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替人干活
“你说你娘死了，你表弟替你做几天活？”老管家看着两人，他这小表弟穿着普通，但相貌却不像田地里劳作的农人。
阿吉哭丧着脸，抹着泪道：“是啊，可怜我那四十来岁的老娘，半点福分没享，人却早早走了。”
“行了行了，你这小表弟要是干不了活，我可扣你工钱！”老管家也没多想其他。
说着便领到柴房。
“看你腿脚不利索，先在这柴房打下手。”
又向一旁看戏的厨子老张说：“这人交给你安排。”
老张是个胖子，从板凳上站起身来，竟将半个门框挡住。
“你小子细皮嫩肉的，叫什么？之前又是做什么的？”
“我叫封铭，家里有几亩薄田，父母送我去族里上学，极少做活。”贾珠胡编道。
老张抽出一根木头，拿起旁边斧子劈开道：“我猜也是，只有读书郎，才像你这般细皮嫩肉，你们圣贤书里不是有一句什么远庖厨吗？待会你做得来么？”
夺过老张手上斧子，贾珠肯定的说：“当然。”
老张听此也不多说，转身进了厨房。
在外奋力劈着柴，看着厨房内雾气腾腾，贾珠忽然有些手痒，前世的他一个人独居生活，做一顿可口的饭菜，便是最大乐趣。
有心进去彰显一番身手，却明白这里规矩。
做饭炒菜，这可是一门技术活，父传子能代代传下去。
一门独到的手艺是能养家糊口的，他冒然进去是偷师行为，闹不好会被废掉双手。
这里也没点灯吃饭的习惯，约莫下午四点，就已开始吃晚饭。
瑞珠穿过柴房前来端菜，看见一陌生少年在奋力劈柴，仔细一看，这不就是那个跟了一路的瘸腿公子哥么？
贾珠见她发现，对着憨厚一笑。
瑞珠心中不解，他一个富贵公子哥，为何来这做下贱活？
秦家正堂，跨过一道绊人的门槛，几扇镂空门窗印入眼前，隐隐绰绰能见房内几人正在吃饭。
一张砖红圆形大桌上，正对房门坐着一个精瘦白发老头，年龄已有五十多，桌上其余各处皆是女眷。
一旁站立着几个丫鬟，为座上的人端菜添饭，偶尔发出一些声响，留下的是只有一片静寂。
这里听不见家长里短，看不见表情变换，桌上人只是如同机械般咀嚼着食物。
这吃饭老头名叫秦业，夫人早亡，因当年无儿女，便去养生堂抱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死了，只剩女儿，小名唤作可儿，现在相貌愈发出挑。
今日亦是他夫人忌日，秦业在一旁为夫人留了一对碗筷。秦可卿出门，也是代替父亲去祭奠那未曾谋面的母亲。
饭后，秦业叫住秦可卿。
“再过两三年你也到出嫁年纪，贾家早些年跟我有些交集，宁国府珍大爷更是和我早早商定好亲事，这事想必你已有耳闻。
宁国府不似我们这种小家，进门之后你要处处留意，切莫辱没了秦家......”
秦业苦口婆心的说着。
秦可卿早有预料这一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敢不听。
“可儿明白。”秦可卿回应道。
秦业微微点头，他平常在外忙活，很少过问家中之事，平常时候全权交给老管家。
逢年过节时，老管家身体吃不消，多亏有她协助，才将家里治理得井井有条。
“贾蓉乃宁国府三代单传，你嫁过去熬上几年，便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想到养育十多年的女儿要成人妇，又想到至今没个后代，秦业不禁老泪纵横。
秦可卿好生安慰父亲一番，才回到闺房。
点起油灯，秦可卿呆坐桌前，看着镜中，微微叹气。
女儿家的命运没得选，相夫教子是唯一，也是最好的命运。
想到要将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秦可卿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今天那个瘸腿公子哥。
正想着，瑞珠端来洗脚水。
“小姐是在想今天那个瘸子么？”
一下被戳中心事，秦可卿脸色微红道：“不知你在胡说什么！”
“我可没胡说，他人都已经追进府里了。”
秦可卿蹭的一下站起身来，险些摔倒在地，满脸不可置信问道：“你说什么！他人来了？”
“来了，今天你们吃的饭菜，就是他劈的柴呢。”
“劈柴？”秦可卿陷入更大疑惑中。
瑞珠给秦可卿擦着小脚说：“是啊，今天我去端菜时，就看见他在那劈柴呢，还对着我傻笑来着。”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小姐有什么话要我跟他说么？”
秦可卿冷静下来，轻轻摇头。
这又有什么可说的，她已经定亲了，他跟自个又有什么关系呢。
吹灯过后，秦府上下陷入一片静谧中，远处偶有几声狗叫，刺破夜空。
黑暗笼罩在房内，秦可卿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他的脸庞，总觉得心里有痒痒在挠。
同样失眠的还有贾珠。
倒不是在想她，而是这床太硬了。
“怎么，以前没睡过硬床？”一旁老张出声问道。
“有点不习惯。”
“有床睡就很不错了，你们这些‘公子’娇贵得很。你也是家里田地被合并，来投靠城里亲戚么？”
“对！”贾珠顺着他道。
老张没再出声，过了一会，老张摸黑下床，将阿吉被褥抱过来，扔给他被子，也给自个垫了一层。
黑暗中，老张爽朗笑道：“不用白不用。”
天色微亮，鸡鸣声起，贾珠等人就已起床忙活。
瑞珠为小姐提水梳洗时，又碰见他，见四下无人注意她俩，便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做什么？”
“想听实话？”
“当然。”
“我想见你家小姐。”
说的如此露骨，瑞珠打击道：“我家小姐已经跟宁国府贾蓉定亲，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这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来纠缠什么？”
贾珠显得十分困惑，反问道：“我哪里有纠缠，只是想再见你家小姐一面罢了。”
“只有这个？”
“那你以为我想干嘛，难不成我还能把你家小姐拐走么。”
瑞珠点头道：“也是，我会跟你转告小姐的。”
闺房内，秦可卿放下针线，在屋内踱步。突然停下脚步，秀眉微皱看向瑞珠道：“他只是想见我一面么？”
又思索犹豫好一阵才说：“等下我去用餐，你叫他出来，然后…叫他尽快离开吧。”
贾珠也是内心忐忑，她俩之间只见了两面，能有结果吗？
提出这个不算过分的要求，也是想试探她心意如何。
要是她直接拒绝，那继续在这呆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死缠烂打不是他的风格。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我家小姐说了，见到她后，你就赶快离开这。”
安排到秦可卿路过的小巷，蹲在路边看见旁边几个红果子长势喜人。
这种小果是番茄，这里的番茄还是作为观赏植物种植。
顺手摘下几个，扔进嘴里咀嚼，可能是未经过培育，这小番茄口感很差，又涩又酸。
怀疑有毒不敢再吃，将心思放到那扇镂空石门上。
时间一点点流逝，贾珠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
终于，一道倩影从门内缓缓走出。
秦可卿一再告诉，不要管他，不要看......但终究还是抵不住诱惑。
就，看他一眼又何妨？
两人目光相视，时间仿佛在此时停止。
从他眼神中读到的是无奈和痛楚，更深一点的是渴望，她像一只被囚禁在笼中的小鸟，渴望自由。
贾珠乱了，之前对她更多的是见色起意，现在却是同情和解救占了大多数。
都自身难保，拿什么救别人。
看着秦可卿有些消瘦背影，贾珠摇头离去。
阿吉哭丧着脸，抹着泪道：“是啊，可怜我那四十来岁的老娘，半点福分没享，人却早早走了。”
“行了行了，你这小表弟要是干不了活，我可扣你工钱！”老管家也没多想其他。
说着便领到柴房。
“看你腿脚不利索，先在这柴房打下手。”
又向一旁看戏的厨子老张说：“这人交给你安排。”
老张是个胖子，从板凳上站起身来，竟将半个门框挡住。
“你小子细皮嫩肉的，叫什么？之前又是做什么的？”
“我叫封铭，家里有几亩薄田，父母送我去族里上学，极少做活。”贾珠胡编道。
老张抽出一根木头，拿起旁边斧子劈开道：“我猜也是，只有读书郎，才像你这般细皮嫩肉，你们圣贤书里不是有一句什么远庖厨吗？待会你做得来么？”
夺过老张手上斧子，贾珠肯定的说：“当然。”
老张听此也不多说，转身进了厨房。
在外奋力劈着柴，看着厨房内雾气腾腾，贾珠忽然有些手痒，前世的他一个人独居生活，做一顿可口的饭菜，便是最大乐趣。
有心进去彰显一番身手，却明白这里规矩。
做饭炒菜，这可是一门技术活，父传子能代代传下去。
一门独到的手艺是能养家糊口的，他冒然进去是偷师行为，闹不好会被废掉双手。
这里也没点灯吃饭的习惯，约莫下午四点，就已开始吃晚饭。
瑞珠穿过柴房前来端菜，看见一陌生少年在奋力劈柴，仔细一看，这不就是那个跟了一路的瘸腿公子哥么？
贾珠见她发现，对着憨厚一笑。
瑞珠心中不解，他一个富贵公子哥，为何来这做下贱活？
秦家正堂，跨过一道绊人的门槛，几扇镂空门窗印入眼前，隐隐绰绰能见房内几人正在吃饭。
一张砖红圆形大桌上，正对房门坐着一个精瘦白发老头，年龄已有五十多，桌上其余各处皆是女眷。
一旁站立着几个丫鬟，为座上的人端菜添饭，偶尔发出一些声响，留下的是只有一片静寂。
这里听不见家长里短，看不见表情变换，桌上人只是如同机械般咀嚼着食物。
这吃饭老头名叫秦业，夫人早亡，因当年无儿女，便去养生堂抱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死了，只剩女儿，小名唤作可儿，现在相貌愈发出挑。
今日亦是他夫人忌日，秦业在一旁为夫人留了一对碗筷。秦可卿出门，也是代替父亲去祭奠那未曾谋面的母亲。
饭后，秦业叫住秦可卿。
“再过两三年你也到出嫁年纪，贾家早些年跟我有些交集，宁国府珍大爷更是和我早早商定好亲事，这事想必你已有耳闻。
宁国府不似我们这种小家，进门之后你要处处留意，切莫辱没了秦家......”
秦业苦口婆心的说着。
秦可卿早有预料这一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敢不听。
“可儿明白。”秦可卿回应道。
秦业微微点头，他平常在外忙活，很少过问家中之事，平常时候全权交给老管家。
逢年过节时，老管家身体吃不消，多亏有她协助，才将家里治理得井井有条。
“贾蓉乃宁国府三代单传，你嫁过去熬上几年，便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想到养育十多年的女儿要成人妇，又想到至今没个后代，秦业不禁老泪纵横。
秦可卿好生安慰父亲一番，才回到闺房。
点起油灯，秦可卿呆坐桌前，看着镜中，微微叹气。
女儿家的命运没得选，相夫教子是唯一，也是最好的命运。
想到要将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秦可卿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今天那个瘸腿公子哥。
正想着，瑞珠端来洗脚水。
“小姐是在想今天那个瘸子么？”
一下被戳中心事，秦可卿脸色微红道：“不知你在胡说什么！”
“我可没胡说，他人都已经追进府里了。”
秦可卿蹭的一下站起身来，险些摔倒在地，满脸不可置信问道：“你说什么！他人来了？”
“来了，今天你们吃的饭菜，就是他劈的柴呢。”
“劈柴？”秦可卿陷入更大疑惑中。
瑞珠给秦可卿擦着小脚说：“是啊，今天我去端菜时，就看见他在那劈柴呢，还对着我傻笑来着。”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小姐有什么话要我跟他说么？”
秦可卿冷静下来，轻轻摇头。
这又有什么可说的，她已经定亲了，他跟自个又有什么关系呢。
吹灯过后，秦府上下陷入一片静谧中，远处偶有几声狗叫，刺破夜空。
黑暗笼罩在房内，秦可卿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他的脸庞，总觉得心里有痒痒在挠。
同样失眠的还有贾珠。
倒不是在想她，而是这床太硬了。
“怎么，以前没睡过硬床？”一旁老张出声问道。
“有点不习惯。”
“有床睡就很不错了，你们这些‘公子’娇贵得很。你也是家里田地被合并，来投靠城里亲戚么？”
“对！”贾珠顺着他道。
老张没再出声，过了一会，老张摸黑下床，将阿吉被褥抱过来，扔给他被子，也给自个垫了一层。
黑暗中，老张爽朗笑道：“不用白不用。”
天色微亮，鸡鸣声起，贾珠等人就已起床忙活。
瑞珠为小姐提水梳洗时，又碰见他，见四下无人注意她俩，便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做什么？”
“想听实话？”
“当然。”
“我想见你家小姐。”
说的如此露骨，瑞珠打击道：“我家小姐已经跟宁国府贾蓉定亲，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这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来纠缠什么？”
贾珠显得十分困惑，反问道：“我哪里有纠缠，只是想再见你家小姐一面罢了。”
“只有这个？”
“那你以为我想干嘛，难不成我还能把你家小姐拐走么。”
瑞珠点头道：“也是，我会跟你转告小姐的。”
闺房内，秦可卿放下针线，在屋内踱步。突然停下脚步，秀眉微皱看向瑞珠道：“他只是想见我一面么？”
又思索犹豫好一阵才说：“等下我去用餐，你叫他出来，然后…叫他尽快离开吧。”
贾珠也是内心忐忑，她俩之间只见了两面，能有结果吗？
提出这个不算过分的要求，也是想试探她心意如何。
要是她直接拒绝，那继续在这呆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死缠烂打不是他的风格。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我家小姐说了，见到她后，你就赶快离开这。”
安排到秦可卿路过的小巷，蹲在路边看见旁边几个红果子长势喜人。
这种小果是番茄，这里的番茄还是作为观赏植物种植。
顺手摘下几个，扔进嘴里咀嚼，可能是未经过培育，这小番茄口感很差，又涩又酸。
怀疑有毒不敢再吃，将心思放到那扇镂空石门上。
时间一点点流逝，贾珠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
终于，一道倩影从门内缓缓走出。
秦可卿一再告诉，不要管他，不要看......但终究还是抵不住诱惑。
就，看他一眼又何妨？
两人目光相视，时间仿佛在此时停止。
从他眼神中读到的是无奈和痛楚，更深一点的是渴望，她像一只被囚禁在笼中的小鸟，渴望自由。
贾珠乱了，之前对她更多的是见色起意，现在却是同情和解救占了大多数。
都自身难保，拿什么救别人。
看着秦可卿有些消瘦背影，贾珠摇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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