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宴飨烹偶
“臭死鱼眼，你疯球了？”
顾此书刚刚砍断海聆帆身上的绳子，张润宝和镇民们就愤怒地扑了上来。
“都给我站住！”
顾此书挥剑，拦住众人。
张润宝上前，神色凛然。
“臭小子，脚上戴了镣铐不够，还想把自己送进御安衙的囚狱吗？”
顾此书看着这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男人，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鄙夷。
“我只想问你，海聆帆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把他捆在荆棘树上受折磨？”
张润宝厉声道：“你说什么？难道你在质疑御安衙行事不公吗？”
“你说呢？如果御安衙行事真的公允，你家那条白毛大狗就不会猖狂地跑到别处偷食人家的东西，甚至当街咬人了！”
被人提及死去的爱犬，张润宝皱紧眉头，生气极了。
“我家那条狗是有点调皮，但绝不是什么恶狗，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镇民们：“你们说，我家那条大狗到底是不是恶犬！”
镇民们犹豫片刻，纷纷摇头，然后全都埋下了脑袋。
这个姓张的魁梧大汉脾气暴戾，拥有过硬的格斗技，还是御安衙的主事者之一。
巴结他都还来不及呢。
“憨包子”才会当众激怒他。
顾此书见状，无奈地摇摇头。
御安衙设立初衷，是为了维护小镇的治安，惩戒犯事者。
而这个魁梧的大汉子却用自己的行为，玷污了整座御安衙。
张润宝恬不知耻地装出公事公办的姿态，对顾此书说：“看到了吧，观众的眼光是雪亮的，你说的话，纯属诬赖。”
他咳了几声，清清嗓子，继续说：“破坏了洗错仪式，擅自接近犯错者海聆帆，企图带着海聆帆逃跑，所以，我今天非得把你押回御安衙塞进囚狱不可！”
顾此书不屑一顾。
“有本事你就带走我。”
顾此书也听说了张润宝身怀强大的格斗技，可现在的自己，已经觉醒了灵能。
要干就干！
半点不带怕的。
张润宝绷紧手臂，捏紧拳头扑了过来，顾此书侧身躲到一旁，速度极快，张润宝连毛都没有碰到一根。
“他娘的！”
怒不可遏的张润宝把气撒在挨他最近的海聆帆身上，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直接把他打得跪伏在地，陷入昏厥。
顾此书怒道：“你有病啊，还要不要脸，居然对一个孩子出手！”
张润宝挑挑眉头，义正言辞道：“犯了错不晓得好好反省错误，却想逃跑，错上加错，不收拾一下怎么能行？”
顾此书一剑劈向张润宝，对方灵活一躲，用手夹住了黑色大钝剑。
顾此书握紧兵刃，调动周身灵力，漆黑的剑身“呲呲”冒烟，然后迸溅出火花。
“啊——”
用双掌夹住剑的张润宝惨叫一声，疯狂地甩着双手，上蹿下跳，像是一只踩在焰火上的猴子，跳着滑稽可笑的舞蹈。
“这怎么回事？！”
镇民们大惊失色！
一股浓重的烤肉味弥漫在众人的鼻尖，正是张润宝那双又肥又大的手散发出来的，它的手变得焦脆脆的，就跟烤肉一般。
“顾此书，你……”
镇民们被吓得连连后退。
他们只知道顾家这个讨嫌的臭死鱼眼经常跟人斗殴，干架的本事不错，没想到他竟然有这种恐怖的本事。
而且，他也太狠了……
一出手，就把张润宝的手废了！
“你，你是灵武者？”
众人哆哆嗦嗦道。
不敢直视顾此书。
顾此书自己也没想到，只是略施灵力，就把张润宝的手给废了。
这家伙虽然可恶，但他和自己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好像有点过火了。
走到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张润宝面前，准备扶起他。
哪知道这家伙竟像野兽一样扑倒了顾此书，张开嘴巴咬上顾此书的脖子。
顾此书一脚踹开他，脖子上留下了一排恐怖的齿痕，血流如注。
“老子咬死你！”
张润宝一边呻吟。
一边凶神恶煞地瞪着顾此书。
顾此书又疼又气，挥剑劈向张润宝，耳边却传来“嗡嗡嗡”的声响。
一只红蜜蜂掠至跟前，落在顾此书脖子上的伤口处，像蚊子一样吮吸他的鲜血。
一个背蜂桶的男人缓步而来，轻轻打了一个响指，红蜜蜂极速膨胀。
“砰——”
红蜜蜂爆炸。
碎屑化为火星子，落在顾此书身上，迅速变成火焰，吞噬了顾此书。
“又发生了什么……”
镇民们大惊大骇不已！
他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只知道本事不俗的顾此书突然自燃了。
火焰逐渐熄灭……
顾此书身上冒着黑烟，浑身变得黑黢黢的，瘫倒在地，却没有失去意识。
背蜂桶的男人咧开嘴角，拖着一个黑色大袋子，来到众人面前。
解开袋子，里面竟是与人类的身躯一模一样，却浑身漆黑，没有五官的怪物。
这是“祭祀人偶”。
镇民们都认识。
每年的惊蛰时节、春雷萌动之期，欢糖镇都会举办一场“烹偶之宴”。
这场盛大的宴会不是为活人办的，而是给欢糖先贤举办的。
每年的惊蛰之前，会有一些似人的怪物从走肉洞里爬出来。
这怪物，便是祭祀人偶。
镇民们把这些长着人躯，却没有五官的怪物带到漠诞广场。
然后抬出专门用于烹偶之宴的大油锅，家家齐心，搬柴、抬水、煮汤，最后把祭祀人偶投入油锅之中。
宴飨先贤，以求庇佑。
把祭祀人偶投入油锅之中不久，它就会化为绚烂的光芒，飘散于天地之间。
烹偶之宴是欢糖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祭祀仪式，有一年，烹偶之宴举办得晚了一点，没想到全镇的大半的镇民都染上了恶疾。
挨过那一劫以后，没有人再敢懈怠这场一年一次的盛大祭祀。
背蜂桶的男人姓贺。
镇民们对这个走到哪儿都要背着一个红蜂桶的男人不太了解。
只知道这家伙每年都是负责把祭祀人偶拖到漠诞广场，熬制宴飨之汤的人。
名为贺尔零的男人道：“诸位，让我们再办一场烹偶之宴吧。”
“你说什么？烹偶之宴今年才举办过一次，为什么要办第二次？”
贺尔零的男人看向海聆帆，“既因为那个小屁孩，也不只是因为他。”
“你在说啥？”
人们更加疑惑了。
贺尔零道：“那个小屁娃竟然要把死狗埋在言盼山上，大大的冒犯了先贤，作为欢糖镇的一份子，每一个人都有义务平息先人们的怒火，我觉得，光是举行洗错仪式，不够表达我们对于先贤的愧疚。”
“所以呢？”
“我觉得，虽然今年已经举办过烹偶之宴了，但镇里有人冒犯了先贤，作为后辈，我们应该担起责任，再办一次，恳求先贤原谅，继续庇佑后世子孙。”
贺尔零一把抓起海聆帆。
“举行洗错仪式以后，就让他参与到烹偶之宴的筹备之中，劳其筋骨，让他为这场虔诚的赔罪多多付出汗水，才是真正的为他好，也为咱们欢糖镇好。”
他指了指地上的祭祀人偶。
“今天偶尔路过走肉洞，发现居然有一个祭祀人偶爬出走肉洞，明明这东西只有在惊蛰时节才会出现啊，应该是天上的先贤们早有预料，才会有这样的安排吧。”
镇民们满脸惊诧，眉宇之间却隐隐有控制不住的兴奋涌现。
“既是老祖宗们的安排，咱们若是不遵从，可就是大不敬了。”
“没错，没错……”
“办起来，为了欢糖人民的福祉！”
他们同意了贺尔零的提议。
对于贺尔零的话，他们其实没有多加思考，因为他们很乐意举办烹偶之宴。
每次举办完这场盛大的宴会，所有镇民都会神清气爽的，舒服极啦。
宴会结束后两三个星期，成年人会变得更壮，小孩子会长得更快。
甚至有些常年患病的人，折磨身体的痛楚会在这场盛大的宴会之后消减八九。
虽然不会痊愈，但能够短暂地减轻痛苦，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千尾鱼一只手提着装满砰咚果的黑袋子，另外一只手握着一把黑色大镰刀，也来到了漠诞广场。
“嘣～”
她走到瘫倒在地动弹不得的顾此书身边，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顾此书恶狠狠地看着她。
她一屁股坐在顾此书身旁，对他说：“虚伪荒唐的闹剧就要开场了，臭死鱼眼，你会怎么做呢？”
贺尔零也来到顾此书这边。
顾此书思索片刻。
然后问贺尔零：“一年前，我在欢糖街上离奇自燃，就是你搞的鬼，对吧？”
那时，顾此书在家门口离奇自燃，然后陷入昏厥，在医院里住了好久。
他清楚地记得，身上着火之前，耳边响起了“嗡嗡嗡”的叫声。
后来，顾此书调查起火的原因，却粗心地忽略了耳边的声音，只当是偶然掠过身边的蝇虫发出来的声音。
结果啥也没查出来。
御安衙那边也没有查出啥。
今日，顾此书身上再次着火！
他不仅听到了“嗡嗡嗡”的声音，还看到了发出声音的红蜜蜂。
而与蜜蜂挂钩的人，顾此书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背蜂桶的男人了。
贺尔零道：“如果你连这都猜不出来，就别把脑袋留在脖子上了。”
顾此书见他承认，忍不住恼火，“我跟你是有仇吗？为什么这样对我？”
贺尔零笑笑：“没仇。”
“既然没仇，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顾此书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那天你让我拾牛粪，招蜜蜂，也是你的阴谋之一？”
“阴谋算不上，那天是刚好碰见你，你非要赖着我，让我回答你的问题，我只好找一些事情给你做，毕竟多一个热心的小伙帮我拾牛屎、招蜂子还是不错的。”
贺尔零的答案没能让顾此书信服，他揉揉少年乱糟糟的头发，“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那就是我想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话？！”
“那天我已经说过了。”
顾此书满腹疑惑。
埋头回想贺尔零那天说的话。
镇民们把海聆帆重新绑到荆棘树上，还派人喊走了背蜂桶的男人。
他们对贺尔零说：“先生，大家都想加快洗错仪式的进程，在今天之内结束洗错仪式，举办烹偶之宴，你看怎么样？”
“为什么这么急？”
“烹偶之宴越快举行越好，这样才能大大显示出咱们的虔诚之心啊。”
“是这样啊……”
贺尔零装作看不懂他们心里装着的小九九，点了点头，赶忙去准备烹偶之宴需要用到的熬汤材料。
众人决定加快洗错仪式的进程，直接把今天当做洗错仪式的最后一天，让犯错者海聆帆接受镇民们的口水的“洗礼”。
如果他可以在口水里省错、改错，就放了他，让他参与到烹偶之宴的筹备之中。
一致商议的洗错时间到！
人们凑近荆棘树上的绿瞳男孩，年老的镇民站在前头，年轻的站在后头。
张润宝包扎好手掌，站在最前面。
人们默契地握紧拳头。
拳心对准自己的心口。
此时已至傍晚。
夕阳宛如燃烧的火焰，在逐渐变得模糊的小镇上空熊熊燃烧。
庄重的洗错仪式，在夕阳血一样的鲜红里，沉默地开场。
被人们的目光重重包围的胖男孩满目通红，脑海里浮现出昨天晚上那只挣脱束缚，为自由而故的大黄犬，耳边好像又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桀骜犬鸣。
他猛然抬头。
在人们的口水落在他身上之前，咧开嘴笑了起来，打破庄重的沉默！
顾此书刚刚砍断海聆帆身上的绳子，张润宝和镇民们就愤怒地扑了上来。
“都给我站住！”
顾此书挥剑，拦住众人。
张润宝上前，神色凛然。
“臭小子，脚上戴了镣铐不够，还想把自己送进御安衙的囚狱吗？”
顾此书看着这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男人，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鄙夷。
“我只想问你，海聆帆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把他捆在荆棘树上受折磨？”
张润宝厉声道：“你说什么？难道你在质疑御安衙行事不公吗？”
“你说呢？如果御安衙行事真的公允，你家那条白毛大狗就不会猖狂地跑到别处偷食人家的东西，甚至当街咬人了！”
被人提及死去的爱犬，张润宝皱紧眉头，生气极了。
“我家那条狗是有点调皮，但绝不是什么恶狗，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镇民们：“你们说，我家那条大狗到底是不是恶犬！”
镇民们犹豫片刻，纷纷摇头，然后全都埋下了脑袋。
这个姓张的魁梧大汉脾气暴戾，拥有过硬的格斗技，还是御安衙的主事者之一。
巴结他都还来不及呢。
“憨包子”才会当众激怒他。
顾此书见状，无奈地摇摇头。
御安衙设立初衷，是为了维护小镇的治安，惩戒犯事者。
而这个魁梧的大汉子却用自己的行为，玷污了整座御安衙。
张润宝恬不知耻地装出公事公办的姿态，对顾此书说：“看到了吧，观众的眼光是雪亮的，你说的话，纯属诬赖。”
他咳了几声，清清嗓子，继续说：“破坏了洗错仪式，擅自接近犯错者海聆帆，企图带着海聆帆逃跑，所以，我今天非得把你押回御安衙塞进囚狱不可！”
顾此书不屑一顾。
“有本事你就带走我。”
顾此书也听说了张润宝身怀强大的格斗技，可现在的自己，已经觉醒了灵能。
要干就干！
半点不带怕的。
张润宝绷紧手臂，捏紧拳头扑了过来，顾此书侧身躲到一旁，速度极快，张润宝连毛都没有碰到一根。
“他娘的！”
怒不可遏的张润宝把气撒在挨他最近的海聆帆身上，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直接把他打得跪伏在地，陷入昏厥。
顾此书怒道：“你有病啊，还要不要脸，居然对一个孩子出手！”
张润宝挑挑眉头，义正言辞道：“犯了错不晓得好好反省错误，却想逃跑，错上加错，不收拾一下怎么能行？”
顾此书一剑劈向张润宝，对方灵活一躲，用手夹住了黑色大钝剑。
顾此书握紧兵刃，调动周身灵力，漆黑的剑身“呲呲”冒烟，然后迸溅出火花。
“啊——”
用双掌夹住剑的张润宝惨叫一声，疯狂地甩着双手，上蹿下跳，像是一只踩在焰火上的猴子，跳着滑稽可笑的舞蹈。
“这怎么回事？！”
镇民们大惊失色！
一股浓重的烤肉味弥漫在众人的鼻尖，正是张润宝那双又肥又大的手散发出来的，它的手变得焦脆脆的，就跟烤肉一般。
“顾此书，你……”
镇民们被吓得连连后退。
他们只知道顾家这个讨嫌的臭死鱼眼经常跟人斗殴，干架的本事不错，没想到他竟然有这种恐怖的本事。
而且，他也太狠了……
一出手，就把张润宝的手废了！
“你，你是灵武者？”
众人哆哆嗦嗦道。
不敢直视顾此书。
顾此书自己也没想到，只是略施灵力，就把张润宝的手给废了。
这家伙虽然可恶，但他和自己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好像有点过火了。
走到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张润宝面前，准备扶起他。
哪知道这家伙竟像野兽一样扑倒了顾此书，张开嘴巴咬上顾此书的脖子。
顾此书一脚踹开他，脖子上留下了一排恐怖的齿痕，血流如注。
“老子咬死你！”
张润宝一边呻吟。
一边凶神恶煞地瞪着顾此书。
顾此书又疼又气，挥剑劈向张润宝，耳边却传来“嗡嗡嗡”的声响。
一只红蜜蜂掠至跟前，落在顾此书脖子上的伤口处，像蚊子一样吮吸他的鲜血。
一个背蜂桶的男人缓步而来，轻轻打了一个响指，红蜜蜂极速膨胀。
“砰——”
红蜜蜂爆炸。
碎屑化为火星子，落在顾此书身上，迅速变成火焰，吞噬了顾此书。
“又发生了什么……”
镇民们大惊大骇不已！
他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只知道本事不俗的顾此书突然自燃了。
火焰逐渐熄灭……
顾此书身上冒着黑烟，浑身变得黑黢黢的，瘫倒在地，却没有失去意识。
背蜂桶的男人咧开嘴角，拖着一个黑色大袋子，来到众人面前。
解开袋子，里面竟是与人类的身躯一模一样，却浑身漆黑，没有五官的怪物。
这是“祭祀人偶”。
镇民们都认识。
每年的惊蛰时节、春雷萌动之期，欢糖镇都会举办一场“烹偶之宴”。
这场盛大的宴会不是为活人办的，而是给欢糖先贤举办的。
每年的惊蛰之前，会有一些似人的怪物从走肉洞里爬出来。
这怪物，便是祭祀人偶。
镇民们把这些长着人躯，却没有五官的怪物带到漠诞广场。
然后抬出专门用于烹偶之宴的大油锅，家家齐心，搬柴、抬水、煮汤，最后把祭祀人偶投入油锅之中。
宴飨先贤，以求庇佑。
把祭祀人偶投入油锅之中不久，它就会化为绚烂的光芒，飘散于天地之间。
烹偶之宴是欢糖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祭祀仪式，有一年，烹偶之宴举办得晚了一点，没想到全镇的大半的镇民都染上了恶疾。
挨过那一劫以后，没有人再敢懈怠这场一年一次的盛大祭祀。
背蜂桶的男人姓贺。
镇民们对这个走到哪儿都要背着一个红蜂桶的男人不太了解。
只知道这家伙每年都是负责把祭祀人偶拖到漠诞广场，熬制宴飨之汤的人。
名为贺尔零的男人道：“诸位，让我们再办一场烹偶之宴吧。”
“你说什么？烹偶之宴今年才举办过一次，为什么要办第二次？”
贺尔零的男人看向海聆帆，“既因为那个小屁孩，也不只是因为他。”
“你在说啥？”
人们更加疑惑了。
贺尔零道：“那个小屁娃竟然要把死狗埋在言盼山上，大大的冒犯了先贤，作为欢糖镇的一份子，每一个人都有义务平息先人们的怒火，我觉得，光是举行洗错仪式，不够表达我们对于先贤的愧疚。”
“所以呢？”
“我觉得，虽然今年已经举办过烹偶之宴了，但镇里有人冒犯了先贤，作为后辈，我们应该担起责任，再办一次，恳求先贤原谅，继续庇佑后世子孙。”
贺尔零一把抓起海聆帆。
“举行洗错仪式以后，就让他参与到烹偶之宴的筹备之中，劳其筋骨，让他为这场虔诚的赔罪多多付出汗水，才是真正的为他好，也为咱们欢糖镇好。”
他指了指地上的祭祀人偶。
“今天偶尔路过走肉洞，发现居然有一个祭祀人偶爬出走肉洞，明明这东西只有在惊蛰时节才会出现啊，应该是天上的先贤们早有预料，才会有这样的安排吧。”
镇民们满脸惊诧，眉宇之间却隐隐有控制不住的兴奋涌现。
“既是老祖宗们的安排，咱们若是不遵从，可就是大不敬了。”
“没错，没错……”
“办起来，为了欢糖人民的福祉！”
他们同意了贺尔零的提议。
对于贺尔零的话，他们其实没有多加思考，因为他们很乐意举办烹偶之宴。
每次举办完这场盛大的宴会，所有镇民都会神清气爽的，舒服极啦。
宴会结束后两三个星期，成年人会变得更壮，小孩子会长得更快。
甚至有些常年患病的人，折磨身体的痛楚会在这场盛大的宴会之后消减八九。
虽然不会痊愈，但能够短暂地减轻痛苦，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千尾鱼一只手提着装满砰咚果的黑袋子，另外一只手握着一把黑色大镰刀，也来到了漠诞广场。
“嘣～”
她走到瘫倒在地动弹不得的顾此书身边，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顾此书恶狠狠地看着她。
她一屁股坐在顾此书身旁，对他说：“虚伪荒唐的闹剧就要开场了，臭死鱼眼，你会怎么做呢？”
贺尔零也来到顾此书这边。
顾此书思索片刻。
然后问贺尔零：“一年前，我在欢糖街上离奇自燃，就是你搞的鬼，对吧？”
那时，顾此书在家门口离奇自燃，然后陷入昏厥，在医院里住了好久。
他清楚地记得，身上着火之前，耳边响起了“嗡嗡嗡”的叫声。
后来，顾此书调查起火的原因，却粗心地忽略了耳边的声音，只当是偶然掠过身边的蝇虫发出来的声音。
结果啥也没查出来。
御安衙那边也没有查出啥。
今日，顾此书身上再次着火！
他不仅听到了“嗡嗡嗡”的声音，还看到了发出声音的红蜜蜂。
而与蜜蜂挂钩的人，顾此书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背蜂桶的男人了。
贺尔零道：“如果你连这都猜不出来，就别把脑袋留在脖子上了。”
顾此书见他承认，忍不住恼火，“我跟你是有仇吗？为什么这样对我？”
贺尔零笑笑：“没仇。”
“既然没仇，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顾此书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那天你让我拾牛粪，招蜜蜂，也是你的阴谋之一？”
“阴谋算不上，那天是刚好碰见你，你非要赖着我，让我回答你的问题，我只好找一些事情给你做，毕竟多一个热心的小伙帮我拾牛屎、招蜂子还是不错的。”
贺尔零的答案没能让顾此书信服，他揉揉少年乱糟糟的头发，“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那就是我想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话？！”
“那天我已经说过了。”
顾此书满腹疑惑。
埋头回想贺尔零那天说的话。
镇民们把海聆帆重新绑到荆棘树上，还派人喊走了背蜂桶的男人。
他们对贺尔零说：“先生，大家都想加快洗错仪式的进程，在今天之内结束洗错仪式，举办烹偶之宴，你看怎么样？”
“为什么这么急？”
“烹偶之宴越快举行越好，这样才能大大显示出咱们的虔诚之心啊。”
“是这样啊……”
贺尔零装作看不懂他们心里装着的小九九，点了点头，赶忙去准备烹偶之宴需要用到的熬汤材料。
众人决定加快洗错仪式的进程，直接把今天当做洗错仪式的最后一天，让犯错者海聆帆接受镇民们的口水的“洗礼”。
如果他可以在口水里省错、改错，就放了他，让他参与到烹偶之宴的筹备之中。
一致商议的洗错时间到！
人们凑近荆棘树上的绿瞳男孩，年老的镇民站在前头，年轻的站在后头。
张润宝包扎好手掌，站在最前面。
人们默契地握紧拳头。
拳心对准自己的心口。
此时已至傍晚。
夕阳宛如燃烧的火焰，在逐渐变得模糊的小镇上空熊熊燃烧。
庄重的洗错仪式，在夕阳血一样的鲜红里，沉默地开场。
被人们的目光重重包围的胖男孩满目通红，脑海里浮现出昨天晚上那只挣脱束缚，为自由而故的大黄犬，耳边好像又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桀骜犬鸣。
他猛然抬头。
在人们的口水落在他身上之前，咧开嘴笑了起来，打破庄重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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