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季汉大都督 » 29. 张飞训子

29. 张飞训子

    “你是不是觉得,你作为我张飞,张三爷之子,比斗之中其他人便不敢伤你?”

    张飞站起身,看向遍体鳞伤的张苞,张苞没有说话。平心而论,他最开始可能还没那么想,但是这招越用越顺手,后面他还真是这么想的。

    “现在是冯休元、张文进他们因为我的面子,让着你,不敢真的伤你。等你上了战场,面对张郃、徐晃这等沙场宿将,是不是也要告诉他们,你乃是我张飞之子,不许他们真的伤你半分?”

    张苞只是沉默着,他知道这是自己老爹要训斥自己,自己要是敢还嘴怕是还得挨顿打。

    “往小里说,你这是仗势欺人,往大里说,你这就是在自毁前程,毁掉你作为一个武将的前途。”

    “今日你比斗可以如此,明日你找人切磋也可以如此。后日战场之上,谁认识你乃是张飞之子,谁又会对你手下留情?

    你全身武艺,就会被这种想法慢慢侵蚀,最后变得只能依赖对方不敢对你下死手这点运转。这才是我打你的原因。”

    张飞这话虽然粗糙,但是这就是现代说的“路径依赖”。

    就像有的人打游戏就爱开修改器一样,开的多了,反而不会再花心思磨练什么技术。一旦有朝一日修改器忽然不能用了,他也就废了。

    更可悲的是,这种人即使换一个游戏,想到的第一件事也永远是“去找找有没有修改器”,这就是严重的路径依赖。

    虽然张飞不懂这些后世的科学总结,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儿子如果这么长此以往,绝对会变成废物,所以今天他才要鞭打他一顿,让他记住了。

    “莫要说冯休元,就说你对上张文进那场。你当时那个气血上涌的状态,我教你的招式你已经完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毫不客气的说,你要不是我张飞的儿子,要不是那是比斗,你都被张文进刺死好几次了,哪有功夫让你叫嚣?”

    张飞有些怒其不争的继续训斥张苞,让张苞颇有些不以为然。

    “父亲,冯休元就算了,他那个副将哪有你说的那么强?”

    “逆子,还敢顶嘴?你手上还没几两本事,就敢看不起其他人了?你与张文进也不过相差仿佛罢了,但你若是不勤加练习,迟早会被他超过。”

    张飞听到张苞这番话气的拿起柳条又要抽他,但是思考了一下还是放下了。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与那冯休元平辈论交?”

    “冯休元本事大呗。若我有那本事我也敢和子龙叔他们平辈相交。”

    张苞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老爹问了句废话。

    “……那我问你,你觉得你大伯,识人之能如何?”

    “大伯识人之能当然了得。”

    张苞不知道自己父亲突然问这个干嘛。

    “你可知你大伯对于冯休元的评价如何?”

    “……”

    张苞知道自己父亲这句反问没指望自己能回答上来,所以就没有说话,静静听父亲继续说。

    “你大伯认为,待我等老一辈都故去之后,冯休元可像你二伯一样,独领一州兵马,可能还不止。你大伯断言,未来若是收复荆州,届时冯休元完全可像你二伯一样,将一州之军,与川中遥相呼应,共伐曹魏。”

    张飞一字一句地把刘备曾经的评价说了出来,让张苞有些不可接受。

    “冯休元竟有此能?那父亲,大伯可曾提到我张苞能为何将?是否也可以领一州之军?”

    年轻人忍不住好攀比,听到刘备居然对冯习评价如此之高,张苞也忍不住询问张飞,自己的大伯如何看待自己。

    “你?哼,你最多就是冯休元手下先锋大将罢了,还统帅一州?”

    张飞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张苞听到这话也只能悻悻地低下头,继续聆听父亲教诲。

    “虽然冯休元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但是若我不为你提前打好关系,到时若有战事,他为何能想起你来?你作为我张飞长子,总不能像你弟弟绍儿一样,天天在家念书吧?”

    张飞的小儿子张绍就和他父兄不一样,明确说自己不愿习武,只愿读书,让张飞也头疼了一段时间。

    “……父亲,孩儿知道错了。”

    张苞听完自己父亲的话,也是知道自己父亲不像是自己,已经考虑了很远以后的事情了,自己这次做的确实有些过火了。

    “知道错了?那就把上衣脱了。背上这个。”

    张飞招了招手,才有亲卫拿来一根荆条,正是张飞回来的时候采的。

    “啊?父亲,莫非让我给冯休元负荆请罪?”

    张苞一看这个架势,也是觉得背部已经开始痛了。

    “怎么?你还委屈上了?大比赛场上又闹又嚷,已经把我张家面子丢光了;还对冯休元恶语相向;加上自己不动脑子,旁人一说就信,你还不愿意负荆请罪?”

    看到张苞面带不情愿之色,张飞怒目一睁,差点又吹胡子瞪眼了。

    最后张苞无法,只得赤裸上身背着荆条,与自己父亲同去之前的前军将军府,现在的神武将军府上谢罪。

    “呃……负荆请罪?”

    冯习正带着家丁侍从整理刘备送来奖赏,忽然听到侍卫来报,说张三爷带着赤着上半身还背着荆条的张苞一并来访,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让下人们继续整理、入库那些绫罗绸缎,冯习也是亲自到大堂,面见两人。

    “三将军、少将军,这是何故?”

    等到了大堂,冯习亲眼看到负荆请罪的模样,也是硬憋着没有笑出声来。张苞一副痛苦之色,那荆条已经入肉不浅,一看张飞绑的时候就没少用力。

    “犬子无知,误听小人谗言,让休元看了笑话,今特来谢罪。逆子,还不道歉?”

    张飞一看旁边有些神游天外,尝试靠着分散注意力来让自己不那么疼的张苞,也是忍不住喝骂了一句。

    “啊?冯将军,我不查之下误听谗言,错怪冯将军,望冯将军见谅,切莫怪罪。”

    张苞也是按照张飞事前说的,直接单膝下跪,向着冯习一抱拳认错。

    “哎,哪里话。少将军也是年少有为,误听他人妄言罢了,我又如何会怪罪?日后也当多往来走动。”

    张飞都亲自来了,冯习自然也得给这个面子,一时间大家也是一派和气之景。

    “不过少将军,冯某倒想知道,是何人告诉你那些胡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