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裴先生，里边请。”
站在门口，有些迟疑，迎面的一整面墙壁鲜艳的红梅让裴意戈愣了神。
“裴先生，怎么对着一面墙发起呆了？”耳边响起叶嘉然调笑的话，抬手揉了揉微拧的眉心，转过身看着叶嘉然的眉眼，片刻后朝她笑笑，“之前住在旖旎家，那里的墙壁上也有这样一整面的梅花，只是不知，是否同一个人的手笔。”两幅作品很显然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裴意戈很清楚，到底还是忍不住试探起来。
叶嘉然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一块藕饼放进贝旖旎的碗里，这才看向裴意戈，不紧不慢地道“姝子家的是贝伯父的作品，我这里不过是因为她喜欢，随便涂鸦而已。”
“原来是这样。”若有所思地点头，看向一直埋头吃东西的贝旖旎，她很专心，对他们刚才的话也毫不在意，像是很喜欢这藕饼，认真的吃着碗里的东西。细细地勾勒她所有的动作，并不掩饰眼中的炙热，便是如此，依旧觉得少看了一眼。
“裴先生不饿吗？”一语惊醒梦中人，这才想起第三人的存在，对上叶嘉然唇边的笑意，坦然地耸耸肩，“看旖旎吃得那么香，叶小姐的厨艺想必不错。”拿起一旁的筷子，夹起一块松仁豆腐，滑而不腻，香嫩可口，带一松仁的浅淡苦味，“嗯，好吃。”毫不吝啬地赞出口，对于好的东西，他向来不吝于赞美。
“裴先生既然喜欢，那就多吃几块，出了我这里，怕是再也吃不到了。”
“怎么，你这里是独一份？难道这街上别的地方没有吗？”放下筷子，好奇地问道。
“这桌上的几道菜是为姝子准备的，连我这店里都不对外出售，别家怎么会有？”夹起几块豆腐放进碗里，贝旖旎侧头朝她会心一笑，并不拒绝，慢条斯理地重复先前的动作。
这样的亲昵，默契，在裴意戈看来，有些异样的别扭，究竟哪里不对，竟也说不上，心里隐约有个答案，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不愿多想，便不再说话，默然吃东西。
“姝子，你带来的酒呢？”蓦地，叶嘉然出声问道。
闻言，抬头看她，眼角上扬，“在你房间。”
“无酒不欢，我过去拿，你们俩自便。”笑着起身，别有深意地瞥了裴意戈一眼。
出于礼貌，裴意戈也跟着起身，正对上她眼里并不掩饰的促狭，微怔之下有些不明所以，待要再看时，已然走出房间。
“旖旎”。
“？”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眸看去。
不期然撞进她清亮的眸子，却失了神，没了下文，直直地盯着那双眼眸，思绪万千。贝旖旎也不催促，任他看着，端起一杯茶半眯了眼任那水雾氤氲着面颊，像是在等着他未说出的话。
过了多久呢，大约一杯茶的时间吧，舍不得收回视线，生怕一眨眼，她便会随着那水雾飘散。
缓缓地扬起脸，对上他灼热的目光，眼神澄澈如琥珀中的光影，裴意戈猝不防及，有一丝慌乱，她便将他的狼狈尽收眼底，并不戳穿。
两两相视，一室清寂。裴意戈勾了勾嘴角，几次欲言又止。见她垂下眼眸，遂又朝门口看去，便顺着她的视线，看见叶嘉然拎着一瓶酒站在门外，不知有多久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裴意戈看着她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升起一阵不舒服，低头端起一旁的茶杯，看向别处。
“怎么去了这么久？”仿若大提琴的沉音碎了一室，听在另外两人耳中，皆是心神一晃。
“没什么，刚才碰见一个青年画家要租房子，闲聊了一会儿。”顿了顿，“这两瓶黑朗姆还真是极品呢，市面上可没得卖，你哪来的？”
“朋友送的。”
知道她的性子，她不愿说，也不再问了。拿起开瓶器，拔开软木塞，瞬间酒香四溢，带有摩根船长独有的辛辣。桌上的两只古典杯是她拿酒时顺道拿过来的，倒上三分之一，递给裴意戈一杯，自己端起一杯，嗅了嗅，极是满意。
“不知道裴先生是不是喜欢，猜测你大概是喝酒的。”
“平常在家会陪母亲喝上一点，喝过金朗姆，黑朗姆没试过。”说罢，拿起酒杯，放在鼻子下微微嗅了嗅，深褐色的液体显示酒精浓度很高，小饮一口，舌尖辛辣发麻，过后却是醇香馥郁，让人忍不住喝第二口。
“我喝酒不放冰块，会影响原本的味道，裴先生请自便。”
裴意戈摇摇头，将酒杯放回桌上，揉了揉眉心，叶嘉然帮他添酒，已经两杯了，虽然喜欢，却不愿让摄入过多的酒精，手掌覆上杯口，摇摇头示意不用。她笑笑，重又为自己添上一杯，三杯过后，脸上已然泛红，却丝毫不见醉意。
“叶小姐好酒力，这样浓烈的朗姆，平常人不过两杯。”裴意戈是没见过这样连着喝三杯纯度极高的朗姆还不见一丝醉态的，心下讶然，继而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可惜姝子不喝酒。”没头没脑地一句，眼神微醉得看向她。
裴意戈想起，她一直喝茶，连咖啡都不碰，太过浓烈的东西，她好似都不喜欢。记得认识的第一个圣诞，他送了一瓶“Joy”，只因里面有淡淡的天竺薄荷，此后却不曾出现在她身上，只以为她不喜欢这味道的香水，便再没送过。后来一次学院联谊舞会上，加丽丝打翻了做实验用的香精，香味浓烈得令人晕眩，他却看见她脸色越发苍白，混乱中匆匆跑出室外，因为担心，随即跟出去，一路跑到学院公寓后的小花园里，见她斜靠在角落的路灯边喘着气，发带已经脱落，长发垂下，裴意戈看不见她的脸，却见她在发抖。快步上前，“旖旎”，抬头看向他，眼底的惊慌一闪而过，伸手将额前凌乱的发梢拨向一边，额头沁出一层薄薄的汗，幽暗的路灯下，苍白的脸越发得触目。蓦地一惊，裴意戈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无意间碰到她的手腕，冰凉没有温度，抽回手，复而用大衣将她裹得更紧，站在一旁静等。
“那味道太浓烈，我对香水过敏。”半晌，顺了呼吸，开口解释刚才的反常。
缓缓地点头，心里的话终是没有问出口。
叶嘉然放下酒杯，见他们两人，一个看着眼前的酒杯发愣，另一个看着窗外有发起呆来。拿起筷子敲了敲酒杯，清脆的玻璃敲击声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刺耳，两人回神不解地看着她。
“这么好的东西，竟没个知己，不如试试我的新品？”好似酒喝得多了，连双眸都晃着酒意，让人一时摸不透。
“新品还是留着明天试吧，晚上喝了会不舒服。我们出去遛遛，你来吗？”贝旖旎错开视线，看向空了一半的酒瓶。
“这里我已经住了七八年，再熟悉不过了，裴先生第一次来，你带他逛逛吧。”手肘抵在桌边撑着额头，闭了眼，压下心里无端出现的忐忑。
裴意戈见状只以为她喝多了，看向贝旖旎，却见她若有所思地盯着酒瓶子，眨眼的功夫，熟不知叶嘉然脑中已是千回百转，已然不敢再做他想。
站在门口，有些迟疑，迎面的一整面墙壁鲜艳的红梅让裴意戈愣了神。
“裴先生，怎么对着一面墙发起呆了？”耳边响起叶嘉然调笑的话，抬手揉了揉微拧的眉心，转过身看着叶嘉然的眉眼，片刻后朝她笑笑，“之前住在旖旎家，那里的墙壁上也有这样一整面的梅花，只是不知，是否同一个人的手笔。”两幅作品很显然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裴意戈很清楚，到底还是忍不住试探起来。
叶嘉然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一块藕饼放进贝旖旎的碗里，这才看向裴意戈，不紧不慢地道“姝子家的是贝伯父的作品，我这里不过是因为她喜欢，随便涂鸦而已。”
“原来是这样。”若有所思地点头，看向一直埋头吃东西的贝旖旎，她很专心，对他们刚才的话也毫不在意，像是很喜欢这藕饼，认真的吃着碗里的东西。细细地勾勒她所有的动作，并不掩饰眼中的炙热，便是如此，依旧觉得少看了一眼。
“裴先生不饿吗？”一语惊醒梦中人，这才想起第三人的存在，对上叶嘉然唇边的笑意，坦然地耸耸肩，“看旖旎吃得那么香，叶小姐的厨艺想必不错。”拿起一旁的筷子，夹起一块松仁豆腐，滑而不腻，香嫩可口，带一松仁的浅淡苦味，“嗯，好吃。”毫不吝啬地赞出口，对于好的东西，他向来不吝于赞美。
“裴先生既然喜欢，那就多吃几块，出了我这里，怕是再也吃不到了。”
“怎么，你这里是独一份？难道这街上别的地方没有吗？”放下筷子，好奇地问道。
“这桌上的几道菜是为姝子准备的，连我这店里都不对外出售，别家怎么会有？”夹起几块豆腐放进碗里，贝旖旎侧头朝她会心一笑，并不拒绝，慢条斯理地重复先前的动作。
这样的亲昵，默契，在裴意戈看来，有些异样的别扭，究竟哪里不对，竟也说不上，心里隐约有个答案，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不愿多想，便不再说话，默然吃东西。
“姝子，你带来的酒呢？”蓦地，叶嘉然出声问道。
闻言，抬头看她，眼角上扬，“在你房间。”
“无酒不欢，我过去拿，你们俩自便。”笑着起身，别有深意地瞥了裴意戈一眼。
出于礼貌，裴意戈也跟着起身，正对上她眼里并不掩饰的促狭，微怔之下有些不明所以，待要再看时，已然走出房间。
“旖旎”。
“？”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眸看去。
不期然撞进她清亮的眸子，却失了神，没了下文，直直地盯着那双眼眸，思绪万千。贝旖旎也不催促，任他看着，端起一杯茶半眯了眼任那水雾氤氲着面颊，像是在等着他未说出的话。
过了多久呢，大约一杯茶的时间吧，舍不得收回视线，生怕一眨眼，她便会随着那水雾飘散。
缓缓地扬起脸，对上他灼热的目光，眼神澄澈如琥珀中的光影，裴意戈猝不防及，有一丝慌乱，她便将他的狼狈尽收眼底，并不戳穿。
两两相视，一室清寂。裴意戈勾了勾嘴角，几次欲言又止。见她垂下眼眸，遂又朝门口看去，便顺着她的视线，看见叶嘉然拎着一瓶酒站在门外，不知有多久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裴意戈看着她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升起一阵不舒服，低头端起一旁的茶杯，看向别处。
“怎么去了这么久？”仿若大提琴的沉音碎了一室，听在另外两人耳中，皆是心神一晃。
“没什么，刚才碰见一个青年画家要租房子，闲聊了一会儿。”顿了顿，“这两瓶黑朗姆还真是极品呢，市面上可没得卖，你哪来的？”
“朋友送的。”
知道她的性子，她不愿说，也不再问了。拿起开瓶器，拔开软木塞，瞬间酒香四溢，带有摩根船长独有的辛辣。桌上的两只古典杯是她拿酒时顺道拿过来的，倒上三分之一，递给裴意戈一杯，自己端起一杯，嗅了嗅，极是满意。
“不知道裴先生是不是喜欢，猜测你大概是喝酒的。”
“平常在家会陪母亲喝上一点，喝过金朗姆，黑朗姆没试过。”说罢，拿起酒杯，放在鼻子下微微嗅了嗅，深褐色的液体显示酒精浓度很高，小饮一口，舌尖辛辣发麻，过后却是醇香馥郁，让人忍不住喝第二口。
“我喝酒不放冰块，会影响原本的味道，裴先生请自便。”
裴意戈摇摇头，将酒杯放回桌上，揉了揉眉心，叶嘉然帮他添酒，已经两杯了，虽然喜欢，却不愿让摄入过多的酒精，手掌覆上杯口，摇摇头示意不用。她笑笑，重又为自己添上一杯，三杯过后，脸上已然泛红，却丝毫不见醉意。
“叶小姐好酒力，这样浓烈的朗姆，平常人不过两杯。”裴意戈是没见过这样连着喝三杯纯度极高的朗姆还不见一丝醉态的，心下讶然，继而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可惜姝子不喝酒。”没头没脑地一句，眼神微醉得看向她。
裴意戈想起，她一直喝茶，连咖啡都不碰，太过浓烈的东西，她好似都不喜欢。记得认识的第一个圣诞，他送了一瓶“Joy”，只因里面有淡淡的天竺薄荷，此后却不曾出现在她身上，只以为她不喜欢这味道的香水，便再没送过。后来一次学院联谊舞会上，加丽丝打翻了做实验用的香精，香味浓烈得令人晕眩，他却看见她脸色越发苍白，混乱中匆匆跑出室外，因为担心，随即跟出去，一路跑到学院公寓后的小花园里，见她斜靠在角落的路灯边喘着气，发带已经脱落，长发垂下，裴意戈看不见她的脸，却见她在发抖。快步上前，“旖旎”，抬头看向他，眼底的惊慌一闪而过，伸手将额前凌乱的发梢拨向一边，额头沁出一层薄薄的汗，幽暗的路灯下，苍白的脸越发得触目。蓦地一惊，裴意戈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无意间碰到她的手腕，冰凉没有温度，抽回手，复而用大衣将她裹得更紧，站在一旁静等。
“那味道太浓烈，我对香水过敏。”半晌，顺了呼吸，开口解释刚才的反常。
缓缓地点头，心里的话终是没有问出口。
叶嘉然放下酒杯，见他们两人，一个看着眼前的酒杯发愣，另一个看着窗外有发起呆来。拿起筷子敲了敲酒杯，清脆的玻璃敲击声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刺耳，两人回神不解地看着她。
“这么好的东西，竟没个知己，不如试试我的新品？”好似酒喝得多了，连双眸都晃着酒意，让人一时摸不透。
“新品还是留着明天试吧，晚上喝了会不舒服。我们出去遛遛，你来吗？”贝旖旎错开视线，看向空了一半的酒瓶。
“这里我已经住了七八年，再熟悉不过了，裴先生第一次来，你带他逛逛吧。”手肘抵在桌边撑着额头，闭了眼，压下心里无端出现的忐忑。
裴意戈见状只以为她喝多了，看向贝旖旎，却见她若有所思地盯着酒瓶子，眨眼的功夫，熟不知叶嘉然脑中已是千回百转，已然不敢再做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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