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路上[又回深圳] (四十一)

    转了一圈，又转回到了深圳。一到深圳地界就顿时感觉热闹了许多，看着到处都是匆匆的人流，又感受到了生活的激情。东莞跟深圳比起来就感觉：一个是乡村，一个是城镇。东莞的街道总是冷冷清清，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丁点儿的活力。一个个离得很远的破旧厂房和小区，人烟稀少的街道给人很颓废的感觉。而只要一踏入到深圳，心情都马上变得活跃起来了。或许吧，我只是去了东莞极小块的一个地方，更多的地方可能都跟我的感受不一样。

    走之前的第一次领工资就拖到了5号，拿到工资条一看才4K？一问其他和我一起进来的人，都说跟之前谈的工资有很大的出入。老板太忽悠人了，原来我们都是被忽悠进来的。唉，真TM垃圾！于是跑去问老板，他却不承认当初说好的工资，最后只肯给4.5K。算了！没必要为了几千块钱搞得这么没意思，就提前几天走人了。这样的老板根本就不值得我再给他多帮几天的忙。走的时候，副主管还拉着叫我帮忙写份很急的报告。我叫他自己搞了，我都已经离职了，关我屁事啊！估计那份报告会让他头痛一下。副主管跟主管两人，都有点像傻帽的感觉。副主管刚来的时候，老爱坐我位置上自己查数，也爱在我面前小卖弄一下软件如何操作。后来我见他坐那里查数就不过去了，反正他自己都会弄，就继续去车间里转悠了。他要指挥我该如何操作，我干脆就让出位置来给他自己画。结果就可想而知了，给火花机搞错几次数后就再也不自己查了。刚开始火花机还来找我，怎么给的数不对？我说：“我没有给过数哦，我给的数都是有图纸，上面都写有我大名呢。”后来火花机干脆自己来找我要数了，怕搞错了他自己也麻烦。其实，何必要这样呢？不懂要装得很懂的样子。直接叫我查不就得了，错了也是我的问题。要是我不在位置的时候，还有CNC在呢。直接叫：“嘿！小子，帮我查个数！”多有主管范儿。非要显摆显摆一下，把自己弄得一副无敌的样子。我画这么久的图了，还用得着教我用什么命令怎么做？非得按部就班？你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嘛？你要都能画图了，就该去搞设计主管了，咋还搞个工模副主管呢？既然搞到管理了就应该适才任用，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岂不是自己也落得个安静快活？时常也遇到这样的人，自己是个外行却非要逞能，结果往往是虎头蛇尾弄不出来就只有作罢了。就算逞能那也要有这个“能”才能逞嘛！

    还不到十个人的模房还有个主管呢，晚上睡觉前也时常跟火花机聊起过主管。感觉，人一旦上了年纪真的会越来越傻B。呵呵！终于遇到个比我还爱问的人了，一遇到试模有问题就先问我。不按照我给的意见修就算了，我倒没啥意见。毕竟模具这行博大精深，不一定我的建议就是最好的，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谁做模做的久就按谁的意见改啊。整天就听那人叫唤：“啊！我做模做了十几年，这个如何如何...”然而改模又改不到问题点上，天天就在那里乱改。从上班忙到下班，却什么也忙不出来。纯粹就是混日子，混加班费而已。有次，他拿着图纸问我4.3mm的镶针为什么不做标准的。靠！能做标准的，还用你说？他说：“那我不会磨。”我就笑了：“你不是做模做了几十年，磨个4.3mm的针都不会磨？”他好像要故意给我难堪一样说：“那你教我磨啊！”我说：“你叫我声师傅，我帮你磨。”嘿，他不叫。一旁的火花机还开玩笑的说；“我不用你叫师傅，给我包红双喜，我就帮你磨。”呵呵，结果自讨没趣的走了。唉，做模做到这份上，怎么就不觉得丢脸呢？让我又崇拜起以前遇到的那些做模的师傅们了。记得以前做学徒的时候，重庆师傅教我的铣床切圆角一直没学会。因为要算很多数据，我太笨了不会算。

    因为之前老舅说回到深圳就去他那里上班，他被几套模具问题搞得很头疼，于是就直接被他叫去跟几款模具。本打算离职后早点回老家的，都已经好几年没在家过过年了，早就已经忘记了老家是如何过年的了。在广东这边不像湖南家里，总是感觉不到四季的变化。老家夏秋的交换倒是不怎么明显，只记得秋老虎很热。冬春的时候只觉得春雷一响，绵绵细雨飘一夜，第二天一敞开大门便突然之间满世界都绿了。当红柿子挂满枝头，北风呼啸一夜。整个大地都是残肢落叶，所有的树木都是光秃秃的就说明冬天已经来临了。对于四季如春、高楼林立的深圳，总会感觉到视觉疲劳。在深圳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的匆忙，一直都在不停地跑中。现在回头想想，倒觉得自己确实跑得太快了。很多的知识都还未来得及完全掌握，也就导致了现在的迷茫。跑来跑去，思想麻木了的感觉。或许是越来越多见到的都已经见过；遇到的都已经遇过。当年从300一个月干起，到1K，3K，4K，5K...从渴望知识到获得更多经验的同时得到了更多的工资。然而到现在好像对金钱却没什么感冒的了，工资再往上则需要成倍的努力和机遇。所以目前工资的浮动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区别，视乎都差不多的，只是迫切的想要获得跟多不一样的知识和经验。或许是暂时还没有认识到金钱有多大的用处？从学徒到补师到模具工程师、做主管、搞项目、跟模。一路下来好像也都是那样，没有以前那种一提到就来劲的感觉了。是不是这个年龄的娃，都跟我一样的呢？在东莞的时候，那个副主管得知我是做模出身的就说：“做模的转设计很容易做到老大的。”我开完笑的说：“我都不做老大很多年了，哈哈！”今年这一整年，我就只做了一件事：思考我自己接下来到底是要干什么？并不断东冲西撞的寻找中。以前觉得，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现在倒觉得难了许多：不是觉得这里不合适就是那里不喜欢。现在想想，要不要从头再来过，又从小弟做起？一步一步先把眼下的模具设计学牢。

    写于2012年12月10日整理于2024年03月12日

    总有一段难熬的日子，让你自我怀疑和迷茫。不过当你经历得多一点就会发现，那只是生活的常态。如果还是想不明白，那一定是经历得还不够多。

    感谢你看到了这里！我就是黄小利，一个被工程师事业耽误了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