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积弊
“什么？你再说一遍？”
“到底是做不到，还是不想做，你给我说清楚！”
听到账房管事的话，贾琼只觉气血上涌。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账房管事，居然也敢违令，他这个副指挥使做的着实窝囊。
而这时账房管事也没得办法。
只能硬着头皮，凑到贾琼身前，小声开口道：“大人，不是卑职不想发饷，是咱们账上没钱了”。
“没钱了？”
听到账房管事的话，贾琼简直难以置信。
堂堂一个北城兵马司，还是个最容易捞油水的衙门，现在跟他说没钱了，他怎么可能会信这种话。
随即贾琼便面色难看的对帐房管事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今天可才初四，本月的饷银应该在七月末就到了，银子呢？难道银子没送来？”
听了贾琼的质问，账房管事额头直冒冷汗。
但也只能继续道：“银子的确在上月末送到了，但同时在上个月就已经发下去了，如今要想发饷银，得到月末才行”。
“什么叫上个月就发下去了？那之前的银子呢！”
“这……您还用问我么，您应该比我清楚才是……”
账房管事的声音越来越小，生怕被贾琼所牵怒。
要是贾琼真发起狠来让他也滚蛋，他又找谁说理去。
不过贾琼毕竟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
其实方才在账房管事解释时，他就已经隐隐猜出了问题根本。
不用多想！
这银子必是进了某个人的腰包。
很可能是韩先，但也可能是韩先之前的副指挥使。
总之，窟窿已经摆在了这里。
后来的人只能自己把窟窿填上，又或者留给下一个倒霉蛋。
而那个倒霉蛋就是贾琼。
就在这时。
只听黄休仁突然向贾琼发问道：“大人，什么时候给我们发饷银啊？我们还等着回家呢！”
且言语间多有揶揄之感。
就好像是认定贾琼付不出银子一般。
听到黄休仁的话，贾琼不由得眯了眯眼说道：“急什么！不过一月的响银，本官还能缺了你们的不成！”
这些家伙实在太嚣张了些。
眼下怎么看都是自己占优，真不知道这黄休仁有什么可豪横的。
不过一月响银而已。
按大乾律，班头每月工钱五吊，捕快每月工钱两吊半。
今天才初四。
这些人加起来满打满算也超不过二十两银子。
自己在书坊的银子还有三百多两呢。
大不了，自己先垫付就是。
只是……
黄休仁接下来的话，却是让贾琼心中一凉。
只见黄休仁继续开口道：“大人！不光是这个月的饷银，兵马司可已经拖欠饷银数月之久了。
且上个月朝廷为了救济水患，只发了一半的饷银，说是这个月补发，这些钱您可得都给我们补上才是，不然小的一家老小都吃什么呢”。
听了黄休仁的话后，贾琼也是不由得紧紧捏了捏拳。
他实在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档子事儿。
拖欠饷银数月是什么鬼？
难道大乾如今连兵马司都混到这种地步了吗？
随即贾琼又转过头来，将目光紧紧盯向了账房管事。
似是要账房管事给他个说法。
而账房管事见此也是面色发苦，赶忙上前对贾琼解释道：“大人！其实兵马司每月发饷都会晚几日，且都不是足发，这已经成了惯例，久而久之也就拖欠了数月的饷银，但按大乾律法，这个钱我们的确是要给补上的”。
“欠饷缺饷……”
听了账房管事的话，饶是贾琼也不由得呢喃了一声。
要知道兵马司可不是什么清水衙门，捞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可如今兵马司都欠饷数月，那其他的衙门呢？
只怕是连兵马司都不如。
这大乾莫不是要走明朝的老路不成？
要知道大乾如今可才历四帝，国运不足百年啊。
这对一个大一统王朝来说，仅仅才刚刚开始。
可眼下。
内里居然已经糜烂成了这个样子。
真是将有亡国之兆……
不过这都不是贾琼现在该考虑的。
对他来说，眼下把兵马司的烂疮割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其实贾琼也不是没有想过，把他们这些犯了事儿的班头捕快直接抓到衙门里去。
但很可惜。
兵马司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的犯过案子，真要这么做了，兵马司一个人都留不下。
且这些人之间联系颇深，不是这家亲戚，就是那家朋友的。
要是贸然处置抓人，惹得这些人家里人联名告状，那事情可就闹大了。
虽然错不在他。
但如此有损朝廷威严的丑行，雍和帝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那自己的这个官位也就算是干到头了。
不过要自己和这群蛀虫妥协？
不可能！
思虑片刻后……
只见贾琼起身对黄休仁开口道：“明日午时，待兵部文书一到，就在兵马司大院里，本官自会给你们发饷，不会缺一个铜子儿。
不过！
你们知法犯法，兵马司可是留你们不得了，今天你们马上就得离开！
从此之后，你们不再是兵马司的人，兵马司的事儿与你们再无干系！”
听到贾琼的话，黄休仁、马国涛等人皆是一愣。
原本他们还以为贾琼在了解情况后，会就坡下驴放他们一马。
可没想到贾琼是个冷面冷心的。
居然真把他们给革职除名了。
当下几人也是心中温怒，随即对贾琼冷笑道：“大人真是快人快事，魄力非常啊。
既如此，我等还有什么可说的，明日午时，我等自会来取银子，还望大人不要食言！”
贾琼见此也是不在意道：“本官自不会食言，兵马司已经与诸位没有关系了，还请诸位自便”。
“哼！希望大人说到做到！”
听了贾琼的话，黄休仁等人也是怒极甩了甩衣袖，而后带着二十几个被除名的捕快，离开了北城兵马司。
贾琼见此除了眼神稍冷，倒也没有阻拦。
要不是实在无人可用，他早把他们抓起来了，哪里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可要贾琼就这么放过他们？
不可能！
这些人迟早会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只是不是今天。
随后只见贾琼起身对其余捕快道：“诸位弟兄不必多虑，只要继续各司其职便可，我知道你们中有的人也犯了些事儿，心里也都不踏实。
不过不必担心，我贾琼可以保证，只要诸位以后能将功补过，那这些往事便都随风散了，本官以后绝不再提！”
听了贾琼的话，众捕快才算是稳了稳心神。
今天的一切来的颇为突然。
新任指挥使一上任，就革职除名了将近一半的人，他们怎能不心慌。
不过还好，这位大人好像也没有赶尽杀绝的念头。
这才让他们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而这时又听贾琼吩咐道：“许班头，这几日人手不够，还请你带人多跑几趟，虽是辛苦，但待人手补全后，自有对你们的奖赏”。
“是！大人！下官明白！”
许班头名为许皓，年约二十多岁，正是兵马司唯一剩的那个班头。
也是唯一一个点卯时就在的班头。
至于此人为什么没与那几人一起同流合污。
根据阿七给的资料，贾琼倒也了解一些。
无非是此人太过年轻，也不怎么欺压百姓，与那几人格格不入，根本玩不到一块去。
而且但凡有什么脏活累活，韩先也几乎都派给此人。
久而久之。
这许皓也就对那几人心有不满。
不过这么一来，贾琼倒是对此人放心不少，毕竟只要不是韩先一脉，那自己就可以放心驱使。
就在这时，只见许皓对贾琼拱手道：“大人！有一事，下官不知当不当说”。
“但说无妨！”
见许皓对自己面色犹豫，贾琼也是笑笑。
自己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这许皓何必这样。
这时又听许皓凝重道：“大人应该早做准备！明天来的绝对不止这二十多人！”
贾琼听了一愣，随后沉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许皓则是又拱手道：“大人可知兵马司是有帮闲的”。
听到许皓的话，贾琼皱了皱眉。
所谓帮闲他自是知道的，帮闲翻译过来就是编外人员。
主要负责协助兵马司的人处理琐事。
不过这些编外人员可与后世不同，他们没有任何的保障，除了每月一吊钱的饷银外，别的没有任何福利。
办案时伤了死了的，官府也不会去管。
毕竟只是帮闲。
一切责任都在他们自己。
想着这些帮闲，贾琼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感觉。
随即对许皓沉声问道：“莫非这些帮闲的饷银也？”
许皓赶忙回道：“不错！这些人的饷银也都欠了数月之久，明日黄休仁他们肯定会撺掇这些人一起来讨饷，这些帮闲虽然每个人的银子不多，但加起来可有二三百人，怕是得有快上千两了”。
听到这个数字，贾琼心里一抽。
几天前他还在为得了三百两银子沾沾自喜。
可如今却连缺饷的零头都不够，这如何不令他感到心焦。
随即便对帐房先生说道：“把账薄拿来！我要查账！”
……
与此同时。
东平王府里……
穆莳和穆梓这对父子正在湖心亭中下棋……
穆梓执白，似是在想着该如何破局。
不过思考片刻后，却是突然对穆莳道：“父王！你说琼兄弟能度过这一关吗？”
穆莳见此，则是没好气儿瞪了穆梓一眼道：“哼！下你的棋吧！你不必管他，他要是连这一关都过不去，我要他何用？
连这些小事儿都解决不了，那他说的什么强国之策，想来也只是狗屁”。
穆梓听到穆莳这么说，也是苦笑着挠了挠头道：“不是儿子瞎操心，实在是这次韩大哥太过分了些。
平日里咱们王府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怕是早忘了当初是派他去干嘛的了”。
话到此处，穆莳也是不由得一怔。
半晌后才回道：“韩先确实是可惜了，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他的出身不好，祖上也不过是个四品官，让他去做确实是有些勉强，不然我也不会让贾琼去接手”。
穆梓听了这话，则是小心翼翼试探道：“父王？那咱们是不是帮帮琼兄弟？”
哪知，穆莳听了却是神色一冷开口道：“帮什么帮？有什么可帮的！
给了人，给了官位，他要是连这事儿都解决不了，就让他趁早滚回家吃奶去。
还有你！可别让我知道你给他偷偷送银子，不然，可仔细你的好皮！”
穆梓见此也只好苦笑两声不再言语。
他老爹这个态度，这个忙他怕是帮不上了……
……
而此时的贾琼在查完账本后也是神色难看，随即不由得开口道：“好一个韩先，居然吃的这么干净！”
原因无他。
实在是如今兵马司账薄上只剩几十两银子了，最多就够个维持兵马司的基本运作。
本来贾琼还想着能不能从其他部分先挪用。
可一看账本却是怄个半死。
七月末新发下来的各类银两将近一千两。
就是去掉七月的各类开支也应该还剩下几百两之多。
可韩先却将这些银子统统去购买‘衙门所需’之物了。
谁家好人家的扫帚八两银子？
镶了金边了？
虽是心中恨不得直接把韩先抓起来上报朝廷。
但贾琼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这韩先可是东平王府的老人了，当年也随穆莳南征北战过。
自己眼下刚得了穆莳的提携。
结果上任第一天就告发穆莳的身边旧部，实在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个亏自己只能吃到肚子里。
虽然穆梓提醒过自己这北城兵马司是个烂摊子，可他也没想到居然会烂成这样。
想到此处，贾琼又是轻轻看了眼阿七。
这阿七虽然给了他一些兵马司众人的隐秘资料，不过有关银子的事儿却是一句话也没有提。
也不知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除了阿七外，银子的事儿也是个大麻烦。
自己眼下可没有那么多钱，必须要找人帮忙才行。
东平王府就算了。
给官给人已经可以说是仁至义尽，贾琼也没那么厚的脸皮再去讨要。
且穆莳也说过一切全凭自己，想来是不会再借银子的。
不过还好。
还有一个地方，自己也能搞到银子。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到底是做不到，还是不想做，你给我说清楚！”
听到账房管事的话，贾琼只觉气血上涌。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账房管事，居然也敢违令，他这个副指挥使做的着实窝囊。
而这时账房管事也没得办法。
只能硬着头皮，凑到贾琼身前，小声开口道：“大人，不是卑职不想发饷，是咱们账上没钱了”。
“没钱了？”
听到账房管事的话，贾琼简直难以置信。
堂堂一个北城兵马司，还是个最容易捞油水的衙门，现在跟他说没钱了，他怎么可能会信这种话。
随即贾琼便面色难看的对帐房管事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今天可才初四，本月的饷银应该在七月末就到了，银子呢？难道银子没送来？”
听了贾琼的质问，账房管事额头直冒冷汗。
但也只能继续道：“银子的确在上月末送到了，但同时在上个月就已经发下去了，如今要想发饷银，得到月末才行”。
“什么叫上个月就发下去了？那之前的银子呢！”
“这……您还用问我么，您应该比我清楚才是……”
账房管事的声音越来越小，生怕被贾琼所牵怒。
要是贾琼真发起狠来让他也滚蛋，他又找谁说理去。
不过贾琼毕竟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
其实方才在账房管事解释时，他就已经隐隐猜出了问题根本。
不用多想！
这银子必是进了某个人的腰包。
很可能是韩先，但也可能是韩先之前的副指挥使。
总之，窟窿已经摆在了这里。
后来的人只能自己把窟窿填上，又或者留给下一个倒霉蛋。
而那个倒霉蛋就是贾琼。
就在这时。
只听黄休仁突然向贾琼发问道：“大人，什么时候给我们发饷银啊？我们还等着回家呢！”
且言语间多有揶揄之感。
就好像是认定贾琼付不出银子一般。
听到黄休仁的话，贾琼不由得眯了眯眼说道：“急什么！不过一月的响银，本官还能缺了你们的不成！”
这些家伙实在太嚣张了些。
眼下怎么看都是自己占优，真不知道这黄休仁有什么可豪横的。
不过一月响银而已。
按大乾律，班头每月工钱五吊，捕快每月工钱两吊半。
今天才初四。
这些人加起来满打满算也超不过二十两银子。
自己在书坊的银子还有三百多两呢。
大不了，自己先垫付就是。
只是……
黄休仁接下来的话，却是让贾琼心中一凉。
只见黄休仁继续开口道：“大人！不光是这个月的饷银，兵马司可已经拖欠饷银数月之久了。
且上个月朝廷为了救济水患，只发了一半的饷银，说是这个月补发，这些钱您可得都给我们补上才是，不然小的一家老小都吃什么呢”。
听了黄休仁的话后，贾琼也是不由得紧紧捏了捏拳。
他实在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档子事儿。
拖欠饷银数月是什么鬼？
难道大乾如今连兵马司都混到这种地步了吗？
随即贾琼又转过头来，将目光紧紧盯向了账房管事。
似是要账房管事给他个说法。
而账房管事见此也是面色发苦，赶忙上前对贾琼解释道：“大人！其实兵马司每月发饷都会晚几日，且都不是足发，这已经成了惯例，久而久之也就拖欠了数月的饷银，但按大乾律法，这个钱我们的确是要给补上的”。
“欠饷缺饷……”
听了账房管事的话，饶是贾琼也不由得呢喃了一声。
要知道兵马司可不是什么清水衙门，捞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可如今兵马司都欠饷数月，那其他的衙门呢？
只怕是连兵马司都不如。
这大乾莫不是要走明朝的老路不成？
要知道大乾如今可才历四帝，国运不足百年啊。
这对一个大一统王朝来说，仅仅才刚刚开始。
可眼下。
内里居然已经糜烂成了这个样子。
真是将有亡国之兆……
不过这都不是贾琼现在该考虑的。
对他来说，眼下把兵马司的烂疮割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其实贾琼也不是没有想过，把他们这些犯了事儿的班头捕快直接抓到衙门里去。
但很可惜。
兵马司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的犯过案子，真要这么做了，兵马司一个人都留不下。
且这些人之间联系颇深，不是这家亲戚，就是那家朋友的。
要是贸然处置抓人，惹得这些人家里人联名告状，那事情可就闹大了。
虽然错不在他。
但如此有损朝廷威严的丑行，雍和帝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那自己的这个官位也就算是干到头了。
不过要自己和这群蛀虫妥协？
不可能！
思虑片刻后……
只见贾琼起身对黄休仁开口道：“明日午时，待兵部文书一到，就在兵马司大院里，本官自会给你们发饷，不会缺一个铜子儿。
不过！
你们知法犯法，兵马司可是留你们不得了，今天你们马上就得离开！
从此之后，你们不再是兵马司的人，兵马司的事儿与你们再无干系！”
听到贾琼的话，黄休仁、马国涛等人皆是一愣。
原本他们还以为贾琼在了解情况后，会就坡下驴放他们一马。
可没想到贾琼是个冷面冷心的。
居然真把他们给革职除名了。
当下几人也是心中温怒，随即对贾琼冷笑道：“大人真是快人快事，魄力非常啊。
既如此，我等还有什么可说的，明日午时，我等自会来取银子，还望大人不要食言！”
贾琼见此也是不在意道：“本官自不会食言，兵马司已经与诸位没有关系了，还请诸位自便”。
“哼！希望大人说到做到！”
听了贾琼的话，黄休仁等人也是怒极甩了甩衣袖，而后带着二十几个被除名的捕快，离开了北城兵马司。
贾琼见此除了眼神稍冷，倒也没有阻拦。
要不是实在无人可用，他早把他们抓起来了，哪里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可要贾琼就这么放过他们？
不可能！
这些人迟早会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只是不是今天。
随后只见贾琼起身对其余捕快道：“诸位弟兄不必多虑，只要继续各司其职便可，我知道你们中有的人也犯了些事儿，心里也都不踏实。
不过不必担心，我贾琼可以保证，只要诸位以后能将功补过，那这些往事便都随风散了，本官以后绝不再提！”
听了贾琼的话，众捕快才算是稳了稳心神。
今天的一切来的颇为突然。
新任指挥使一上任，就革职除名了将近一半的人，他们怎能不心慌。
不过还好，这位大人好像也没有赶尽杀绝的念头。
这才让他们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而这时又听贾琼吩咐道：“许班头，这几日人手不够，还请你带人多跑几趟，虽是辛苦，但待人手补全后，自有对你们的奖赏”。
“是！大人！下官明白！”
许班头名为许皓，年约二十多岁，正是兵马司唯一剩的那个班头。
也是唯一一个点卯时就在的班头。
至于此人为什么没与那几人一起同流合污。
根据阿七给的资料，贾琼倒也了解一些。
无非是此人太过年轻，也不怎么欺压百姓，与那几人格格不入，根本玩不到一块去。
而且但凡有什么脏活累活，韩先也几乎都派给此人。
久而久之。
这许皓也就对那几人心有不满。
不过这么一来，贾琼倒是对此人放心不少，毕竟只要不是韩先一脉，那自己就可以放心驱使。
就在这时，只见许皓对贾琼拱手道：“大人！有一事，下官不知当不当说”。
“但说无妨！”
见许皓对自己面色犹豫，贾琼也是笑笑。
自己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这许皓何必这样。
这时又听许皓凝重道：“大人应该早做准备！明天来的绝对不止这二十多人！”
贾琼听了一愣，随后沉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许皓则是又拱手道：“大人可知兵马司是有帮闲的”。
听到许皓的话，贾琼皱了皱眉。
所谓帮闲他自是知道的，帮闲翻译过来就是编外人员。
主要负责协助兵马司的人处理琐事。
不过这些编外人员可与后世不同，他们没有任何的保障，除了每月一吊钱的饷银外，别的没有任何福利。
办案时伤了死了的，官府也不会去管。
毕竟只是帮闲。
一切责任都在他们自己。
想着这些帮闲，贾琼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感觉。
随即对许皓沉声问道：“莫非这些帮闲的饷银也？”
许皓赶忙回道：“不错！这些人的饷银也都欠了数月之久，明日黄休仁他们肯定会撺掇这些人一起来讨饷，这些帮闲虽然每个人的银子不多，但加起来可有二三百人，怕是得有快上千两了”。
听到这个数字，贾琼心里一抽。
几天前他还在为得了三百两银子沾沾自喜。
可如今却连缺饷的零头都不够，这如何不令他感到心焦。
随即便对帐房先生说道：“把账薄拿来！我要查账！”
……
与此同时。
东平王府里……
穆莳和穆梓这对父子正在湖心亭中下棋……
穆梓执白，似是在想着该如何破局。
不过思考片刻后，却是突然对穆莳道：“父王！你说琼兄弟能度过这一关吗？”
穆莳见此，则是没好气儿瞪了穆梓一眼道：“哼！下你的棋吧！你不必管他，他要是连这一关都过不去，我要他何用？
连这些小事儿都解决不了，那他说的什么强国之策，想来也只是狗屁”。
穆梓听到穆莳这么说，也是苦笑着挠了挠头道：“不是儿子瞎操心，实在是这次韩大哥太过分了些。
平日里咱们王府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怕是早忘了当初是派他去干嘛的了”。
话到此处，穆莳也是不由得一怔。
半晌后才回道：“韩先确实是可惜了，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他的出身不好，祖上也不过是个四品官，让他去做确实是有些勉强，不然我也不会让贾琼去接手”。
穆梓听了这话，则是小心翼翼试探道：“父王？那咱们是不是帮帮琼兄弟？”
哪知，穆莳听了却是神色一冷开口道：“帮什么帮？有什么可帮的！
给了人，给了官位，他要是连这事儿都解决不了，就让他趁早滚回家吃奶去。
还有你！可别让我知道你给他偷偷送银子，不然，可仔细你的好皮！”
穆梓见此也只好苦笑两声不再言语。
他老爹这个态度，这个忙他怕是帮不上了……
……
而此时的贾琼在查完账本后也是神色难看，随即不由得开口道：“好一个韩先，居然吃的这么干净！”
原因无他。
实在是如今兵马司账薄上只剩几十两银子了，最多就够个维持兵马司的基本运作。
本来贾琼还想着能不能从其他部分先挪用。
可一看账本却是怄个半死。
七月末新发下来的各类银两将近一千两。
就是去掉七月的各类开支也应该还剩下几百两之多。
可韩先却将这些银子统统去购买‘衙门所需’之物了。
谁家好人家的扫帚八两银子？
镶了金边了？
虽是心中恨不得直接把韩先抓起来上报朝廷。
但贾琼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这韩先可是东平王府的老人了，当年也随穆莳南征北战过。
自己眼下刚得了穆莳的提携。
结果上任第一天就告发穆莳的身边旧部，实在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个亏自己只能吃到肚子里。
虽然穆梓提醒过自己这北城兵马司是个烂摊子，可他也没想到居然会烂成这样。
想到此处，贾琼又是轻轻看了眼阿七。
这阿七虽然给了他一些兵马司众人的隐秘资料，不过有关银子的事儿却是一句话也没有提。
也不知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除了阿七外，银子的事儿也是个大麻烦。
自己眼下可没有那么多钱，必须要找人帮忙才行。
东平王府就算了。
给官给人已经可以说是仁至义尽，贾琼也没那么厚的脸皮再去讨要。
且穆莳也说过一切全凭自己，想来是不会再借银子的。
不过还好。
还有一个地方，自己也能搞到银子。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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