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乐悠哥哥
乐悠醒来，身上便传来火灼似的痛楚，他勉强用手撑起身体，靠在一旁的墙壁上。
环顾四周，是灰色粗糙的墙体，只有一扇洞口大的铁窗和铁门，身下是干草和冰凉的地面，俨然是处于监牢之中。
乐悠略一思索，也明白了那几个该死的士兵应该是叫了帮手来包抄，而他却正好被埋伏到抓了过来。
“啧。”
他活动了下脖子，想驱散浑身的酸痛，可却刚好看到牢室一角，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缩成团，将头埋进双臂之中。
“姬墨语！？”
在乐悠的呼唤声中，那个身影也缓缓醒来，抬起头，果不其然是他那位殿下。
“乐悠，你醒了啊？”
“醒你个头，你怎么也被抓进来了？您老人家唯一的优点呢，武功呢？”乐悠大声吐槽道。
“他们...他们把你抓了，然后来威胁我，说如果我走了他们就杀了你。”
墨语说道，委屈的看向乐悠。乐悠一下便愣住了，一句话也不说，沉默许久。
“你下次就直接走，多半是吓你呢。”
“那可没准，万一要是真杀了你怎么办？”
“杀了也就杀了，谁不会被杀，谁不会死？”
乐悠冷哼一声，显得满不在乎，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表情有些僵，像是故意装出来的一样。
“可我不能让你死，我罩着你的。”
“嘿，你还真拿自己当主君？”
“那当然，你以为呢？”墨语骄傲的一抬下巴。
“好，那我教你一件君主该做的事，你给我记住了。”乐悠转过头来，眼神中褪去往常的戏谑，“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你要先保全自己，这才是君主。”
“哪怕是丢弃臣下？”
“自然，妇人之仁，又如何做得了君主？”
乐悠说道，可却看到墨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显然是没听进去，但他也不再继续说了，那样只能适得其反。于是便转移话题：
“对了，这监牢你可否能破开？”
“破开？怎么破？”墨语一歪头。
乐悠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发现并没有其他人后才继续说道：
“用你的‘白夜’，那样你应该能用手直接掰断铁门吧。”
“不不不，不可能的。”
“为什么？”
墨语靠近乐悠，小声在他耳边说道：“要发动白夜，就一定要有我的那把剑，只有剑上的铭文才能引导我身体中的内劲。”
她说完，也叹了口气。
“哦，原来如此，也是个不方便的能力。”
乐悠摇了摇头，他早已对墨语的白夜充满兴趣，此时终于有了话引子，便顺势追问：
“你这个能力是谁教给你的，墨子？”
“嗯，是老师教给我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白夜会给你带来强大的力量、敏锐的感官、还有超凡的反应速度，但开启时的负担也会很沉重吧？”
乐悠摸了摸腰间，发现自己的烟杆不见了，于是便拿起一根干草放在嘴里叼着。
据他所见，『白夜』毫无疑问不是任何武学技巧，而是一种术式，而这种术式与阴阳家的‘长生术’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看你和魑魅打过之后的样子，就觉得不轻松。”
乐悠耸了耸肩，而墨语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是，开启白夜的时候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心跳加快，就仿佛要爆炸一样，浑身炽热，好像血液变成了岩浆。而头发也会变成白色，瞳孔赤红，身体已然无法容纳那满溢的力量，如野兽一样疯狂，想要找一个宣泄口。”
墨语说道，显得有些后怕。她想起了墨子所说的‘尽量不要开启白夜’的告诫。
那是她十岁左右时的事情，墨子将一把比她还高的剑放在桌上，叫墨语坐在对面，引导身体中的内劲。
墨家武学以浑厚为主，沉重而非锐利，静时如水，涌起似浪，也对应着墨家学派仁厚侠义的教条。
墨语听从师父教诲缓缓吐纳，可偏偏在此时身体中那一贯温顺的内劲却忽然如脱缰之马，差点就挣脱了她的控制。墨语急忙沉下心来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安抚体内的躁动。
睁开双眼，此时墨子正在那柄剑前，画下了一个奇怪的咒符，咒符完成的一瞬间，墨语便眼前一黑，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从座位上摔倒。
再睁开眼时，便是白发赤瞳的模样，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从那时起便住进了一头野兽。
墨子说她得驯服那头野兽，那是天下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但墨语不同，她一定能做到。
“墨语，万事皆有代价，在白夜带给你的力量之后，你可知自己要付出什么？”
“什么...什么代价？”她轻轻吞了口水。
“不知道，如果有机会的话，去亲口问问墨子吧。”乐悠故作神秘，笑意盈盈，却让墨语不由得提心吊胆。
乐悠听着墨语讲述，也顺着开始猜测起墨子的心思来，他也得找个机会见一见这个老混蛋，最好顺手给他一刀捅死，省得他天天总想搞点事情。
牢里很静，从窗口透入的光亮逐渐暗淡，显然已经是到了夜晚。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我们啊。”
“别想了，不会有的，不过都半天了都没人来审讯，想必是要我们先吃些苦头，而后再来问琴子樱的事情。”
乐悠说道，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靠近墨语的耳边。
“没准...还会上刑嘞。”
“啊？”
墨语显得有些不安，谁能想的到志在天下的晋国殿下，没准马上就要在这牢房里挨小皮鞭了。
“所以，我们要不要...小小的出卖一下子樱？”乐悠提议。
“那我也不会背叛的，而且，你也不能！不然...不然我们就绝交！”
墨语咬牙说道，倔强的看着乐悠，可他却早有预料，只是白赖的说：
“成了，那我们等着饿死在这牢房里吧。”
“我...我不怕饿！”
墨语刚说完，可自己的肚子却一点不给面子，马上就发出了咕噜咕噜的抗议声，让她老脸一红。
“我不饿！”她又犟着说道，想掩饰自己的失态。
可乐悠却不厚道的大笑起来，不知为什么，他只要一逗弄墨语，就能获得快乐和满足。下一刻，他便坏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烧饼，那还是早上墨语塞给他的。
墨语眼角余光敏锐的捕捉到了烧饼的轮廓，可她刚放出豪言壮语，怎么也拉不下脸来去要。就在这时，肚子又及时的响了，似乎是在抗议墨语的执拗。
“唉，还好我有个烧饼，好香啊。”
乐悠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让墨语不自觉的竖起耳朵，她仿佛能听到烧饼被撕开、咀嚼、吞咽的声音。
“你就知道欺负人！”
墨语不干了，随手抓起一把干草往乐悠身上扔，可却又让他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乐悠笑着不停，没办法，谁知道自己主君这个吃货体质这么敏感，饿的时候就连个烧饼的诱惑的忍不住。
但乐悠的笑容逐渐消失了，因为他忽然猜到了白夜的代价，很有可能就是精血与元气的损耗，大概墨语不擅挨饿也与此有关系吧。
墨语蹲到墙角捂住耳朵，想彻底无视乐悠，可这时乐悠却将烧饼主动放在了她的面前，笑着说道：
“行了，吃吧。”
墨语犹豫片刻：“真的...给我吗？”
“真的，别饿坏了。”
乐悠叹了口气，显然也是逗够了。可他却不成想到话音刚落，墨语便如饿狼一样一口咬了上来。
“咬我手了！”
“唔唔唔...怼...簿...起...”
墨语口齿不清的说道，显然是一口直接咬掉了半个烧饼，这才意识过来自己吃的是乐悠的早餐，急忙咽下：
“我吃的是你的早餐，你不饿啊？”
“没事，我的体质异于常人，不容易饿，几天不吃饭也没关系的。”
乐悠靠在墙上看着墨语吃东西，勾起了些许回忆，两个身影逐渐重合，叫他不由得眼神柔和起来，耳边响起那句‘乐悠哥哥’的呼唤来。
‘若是乐悠哥哥能平定乱世，那想必也是件大功德呢。’
平定乱世......
得了吧，真够天真的。
乐悠的思绪回到现实，面前正巧摆着墨语递过来的半块烧饼，上面甚至还有咬痕。
“分你一半。”
“我不吃。”
“不行，要吃就一人一半！”
“不要，我嫌脏，你看着都咬了一口了！”
乐悠推开那半个烧饼，心里却腻歪的很。
还真是个傻姑娘，死活不适合做君主，君主这玩意儿就一定要足够自我。天下就是个大烧饼，即使自己没那个胃口，也要冒着被噎死的风险一口吃下去。
还分给你一半？
就算老子吃不了，也得占了这饼，脏了这饼，挂满了自己的口水才是。
绝了！
乐悠扭过头去，在心中暗自称赞自己恶心的比喻，毕竟他从不吝惜对君主的恶意。
可墨语却真在小心翼翼的撕开烧饼，硬是弄出一角自己没咬过的。
“来，吃烧饼！但凡我有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着！”
乐悠叹了口气，实在是懒得和墨语计较，便接过那一角烧饼扔进嘴里。
“我可不想陪着你在牢里吃烧饼，有能耐，你吃肉给我口汤。”
“哼，放心吧，等本殿下登基那一天，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墨语一拍胸脯显得十分可靠，可下一刻如仓鼠一样捧着烧饼吃的样子却足够萌萌哒。
“乐悠......”
“干嘛？”
“我还...还饿。”
“你还饿！？你还分我一半，确定不是吃我所有？”
乐悠气急败坏的说道，可却转念一想......
也许他辛辛苦苦想的培养计划完全就是白费，是不是把这家伙一饿，然后给点吃的，墨语就会乖乖听话了？
等等，不无道理！
“哦，没有就没有，那么吓人干嘛？”
墨语自觉理亏又缩成一团，可肚子却不放过她。可却偏偏看到乐悠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
嗯？
还有！
“你吃你吃......”
乐悠又将怀里的馒头给了墨语，他虽因为体质原因十分抗饿，但却也习惯随身带一些吃食。
“你怎么这么多吃的啊？”
“我可和你这娇生惯养的殿下不一样，挨过饿就习惯身上带点吃的。”
乐悠哼了一声，便站起身来去拾地上的杂草。
“乐悠乐悠，你在干嘛呢？”
“当然是收集干草铺在地上准备睡觉，嘁，一看你就没睡过马厩。”
墨语嘴里吃着馒头，好奇的看着乐悠，见他将干草分成两堆铺在地上，用手压了压。
说实话，墨语虽然嘴上不认，可心里却是十分依赖乐悠的。
虽然做事有些极端，但谋略与才能毋庸置疑，而且又会帮人敷药疗伤，干草铺床，还喜欢身上揣点吃食。要是那张嘴再甜一点，会撩一点，小墨语还真没准心动了呢。
“来，殿下，请就寝吧。”
乐悠做了个请的姿势，可却摆明了是在讽刺面前的落魄殿下。可墨语却只是将口中的馒头咽下，站起身来。
“多谢乐爱卿费心~”
说完便大大方方的走到干草上坐下，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乐悠被她逗乐了，也坐在一边，却又想起来了什么，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扔了过去。
“你又干嘛？”
“别受寒了。”
“这么关心我，有什么企图？”
“没什么，只不过我还没风度到不照顾个幼稚的小妹。”
“哼，那小妹还真是谢谢你了...乐悠哥哥~”
墨语摆出一副白赖的样子和乐悠打趣，可当‘乐悠哥哥’那四个字出口的时候，她却能看到乐悠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而后扭开脸，叫她再也看不到。
有些冰冷的牢房中，墨语将外套盖在身上，却听到身后的乐悠发出了不符合他风格的声音。
因为那声音中充满了温暖和关心，不带着讽刺，反而显得真诚而发自肺腑。
“别着凉，快睡吧。”
环顾四周，是灰色粗糙的墙体，只有一扇洞口大的铁窗和铁门，身下是干草和冰凉的地面，俨然是处于监牢之中。
乐悠略一思索，也明白了那几个该死的士兵应该是叫了帮手来包抄，而他却正好被埋伏到抓了过来。
“啧。”
他活动了下脖子，想驱散浑身的酸痛，可却刚好看到牢室一角，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缩成团，将头埋进双臂之中。
“姬墨语！？”
在乐悠的呼唤声中，那个身影也缓缓醒来，抬起头，果不其然是他那位殿下。
“乐悠，你醒了啊？”
“醒你个头，你怎么也被抓进来了？您老人家唯一的优点呢，武功呢？”乐悠大声吐槽道。
“他们...他们把你抓了，然后来威胁我，说如果我走了他们就杀了你。”
墨语说道，委屈的看向乐悠。乐悠一下便愣住了，一句话也不说，沉默许久。
“你下次就直接走，多半是吓你呢。”
“那可没准，万一要是真杀了你怎么办？”
“杀了也就杀了，谁不会被杀，谁不会死？”
乐悠冷哼一声，显得满不在乎，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表情有些僵，像是故意装出来的一样。
“可我不能让你死，我罩着你的。”
“嘿，你还真拿自己当主君？”
“那当然，你以为呢？”墨语骄傲的一抬下巴。
“好，那我教你一件君主该做的事，你给我记住了。”乐悠转过头来，眼神中褪去往常的戏谑，“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你要先保全自己，这才是君主。”
“哪怕是丢弃臣下？”
“自然，妇人之仁，又如何做得了君主？”
乐悠说道，可却看到墨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显然是没听进去，但他也不再继续说了，那样只能适得其反。于是便转移话题：
“对了，这监牢你可否能破开？”
“破开？怎么破？”墨语一歪头。
乐悠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发现并没有其他人后才继续说道：
“用你的‘白夜’，那样你应该能用手直接掰断铁门吧。”
“不不不，不可能的。”
“为什么？”
墨语靠近乐悠，小声在他耳边说道：“要发动白夜，就一定要有我的那把剑，只有剑上的铭文才能引导我身体中的内劲。”
她说完，也叹了口气。
“哦，原来如此，也是个不方便的能力。”
乐悠摇了摇头，他早已对墨语的白夜充满兴趣，此时终于有了话引子，便顺势追问：
“你这个能力是谁教给你的，墨子？”
“嗯，是老师教给我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白夜会给你带来强大的力量、敏锐的感官、还有超凡的反应速度，但开启时的负担也会很沉重吧？”
乐悠摸了摸腰间，发现自己的烟杆不见了，于是便拿起一根干草放在嘴里叼着。
据他所见，『白夜』毫无疑问不是任何武学技巧，而是一种术式，而这种术式与阴阳家的‘长生术’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看你和魑魅打过之后的样子，就觉得不轻松。”
乐悠耸了耸肩，而墨语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是，开启白夜的时候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心跳加快，就仿佛要爆炸一样，浑身炽热，好像血液变成了岩浆。而头发也会变成白色，瞳孔赤红，身体已然无法容纳那满溢的力量，如野兽一样疯狂，想要找一个宣泄口。”
墨语说道，显得有些后怕。她想起了墨子所说的‘尽量不要开启白夜’的告诫。
那是她十岁左右时的事情，墨子将一把比她还高的剑放在桌上，叫墨语坐在对面，引导身体中的内劲。
墨家武学以浑厚为主，沉重而非锐利，静时如水，涌起似浪，也对应着墨家学派仁厚侠义的教条。
墨语听从师父教诲缓缓吐纳，可偏偏在此时身体中那一贯温顺的内劲却忽然如脱缰之马，差点就挣脱了她的控制。墨语急忙沉下心来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安抚体内的躁动。
睁开双眼，此时墨子正在那柄剑前，画下了一个奇怪的咒符，咒符完成的一瞬间，墨语便眼前一黑，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从座位上摔倒。
再睁开眼时，便是白发赤瞳的模样，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从那时起便住进了一头野兽。
墨子说她得驯服那头野兽，那是天下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但墨语不同，她一定能做到。
“墨语，万事皆有代价，在白夜带给你的力量之后，你可知自己要付出什么？”
“什么...什么代价？”她轻轻吞了口水。
“不知道，如果有机会的话，去亲口问问墨子吧。”乐悠故作神秘，笑意盈盈，却让墨语不由得提心吊胆。
乐悠听着墨语讲述，也顺着开始猜测起墨子的心思来，他也得找个机会见一见这个老混蛋，最好顺手给他一刀捅死，省得他天天总想搞点事情。
牢里很静，从窗口透入的光亮逐渐暗淡，显然已经是到了夜晚。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我们啊。”
“别想了，不会有的，不过都半天了都没人来审讯，想必是要我们先吃些苦头，而后再来问琴子樱的事情。”
乐悠说道，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靠近墨语的耳边。
“没准...还会上刑嘞。”
“啊？”
墨语显得有些不安，谁能想的到志在天下的晋国殿下，没准马上就要在这牢房里挨小皮鞭了。
“所以，我们要不要...小小的出卖一下子樱？”乐悠提议。
“那我也不会背叛的，而且，你也不能！不然...不然我们就绝交！”
墨语咬牙说道，倔强的看着乐悠，可他却早有预料，只是白赖的说：
“成了，那我们等着饿死在这牢房里吧。”
“我...我不怕饿！”
墨语刚说完，可自己的肚子却一点不给面子，马上就发出了咕噜咕噜的抗议声，让她老脸一红。
“我不饿！”她又犟着说道，想掩饰自己的失态。
可乐悠却不厚道的大笑起来，不知为什么，他只要一逗弄墨语，就能获得快乐和满足。下一刻，他便坏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烧饼，那还是早上墨语塞给他的。
墨语眼角余光敏锐的捕捉到了烧饼的轮廓，可她刚放出豪言壮语，怎么也拉不下脸来去要。就在这时，肚子又及时的响了，似乎是在抗议墨语的执拗。
“唉，还好我有个烧饼，好香啊。”
乐悠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让墨语不自觉的竖起耳朵，她仿佛能听到烧饼被撕开、咀嚼、吞咽的声音。
“你就知道欺负人！”
墨语不干了，随手抓起一把干草往乐悠身上扔，可却又让他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乐悠笑着不停，没办法，谁知道自己主君这个吃货体质这么敏感，饿的时候就连个烧饼的诱惑的忍不住。
但乐悠的笑容逐渐消失了，因为他忽然猜到了白夜的代价，很有可能就是精血与元气的损耗，大概墨语不擅挨饿也与此有关系吧。
墨语蹲到墙角捂住耳朵，想彻底无视乐悠，可这时乐悠却将烧饼主动放在了她的面前，笑着说道：
“行了，吃吧。”
墨语犹豫片刻：“真的...给我吗？”
“真的，别饿坏了。”
乐悠叹了口气，显然也是逗够了。可他却不成想到话音刚落，墨语便如饿狼一样一口咬了上来。
“咬我手了！”
“唔唔唔...怼...簿...起...”
墨语口齿不清的说道，显然是一口直接咬掉了半个烧饼，这才意识过来自己吃的是乐悠的早餐，急忙咽下：
“我吃的是你的早餐，你不饿啊？”
“没事，我的体质异于常人，不容易饿，几天不吃饭也没关系的。”
乐悠靠在墙上看着墨语吃东西，勾起了些许回忆，两个身影逐渐重合，叫他不由得眼神柔和起来，耳边响起那句‘乐悠哥哥’的呼唤来。
‘若是乐悠哥哥能平定乱世，那想必也是件大功德呢。’
平定乱世......
得了吧，真够天真的。
乐悠的思绪回到现实，面前正巧摆着墨语递过来的半块烧饼，上面甚至还有咬痕。
“分你一半。”
“我不吃。”
“不行，要吃就一人一半！”
“不要，我嫌脏，你看着都咬了一口了！”
乐悠推开那半个烧饼，心里却腻歪的很。
还真是个傻姑娘，死活不适合做君主，君主这玩意儿就一定要足够自我。天下就是个大烧饼，即使自己没那个胃口，也要冒着被噎死的风险一口吃下去。
还分给你一半？
就算老子吃不了，也得占了这饼，脏了这饼，挂满了自己的口水才是。
绝了！
乐悠扭过头去，在心中暗自称赞自己恶心的比喻，毕竟他从不吝惜对君主的恶意。
可墨语却真在小心翼翼的撕开烧饼，硬是弄出一角自己没咬过的。
“来，吃烧饼！但凡我有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着！”
乐悠叹了口气，实在是懒得和墨语计较，便接过那一角烧饼扔进嘴里。
“我可不想陪着你在牢里吃烧饼，有能耐，你吃肉给我口汤。”
“哼，放心吧，等本殿下登基那一天，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墨语一拍胸脯显得十分可靠，可下一刻如仓鼠一样捧着烧饼吃的样子却足够萌萌哒。
“乐悠......”
“干嘛？”
“我还...还饿。”
“你还饿！？你还分我一半，确定不是吃我所有？”
乐悠气急败坏的说道，可却转念一想......
也许他辛辛苦苦想的培养计划完全就是白费，是不是把这家伙一饿，然后给点吃的，墨语就会乖乖听话了？
等等，不无道理！
“哦，没有就没有，那么吓人干嘛？”
墨语自觉理亏又缩成一团，可肚子却不放过她。可却偏偏看到乐悠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
嗯？
还有！
“你吃你吃......”
乐悠又将怀里的馒头给了墨语，他虽因为体质原因十分抗饿，但却也习惯随身带一些吃食。
“你怎么这么多吃的啊？”
“我可和你这娇生惯养的殿下不一样，挨过饿就习惯身上带点吃的。”
乐悠哼了一声，便站起身来去拾地上的杂草。
“乐悠乐悠，你在干嘛呢？”
“当然是收集干草铺在地上准备睡觉，嘁，一看你就没睡过马厩。”
墨语嘴里吃着馒头，好奇的看着乐悠，见他将干草分成两堆铺在地上，用手压了压。
说实话，墨语虽然嘴上不认，可心里却是十分依赖乐悠的。
虽然做事有些极端，但谋略与才能毋庸置疑，而且又会帮人敷药疗伤，干草铺床，还喜欢身上揣点吃食。要是那张嘴再甜一点，会撩一点，小墨语还真没准心动了呢。
“来，殿下，请就寝吧。”
乐悠做了个请的姿势，可却摆明了是在讽刺面前的落魄殿下。可墨语却只是将口中的馒头咽下，站起身来。
“多谢乐爱卿费心~”
说完便大大方方的走到干草上坐下，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乐悠被她逗乐了，也坐在一边，却又想起来了什么，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扔了过去。
“你又干嘛？”
“别受寒了。”
“这么关心我，有什么企图？”
“没什么，只不过我还没风度到不照顾个幼稚的小妹。”
“哼，那小妹还真是谢谢你了...乐悠哥哥~”
墨语摆出一副白赖的样子和乐悠打趣，可当‘乐悠哥哥’那四个字出口的时候，她却能看到乐悠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而后扭开脸，叫她再也看不到。
有些冰冷的牢房中，墨语将外套盖在身上，却听到身后的乐悠发出了不符合他风格的声音。
因为那声音中充满了温暖和关心，不带着讽刺，反而显得真诚而发自肺腑。
“别着凉，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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