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虚无之城（下）
中午时分，在买足旅途的物资后，白和菲亚从东城门走出了东岳城，沿着商道继续北上。
虽然在市场上遭遇纠缠，不过从遇到狐狸面具后算起，两人的行动完全没有受到阻挠，所以出城的时间也没有比预定的晚多少。
这令白的心情有所好转。
“你干啥一脸笑嘻嘻的。”
“我没笑嘻嘻的，只是在高兴自己没有因为某个蠢货被绑在城里。”白非常干脆地答道。
“哈？所以你觉得是那个面具女人的功劳吗。”
“当然。”
“啧啧啧。”菲亚有些不高兴地砸了咂嘴，“让我动手的话，不过一秒就能解决那些家伙了。”
“有这力气拜托你认真点用在魔物身上，大魔法师小姐。不是你自己说要当我的保镖吗？”
“什么嘛，关键时刻没我出手，你不知道被魔物吃多少次了！”
“希望你不光能找到关键时刻，也能找准关键目标。”白叹了口气。
这位同伴一旦进入战斗状态，虽然说不上敌我不分，但攻击起来绝不会在意队友位置。是个和“配合”二字彻底无缘的家伙。
“哼！那你就期待一路上不要遇到魔物好了。”
“放心吧，就算是魔物也不会像你这么没脑子，大白天跑到大马路上来……”
然而，不出几分钟，白就为自己说出口的这句话后悔了。
踏出城门后，沿路行走了不过三公里，两人就被大量的巨型蜘蛛拦住了去路。
数量在十只左右，每一只都足有三、四个成年人的大小，身体表面覆盖着金属装甲般的外壳，移动起来却悄无声息。
不管怎么看都是魔物。
“小白小白，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什么都没说。”
白皱起眉头。
看来金石酒家的老板娘并没夸大其词，东岳城郊外的魔物确实过于猖獗，大白天也敢来马路上狩猎。
在这人人自危的时代，往返两城间的一般都是军队或大型商队，前者不必多说，后者一般都会雇佣猎人公会的精干力量作护卫，大部分情况下，魔物都不敢冒然靠近，只会挑落单或者迷路的对象下手。
而这次的对手，跟前几天在森林里遇到的魔物明显不一样，气场更加凛冽，体貌和体型看起来凶险得多。在猎人工会或是魔物学家的分类里，至少都是S级以上吧。
“喂，这次我可以动手了吧？”
“那是从没遇见过的魔物，先不要轻举妄动……”
白死死打量着面前蠢蠢欲动的大蜘蛛，试图从体貌分析出它们的攻击方式。
但一旁的队友似乎并不想给他观察的余闲，“何必这么小心翼翼嘛。我说过了，这种程度的对手……”
空气突然变得沉重，菲亚只是简单地打了个响指，四周的魔力就开始疯狂窜动。
“……我一秒就能解决。”
伴随着菲亚的动作，魔物们也行动起来。其中5只快速移动将两人团团围住，2只向后撤去准备隐蔽身形，剩下的3只一跃而起，从空中发起突袭。
十分高效的协作攻击，仿佛训练有素的编队一般，简直无法相信是魔物能做出的配合。
然而——面对菲亚这种程度的对手，它们的动作太慢。
这个世界的魔法系统由【源】、【织】、【印】三大要素组成，也就是俗称的聚集魔力、编制术式、赋予形态，这是魔法释放必不可少的三步。
而菲亚的能力【源视】，字面效果是“看穿魔力”，实际上是能从根源处“理解魔力”。
最大程度理解了自身所有魔法的她，可以通过特殊手段省去“过程”，直达“结果”，将释放魔法的代价降到最低，既不需要吟唱，也不需要编织术式，轻轻一个响指，就能发动自己最强的攻击魔法。
【时空扭曲】。
——在某种规则的运作下，利用魔力在一瞬间阻断坐标点的时间流逝，为了予以修正，坐标点上将产生足以扭曲空间的庞大能量。
利用魔力，巧妙地引导出“法则”的力量发动攻击，这是唯有被称作【时间魔女】的菲亚所掌握的，任何防御魔法都无法抵御的技术。
仅仅一瞬间，20多只怪物的身体扭曲、膨胀，最终炸裂开来。
真如菲亚所说，战斗不过一秒就结束了。
伴随着四散的魔物残肢和阵阵白光，菲亚转过身来，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怎样啊？”
“蠢蛋！还没完…！”
裂开的怪物的身体内，暗紫色的毒液喷涌而出，从四面八方向两人袭来。
然而菲亚的魔法还是更快一步，以两人为中心，肉眼看不见的魔法护盾在一瞬间张开，将这招自杀式攻击完全抵御了。
正要放下心来，白却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协调。明明有如此坚固、锋利的武装，蜘蛛们却特地采取自爆的阵型和攻击方式，那么爆炸攻击理应很强才对，真的这么简单就能防御住吗？
下一秒，白的担心化为了现实。
“呜啊…！”
伴随着一声低吟，菲亚感受到一阵疼痛。两人这才意识到，四散的毒液只是幌子，真正的攻击，是掩盖在毒液中，借由爆炸射出的无数细针。
虽然魔法护盾能抵御大部分物理攻击，但是由于爆炸太过突然，出力不完全，还是有几根刺从护盾的缝隙中射入，扎进菲亚的手臂。
“喂，没事吧。”
“你居然这么主动来关心我，你也应该清楚这种程度对我不算什么吧。”
菲亚一边拔出细针，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
很显然，刺中她身体的是毒针。然而，在魔物的体内制成的毒素，其毒性都源于某种特殊的魔力，对于拥有【源视】的菲亚来说，生成对应魔力分解毒素只是小事一桩。她似乎自信满满地说过，自己的身体是真正意义上的“百毒不侵”。
白当然很清楚这一点，但是一种不详的预感在他心里挥之不去。“看来你也不需要休息了，赶紧走吧。”
示意此地不宜久留后，白扫视了一圈蜘蛛的残骸，按住菲亚的头准备离开。就在此时，一声惨叫从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
似乎还有别人在同时遭到了袭击。
菲亚扭头看了看白，露出微妙的表情。
白叹了口气:“过去看看吧。”
“哇，我还以为你一定会说‘赶路要紧，别惹麻烦，你还想被毒针扎吗’之类的恶毒话呢……”
“不要模仿我的语气。”
白捏了捏菲亚的脸。
菲亚虽然性格像个小孩子，但是生性善良、爱憎分明，遇到需要帮助的对象不会坐视不理。
而白则一向不会掺和，就算有人当着他的面被魔物捕食，也尽量不干预——这是白的处世准则。
所以，很多时候他出手，都是给菲亚收拾烂摊子。
不过这次，白有一种必须主动介入的预感。
循着惨叫声的源头，两人穿过一片杂木丛生的树林，看到一个年轻男性正被蛛丝死死绑住，倒在地上不断挣扎。
不远处翻转着一辆马车，马匹应该已经逃走，货物散落一地。马车四周还有几个全副武装的护卫，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看起来已经断气。
袭击他们的，毫无疑问就是刚才遇到的巨型蜘蛛。但此刻，附近不仅看不到蜘蛛的影子，也丝毫感受不到魔物的气息。
已经撤退了吗…？
白警戒地环顾着四周，菲亚却毫不犹豫地靠上去:“喂，你没事吧。”
被绑住的男人用惊异的神情望向少女，浑身不断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却由于惊魂未定发不出声。
白立刻察觉到异样。
“快闪开！！”
出声已经太晚，埋伏在男人四周的巨型蜘蛛突然破土而出，犹如火箭一般冲向少女，本应迅速做出应对的菲亚却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喂！你在干啥！”
白眼睁睁地看着打头阵的蜘蛛将毒牙刺入少女的胸膛，献血喷涌而出。后面的魔物也紧随其上。
——她会死。
产生这个想法的一瞬间，白犹豫了。
我要救她吗？
在这种局面下，要从魔物的毒牙下救出少女，唯一的方法就是使用自己身为player的“力量”。
然而，他的“力量”不能被这个世界的人类目睹。
这是拥有这份力量的条件之一，也是白在这个世界被刻下的“绝对的规则”。
一瞬间，无数的思绪和想法从他的脑海中闪过。过往的经历、自身的原则、说过的话、猜疑与阴谋……
……
“…这孩子，就拜托你了。”
最终，记忆中的一句温柔的话语，让白下定了决心。
在与菲亚相遇，并决定一起踏上旅行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这么想着，白启动了“开关”。
四周的氛围为之一变，空气在一瞬间凝固，有什么东西凭空出现了。
那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并不是因为拥有漆黑的颜色，而是因为光线无法在其表面反射出任何色彩。
这份黑暗，仿佛连人的视野也要侵蚀一般，与现实的风景相互交织，不断扭曲、蔓延，撕扯和吞噬着触及的一切。
没有任何物质存在这样的特性。
没错，这是不存于这个世界，不受物理法则束缚存在——【异界】之物的投影。
“规则”不会允许这样的异常存在，修正的力道与黑暗扩散的力量相互碰撞，摩擦出赤红色的闪电。
所有生物，都在这片超现实的光景中动弹不得，正在发动攻击的魔物们也在一瞬间停下了动作，任凭黑暗将其吸收、吞噬，最终连同黑暗一起，消失在虚空之中。
数十只蜘蛛形的庞然大物，连一丝残骸都没有留下，仿佛一开始就不存在一般，化为了【虚无】。
森林里再次迎来寂静，只剩下菲亚倒在血泊中的声音。
被蛛丝绑住的男人颤抖着目睹着眼前的一切。
白叹了口气，上前查看菲亚的情况。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看起来受到第一击的时候就已经晕了过去。虽然血已经止住，胸口被捅破的地方也几乎恢复，但是脸色依旧苍白，额头滚烫，嘴唇发青。
常识告诉白，这是中毒的症状。
立于魔法师顶点的菲亚，即使没有意识，也可以对受伤的身体发动恢复魔法，那么解毒也理应不在话下。更何况，她的身体本身就百毒不侵。
难道说，这是种连她也没法解掉的毒吗？
就在白思考怎么办的时候，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救……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似乎终于从超现实的光景中回过神来，一旁的男人拼命地向白祈求。
白抬起头来，发现这个男人的跟菲亚一样，面色发青，应该是中了同样的毒。
“快…快带我回去……！中了这种毒…活不了多久的！！”
“回去？你有办法解毒吗？”
“斯卡芙亚医生！只有她…只有她能够治好这种毒！她就住在东岳城，求求你…！快带我回去找她！医生她肯定愿意救我的！”
斯卡芙亚医生……？
有点耳熟的姓氏。
白埋头想了一会儿，突然回忆起了起那个奇怪的自我介绍。
——拉比特尔.斯卡芙亚。
那是昨天在森林里，遇到的东岳城防卫魔法师的名字。就是她将两人安全带进了东岳城。
这是巧合吗？
白思考了一会儿，抱起菲亚站起身来。
不到半小时，白走回了东岳城的北门。
大门守卫看到浑身是血的少女，一瞬间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但很快平静下来，什么也没说就为白放了行。
看起来这种场面对他们来说已是司空见惯。
犹如命运注定一般，白再一次踏入了这座不详的城市。
虽然在市场上遭遇纠缠，不过从遇到狐狸面具后算起，两人的行动完全没有受到阻挠，所以出城的时间也没有比预定的晚多少。
这令白的心情有所好转。
“你干啥一脸笑嘻嘻的。”
“我没笑嘻嘻的，只是在高兴自己没有因为某个蠢货被绑在城里。”白非常干脆地答道。
“哈？所以你觉得是那个面具女人的功劳吗。”
“当然。”
“啧啧啧。”菲亚有些不高兴地砸了咂嘴，“让我动手的话，不过一秒就能解决那些家伙了。”
“有这力气拜托你认真点用在魔物身上，大魔法师小姐。不是你自己说要当我的保镖吗？”
“什么嘛，关键时刻没我出手，你不知道被魔物吃多少次了！”
“希望你不光能找到关键时刻，也能找准关键目标。”白叹了口气。
这位同伴一旦进入战斗状态，虽然说不上敌我不分，但攻击起来绝不会在意队友位置。是个和“配合”二字彻底无缘的家伙。
“哼！那你就期待一路上不要遇到魔物好了。”
“放心吧，就算是魔物也不会像你这么没脑子，大白天跑到大马路上来……”
然而，不出几分钟，白就为自己说出口的这句话后悔了。
踏出城门后，沿路行走了不过三公里，两人就被大量的巨型蜘蛛拦住了去路。
数量在十只左右，每一只都足有三、四个成年人的大小，身体表面覆盖着金属装甲般的外壳，移动起来却悄无声息。
不管怎么看都是魔物。
“小白小白，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什么都没说。”
白皱起眉头。
看来金石酒家的老板娘并没夸大其词，东岳城郊外的魔物确实过于猖獗，大白天也敢来马路上狩猎。
在这人人自危的时代，往返两城间的一般都是军队或大型商队，前者不必多说，后者一般都会雇佣猎人公会的精干力量作护卫，大部分情况下，魔物都不敢冒然靠近，只会挑落单或者迷路的对象下手。
而这次的对手，跟前几天在森林里遇到的魔物明显不一样，气场更加凛冽，体貌和体型看起来凶险得多。在猎人工会或是魔物学家的分类里，至少都是S级以上吧。
“喂，这次我可以动手了吧？”
“那是从没遇见过的魔物，先不要轻举妄动……”
白死死打量着面前蠢蠢欲动的大蜘蛛，试图从体貌分析出它们的攻击方式。
但一旁的队友似乎并不想给他观察的余闲，“何必这么小心翼翼嘛。我说过了，这种程度的对手……”
空气突然变得沉重，菲亚只是简单地打了个响指，四周的魔力就开始疯狂窜动。
“……我一秒就能解决。”
伴随着菲亚的动作，魔物们也行动起来。其中5只快速移动将两人团团围住，2只向后撤去准备隐蔽身形，剩下的3只一跃而起，从空中发起突袭。
十分高效的协作攻击，仿佛训练有素的编队一般，简直无法相信是魔物能做出的配合。
然而——面对菲亚这种程度的对手，它们的动作太慢。
这个世界的魔法系统由【源】、【织】、【印】三大要素组成，也就是俗称的聚集魔力、编制术式、赋予形态，这是魔法释放必不可少的三步。
而菲亚的能力【源视】，字面效果是“看穿魔力”，实际上是能从根源处“理解魔力”。
最大程度理解了自身所有魔法的她，可以通过特殊手段省去“过程”，直达“结果”，将释放魔法的代价降到最低，既不需要吟唱，也不需要编织术式，轻轻一个响指，就能发动自己最强的攻击魔法。
【时空扭曲】。
——在某种规则的运作下，利用魔力在一瞬间阻断坐标点的时间流逝，为了予以修正，坐标点上将产生足以扭曲空间的庞大能量。
利用魔力，巧妙地引导出“法则”的力量发动攻击，这是唯有被称作【时间魔女】的菲亚所掌握的，任何防御魔法都无法抵御的技术。
仅仅一瞬间，20多只怪物的身体扭曲、膨胀，最终炸裂开来。
真如菲亚所说，战斗不过一秒就结束了。
伴随着四散的魔物残肢和阵阵白光，菲亚转过身来，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怎样啊？”
“蠢蛋！还没完…！”
裂开的怪物的身体内，暗紫色的毒液喷涌而出，从四面八方向两人袭来。
然而菲亚的魔法还是更快一步，以两人为中心，肉眼看不见的魔法护盾在一瞬间张开，将这招自杀式攻击完全抵御了。
正要放下心来，白却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协调。明明有如此坚固、锋利的武装，蜘蛛们却特地采取自爆的阵型和攻击方式，那么爆炸攻击理应很强才对，真的这么简单就能防御住吗？
下一秒，白的担心化为了现实。
“呜啊…！”
伴随着一声低吟，菲亚感受到一阵疼痛。两人这才意识到，四散的毒液只是幌子，真正的攻击，是掩盖在毒液中，借由爆炸射出的无数细针。
虽然魔法护盾能抵御大部分物理攻击，但是由于爆炸太过突然，出力不完全，还是有几根刺从护盾的缝隙中射入，扎进菲亚的手臂。
“喂，没事吧。”
“你居然这么主动来关心我，你也应该清楚这种程度对我不算什么吧。”
菲亚一边拔出细针，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
很显然，刺中她身体的是毒针。然而，在魔物的体内制成的毒素，其毒性都源于某种特殊的魔力，对于拥有【源视】的菲亚来说，生成对应魔力分解毒素只是小事一桩。她似乎自信满满地说过，自己的身体是真正意义上的“百毒不侵”。
白当然很清楚这一点，但是一种不详的预感在他心里挥之不去。“看来你也不需要休息了，赶紧走吧。”
示意此地不宜久留后，白扫视了一圈蜘蛛的残骸，按住菲亚的头准备离开。就在此时，一声惨叫从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
似乎还有别人在同时遭到了袭击。
菲亚扭头看了看白，露出微妙的表情。
白叹了口气:“过去看看吧。”
“哇，我还以为你一定会说‘赶路要紧，别惹麻烦，你还想被毒针扎吗’之类的恶毒话呢……”
“不要模仿我的语气。”
白捏了捏菲亚的脸。
菲亚虽然性格像个小孩子，但是生性善良、爱憎分明，遇到需要帮助的对象不会坐视不理。
而白则一向不会掺和，就算有人当着他的面被魔物捕食，也尽量不干预——这是白的处世准则。
所以，很多时候他出手，都是给菲亚收拾烂摊子。
不过这次，白有一种必须主动介入的预感。
循着惨叫声的源头，两人穿过一片杂木丛生的树林，看到一个年轻男性正被蛛丝死死绑住，倒在地上不断挣扎。
不远处翻转着一辆马车，马匹应该已经逃走，货物散落一地。马车四周还有几个全副武装的护卫，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看起来已经断气。
袭击他们的，毫无疑问就是刚才遇到的巨型蜘蛛。但此刻，附近不仅看不到蜘蛛的影子，也丝毫感受不到魔物的气息。
已经撤退了吗…？
白警戒地环顾着四周，菲亚却毫不犹豫地靠上去:“喂，你没事吧。”
被绑住的男人用惊异的神情望向少女，浑身不断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却由于惊魂未定发不出声。
白立刻察觉到异样。
“快闪开！！”
出声已经太晚，埋伏在男人四周的巨型蜘蛛突然破土而出，犹如火箭一般冲向少女，本应迅速做出应对的菲亚却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喂！你在干啥！”
白眼睁睁地看着打头阵的蜘蛛将毒牙刺入少女的胸膛，献血喷涌而出。后面的魔物也紧随其上。
——她会死。
产生这个想法的一瞬间，白犹豫了。
我要救她吗？
在这种局面下，要从魔物的毒牙下救出少女，唯一的方法就是使用自己身为player的“力量”。
然而，他的“力量”不能被这个世界的人类目睹。
这是拥有这份力量的条件之一，也是白在这个世界被刻下的“绝对的规则”。
一瞬间，无数的思绪和想法从他的脑海中闪过。过往的经历、自身的原则、说过的话、猜疑与阴谋……
……
“…这孩子，就拜托你了。”
最终，记忆中的一句温柔的话语，让白下定了决心。
在与菲亚相遇，并决定一起踏上旅行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这么想着，白启动了“开关”。
四周的氛围为之一变，空气在一瞬间凝固，有什么东西凭空出现了。
那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并不是因为拥有漆黑的颜色，而是因为光线无法在其表面反射出任何色彩。
这份黑暗，仿佛连人的视野也要侵蚀一般，与现实的风景相互交织，不断扭曲、蔓延，撕扯和吞噬着触及的一切。
没有任何物质存在这样的特性。
没错，这是不存于这个世界，不受物理法则束缚存在——【异界】之物的投影。
“规则”不会允许这样的异常存在，修正的力道与黑暗扩散的力量相互碰撞，摩擦出赤红色的闪电。
所有生物，都在这片超现实的光景中动弹不得，正在发动攻击的魔物们也在一瞬间停下了动作，任凭黑暗将其吸收、吞噬，最终连同黑暗一起，消失在虚空之中。
数十只蜘蛛形的庞然大物，连一丝残骸都没有留下，仿佛一开始就不存在一般，化为了【虚无】。
森林里再次迎来寂静，只剩下菲亚倒在血泊中的声音。
被蛛丝绑住的男人颤抖着目睹着眼前的一切。
白叹了口气，上前查看菲亚的情况。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看起来受到第一击的时候就已经晕了过去。虽然血已经止住，胸口被捅破的地方也几乎恢复，但是脸色依旧苍白，额头滚烫，嘴唇发青。
常识告诉白，这是中毒的症状。
立于魔法师顶点的菲亚，即使没有意识，也可以对受伤的身体发动恢复魔法，那么解毒也理应不在话下。更何况，她的身体本身就百毒不侵。
难道说，这是种连她也没法解掉的毒吗？
就在白思考怎么办的时候，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救……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似乎终于从超现实的光景中回过神来，一旁的男人拼命地向白祈求。
白抬起头来，发现这个男人的跟菲亚一样，面色发青，应该是中了同样的毒。
“快…快带我回去……！中了这种毒…活不了多久的！！”
“回去？你有办法解毒吗？”
“斯卡芙亚医生！只有她…只有她能够治好这种毒！她就住在东岳城，求求你…！快带我回去找她！医生她肯定愿意救我的！”
斯卡芙亚医生……？
有点耳熟的姓氏。
白埋头想了一会儿，突然回忆起了起那个奇怪的自我介绍。
——拉比特尔.斯卡芙亚。
那是昨天在森林里，遇到的东岳城防卫魔法师的名字。就是她将两人安全带进了东岳城。
这是巧合吗？
白思考了一会儿，抱起菲亚站起身来。
不到半小时，白走回了东岳城的北门。
大门守卫看到浑身是血的少女，一瞬间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但很快平静下来，什么也没说就为白放了行。
看起来这种场面对他们来说已是司空见惯。
犹如命运注定一般，白再一次踏入了这座不详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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