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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千里走单骑

    广寒宫大学学生活动中心五楼。

    学生活动中心的位置很好,旁边没有像教学楼、办公楼那样高大的建筑,能很好地欣赏校园的风景。一个身影背着手站在硕大的落地窗前,俯视脚底下这片平和的土地。

    这个背影不是别人,正是新月的社长齐梵想,他有超人的才华与雄厚的野心,所以他一上任“望”的位子就准备统一整个广寒宫大学的社团,但这并不是终点,他的终点是为一个全新的月球而努力。

    看着脚下暗灰色的月球地面,这是生育新月的土壤,而整个广寒宫大学将成为新月的摇篮,这里面有无数的热血青年,他们会为了这个伟大的理想奋斗不息,而自己,作为广寒宫大学新月的领导者,也将在历史上留下难以抹去的姓名。

    “齐满月。”这时候外面的门突然被推开,进来的是他很器重的一位朔——钟德沃,在之前他还是一位满月,但因为那个李长生的缘故只能将他调离这个位子,虽然表面上他被贬级成了普通成员,实则明降暗升,一位朔的地位当然是比满月要高的。

    “我不是说了找我之前要先敲门吗?”齐梵想脸上有些怒意,他不想有人突然打断自己的思维,更何况是在思考新月未来的时候。

    钟德沃低下了头表示歉意,他之所以急急忙忙冲进齐梵想的办公室,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汇报,当然这里面也掺杂着他个人的因素。

    他将手里的文件交到齐梵想手上,说:“齐满月,又是关于那个李长生的。”

    李长生李长生,这段时间齐梵想听得最多的名字就是李长生,之前有黒朔说他挖走了一整个满月的人,后来又证明没有,那些人仍然归黄满月管。再之后是安插在他身边的黒朔都被他赶到别的满月那里去了,不过白朔倒留了几个,所以关于他的信息并没有完全闭塞。

    “这次又是什么?”齐梵想边接过文件边问道,“他还能翻天不成?”

    钟德沃忐忑地说道:“他把另外两个满月的人拉到他手底下去了……”

    “什么?!”齐梵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把两个满月的人都拉走了?”

    “是、是那两个大四的满月,他们快毕业了所以不在学校,谁知道这个李长生用什么方法把他们手底下的人全拉拢了,现在他们不乐意回去,就在李长生的手下干活。”

    钟德沃小心地说话,他知道这个时候齐梵想正在气头上,自己可不能够触这个霉头,不过诋毁李长生几句倒是可行的,要怪就怪他之前把钟德沃的满月位置给弄掉挤掉了,这些都是他的报应。

    一个椅子被齐梵想踹到很远的位置,发出巨大的声响。没想到在新月内部已经有个人威胁到了他的位置,要是李长生是归顺于他的还好,可如果他有反心,那么一直以来的这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给我,给我把李满月叫来,我要和他谈话。”、

    齐梵想显得有些疲惫,两只手无力地撑在桌子上面。之前就有人说他挖其他满月的墙角,他不相信,可是现在呢?一挖就是两个满月,就连苏秦与张仪都不见得有他这般本领吧?

    见钟德沃还愣在原地,齐梵想就气不打一处来,猛地站起来大吼道:“滚啊——!滚!把他给我找来!”

    钟德沃就像一条丧家之犬般跑出了办公室,顾不上空中飞舞的文件与跑掉的鞋子。

    一个电话在这时打到齐梵想的手机上,刚刚脾气大怒的齐梵想突然又变得冷静,控制情绪对于他来说是极端重要的。

    “喂?你好哪位?”

    “Mr.齐,你还记得我吗?”

    听到声音齐梵想猛地一震,因为电话那头的不是别人,正是齐梵想的“上级”,也就是月球变革的领导集体,齐梵想从来都是在他的指示下行动,当然,他的援助也是很到位的——比如帮他拿下“望”这个位子。

    “你找我有什么事。”

    听到齐梵想严肃的声音,电话那边调笑了一下:“别这么紧张嘛齐先生,我打电话来只是想确认你的活干得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完了,随时可以将广寒宫大学的领导权拿下。”

    “那就好。”电话那头对齐梵想的话表达了赞许,不过又继续说道,“对了,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地球上各国的安全部门已经盯上了我们的行动。最近其他几所月球大学的领导权也被夺取,甚至有几座城市也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就差你和几个关键的地方还没有成功,要是有困难的话我可以派人过去。”

    “还没到那种地步,广寒宫大学的新月牢牢地掌握在我的手里,不用多久你会就看到新月的旗帜。”

    “Ok,希望你不会违背你的诺言……”

    随着最后一句话的结束,电话被挂断。齐梵想把椅子重新扶起来,仰着头靠在上面。从他的视线看过去,在办公室的天花板上横挂着一面旗,一颗灰色且布满坑洞的月球在旗的中间,四周还围绕着无数的星星。

    “火已经点着,就差东风了。”

    “什么?齐梵想那小子要找你?”胖子惊讶地问道。

    “对,他让我今天有空去他办公室一下。”

    张麟云说道:“这、这不是妥——妥的鸿门宴吗?”

    李长生几人纷纷点头赞同,这个比喻在现在非常的恰当,只有胖子许光在那里懵逼:“啥?你们点头同意啥啊?什么是鸿门宴?”

    大哥段飞一个板栗敲他脑袋上,责备道:“叫你上课不好好听,这典故才教了多久就忘了!”

    “典故?”许光思索之后疑惑道,“就是那个鲁肃和关羽吃饭的宴会?”

    嘭的一声又是一个板栗下去。

    “是项羽和刘邦!”

    其他人没有理会这俩个活宝,宁静沉思了一会儿说:“估计是你最近扩张得太快了,而且之前白朔又给了你两个满月的人。”

    “应该是这样,那我到底去不去呢?”李长生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众人。

    “去!”胖子猛地从位子上站起来,大叫,“去个屁!这齐梵想摆明了是在下套,你去了不就是往火坑里跳么?”

    大哥段飞也同意胖子的观点,说:“对,齐梵想一肚子的坏水,叫你去肯定没啥好事,还可能把你给‘咔嚓’了。”说着做了个手抹脖子的姿势。

    李长生看向另外两位,其中一个在拽着鬓角的头发,一个在发呆。张麟云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于是从呆呆的状态中出来,和他说:

    “我、我觉得,应该……额,去!因、因为——”

    虽然三哥口痴,但是言简意赅,表达了他的想法,可是具体的原因却急得说不出来,无奈,他只好去自己原来的桌子上找纸笔来表达。

    宁静见轮到自己了,她也很简单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去,为什么不去?不去更证明你心虚,本来模棱两可的问题直接就被定死了,等于告诉齐梵想你要搞事情。”

    在综合考量几个人的观点后,李长生也认为要去,毕竟自己还没有明确的表达要和齐梵想作对,能在暗中多苟一会儿是一会儿,没必要现在就撕烂脸皮举反旗,至于自己的安危,嗯,这是个问题,但估计齐梵想不敢对自己下手,这可是在中国的范围之内。

    “好,那就决定了!我这就准备一下过去。”

    等到张麟云在一张纸上写完原因之后,回头想拿给他们看看自己罗列的几大原因,这才发现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宿舍里面。

    “人、人呢?”

    广寒宫大学学生活动中心门口

    “要是我一个小时没出来你们一定要来救我啊……”李长生哭丧着脸和他们告别,仿佛是去见黑帮头头或者是外星超人。

    其余几人都在嘱托安慰,只有胖子侧着身,眼睛望向远方,口里念念有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好,那我就走了。”

    李长生向众人挥手作别,宁静、段飞、张麟云都一一挥手,胖子仍然侧着身体,不过这回他加上了手上的动作。

    “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李长生被人带上了五楼,这里是学生活动中心的最高楼层,很符合齐梵想的风格,他发现这一层的人比起其他层要多很多,这是反常的,因为在新月一个级别越高人数应该是越少的,除了——

    李长生想明白了,因为这些人不是等级里面的,而是等级之外的,“朔”。

    走过充满各种感受的眼光之后,他们在一扇木门前停下,这扇门很普通,普通到李长生认为上面可能有虫子啃过,当然,月球是没有虫子的。

    推开门,巨大的圆桌映入眼帘,里面比想到要开阔。李长生看见正对着门的那边坐着一个人,可是他交叉双手背对着李长生,所以显得气氛有些神秘。不用猜也能想到,那就是齐梵想。

    听到门被推开了,齐梵想放下紧插的双手,转过身朝来人打招呼:

    “李长生,好久不见。”

    “齐社长,好久不见。”

    见李长生有些拘谨,齐梵想朝一个位子伸出了手。

    “坐。”

    李长生爽快地坐了下来,直接开门见山说:“不知道齐社长找我有什么事?”

    “好!我就喜欢你这种直接。”齐梵想笑道,“当时你也是这样来找我交易的,你帮我摆平广寒宫大学的所有社团,我给你在新月一个位子,如今这位子可坐得舒服?”

    李长生警惕地听着他的每一句话,果然,这齐梵想句句暗藏机锋,试探自己对他的忠心,如果回答稍有不慎就掉进他的陷阱里去了。

    所以李长生表面上在笑,实则思考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齐社长看你这话说的,我成为满月当然是为了我们‘新月’服务啊,哪有什么舒不舒服,只有尽不尽力!”

    “哦?那你尽力了吗?”

    “苍天可鉴,日月可明!”李长生这句话可没有撒谎,他确实为了推翻齐梵想而竭尽全力。

    齐梵想点点头,继续闲聊道:“我听说你最近把两个满月的人都拉到自己手下了?你要这么多人干什么?”

    “这个……齐社长,说来话长啊!我最近在洗脑过程中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大家对新月的理念不够热情,总有消极对待的,特别是一些刚加入我们的残月。”

    齐梵想心里思索着,确实,洗脑一直是他头疼的问题,虽然说现在很多社团都解散并且加入新月了,可是这些新加入的社长也好、成员也罢,都很反感他宣传新月的理想、观念,并且抗拒拉拢其他社团外的人,要是国外的一些高校还没提出自己就先狂热了。

    “所以我就想了一个办法。”李长生在圆桌旁高谈阔论,“洗脑的根源是什么?是学习。大家反感老式的、固态的学习模式,自然就洗不成脑,学不进去,而我创造了一种新的方法,叫做‘伴学法’,就是通过一群人的洗脑来带动一个人的洗脑,大家做各种暗含新月观念的游戏,在不知不觉中就被洗脑了。”

    “所以这就是你拿走两个满月的人的理由?”齐梵想紧紧盯着李长生,表达出了强烈的不信任。

    “不不不,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我已经在自己手下试验了‘伴学法’,它很成功,但是又有新的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齐梵想的脸色稍微得到了缓和,于是他耐下性子继续问道:“什么问题?”

    “我们无法将‘新月’之外的人拉拢进来,就好像传销失去了它的基础。”

    听到这里齐梵想脸色又变得阴沉,说:“我不喜欢传销这个词,新月不是那种类型的组织,你作为满月也不该把新月和它相比较。”

    说错话了!李长生心里咯噔一声,现在该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他的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着当下的对策,几个选择出现在他脑海里,经过斟酌后他选择装傻。

    “传销不是正义的组织吗?难道我记错了?”

    “……”

    见齐梵想没有其他异样的表现后,李长生在内心里欢呼了一声,成功蒙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