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平原君
乐悠一直期盼着一个机会，能够回到从前，让最初的自己足够心狠手辣，对敌人不留一丝情面。
他现在做到了，不需要证明，只要酒醒，抬起手就是一场腥风血雨，任什么战国君王、纵横阴阳，没有什么能阻止他。
可心中的悔意却没有丝毫消减，因为他经历了太多无法挽回的事情。
这时乐悠逐渐的明白了，平民认为权贵能掌握一切，而权贵则跪在君王脚下，君王...他乐悠杀过好几个，而他自己呢，最后才明白上面还有世道，有个恶趣味的老天爷。
姬俱酒说要改变世道，乐悠就告诉他，兄弟你那时就会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他自己有个朋友挣扎了挺久，终究认了天外有天，你可不要不信这经验之谈。
但乐悠没说，他这个朋友很少做梦，但只要一做梦，就是回到从前，再经历一遍那些让他后悔一生的事。
最残酷的是，这个人的一生很长，不会老死，所以就要一直被这么折磨。
也许这个人会喜欢上喝酒，也是有这个原因吧。
乐悠睁开眼，他揉了揉眉头，可耳边却响起狱卒们的交谈声。
“今个赵青大人要来审这两个人，听闻那位那人可是以虐杀为趣啊，这两人怕是有苦头吃了。”
狱卒说完，还偷偷看了一眼二人，投以同情的目光。
不过这些早在乐悠预料之内，毕竟没有哪个王公贵族会对平民有所怜惜。
这时他要做的只不过是一个选择：是否交出琴子樱。
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第一，现在他身在牢中为阶下囚，交出琴子樱也没法敲开赵青的门，在倨傲的大官们看来还应该被连罪；
第二，在乐悠眼中琴子樱的价值不仅如此，那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来介入秦国的权位斗争；
第三，他的憨憨殿下在这点上不肯让步，他要好好‘辅佐’这家伙，目前还不能闹绝交。
乐悠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的赵国之行要在此结束。转眼之间他便想出一条计策。
计策很简单，他要以琴子樱作为筹码，主动请求带人去营地找。
赵兵一定不会把白沙镇的人放在眼中，定会咄咄逼人要抓走琴子樱，那时候他只要想办法激化和赵兵的矛盾，祸水东引到镇民身上就可以了。
跟着他出来的赵兵不会太多，可要知道，营地中至少有着几百青壮，还是刚吃了肉的狼，只要赵兵被激怒的拔刀，他就有办法教唆镇民们杀了赵兵。
那时候，镇民们就只能被绑死在他身上，而他的下一站则是......
秦国。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他得让这件事看起来是意外发生的，而不是自己蓄意谋划的，以免某殿下和他翻脸。
乐悠轻轻一笑，显然没有任何紧张的意思。可他一抬头，正好看到他家殿下正迷迷糊糊的醒来，嘴角还挂着口水。
“唉......”
墨语揉了揉眼，看着乐悠摇头叹气的模样不得其解。
“你叹气干嘛？”
“没啥，等会我们就要被审讯了，说是那人手还疼黑。”
“啊？那我们怎么办？”
“没事儿，我有办法。”
乐悠得意的抬起下巴，智珠在握的样子也叫墨语眼前一亮，站起来对着他背后就是一巴掌。
“狗头军师，不愧是你！”
“你能不能不用殴打来表示你的称赞啊！！！”
牢里传出乐悠吼叫一般的吐槽声。
牢狱之外，守门的士卒站的笔直，因为他们知道邯郸城中有名的‘赵侯爷’将要来到这里亲自审问犯人。
过了半个时辰，街上便来了一顶华美的轿子，等到了门前，轿子落下，其中走出一名英俊的青年，手中一柄折扇，身上是锦衣绸缎。
赵青乃赵国王室宗亲，被委以护卫邯郸的重任，掌握着国都直属的护卫军队，可谓是赵王的心腹。
他走下轿子，不耐烦的朝着牢中走去，迫不及待的去审问那两个贱民，问出秦王后裔的下落。一是为了美玉，二是他也不想此事影响了自己和吕不韦的合作关系。
守门士卒弯腰低头迎赵青入内，可当赵青一只脚迈入其中的时候，身后却响起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
“赵青，你今日怎有兴致来了这监牢？”
赵青本能的停下了脚步，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实在是太令他忌惮了，不仅是忌惮，甚至是畏惧。
不可一世的赵侯爷回过了头，脸上强挤出一个笑容。
“哟，这不是堂兄吗，巧了。”
守门士卒和抬轿的佣人无一人敢抬起头，但他们都清楚，整个赵国，能让赵青如此对待的，也就只有一人，如果说赵武灵王是赵国的王，那位大人，便是赵国的...魂。
平原君-赵胜。
赵胜今日也未着正服，一身白袍不修边幅，腰间挂着酒葫芦，但只要他挺直腰杆，就掩不住那身威严与锐气。
“赵青，你今日来监牢所为何事？”
“审讯奸贼罢了，家中失窃，珠宝珍品也是叫人心疼啊。”
“原来是失窃。”赵胜笑了笑，走到赵青身边，“依愚兄拙见，你丢失的那东西，不在这里。”
“那该在哪里？”
面对赵青的提问，赵胜看向西方。
“西边，或者说是......秦国。”
“堂兄说笑了，这东西不长翅膀，怎么会跑的到秦国去呢？”赵青干笑着，可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难道，赵胜知道他和吕不韦的交易？虽然只是美玉，但如果传到赵王耳朵里那也是说不清楚的，况且是从赵胜的口中传出。
“真是奇怪，可我确信那东西在秦国，没长翅膀，要怎么飞到秦国呢，得查一查。”
赵胜说道，露出爽朗的笑容，可却让赵青心中一寒。
“堂兄说笑了，那东西可能还在家里某处放着呢，也许是下人眼瞎忽略，还是先找找为好。”
“对，没准是没看到，又或者是，贼喊捉贼。”
赵胜说道，叫赵青忍不住咬牙，但他却很好的掩藏了自己羞怒和恨意。
“咳咳，堂兄所说不无道理。”赵青拱手抱拳，行告辞礼，“若堂兄无其他事，那拙弟先行告辞？”
赵胜点了点头，赵青也转过身去准备挥袖而去，可却听到一个仅两人可闻的声音，那是赵胜对他的告诫：
“赵青，你得记住，我赵国的兵不替秦国人做事，更不替秦国人解决麻烦。”
赵青顿了一顿步子，便来到轿前，挥手让轿夫出发。当进入轿中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低声大骂。
“赵胜，你算是什么东西，还敢管我！”赵青咬牙切齿，可过后却露出阴森而快意的笑容。
“不过堂兄，你可知...你死到临头了？”
赵青离开后，赵胜便进入了牢狱之中，堂弟和吕不韦的那点猫腻他多少也有猜测，对于贪财他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可他明白只要琴子樱姐弟还活着，就将是吕不韦的心头之刺。
他不会让赵国的力量帮助秦国人，尤其还是一个他很讨厌的秦国人。
对，赵胜很讨厌吕不韦，从酒宴上见到的第一面，吕不韦敬酒的那一刻起。
赵胜在这牢狱之中也不需什么令牌就能够畅通无阻，很快他就找到了那个他感兴趣，甚至有点喜欢的人。
牢门之后，乐悠抬起头，少见的露出惊讶之色。
“你......”
他本想下意识的问‘你是谁’，可本性使然下乐悠不喜欢发问，而是通过其他方法来得出答案。
赵胜摘下腰间的酒葫芦，顺着栏杆间隙扔给乐悠。乐悠拧开盖子一闻，便面露喜色。
“神仙醉？”
赵胜点了点头，看着乐悠拿起酒葫芦灌下一大口，擦了擦嘴才看向他。
“你不是赵青？”
“你觉得呢？”
“你不是赵青，也不是赵原。”
乐悠转为肯定的语气，伸出舌头贪吃的舔食唇上的美酒，抬头看了眼赵胜，又说道
“你找我何事？”
“不知道吗？”
“不知道，若你是赵青我知道你的来意，但现在自然不知。不过，你来这大牢之中给我送一壶酒，那必然是所有请求。”
赵胜笑了，饶有趣味的看着乐悠。
“赵青不会来了。”
“哦，被你说走了。”
“这是问句？”
“不，十分肯定。”
乐悠打量了下赵胜，他也多少有所耳闻邯郸城中赵侯爷的霸道，此人能改变赵青的决定，又十分清楚城中的一切。除此之外，乐悠从他身上能感受到两种很熟悉的气质。
一种叫威严，毫无疑问的属于上位者与贵戚，第二种叫正气，多见于君子和剑客。
乐悠想起自己与他第一次酒馆相见，那时候他谈了些关于丢失眼睛的怪异传闻，而他想要查明邯郸城中异象发生的原因。
嗯，这就是他来大牢的目的，为了见乐悠，让乐悠帮他彻查此事。
而乐悠二人此时处境艰难，没有拒绝的路可走。
“没关系，我不怕赵青，他来了我也有办法。”
赵胜不可置否，只是微笑，可他怎的也没想到自己无意之间免去了一场杀孽。
乐悠就是这样，说假话像真的，说真话像假的。他白赖的耸了耸肩，直视赵胜。
“如果，你是想让我帮忙查明丢失眼珠那件妖邪之事的话，得答应我个条件。”
“什么条件，要金银珠宝，还是高官厚禄。”
“告诉我你的名字。”
乐悠说道，嘴角上翘。
此人下的酒馆混迹坊间，又入得大牢劝退赵青，气质随和，没有丝毫架子，这样的人，在赵国之中恐怕也只有一位了吧....
“哈哈，就如此简单吗？”
“那自然，对待君子自然要用君子的办法。”
“君子？”赵胜笑着摇了摇头，“我觉得，你已经得到答案了。”
“很多问题就是这样，问之前，心里就该有一个答案。”
乐悠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了看在一边瞪大眼睛写满问号的墨语，也将她拽了起来。
“在下乐悠，已和赵兄打过招呼，这位是我现在侍奉的主人，墨语。”
乐悠用手指轻轻捅了下墨语后腰，她也回过意来，双手抱拳。
“在下墨家学派，墨语。”
牢门之外，赵胜露出爽朗的笑容，也双手抱拳：
“在下......”
“赵胜。”
听到赵胜二字的一瞬间，墨语似乎有些慌乱，可身后却忽然贴上一只手，让她冷静了一些，甚至有了些依赖的感觉。
“去我府里聊聊？”
墨语用眼角余光看向乐悠，发现这家伙正嘴角带笑，没有一点手忙脚乱，仿佛早已知晓答案。她咽了口唾沫，也感觉到一股安心的感觉，沉稳的回答道：
“恭敬不如从命。”
原来，有个人给她动脑子，出主意。
也是蛮好的嘛。
他现在做到了，不需要证明，只要酒醒，抬起手就是一场腥风血雨，任什么战国君王、纵横阴阳，没有什么能阻止他。
可心中的悔意却没有丝毫消减，因为他经历了太多无法挽回的事情。
这时乐悠逐渐的明白了，平民认为权贵能掌握一切，而权贵则跪在君王脚下，君王...他乐悠杀过好几个，而他自己呢，最后才明白上面还有世道，有个恶趣味的老天爷。
姬俱酒说要改变世道，乐悠就告诉他，兄弟你那时就会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他自己有个朋友挣扎了挺久，终究认了天外有天，你可不要不信这经验之谈。
但乐悠没说，他这个朋友很少做梦，但只要一做梦，就是回到从前，再经历一遍那些让他后悔一生的事。
最残酷的是，这个人的一生很长，不会老死，所以就要一直被这么折磨。
也许这个人会喜欢上喝酒，也是有这个原因吧。
乐悠睁开眼，他揉了揉眉头，可耳边却响起狱卒们的交谈声。
“今个赵青大人要来审这两个人，听闻那位那人可是以虐杀为趣啊，这两人怕是有苦头吃了。”
狱卒说完，还偷偷看了一眼二人，投以同情的目光。
不过这些早在乐悠预料之内，毕竟没有哪个王公贵族会对平民有所怜惜。
这时他要做的只不过是一个选择：是否交出琴子樱。
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第一，现在他身在牢中为阶下囚，交出琴子樱也没法敲开赵青的门，在倨傲的大官们看来还应该被连罪；
第二，在乐悠眼中琴子樱的价值不仅如此，那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来介入秦国的权位斗争；
第三，他的憨憨殿下在这点上不肯让步，他要好好‘辅佐’这家伙，目前还不能闹绝交。
乐悠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的赵国之行要在此结束。转眼之间他便想出一条计策。
计策很简单，他要以琴子樱作为筹码，主动请求带人去营地找。
赵兵一定不会把白沙镇的人放在眼中，定会咄咄逼人要抓走琴子樱，那时候他只要想办法激化和赵兵的矛盾，祸水东引到镇民身上就可以了。
跟着他出来的赵兵不会太多，可要知道，营地中至少有着几百青壮，还是刚吃了肉的狼，只要赵兵被激怒的拔刀，他就有办法教唆镇民们杀了赵兵。
那时候，镇民们就只能被绑死在他身上，而他的下一站则是......
秦国。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他得让这件事看起来是意外发生的，而不是自己蓄意谋划的，以免某殿下和他翻脸。
乐悠轻轻一笑，显然没有任何紧张的意思。可他一抬头，正好看到他家殿下正迷迷糊糊的醒来，嘴角还挂着口水。
“唉......”
墨语揉了揉眼，看着乐悠摇头叹气的模样不得其解。
“你叹气干嘛？”
“没啥，等会我们就要被审讯了，说是那人手还疼黑。”
“啊？那我们怎么办？”
“没事儿，我有办法。”
乐悠得意的抬起下巴，智珠在握的样子也叫墨语眼前一亮，站起来对着他背后就是一巴掌。
“狗头军师，不愧是你！”
“你能不能不用殴打来表示你的称赞啊！！！”
牢里传出乐悠吼叫一般的吐槽声。
牢狱之外，守门的士卒站的笔直，因为他们知道邯郸城中有名的‘赵侯爷’将要来到这里亲自审问犯人。
过了半个时辰，街上便来了一顶华美的轿子，等到了门前，轿子落下，其中走出一名英俊的青年，手中一柄折扇，身上是锦衣绸缎。
赵青乃赵国王室宗亲，被委以护卫邯郸的重任，掌握着国都直属的护卫军队，可谓是赵王的心腹。
他走下轿子，不耐烦的朝着牢中走去，迫不及待的去审问那两个贱民，问出秦王后裔的下落。一是为了美玉，二是他也不想此事影响了自己和吕不韦的合作关系。
守门士卒弯腰低头迎赵青入内，可当赵青一只脚迈入其中的时候，身后却响起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
“赵青，你今日怎有兴致来了这监牢？”
赵青本能的停下了脚步，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实在是太令他忌惮了，不仅是忌惮，甚至是畏惧。
不可一世的赵侯爷回过了头，脸上强挤出一个笑容。
“哟，这不是堂兄吗，巧了。”
守门士卒和抬轿的佣人无一人敢抬起头，但他们都清楚，整个赵国，能让赵青如此对待的，也就只有一人，如果说赵武灵王是赵国的王，那位大人，便是赵国的...魂。
平原君-赵胜。
赵胜今日也未着正服，一身白袍不修边幅，腰间挂着酒葫芦，但只要他挺直腰杆，就掩不住那身威严与锐气。
“赵青，你今日来监牢所为何事？”
“审讯奸贼罢了，家中失窃，珠宝珍品也是叫人心疼啊。”
“原来是失窃。”赵胜笑了笑，走到赵青身边，“依愚兄拙见，你丢失的那东西，不在这里。”
“那该在哪里？”
面对赵青的提问，赵胜看向西方。
“西边，或者说是......秦国。”
“堂兄说笑了，这东西不长翅膀，怎么会跑的到秦国去呢？”赵青干笑着，可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难道，赵胜知道他和吕不韦的交易？虽然只是美玉，但如果传到赵王耳朵里那也是说不清楚的，况且是从赵胜的口中传出。
“真是奇怪，可我确信那东西在秦国，没长翅膀，要怎么飞到秦国呢，得查一查。”
赵胜说道，露出爽朗的笑容，可却让赵青心中一寒。
“堂兄说笑了，那东西可能还在家里某处放着呢，也许是下人眼瞎忽略，还是先找找为好。”
“对，没准是没看到，又或者是，贼喊捉贼。”
赵胜说道，叫赵青忍不住咬牙，但他却很好的掩藏了自己羞怒和恨意。
“咳咳，堂兄所说不无道理。”赵青拱手抱拳，行告辞礼，“若堂兄无其他事，那拙弟先行告辞？”
赵胜点了点头，赵青也转过身去准备挥袖而去，可却听到一个仅两人可闻的声音，那是赵胜对他的告诫：
“赵青，你得记住，我赵国的兵不替秦国人做事，更不替秦国人解决麻烦。”
赵青顿了一顿步子，便来到轿前，挥手让轿夫出发。当进入轿中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低声大骂。
“赵胜，你算是什么东西，还敢管我！”赵青咬牙切齿，可过后却露出阴森而快意的笑容。
“不过堂兄，你可知...你死到临头了？”
赵青离开后，赵胜便进入了牢狱之中，堂弟和吕不韦的那点猫腻他多少也有猜测，对于贪财他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可他明白只要琴子樱姐弟还活着，就将是吕不韦的心头之刺。
他不会让赵国的力量帮助秦国人，尤其还是一个他很讨厌的秦国人。
对，赵胜很讨厌吕不韦，从酒宴上见到的第一面，吕不韦敬酒的那一刻起。
赵胜在这牢狱之中也不需什么令牌就能够畅通无阻，很快他就找到了那个他感兴趣，甚至有点喜欢的人。
牢门之后，乐悠抬起头，少见的露出惊讶之色。
“你......”
他本想下意识的问‘你是谁’，可本性使然下乐悠不喜欢发问，而是通过其他方法来得出答案。
赵胜摘下腰间的酒葫芦，顺着栏杆间隙扔给乐悠。乐悠拧开盖子一闻，便面露喜色。
“神仙醉？”
赵胜点了点头，看着乐悠拿起酒葫芦灌下一大口，擦了擦嘴才看向他。
“你不是赵青？”
“你觉得呢？”
“你不是赵青，也不是赵原。”
乐悠转为肯定的语气，伸出舌头贪吃的舔食唇上的美酒，抬头看了眼赵胜，又说道
“你找我何事？”
“不知道吗？”
“不知道，若你是赵青我知道你的来意，但现在自然不知。不过，你来这大牢之中给我送一壶酒，那必然是所有请求。”
赵胜笑了，饶有趣味的看着乐悠。
“赵青不会来了。”
“哦，被你说走了。”
“这是问句？”
“不，十分肯定。”
乐悠打量了下赵胜，他也多少有所耳闻邯郸城中赵侯爷的霸道，此人能改变赵青的决定，又十分清楚城中的一切。除此之外，乐悠从他身上能感受到两种很熟悉的气质。
一种叫威严，毫无疑问的属于上位者与贵戚，第二种叫正气，多见于君子和剑客。
乐悠想起自己与他第一次酒馆相见，那时候他谈了些关于丢失眼睛的怪异传闻，而他想要查明邯郸城中异象发生的原因。
嗯，这就是他来大牢的目的，为了见乐悠，让乐悠帮他彻查此事。
而乐悠二人此时处境艰难，没有拒绝的路可走。
“没关系，我不怕赵青，他来了我也有办法。”
赵胜不可置否，只是微笑，可他怎的也没想到自己无意之间免去了一场杀孽。
乐悠就是这样，说假话像真的，说真话像假的。他白赖的耸了耸肩，直视赵胜。
“如果，你是想让我帮忙查明丢失眼珠那件妖邪之事的话，得答应我个条件。”
“什么条件，要金银珠宝，还是高官厚禄。”
“告诉我你的名字。”
乐悠说道，嘴角上翘。
此人下的酒馆混迹坊间，又入得大牢劝退赵青，气质随和，没有丝毫架子，这样的人，在赵国之中恐怕也只有一位了吧....
“哈哈，就如此简单吗？”
“那自然，对待君子自然要用君子的办法。”
“君子？”赵胜笑着摇了摇头，“我觉得，你已经得到答案了。”
“很多问题就是这样，问之前，心里就该有一个答案。”
乐悠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了看在一边瞪大眼睛写满问号的墨语，也将她拽了起来。
“在下乐悠，已和赵兄打过招呼，这位是我现在侍奉的主人，墨语。”
乐悠用手指轻轻捅了下墨语后腰，她也回过意来，双手抱拳。
“在下墨家学派，墨语。”
牢门之外，赵胜露出爽朗的笑容，也双手抱拳：
“在下......”
“赵胜。”
听到赵胜二字的一瞬间，墨语似乎有些慌乱，可身后却忽然贴上一只手，让她冷静了一些，甚至有了些依赖的感觉。
“去我府里聊聊？”
墨语用眼角余光看向乐悠，发现这家伙正嘴角带笑，没有一点手忙脚乱，仿佛早已知晓答案。她咽了口唾沫，也感觉到一股安心的感觉，沉稳的回答道：
“恭敬不如从命。”
原来，有个人给她动脑子，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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