“横扫千军”，棒出中路，荡出道道黄芒。吕方依旧竖剑前举，那棒不差分毫又是打在剑柄处。
大汉两度遇挫，鼓足余勇、暴喝一声“呔”，又是一记“中平枪”扎出。吕方未待他力足气完，闲庭信步、向前一跨，手中剑还是直直送来，那棒仿佛铁遇磁石、“吸”上剑柄。
红眼大汉力发半程、好不难受，见吕方手中剑都不曾移动，只以剑柄便破了他生平得意几招，手段不知高他几筹，不由气馁，把哨棒一丢，说道：“某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裴宣坐在一边，看这神乎其技都呆住了，听到这话，忙向吕方求道：“壮士且慢，这汉子为救我逃走，怕这两个公人告发，方欲下此辣手，一切因果皆因小可而起，还望壮士莫要归咎他人。”
吕方闻言哈哈大笑道：“我却早知这汉子有一副侠义心肠，为兄弟朋友甘愿豁出性命。”
吕方闻言心中一动，只听郭盛又问道：“这绰号从何而来？”
那年轻公人答道：“他曾任京兆府六面孔目，为人方正、断案不虚，故而有此名号。”
郭盛见酒保和之前拴马那伙计一起抬了桶盘来，便对他们道：“再把些好酒与那两位公人，连同桌上的都算在我等账上。”酒保点头应了，那两个公人也抱拳道谢。
“不知这人所犯何罪？刺配何处？”郭盛刨根问底道。
年轻公人似乎胸中颇有不平，忿忿道：“不循私情是罪，刚直犯上也是罪，阻人财路更是罪，其罪甚大，便断了刺配沙门岛……哎呦！”
却是另一个年长公人听说，用筷子敲了敲这位小同僚的头，喝道：“胡乱说些什么话，你又懂个甚！”
他见吕方等人各带刀剑，又出手阔绰，心知这伙定是绿林中人，不由十分客气道：“这娃儿还未吃酒便醉了，说些个戏言当不得真，壮士切莫见怪！”
年轻公人吃了挂落有些闷闷不乐，不过手上不停，又给裴宣盛了一碗汤饼。年长公人见着，也只是叹了口气，却不知是因为年轻公人言多有失，还是为裴宣感到惋惜。
见酒肉上齐了，吕方向项充、郭盛几个使了个眼色，几人若无其事，一边说些江湖趣闻，一边来填肚皮。
不一会儿，两个公人与裴宣吃饱喝足，又为他戴上枷具，把刀拴在腰间，提了水火棍，再向吕方等人抱拳告辞，吕方几个起身回礼。
待这三人走出酒店，先前那兀自饮酒吃肉的孤身大汉一推碗筷，沉声道：“会账！”一手从搭膊里取了些碎银拍在桌上，另一手抄起身边哨棒也冲了出去，连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
吕方眼快，瞥到那人血充双瞳、面带恶相，直如狮虎愤怒、择人欲噬，当下对项充、郭盛道：“那人怪异，我跟去瞧瞧，你等且慢慢吃酒。”随手留下些许银两，就提剑起身出门。
吕方唤酒店伙计把马牵来，重整鞍具辔头又耽误不少功夫，待骑马上了官道，却已不见了那几人踪影，好在知道他们向沙门岛去，刚好与自己同路，便纵马追去。
一路疾驰，约莫跑出有五里多路，却仍未赶上，吕方算算脚程，便知那两拨人不可能在前方，当即兜马回走，心中不由有些急躁，一边打马、一边瞭向官道两侧，狂奔二里多路，忽然听见有人发喊，循声望去，见左手前边林间人影晃动。
吕方双脚离蹬、一拍马鞍、飞身而起、一声大喝道：“休伤人命！”他在空中翻了两翻才止住马势，双脚落地，便冲入林中。
林中景象甚是诡异，只见一个做公的委顿在地，另一个哆哆嗦嗦端着腰刀不知所措、不住后退，反倒是那犯人戴枷在前，似在护着身后那两人，三人对面则是那个赤目汉子，但听他高声道：“孔目闪开，不结果了这两个，他们就近告官，我等如何脱身？”
那犯人正是裴宣，他温声道：“好汉且住，小可深感救助之恩，然我与两位公人千里迢迢自京兆府而来，一路全赖二人周全，今若自顾逃走，反害了他们性命，岂不成负义之人？”
说到这儿，裴宣一揖到地，身形却是不让分毫，红眼汉子见此，却是更怒三分，他吼道：“得罪！”哨棒扫出，向裴宣下盘攻来。
裴宣手无寸铁、又被枷住，只有腾挪之功、却无反击之力，不由连连后退，观其步伐却是退而不乱、退中有进，看他一副文士模样，竟是有武艺在身。
红眼大汉也非易与之辈，他不愿伤了裴宣，故而攻其下盘，待将之掀翻，再对那两个公人下杀手。裴宣左支右绌、纵跃不迭，看似躲闪不及，又于毫厘间避过。
大汉不想久拖，便单手拿棒，使了一记“犁庭扫穴”，哨棒笼罩范围遽尔扩大，裴宣不由后掠，他手中重重棒影倏地一收，跨步上前，顺势一棒刺出，却是一式“中平枪”，借着裴宣后纵之力点在枷上，裴宣哪里止得住身形，连退两步后坐倒在地。
持刀公人眼见大汉恁地高明，不由弃刀跪下，涕泪齐流，苦苦哀求道：“好汉饶命则个，妻儿老小皆赖我过活，我死于此，他们万难有命。”裴宣在侧也是连连劝止。
红眼大汉嘿嘿笑道：“只怪这厮们选错勾当，待你等一家团聚之时，休要怪我。”说着挥出哨棒，便向公人头顶打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耳边好似绽起一道春雷“休伤人命”，那大汉惊悸，手中棒慢了下来，回首看来声处，正见吕方穿林而出。
红眼大汉被吓了一跳，心下恼怒，不由分说，挑起哨棒便打。那哨棒好似狂蜂簇簇、声势吓人，吕方不慌不忙、剑不出鞘，只以剑柄向前一顶，正中棒稍。
大汉一击无功，化繁为简，使一招“横扫千军”，棒出中路，荡出道道黄芒。吕方依旧竖剑前举，那棒不差分毫又是打在剑柄处。
大汉两度遇挫，鼓足余勇、暴喝一声“呔”，又是一记“中平枪”扎出。吕方未待他力足气完，闲庭信步、向前一跨，手中剑还是直直送来，那棒仿佛铁遇磁石、“吸”上剑柄。
红眼大汉力发半程、好不难受，见吕方手中剑都不曾移动，只以剑柄便破了他生平得意几招，手段不知高他几筹，不由气馁，把哨棒一丢，说道：“某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裴宣坐在一边，看这神乎其技都呆住了，听到这话，忙向吕方求道：“壮士且慢，这汉子为救我逃走，怕这两个公人告发，方欲下此辣手，一切因果皆因小可而起，还望壮士莫要归咎他人。”
吕方闻言哈哈大笑道：“我却早知这汉子有一副侠义心肠，为兄弟朋友甘愿豁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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