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外星人
从前有个外星人，他很倒霉。
为什么说他倒霉呢，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星球，完全陌生的国家。
外星人刚来的时候过的很惨。他没有钱，也没有人愿意帮他。他引以为傲，在自己星球吃饭的家伙，在这却发挥不了一丁点的作用。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于是他赌了一把，决定去京城。
京城富贵多，说难听点，哪怕是在京城要饭，也能多要到一点。
所幸的是，京城不太远，而且周边的匪患很少。
至于风餐露宿，他早已经习惯了。
在他原来的星球，他听说过另一个时代的故事，那个时候，人们吃树皮，吃树根，吃观音土。
很惨。
所以出发前他备好了许许多多的果子。
哪怕是这样，都有意图不轨的人。他们甚至都不是山贼，直勾勾地把你拉到一旁，丝毫没有客气地抢走满满当当的包裹。
外星人没敢发火，也没有底气发火。他只能在旁边赔笑，说是在路边随地采的野果。
抢劫的人只是尝了一颗，就说酸的要命，怒火也就发泄到了外星人身上。
外星人被抢了，还白白挨了一顿打。
但这其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因为他们只是打翻了包裹，踩烂了几个果子。
大部分依旧完好无损——只需要你拖着有点疼痛的身体，慢慢的捡起来就好了。
很简单的。
后来到了京城，才发现京城的乞丐也很多。
而且不同于其他县城的老弱病残，京城的乞丐更有组织性。
外星人哪懂这些，他还傻傻地为自己第一天好心人的施舍高兴。
想着，日子终于要好起来了。
结果半夜在路边就被其他乞丐翻口袋的动作吵醒。
乞丐们翻口袋的动作很大，他们是偷，但也绝不怕吵醒你。
这是外星人在这个星球的第一笔收入，所以外星人急了，问你们干嘛，同时死死地护住自己的钱。
只不过没用。
干嘛？乞丐们觉得外星人是在明知故问，嘲讽着说，你在我们的地盘上，要到的钱不应该是我们的吗？
他们的气势很足。
外星人知道，这就是他们的道理。
于是他趁他们翻找的时候踹翻一人，撒丫子就跑。
后面的乞丐就一直追。
一直跑。
一直追。
跑到口干舌燥，胸口埋了一个炸弹似的，很难受，但回头看的时候，已经没人追他了。
不过外星人还是哭了。
什么？你问为什么？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吗？
是啊，我和小花你有同样的疑惑。
我也问外星人为什么哭，你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吗，自己的钱也没抢走。
外星人哭着跟我说，说他的肺要炸了，说他找不到地方睡了，他感觉只要闭上眼睛，明天醒来，就会是空空如也的口袋。
他跑累了，跑不动了，他想跑到明天，可今天到明天是一个死胡同。
心灰意冷下，他怀着绝望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他的钱没被偷，但他的心态已经被改变了。
于是他找了一家客栈，花光了所有钱，想大吃特吃一顿。
虽然他乞讨来的钱最后只给他换到了一盘花生米和一碗米饭。但那已经足够了。
只有当一大团米饭吞咽下去，用喉咙挤压下去时的填充感，才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活着的人。
吃完饭的他神清气爽，他想起他家乡的一句俗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哈哈哈我也不知道钢是什么，只是听我那个外星人朋友这么说。
别急嘛，听我慢慢讲。
后来呢，我那外星人朋友就在京城的大街上散步，感受这个星球的风土人情。不知不觉，他就走到了一家书院。
或许是吃过一顿饱饭的缘故，或许是他把钱花完的缘故。总之，现在的他没有什么是不敢去做的。
于是他走了进去，十分嚣张，在书院里放声大喊：
天下文人无人能出我右，你们这个烂世界，烂到家了！
很快，外星人就被密密麻麻的学生们围了起来。
他们叫嚣着哪里来的乞丐，要把外星人赶走。
外星人也不慌，曾经头疼过的古诗词此刻却变成了自己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大喊：“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那书院的人哪听过这样诗句。
他们喃喃念着，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谁会劝飞光喝酒？
真是个肆意妄为的人。
他们又念着，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后。
目中无人，实在叛逆。
他们最后念着，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众人的眼神不禁暗淡，他们忽而抬头，一个煎字，只觉得日月如梭，光阴蹉跎。
书院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很快，有老师和院长走了过来。
他们问，那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是先生所作吗？
外星人昧着良心点头。
在场的学生很多，没有人说我在撒谎。
院长恭恭敬敬作揖，说，先生，这诗显然还未作完，能否请先生作完。
外星人摆足了架势，将这首《苦昼短》发自肺腑完整地念了出来：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食熊则肥，食蛙则瘦。
神君何在，太一安有。天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
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何为服黄金，吞白玉。
谁似任公子，云中骑碧驴。
刘彻茂陵多滞骨，嬴政梓棺费鲍鱼。
一首诗念完，震得全场哑口无言。
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
如此豪气，让人仰视。
经过此事，这首《苦昼短》迅速传播，并且传到了皇上耳里。
皇帝邀他进宫，他却找到了我。
他说他是外星人，怕别人发现，于是他把他所有的诗都送给了我，自己躲了起来过安生日子。
而我，也借着外星人的诗，得到了皇上的赏识，从此风生水起，被人称为尧诗仙。
——故事讲完，小花问我是不是真的。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跟她说，故事嘛，总得有真有假才好看。
等到只有我和柳云两个人的时候，她才神情复杂地问我：
“柳云虽被作奴隶转卖，但在流转间，也听到了不少权贵富贾们的谈话。他们说，尧诗仙在应天书院论道，以一首《苦昼短》登仙......老爷，你到底是谁呢？”
我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傻瓜，老爷不就是老爷。”
......
其实作为故事来说，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合格，没有戏剧冲突的紧迫感，更多的像是平淡的流水账。
唯一一次紧迫感就是应天书院的院长将外星人拉到茶房里问了一句：先生，这刘彻和嬴政是何许人也？
为什么说他倒霉呢，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星球，完全陌生的国家。
外星人刚来的时候过的很惨。他没有钱，也没有人愿意帮他。他引以为傲，在自己星球吃饭的家伙，在这却发挥不了一丁点的作用。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于是他赌了一把，决定去京城。
京城富贵多，说难听点，哪怕是在京城要饭，也能多要到一点。
所幸的是，京城不太远，而且周边的匪患很少。
至于风餐露宿，他早已经习惯了。
在他原来的星球，他听说过另一个时代的故事，那个时候，人们吃树皮，吃树根，吃观音土。
很惨。
所以出发前他备好了许许多多的果子。
哪怕是这样，都有意图不轨的人。他们甚至都不是山贼，直勾勾地把你拉到一旁，丝毫没有客气地抢走满满当当的包裹。
外星人没敢发火，也没有底气发火。他只能在旁边赔笑，说是在路边随地采的野果。
抢劫的人只是尝了一颗，就说酸的要命，怒火也就发泄到了外星人身上。
外星人被抢了，还白白挨了一顿打。
但这其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因为他们只是打翻了包裹，踩烂了几个果子。
大部分依旧完好无损——只需要你拖着有点疼痛的身体，慢慢的捡起来就好了。
很简单的。
后来到了京城，才发现京城的乞丐也很多。
而且不同于其他县城的老弱病残，京城的乞丐更有组织性。
外星人哪懂这些，他还傻傻地为自己第一天好心人的施舍高兴。
想着，日子终于要好起来了。
结果半夜在路边就被其他乞丐翻口袋的动作吵醒。
乞丐们翻口袋的动作很大，他们是偷，但也绝不怕吵醒你。
这是外星人在这个星球的第一笔收入，所以外星人急了，问你们干嘛，同时死死地护住自己的钱。
只不过没用。
干嘛？乞丐们觉得外星人是在明知故问，嘲讽着说，你在我们的地盘上，要到的钱不应该是我们的吗？
他们的气势很足。
外星人知道，这就是他们的道理。
于是他趁他们翻找的时候踹翻一人，撒丫子就跑。
后面的乞丐就一直追。
一直跑。
一直追。
跑到口干舌燥，胸口埋了一个炸弹似的，很难受，但回头看的时候，已经没人追他了。
不过外星人还是哭了。
什么？你问为什么？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吗？
是啊，我和小花你有同样的疑惑。
我也问外星人为什么哭，你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吗，自己的钱也没抢走。
外星人哭着跟我说，说他的肺要炸了，说他找不到地方睡了，他感觉只要闭上眼睛，明天醒来，就会是空空如也的口袋。
他跑累了，跑不动了，他想跑到明天，可今天到明天是一个死胡同。
心灰意冷下，他怀着绝望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他的钱没被偷，但他的心态已经被改变了。
于是他找了一家客栈，花光了所有钱，想大吃特吃一顿。
虽然他乞讨来的钱最后只给他换到了一盘花生米和一碗米饭。但那已经足够了。
只有当一大团米饭吞咽下去，用喉咙挤压下去时的填充感，才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活着的人。
吃完饭的他神清气爽，他想起他家乡的一句俗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哈哈哈我也不知道钢是什么，只是听我那个外星人朋友这么说。
别急嘛，听我慢慢讲。
后来呢，我那外星人朋友就在京城的大街上散步，感受这个星球的风土人情。不知不觉，他就走到了一家书院。
或许是吃过一顿饱饭的缘故，或许是他把钱花完的缘故。总之，现在的他没有什么是不敢去做的。
于是他走了进去，十分嚣张，在书院里放声大喊：
天下文人无人能出我右，你们这个烂世界，烂到家了！
很快，外星人就被密密麻麻的学生们围了起来。
他们叫嚣着哪里来的乞丐，要把外星人赶走。
外星人也不慌，曾经头疼过的古诗词此刻却变成了自己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大喊：“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那书院的人哪听过这样诗句。
他们喃喃念着，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谁会劝飞光喝酒？
真是个肆意妄为的人。
他们又念着，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后。
目中无人，实在叛逆。
他们最后念着，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众人的眼神不禁暗淡，他们忽而抬头，一个煎字，只觉得日月如梭，光阴蹉跎。
书院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很快，有老师和院长走了过来。
他们问，那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是先生所作吗？
外星人昧着良心点头。
在场的学生很多，没有人说我在撒谎。
院长恭恭敬敬作揖，说，先生，这诗显然还未作完，能否请先生作完。
外星人摆足了架势，将这首《苦昼短》发自肺腑完整地念了出来：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食熊则肥，食蛙则瘦。
神君何在，太一安有。天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
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何为服黄金，吞白玉。
谁似任公子，云中骑碧驴。
刘彻茂陵多滞骨，嬴政梓棺费鲍鱼。
一首诗念完，震得全场哑口无言。
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
如此豪气，让人仰视。
经过此事，这首《苦昼短》迅速传播，并且传到了皇上耳里。
皇帝邀他进宫，他却找到了我。
他说他是外星人，怕别人发现，于是他把他所有的诗都送给了我，自己躲了起来过安生日子。
而我，也借着外星人的诗，得到了皇上的赏识，从此风生水起，被人称为尧诗仙。
——故事讲完，小花问我是不是真的。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跟她说，故事嘛，总得有真有假才好看。
等到只有我和柳云两个人的时候，她才神情复杂地问我：
“柳云虽被作奴隶转卖，但在流转间，也听到了不少权贵富贾们的谈话。他们说，尧诗仙在应天书院论道，以一首《苦昼短》登仙......老爷，你到底是谁呢？”
我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傻瓜，老爷不就是老爷。”
......
其实作为故事来说，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合格，没有戏剧冲突的紧迫感，更多的像是平淡的流水账。
唯一一次紧迫感就是应天书院的院长将外星人拉到茶房里问了一句：先生，这刘彻和嬴政是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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