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戴知府

    这一刻，高世强突然想到，茶馆出事那天，牛健恰巧从国都悄悄返回贺祥城，而且都是下午。高世强清楚地记得牛健说过，那天当他的牛车经过城门时，车夫不小心碰到了一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一男子，下车后大发雷霆口出不逊，而且指使一群手下揍了牛健一顿。这个男子名叫戴小山，而戴小山的爹就是大贺州知府封疆大吏戴项全。

    想到这些，高世强已经绝望的内心重新燃烧起熊熊烈火。他相信如果戴小山愿意为他作证，他就可以脱罪。想到这里，高世强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想立刻喊来狱卒，让他们去找那戴小山。

    由于爬起来时动作过大牵动了背上的伤口，钻心的疼痛让高世强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疼痛也让他焦躁的心请冷静了下来。

    高世强重新坐在了地上，连续深呼吸了几下，他清楚此时他必须慎之又慎，万一走错一步，错过这最后一次机会，他将万劫不复。

    经过仔细的盘算和推敲后，高世强觉得此事不能直接告诉叶法曹，那叶法曹正觊觎他的药方和酒方，因此他是最不希望自己被无罪释放的人。想到这里，高世强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早上，趁着狱卒送早饭的机会，高世强用尽量平静地口吻说道：“这位大人，请您转告叶法曹，我想再见我爹一面，您转告叶大人，如果他能答应，我牛健一定会对他有所报答的。”

    当叶文听到高世强的请求后，眉头皱了皱，按照大昌朝法律，被打入死牢待斩的犯人是不能被安排与家属见面的，只有到了行刑那天，才可以带着一套新衣服和砍头酒与犯人短暂地见一面。不过，高世强那句“我一定会对他有所报答”令叶法曹动了心，他不由地联想到了高世强一直不肯承认的酒方。片刻犹豫后叶法曹缓缓说道：“可以让他们见一面，但只能让牛礼泉一个人进去，时间不能超过一刻钟。”

    得知儿子想见自己，牛礼泉连鞋都顾不上提就跳上马车向府衙的牢房赶了过去。当他隔着小窗见到蓬头垢面的儿子时，牛礼泉老泪纵横。高世强见状眼睛也有些发酸，但他清楚此刻不是流泪的时候，他赶紧凑到小窗口，用极低的声音在牛礼泉耳边耳语了几句。听到儿子的话，牛礼泉先是一愣，但立刻毫不犹豫地转身，从腰里拿出一张银票对着一旁负责监视的两名狱卒小声说道：“两位大人，这500两银票是孝敬二位的茶钱，我和犬子有几句话要交代，还请行个方便。”

    见到500两的银票，那两名狱卒激动地差点流出泪来。他们平日自然也经常收到犯人家属的钱，但二人都是普通狱卒，收到的银子一般都只有几两，最多也就是十几两，这次牛礼泉一出手就是500两，二人自然乐不可支。

    接过银票，两位狱卒知趣地退到七八丈之外，虽然牛礼泉父子还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但这对高世强来说已经足够了。

    高世强将头尽量贴到小窗口，将那天“自己”在城门口遇到戴小山的事详细地叙述了一遍，说完后高世强嘱咐牛礼泉道：“爹，咱家和戴知府说不上话，您务必亲自跑一趟袁府，请袁城尉亲自出面去求戴知府。”

    此刻的牛礼泉激动得脸都涨红了，他连连点头说道：“健儿，你放心，我现在就去袁府！”

    见牛礼泉要急着离开：“高世强赶紧说道：“爹，此事千万不要声张，除了袁大人不可告诉别人，人心叵测啊！”

    牛礼泉一呆，但立刻明白过来，说了句你放心，便匆匆离开了，甚至都没顾得上和两位狱卒打声招呼。

    那两位狱卒没想到这牛礼泉只与儿子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望着牛礼泉匆匆离开的背影，其中一名狱卒有些不安地说道：“我说，我咱们感觉有些不对啊，那老东西给了咱们500两银子，却只待了这么一小会儿就走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他们会不会是在谋划劫狱啊？”

    另外一名狱卒摇头道：“劫狱应该不可能，可通常死囚家属见死囚时，个个都是哭哭啼啼，悲悲戚戚的，但你注意到没有，刚才这个牛老头脸上却没有一点难过的样子。”

    二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最终二人怕担事，还是把事情报告给了狱丞。不过这个狱丞可不是函江，涵江掌管的是县里的狱丞，而关押高世强的牢房却是属于贺祥城的。

    很快，叶法曹就得知了牛礼泉匆匆探望牛健之事。叶文皱着眉想了很久也没想到这其中会有什么阴谋。但为了万无一失，叶文还是命令道：“从今天起到行刑前，不允许任何人再去探望牛健，就连狱卒也不可以和他说话。”

    牛礼泉走出死牢大门，立刻马不停蹄地奔赴袁府并很快见到了已经痊愈的袁城尉。听万牛礼泉的一番讲述，袁广如没有推搪，立刻叫人备车，带着牛礼泉赶往府衙。袁城尉和戴知府都是右丞相杨聪的门生，平日关系不错，因此袁城尉有信心戴知府会给他这个面子的。

    然而，事情并没有袁城尉相像的那样顺利。听了牛礼泉讲述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戴知府没有立刻表态，而是在屋来来回踱着步子，半晌后他突然停下来，转头看向牛礼权似笑非笑地问道：“牛东家，那酒方真的没有在令郎手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