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借符
清晨来临，乐悠早早的来到了平原君府前，此时的他不由得怨恨起自己这张臭嘴来。
“我试试看？”
你试你姥姥个爪，你怎么就忽然心软了呢？
要说美女他也见过不少了，当年微子夏可就是宋国第一美女，被他拿的死死的，也不至于被姬墨语一说就色授魂予的缴械投降了吧？
这倒好，顺着气氛一口嗨，现在就得自己擦屁股了。
现在他站在赵胜府前，可谓是心情复杂，毕竟他昨晚还在谋划毒计让人家大忠臣万劫不复，今天又要来装作义士为妖物伤人打抱不平。
真有你的，乐悠！
咳咳，正所谓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会耍流氓才是这乱世中的真本事。
罢了，今天，他就让姬墨语这憨憨再明白一次，什么叫神机妙算！
门卫通报一声后便带着乐悠进了府，来到赵府的后花园，几日不见，杂草却更长了一些，看得出是疏于打理。乐悠便与门卫打听了一番。
“这几日，赵君总是独自在后院饮酒，我们除了送饭食和酒之外，也被禁止靠近，所以也就无人打理此处了。先生还是几日来赵君第一个愿意接见的外人。”
门卫说完，也恰好到了赵胜面前，他深鞠一躬后退下，只留下乐悠和赵胜独自在这花园之中。
“真不像样。”
乐悠似嗤笑一声，随手拿起地上的酒壶往嘴里灌上一口。
“放肆，在吾面前先生实在是过于随意了！就不怕罪祸加身吗？”
“不怕，你连门都懒得出，又怎么能抓得到我。”
“可现在先生可是在赵府之中，吾一怒之下，先生自认为能走出此处？”
“哈哈，原来平原君赵胜也仅仅是窝里横啊，这平原君府像是耗子洞，赵君在洞里称王颐指气使。”
“先生！”赵胜站起身来，双目圆睁，怒发冲冠。
“赵君若真是君子，那就不要将自己的无能狂怒，施加到无关人的身上！”乐悠针锋相对毫不后退。
开玩笑，就算他乐悠怕谁，但仅仅是一个因为被君王猜忌就颓废家中的无能君子，还排不上个。
乐悠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他要让赵胜重新振作起来，最好，直接让赵胜反了赵王。
“先生...你！”
赵胜还是第一次因为气愤失去了风度，可他偏偏明白乐悠戳到了他心中最痛之处，而他赵胜，第一次因为别人说实话而感到生气。
所以，是他做错了吗？
他知道赵王猜忌自己，无奈之下交出兵权谢绝宾客，又何尝心中无怨，他只不过是希望，赵国能在新王的带领下变的更好。
“我原来想和你说些罗刹鸟的事情，但看来不用了，你派人查过了吧，不论是三年前那些士兵的坟墓，还是城北四万赵军围着的那座大山。你也许没查到实情，但你已经猜到了，毕竟...你很聪明。”
乐悠说完，便自顾自的喝起酒来，只是嘴角那一丝冷笑刺痛了赵胜。
这几日他将自己锁在府中借酒浇愁，就是因为他已经有所猜测。
他派人查墓地，发现尸体白骨都不翼而飞，派人探军营，便知道那山中另有乾坤，他猜到了一切，却以没有抓到实据为由留得一丝希望，借着神仙醉，自欺欺人。
“我们进了那座山中，所见到的东西，你要听吗？”
乐悠问道，看似将需选择权交给了赵胜，可他很清楚赵胜是什么人，也自然知道他的抉择。
“听。”
赵胜说道，眼中有许多血丝，表情有些痛苦，大喝了一口酒。
于是乐悠便将那庙堂、怪胎、深谷中的罗刹鸟这一切都告诉了赵胜，亲眼看着赵胜的表情由痛苦变为麻木。
赵胜忽然抬起头，神色恍惚。
“那三个怪胎...”
一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升起，无论如何也无法驱散。
就在三年之前，他手下的三个副官忽然不辞而别，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三人曾陪伴他一同奋战在前线，血战秦军将其击退。
乐悠察觉到赵胜可能认识那三人，便将从怪胎身上取得的染血纹章交予赵胜。
赵胜接过那虎形纹章，记忆如止不住的洪水般涌出。
那是三个年轻人，他们说父亲曾在赵君手下当兵，受到了礼遇和关怀，他们也愿意投奔军中，因为他们相信，赵胜可以保卫赵国。
赵胜很清楚，他自己是没办法以数十倍的兵力劣势把秦军击退几十里的，凭的，就是这些愿意相信他的士兵们。
那些士兵，将性命交予他的手中，化为利刃，来守卫他们的国家。
而如今...
是谁背叛了这个国家呢？
“他们临死的时候，告诉我，千万不要将此事告知与你。”
“他们说，三年前，赵王命令他们去执行饲养罗刹鸟的任务，他们只问这是不是你的命令，赵王说是，他们便义无反顾的去了。”
“你应该看看他们那扭曲的模样，身体上的腐肉滋生了驱虫，口中留着脓液，被罗刹鸟日复一日的折磨，直到精神也彻底崩溃。”
“那你告诉我，是谁...”
“...背叛了他们！”
乐悠连着说道，赵胜的心甲早已卸防，每句话都如烧红的烙铁一般烙印其上，冒着烟，滋啦滋啦的响。
“百姓们、士兵们的相信，果真是一文不值。赵君不必内疚，毕竟你是王亲国戚。王族的繁华，本就是扎根在百姓的血肉之中，岂不是理所当然？”
赵胜像是被逼到了绝路，退无可退。
“那要我怎么办，要我反了吗？要我给赵国带来灾难吗？”
“你若真想保护赵国，那听我的...先毁了他。你请我酒喝，这便是我还给你的建议。”
这句话本在乐悠的计划之外，可他却还是说了。
“先生知道的...”
“对，我知道你不会反。你始终把赵王当做你的亲人，而不是君王。而这...才是赵王猜忌你的原因。”
乐悠心中暗叹，他懒得费口舌劝反赵胜，因为他不喜欢做不可能的事情，可他还是劝了一句，那一句真话，就当做酒钱吧。
“可先生，你我都清楚，如今的赵国是怎样的形势。”
“嗯。”
乐悠点了点头，自然知道赵胜所指。
如今的赵国胡服骑射穷兵黩武，虽然拥有了能与秦国一战的军力，可其实也不过是外强中干而已。极高的征兵率，庞大的军费开支，落后的农业发展，加之腐朽的王公贵族。
这一切，早已使赵国如弦上之箭，不得不发。
“你我都清楚，如今，能拯救赵国的只有...战争。”
乐悠说道，让赵胜只剩下无助的苦笑。
只有发动战争才能改善这一切，他们要去和秦国的士兵作战，不仅是杀死敌人，更是要消耗掉己方的士兵。
等战胜之时，敌人的力量消耗殆尽，自己的士兵恐怕也会数量减少，从而使军费压力锐减，而战争伴随着掠夺，也伴随着开拓土地，他们去杀死秦国的百姓，抢走他们的粮食。
此消彼长之下，如今的赵国才能生存下去。
为此赵王不惜一切代价，去增加哪怕一点战争的胜率，就算是饲养妖兵。
而那位魔女，则是看中了此点趁虚而入，让赵王在非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这一切不是巧合，而是世道的必然。
赵胜茫然的环顾四周，眼神中充满了怀念，他还记得那个意气风发的皇子，在他面前发誓要让赵国强盛起来，要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他相信了，因为他从小便目睹了赵国的模样，有太多的丑陋与肮脏，但那始终是他的国家，他始终爱着赵国。
他拥立了那皇子成为赵王，为他清空了政治障碍，又披甲上阵，与秦军血战到底。
可如今，他看到的赵国，却更加像是一个庞大的，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
可即使如此...
“可即使如此，你也不愿意放弃赵国吗？”
乐悠问道，只见到赵胜笑着点了点头。他只穿着一身白衣，胡茬几日没有清理，鬓角也有些凌乱，比起那个意气风发的平原君，更像是孤独的老人。
终于，赵胜在道义与忠诚面前，无法抉择。
他不愿意放弃赵国，但也不愿意放弃道义。
乐悠摇了摇头，叹气道：
“你们都是傻瓜。”
“我们？”
“嗯，还有我家的殿下，我真是倒了几辈子血霉，才摊上那么个玩意儿。她说不论如何都要杀了罗刹鸟，死气白咧的找我给她想办法。”
“所以，你有办法？”
“我只能帮她一把，关键的，还是要靠她自己。”
“她...自己？”
“嗯，虽然听起来有点扯，但那家伙虽为人类之身，却足以和妖怪叫板。她缺的...只是一个无人打扰的战场。而为此，我要帮她解决那四万守军。”
乐悠轻笑，扔掉了手中的酒壶。
“所以，赵君，容在下借您的虎符一用。要杀罗刹鸟，也仅有此一策！”
“虎符？你要如何用？”
“用虎符调走守军，只要几个时辰就够了。”
“你想多了，虎符分为两半，需要合起来才能调动军队，一半还在我手中，而另一半却在王上那里。”
赵胜摇头，觉得乐悠所说的是无稽之谈。
“那就叫我清清楚楚的展示给你看吧，赵王为什么会猜疑，不，应该是...为什么会畏惧你！”
乐悠断言到，笑容十分放肆，因为他明白赵胜在赵国，尤其是军中的威望，若是他本人亲临军中，恐怕不需要虎符都能调动军队。
几个时辰的调离，顶着赵胜的名头和半片虎符，绝不该是难事！
那就赌一把吧。
赌赵胜之于赵国，到底有多重要！
“你就那么断定，我会把虎符给你？”
“当然，因为我明白，你无法容忍你的百姓，部下被罗刹鸟残杀，你无时无刻的，不想将你一切的怒火，都找个地方倾泻出来，而那罗刹鸟恰好就是那个口子。”
赵胜被乐悠这句话噎的够呛，深吸一口气，瞪了乐悠一眼。他消失在花园之中，过了很久一会儿才回来，手中攥着半片虎符。
乐悠接过那虎符，笑着收入怀中。
“先生，如果有可能...我真想提起三尺青锋，去屠了那罗刹鸟。”
赵胜的语气中不带一丝玩笑，充满了肯定与决心。
“我知道，但你放不下的东西太多，就像是你不敢喝神仙梦一样，你有所牵挂，想陪着赵国走到最后。”乐悠摇头，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
“赵君，希望我们之后不相为敌吧。”
“为何？”赵胜问道。
“因为你会输的，你的牵挂太多，弱点也就太多。”
赵胜笑了，回答道：
“我觉得未必，而且，与你为敌，一定很精彩。”
“所以我说，你是君子，有股不怕死的傻劲儿。”
乐悠说道，转身离开那花园，不过他能确定，他日后不会与赵胜为敌的，赵胜再也没有机会为赵国踏上战场了。
“先生。”
“何事？”
乐悠回头，在门口转身看向赵胜。
“罗刹鸟，就拜托先生了，一定要...杀了它！”赵胜一字一顿的说道，双手在胸前行揖礼。
乐悠也以相同礼数回应，微微鞠躬。
“赵君请放心，那罗刹鸟，我们替你杀了！”
“我试试看？”
你试你姥姥个爪，你怎么就忽然心软了呢？
要说美女他也见过不少了，当年微子夏可就是宋国第一美女，被他拿的死死的，也不至于被姬墨语一说就色授魂予的缴械投降了吧？
这倒好，顺着气氛一口嗨，现在就得自己擦屁股了。
现在他站在赵胜府前，可谓是心情复杂，毕竟他昨晚还在谋划毒计让人家大忠臣万劫不复，今天又要来装作义士为妖物伤人打抱不平。
真有你的，乐悠！
咳咳，正所谓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会耍流氓才是这乱世中的真本事。
罢了，今天，他就让姬墨语这憨憨再明白一次，什么叫神机妙算！
门卫通报一声后便带着乐悠进了府，来到赵府的后花园，几日不见，杂草却更长了一些，看得出是疏于打理。乐悠便与门卫打听了一番。
“这几日，赵君总是独自在后院饮酒，我们除了送饭食和酒之外，也被禁止靠近，所以也就无人打理此处了。先生还是几日来赵君第一个愿意接见的外人。”
门卫说完，也恰好到了赵胜面前，他深鞠一躬后退下，只留下乐悠和赵胜独自在这花园之中。
“真不像样。”
乐悠似嗤笑一声，随手拿起地上的酒壶往嘴里灌上一口。
“放肆，在吾面前先生实在是过于随意了！就不怕罪祸加身吗？”
“不怕，你连门都懒得出，又怎么能抓得到我。”
“可现在先生可是在赵府之中，吾一怒之下，先生自认为能走出此处？”
“哈哈，原来平原君赵胜也仅仅是窝里横啊，这平原君府像是耗子洞，赵君在洞里称王颐指气使。”
“先生！”赵胜站起身来，双目圆睁，怒发冲冠。
“赵君若真是君子，那就不要将自己的无能狂怒，施加到无关人的身上！”乐悠针锋相对毫不后退。
开玩笑，就算他乐悠怕谁，但仅仅是一个因为被君王猜忌就颓废家中的无能君子，还排不上个。
乐悠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他要让赵胜重新振作起来，最好，直接让赵胜反了赵王。
“先生...你！”
赵胜还是第一次因为气愤失去了风度，可他偏偏明白乐悠戳到了他心中最痛之处，而他赵胜，第一次因为别人说实话而感到生气。
所以，是他做错了吗？
他知道赵王猜忌自己，无奈之下交出兵权谢绝宾客，又何尝心中无怨，他只不过是希望，赵国能在新王的带领下变的更好。
“我原来想和你说些罗刹鸟的事情，但看来不用了，你派人查过了吧，不论是三年前那些士兵的坟墓，还是城北四万赵军围着的那座大山。你也许没查到实情，但你已经猜到了，毕竟...你很聪明。”
乐悠说完，便自顾自的喝起酒来，只是嘴角那一丝冷笑刺痛了赵胜。
这几日他将自己锁在府中借酒浇愁，就是因为他已经有所猜测。
他派人查墓地，发现尸体白骨都不翼而飞，派人探军营，便知道那山中另有乾坤，他猜到了一切，却以没有抓到实据为由留得一丝希望，借着神仙醉，自欺欺人。
“我们进了那座山中，所见到的东西，你要听吗？”
乐悠问道，看似将需选择权交给了赵胜，可他很清楚赵胜是什么人，也自然知道他的抉择。
“听。”
赵胜说道，眼中有许多血丝，表情有些痛苦，大喝了一口酒。
于是乐悠便将那庙堂、怪胎、深谷中的罗刹鸟这一切都告诉了赵胜，亲眼看着赵胜的表情由痛苦变为麻木。
赵胜忽然抬起头，神色恍惚。
“那三个怪胎...”
一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升起，无论如何也无法驱散。
就在三年之前，他手下的三个副官忽然不辞而别，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三人曾陪伴他一同奋战在前线，血战秦军将其击退。
乐悠察觉到赵胜可能认识那三人，便将从怪胎身上取得的染血纹章交予赵胜。
赵胜接过那虎形纹章，记忆如止不住的洪水般涌出。
那是三个年轻人，他们说父亲曾在赵君手下当兵，受到了礼遇和关怀，他们也愿意投奔军中，因为他们相信，赵胜可以保卫赵国。
赵胜很清楚，他自己是没办法以数十倍的兵力劣势把秦军击退几十里的，凭的，就是这些愿意相信他的士兵们。
那些士兵，将性命交予他的手中，化为利刃，来守卫他们的国家。
而如今...
是谁背叛了这个国家呢？
“他们临死的时候，告诉我，千万不要将此事告知与你。”
“他们说，三年前，赵王命令他们去执行饲养罗刹鸟的任务，他们只问这是不是你的命令，赵王说是，他们便义无反顾的去了。”
“你应该看看他们那扭曲的模样，身体上的腐肉滋生了驱虫，口中留着脓液，被罗刹鸟日复一日的折磨，直到精神也彻底崩溃。”
“那你告诉我，是谁...”
“...背叛了他们！”
乐悠连着说道，赵胜的心甲早已卸防，每句话都如烧红的烙铁一般烙印其上，冒着烟，滋啦滋啦的响。
“百姓们、士兵们的相信，果真是一文不值。赵君不必内疚，毕竟你是王亲国戚。王族的繁华，本就是扎根在百姓的血肉之中，岂不是理所当然？”
赵胜像是被逼到了绝路，退无可退。
“那要我怎么办，要我反了吗？要我给赵国带来灾难吗？”
“你若真想保护赵国，那听我的...先毁了他。你请我酒喝，这便是我还给你的建议。”
这句话本在乐悠的计划之外，可他却还是说了。
“先生知道的...”
“对，我知道你不会反。你始终把赵王当做你的亲人，而不是君王。而这...才是赵王猜忌你的原因。”
乐悠心中暗叹，他懒得费口舌劝反赵胜，因为他不喜欢做不可能的事情，可他还是劝了一句，那一句真话，就当做酒钱吧。
“可先生，你我都清楚，如今的赵国是怎样的形势。”
“嗯。”
乐悠点了点头，自然知道赵胜所指。
如今的赵国胡服骑射穷兵黩武，虽然拥有了能与秦国一战的军力，可其实也不过是外强中干而已。极高的征兵率，庞大的军费开支，落后的农业发展，加之腐朽的王公贵族。
这一切，早已使赵国如弦上之箭，不得不发。
“你我都清楚，如今，能拯救赵国的只有...战争。”
乐悠说道，让赵胜只剩下无助的苦笑。
只有发动战争才能改善这一切，他们要去和秦国的士兵作战，不仅是杀死敌人，更是要消耗掉己方的士兵。
等战胜之时，敌人的力量消耗殆尽，自己的士兵恐怕也会数量减少，从而使军费压力锐减，而战争伴随着掠夺，也伴随着开拓土地，他们去杀死秦国的百姓，抢走他们的粮食。
此消彼长之下，如今的赵国才能生存下去。
为此赵王不惜一切代价，去增加哪怕一点战争的胜率，就算是饲养妖兵。
而那位魔女，则是看中了此点趁虚而入，让赵王在非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这一切不是巧合，而是世道的必然。
赵胜茫然的环顾四周，眼神中充满了怀念，他还记得那个意气风发的皇子，在他面前发誓要让赵国强盛起来，要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他相信了，因为他从小便目睹了赵国的模样，有太多的丑陋与肮脏，但那始终是他的国家，他始终爱着赵国。
他拥立了那皇子成为赵王，为他清空了政治障碍，又披甲上阵，与秦军血战到底。
可如今，他看到的赵国，却更加像是一个庞大的，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
可即使如此...
“可即使如此，你也不愿意放弃赵国吗？”
乐悠问道，只见到赵胜笑着点了点头。他只穿着一身白衣，胡茬几日没有清理，鬓角也有些凌乱，比起那个意气风发的平原君，更像是孤独的老人。
终于，赵胜在道义与忠诚面前，无法抉择。
他不愿意放弃赵国，但也不愿意放弃道义。
乐悠摇了摇头，叹气道：
“你们都是傻瓜。”
“我们？”
“嗯，还有我家的殿下，我真是倒了几辈子血霉，才摊上那么个玩意儿。她说不论如何都要杀了罗刹鸟，死气白咧的找我给她想办法。”
“所以，你有办法？”
“我只能帮她一把，关键的，还是要靠她自己。”
“她...自己？”
“嗯，虽然听起来有点扯，但那家伙虽为人类之身，却足以和妖怪叫板。她缺的...只是一个无人打扰的战场。而为此，我要帮她解决那四万守军。”
乐悠轻笑，扔掉了手中的酒壶。
“所以，赵君，容在下借您的虎符一用。要杀罗刹鸟，也仅有此一策！”
“虎符？你要如何用？”
“用虎符调走守军，只要几个时辰就够了。”
“你想多了，虎符分为两半，需要合起来才能调动军队，一半还在我手中，而另一半却在王上那里。”
赵胜摇头，觉得乐悠所说的是无稽之谈。
“那就叫我清清楚楚的展示给你看吧，赵王为什么会猜疑，不，应该是...为什么会畏惧你！”
乐悠断言到，笑容十分放肆，因为他明白赵胜在赵国，尤其是军中的威望，若是他本人亲临军中，恐怕不需要虎符都能调动军队。
几个时辰的调离，顶着赵胜的名头和半片虎符，绝不该是难事！
那就赌一把吧。
赌赵胜之于赵国，到底有多重要！
“你就那么断定，我会把虎符给你？”
“当然，因为我明白，你无法容忍你的百姓，部下被罗刹鸟残杀，你无时无刻的，不想将你一切的怒火，都找个地方倾泻出来，而那罗刹鸟恰好就是那个口子。”
赵胜被乐悠这句话噎的够呛，深吸一口气，瞪了乐悠一眼。他消失在花园之中，过了很久一会儿才回来，手中攥着半片虎符。
乐悠接过那虎符，笑着收入怀中。
“先生，如果有可能...我真想提起三尺青锋，去屠了那罗刹鸟。”
赵胜的语气中不带一丝玩笑，充满了肯定与决心。
“我知道，但你放不下的东西太多，就像是你不敢喝神仙梦一样，你有所牵挂，想陪着赵国走到最后。”乐悠摇头，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
“赵君，希望我们之后不相为敌吧。”
“为何？”赵胜问道。
“因为你会输的，你的牵挂太多，弱点也就太多。”
赵胜笑了，回答道：
“我觉得未必，而且，与你为敌，一定很精彩。”
“所以我说，你是君子，有股不怕死的傻劲儿。”
乐悠说道，转身离开那花园，不过他能确定，他日后不会与赵胜为敌的，赵胜再也没有机会为赵国踏上战场了。
“先生。”
“何事？”
乐悠回头，在门口转身看向赵胜。
“罗刹鸟，就拜托先生了，一定要...杀了它！”赵胜一字一顿的说道，双手在胸前行揖礼。
乐悠也以相同礼数回应，微微鞠躬。
“赵君请放心，那罗刹鸟，我们替你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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