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郡守深谋老道
郡守府内。张褚将今天在城外官道上的事情详细跟郡守郭子敬做了汇报，同时也提到了南宫云朵二人。
“你能确定那两个姑娘中有一人是南唐公主吗？”郭子敬问。
“大人，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张褚憨笑道。虽然张褚长相魁梧彪悍，但在郭子敬这个深谋老道的郡守面前，他一点都不敢有架子。
“既然有怀疑，你怎么没有盘问一下她们？”
“我只是个郡尉而已，只有戍卫之权，哪能随意盘问人家？再说了，万一真是南唐公主，我岂不是白白得了个冲撞不敬之罪。”
“那你跟我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
“大人，我意思是您要不要派人去问问，万一真是南唐公主来到了云川城，咱们不应该尽到礼数吗？”
“不能去，也不能问！”郭子敬想都不想就否决了张褚的建议。
“为何？”张褚不解。
“若真是南唐公主，那可是天大的麻烦。”郭子敬解释道，“除非她主动来府里表明身份，否则我们千万别去主动招惹，就当不知。我倒希望她能一声不吭，赶紧离开云川城，北上去京都洛城。”
“她都到了咱们云川城了，南唐那边的叛军能怎么样，敢怎么样？”张褚不以为意。
“你懂什么，此事哪有那么简单？”郭子敬驳斥道，“这南唐内乱已经一个月了，八百里加急军情急报三天两头往京都送，但你见城西的抚川军大营有什么明显动静吗？本府除了前两日收到一份丞相府发来的让修缮加固城墙的公牍，竟没有得到其他任何的朝廷诏令，更不曾听闻朝廷对南唐内乱有任何的表态。你不觉得奇怪吗？”
“大人，您这么一说，我也感觉确实是有点反常。”张褚思索道，“按理说，咱们苍澜作为南唐的宗主国，南唐判将杀了咱们苍澜册封的南唐皇帝南宫逊，就是对咱们苍澜的大不敬，朝廷理应有所行动，以彰大国威严。云川城虽然距离京都洛城两千四百里，南方又多山川河流，但走八百里加急，按日行三百多里算，往返也就半月。朝廷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诏令传来，确实让人不解。”
“说明这件事绝不只是南唐内乱这么简单，很可能牵扯到别的更重要的事，所以朝廷才迟迟没能做出决策。”
“那还能牵扯到什么？难道南唐内乱跟西夏有关？”
“不可乱说！此等军国大事，岂是你我可以随意揣测的？”郭子敬警告道，“我与你说这些，只是让你明白，做好咱们分内的事情就行，不该管的别管，别自找麻烦惹祸上身。”
“我哪敢随意揣测朝廷的军国大事。”张褚挠了挠耳朵，“我只是在想，假设有一天西夏敢来犯我云川城，说不定我有机会能战场杀敌立功……”
“你就那么期待战争？”
“男子汉大丈夫，谁不想战场杀敌，保家卫国？”
“说得好听，你那点小心思我能不知道？当个郡尉真是委屈你了，你应该去抚川军做个校尉。”郭子敬一脸严肃，“你可知一将功成万骨枯？一旦爆发战争，多少家庭将会丧夫丧子，多少百姓将会流离失所？战争有什么好的？”
“郡守大人说的是，张褚就是个莽夫，目光短浅，您别生气。”面对郭子敬的数落，张褚赶紧端正自己的态度。
“我现在天天一大堆公务要处理，哪还有时间生气？”郭子敬语气缓和下来，“那个南唐公主，你权当从来不知，你也没有跟本府提过，明白吗？”
“大人放心，这点事张褚拎得清。”张褚拱手道，“大人若无他事，张褚先回去忙了。”
“你等等！我找你来可不是听你给我说这些不相关的事。明天上午，你和魏崇跟我去趟侯爷府，拜谒韩侯。”
“大人，什么事啊？有大人您加上魏郡监还不行？我一个粗人就别去了吧？”听说要去侯爷府，张褚不免几分心虚。
“怎么，当年冲撞了长公主，被长公主责骂了几句，到现在还提心吊胆没缓过来劲？”郭子敬笑道，“咱们去见侯爷，又不是见长公主，你怂什么？”
张褚心中嘀咕：这整个云川，不……是整个苍澜，除了皇帝，谁见了长公主不怂？韩侯虽是长公主丈夫，不还是怂了几十年？
“大人，我就是觉得自己不会说话，您和魏郡监都是健谈之人，我去了杵在那里多尴尬。”张褚辩解道，“再说，现在不是让修缮加固城墙吗，我不得监督干活儿？”
“本府叫你过去，不还是为了这摊事儿？”郭子敬解释道，“云川城几十年没有遭受过战争了，城墙不少地方都年久失修，你知道这次修缮加固工程需要耗费多少银两吗？府库里那点钱只能维持正常的开支，既不够用又动不得。丞相府的公牍来得太突然，工期紧要求高，朝廷短期内很难下拨银子，本府再不想点法子，等着咱们一起被治罪？”
“原来如此。”张褚明白了，“那咱们去侯爷府是想请侯爷捐点银子？”
“什么叫捐银子？是借银子！”郭子敬纠正道。
“这有什么区别吗？再说侯爷也不差这点银子，平常捐了那么多银子给云川城修路修房，再捐点银子修城墙也不算什么事。”
“你想的可真简单，那能一样吗？侯爷爱民如子，乐善好施，捐钱修路修房是爱民利民的民生之事，但是修城墙可性质不一样，涉及到了政务。咱们苍澜国除了庆王的庆国封地，其他王侯的封邑都是没有治权的，不得干预封地的政务。韩侯就是再有钱，他也不可能捐钱修城墙，所以我才说咱们是去借钱。叫你跟魏崇一起过去，我是希望韩侯能够看到有郡监和郡尉在场佐证，可以放心借钱给我们。但即便这样，我还是心里没底。”
“借钱而已，大人您去了，侯爷还能不给您面子？”
“你啊你，也得亏你是个带兵的郡尉，你哪里晓得朝廷与官场的复杂凶险？”郭子敬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要是搁在别的地方倒还好说，但云川郡不一样，这涉及到原开国大将军韩起。当年大将军因涉嫌谋反被定罪，由异姓王被贬为云川侯。云川郡的特殊性就是我不说，你能不明白吗？”
“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了，当时不都处理好了？而且高祖皇帝还把唯一的女儿长公主殿下嫁给了大将军之子，也就是咱们现在的侯爷韩安，让韩家成了皇亲。大人，您是不是多虑了？”张褚不相信现在朝廷还会对韩家有什么顾虑与担忧。
“所以我说你只能当一个郡尉。”郭子敬有点恨铁不成钢，“我就不应该跟你扯这些，赶紧回去歇着吧。我跟魏崇说过了，明天上午咱们从府里一起出发去侯府，祈祷着能顺利把钱借出来吧。”
“遵命，大人！”张褚拱手施礼告退。
张褚走后，郭子敬一个人坐着发愁。本身作为云川郡的长官，他是不应该随意去侯府的。
朝廷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地方官员不能向侯爵借钱，但免不了沾惹麻烦，带着郡监和郡尉就是为了以证清白。但怎么说动韩侯借钱修城墙，郭子敬至今也没有想到很好的理由，这令他糟心头疼不已。
“你能确定那两个姑娘中有一人是南唐公主吗？”郭子敬问。
“大人，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张褚憨笑道。虽然张褚长相魁梧彪悍，但在郭子敬这个深谋老道的郡守面前，他一点都不敢有架子。
“既然有怀疑，你怎么没有盘问一下她们？”
“我只是个郡尉而已，只有戍卫之权，哪能随意盘问人家？再说了，万一真是南唐公主，我岂不是白白得了个冲撞不敬之罪。”
“那你跟我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
“大人，我意思是您要不要派人去问问，万一真是南唐公主来到了云川城，咱们不应该尽到礼数吗？”
“不能去，也不能问！”郭子敬想都不想就否决了张褚的建议。
“为何？”张褚不解。
“若真是南唐公主，那可是天大的麻烦。”郭子敬解释道，“除非她主动来府里表明身份，否则我们千万别去主动招惹，就当不知。我倒希望她能一声不吭，赶紧离开云川城，北上去京都洛城。”
“她都到了咱们云川城了，南唐那边的叛军能怎么样，敢怎么样？”张褚不以为意。
“你懂什么，此事哪有那么简单？”郭子敬驳斥道，“这南唐内乱已经一个月了，八百里加急军情急报三天两头往京都送，但你见城西的抚川军大营有什么明显动静吗？本府除了前两日收到一份丞相府发来的让修缮加固城墙的公牍，竟没有得到其他任何的朝廷诏令，更不曾听闻朝廷对南唐内乱有任何的表态。你不觉得奇怪吗？”
“大人，您这么一说，我也感觉确实是有点反常。”张褚思索道，“按理说，咱们苍澜作为南唐的宗主国，南唐判将杀了咱们苍澜册封的南唐皇帝南宫逊，就是对咱们苍澜的大不敬，朝廷理应有所行动，以彰大国威严。云川城虽然距离京都洛城两千四百里，南方又多山川河流，但走八百里加急，按日行三百多里算，往返也就半月。朝廷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诏令传来，确实让人不解。”
“说明这件事绝不只是南唐内乱这么简单，很可能牵扯到别的更重要的事，所以朝廷才迟迟没能做出决策。”
“那还能牵扯到什么？难道南唐内乱跟西夏有关？”
“不可乱说！此等军国大事，岂是你我可以随意揣测的？”郭子敬警告道，“我与你说这些，只是让你明白，做好咱们分内的事情就行，不该管的别管，别自找麻烦惹祸上身。”
“我哪敢随意揣测朝廷的军国大事。”张褚挠了挠耳朵，“我只是在想，假设有一天西夏敢来犯我云川城，说不定我有机会能战场杀敌立功……”
“你就那么期待战争？”
“男子汉大丈夫，谁不想战场杀敌，保家卫国？”
“说得好听，你那点小心思我能不知道？当个郡尉真是委屈你了，你应该去抚川军做个校尉。”郭子敬一脸严肃，“你可知一将功成万骨枯？一旦爆发战争，多少家庭将会丧夫丧子，多少百姓将会流离失所？战争有什么好的？”
“郡守大人说的是，张褚就是个莽夫，目光短浅，您别生气。”面对郭子敬的数落，张褚赶紧端正自己的态度。
“我现在天天一大堆公务要处理，哪还有时间生气？”郭子敬语气缓和下来，“那个南唐公主，你权当从来不知，你也没有跟本府提过，明白吗？”
“大人放心，这点事张褚拎得清。”张褚拱手道，“大人若无他事，张褚先回去忙了。”
“你等等！我找你来可不是听你给我说这些不相关的事。明天上午，你和魏崇跟我去趟侯爷府，拜谒韩侯。”
“大人，什么事啊？有大人您加上魏郡监还不行？我一个粗人就别去了吧？”听说要去侯爷府，张褚不免几分心虚。
“怎么，当年冲撞了长公主，被长公主责骂了几句，到现在还提心吊胆没缓过来劲？”郭子敬笑道，“咱们去见侯爷，又不是见长公主，你怂什么？”
张褚心中嘀咕：这整个云川，不……是整个苍澜，除了皇帝，谁见了长公主不怂？韩侯虽是长公主丈夫，不还是怂了几十年？
“大人，我就是觉得自己不会说话，您和魏郡监都是健谈之人，我去了杵在那里多尴尬。”张褚辩解道，“再说，现在不是让修缮加固城墙吗，我不得监督干活儿？”
“本府叫你过去，不还是为了这摊事儿？”郭子敬解释道，“云川城几十年没有遭受过战争了，城墙不少地方都年久失修，你知道这次修缮加固工程需要耗费多少银两吗？府库里那点钱只能维持正常的开支，既不够用又动不得。丞相府的公牍来得太突然，工期紧要求高，朝廷短期内很难下拨银子，本府再不想点法子，等着咱们一起被治罪？”
“原来如此。”张褚明白了，“那咱们去侯爷府是想请侯爷捐点银子？”
“什么叫捐银子？是借银子！”郭子敬纠正道。
“这有什么区别吗？再说侯爷也不差这点银子，平常捐了那么多银子给云川城修路修房，再捐点银子修城墙也不算什么事。”
“你想的可真简单，那能一样吗？侯爷爱民如子，乐善好施，捐钱修路修房是爱民利民的民生之事，但是修城墙可性质不一样，涉及到了政务。咱们苍澜国除了庆王的庆国封地，其他王侯的封邑都是没有治权的，不得干预封地的政务。韩侯就是再有钱，他也不可能捐钱修城墙，所以我才说咱们是去借钱。叫你跟魏崇一起过去，我是希望韩侯能够看到有郡监和郡尉在场佐证，可以放心借钱给我们。但即便这样，我还是心里没底。”
“借钱而已，大人您去了，侯爷还能不给您面子？”
“你啊你，也得亏你是个带兵的郡尉，你哪里晓得朝廷与官场的复杂凶险？”郭子敬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要是搁在别的地方倒还好说，但云川郡不一样，这涉及到原开国大将军韩起。当年大将军因涉嫌谋反被定罪，由异姓王被贬为云川侯。云川郡的特殊性就是我不说，你能不明白吗？”
“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了，当时不都处理好了？而且高祖皇帝还把唯一的女儿长公主殿下嫁给了大将军之子，也就是咱们现在的侯爷韩安，让韩家成了皇亲。大人，您是不是多虑了？”张褚不相信现在朝廷还会对韩家有什么顾虑与担忧。
“所以我说你只能当一个郡尉。”郭子敬有点恨铁不成钢，“我就不应该跟你扯这些，赶紧回去歇着吧。我跟魏崇说过了，明天上午咱们从府里一起出发去侯府，祈祷着能顺利把钱借出来吧。”
“遵命，大人！”张褚拱手施礼告退。
张褚走后，郭子敬一个人坐着发愁。本身作为云川郡的长官，他是不应该随意去侯府的。
朝廷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地方官员不能向侯爵借钱，但免不了沾惹麻烦，带着郡监和郡尉就是为了以证清白。但怎么说动韩侯借钱修城墙，郭子敬至今也没有想到很好的理由，这令他糟心头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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