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侯爷的口碑
云川城的早晨不像寻常城市那么冷清，天色微亮时，商贾聚集的城东大街上已是车水马龙，大街两侧更是整齐布满了摊位。
赶早市的小商小贩们正忙碌叫卖着，生活用具、瓜果蔬菜、特色小吃、奇珍古玩等等，可谓是琳琅满目。
早餐摊当然也是不可或缺的，餐食既有南方的米饼豆花，也有北方的包子咸汤，各色美食足以满足来自不同地域的人们。
摊位旁，临时摆放的桌椅板凳上，大家不分高低贵贱，同坐同食，说着各色方言，聊着天南地北。
临街的客栈二楼，南宫云朵静静地望着窗外繁华的街道，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好久没睡过一个相对安稳的觉了，一夜的休息让她卸下了不少的疲惫。
流落在外，为了不引人瞩目，南宫云朵特意换了一身寻常的灰白色素衣，长发单螺。虽未曾刻意梳妆打扮，但那天生丽质的素颜，如春水般灵动的双眸，依旧让人只看一眼便有亵渎之感。
蝶衣整理好房间，来到南宫云朵身旁，施礼询问道：“姐姐，你想吃点什么？我去街上买来。”
“咱们出去吃吧，顺便走走看看。”南宫云朵看着窗外说道。
两人戴上帷帽，来到街上。寻了一处早餐摊坐下，点了两碗豆花，一碟米饼。
蝶衣似乎是饿了，埋头吃得津津有味。
南宫云朵却有些食不知味，只是简单对付了两口。望着街上往来的人群，她心中有些难过。这样的场景，南唐原本也有的，如今不复存在了。
隔壁桌两位食客的谈话引起了南宫云朵的注意，她侧耳倾听起来。
“老方，你听说了没，侯爷生病了。”
“老刘，咱们侯爷身体一直都不好，哪年不生几场病？有什么稀奇的。”
“这次可不一样，听说很严重，都卧床好多天了，长公主一直伺候着，寸步不离。”老刘声音转低说道，“你说侯爷这次会不会挺不住啊？”
“唉，侯爷还不到五十呢，身子就垮了。希望上天保佑咱们侯爷早日康复吧。”老方神色有些沮丧，“我是真不敢想象，有一天小侯爷承袭了爵位，咱们云川百姓的好日子恐怕是要到头了。”
“老方，小侯爷人挺好的，你咋能这么想？”
“好什么好？小侯爷整天游手好闲、沾花惹草，就是个纨绔子弟，跟侯爷比差远了。你能指望着这样一个人成了云川侯之后，他能为咱们平民百姓的生计做什么好事？”老方对小侯爷显然没有什么好感。
“你这就是偏见！哪个王公贵族家的子弟不纨绔？”老刘反驳道，“小侯爷是贪图玩乐，没少出入酒楼赌场，但你有见他欺压过咱们这些市井小民吗？沾花惹草也有点夸张了，小侯爷也就是偶尔街上调戏个小姑娘，而且只动口不动手，你有听说过他干那种逼良为娼的事吗？人尽皆知的，不就是喜欢去春风楼听听曲。我要是小侯爷，我能比他纨绔十倍百倍。能摊上这样的小侯爷已经很难得了，知足吧。”
“老刘，小侯爷是给过你赏钱还是什么的，你用得着这样美化他？春风楼乃烟柳之地，堂堂云川侯世子，三天两头往那跑，被那个苏沐秋勾去了魂儿一般，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与影响，这样的小侯爷到你嘴里还很难得？”
“老方，你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可未曾受过小侯爷半分的恩惠，只是实事求是！那个苏沐秋可不是寻常的烟柳女子，人家可是从京师来的有名的花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多少有钱人一掷千金都不能见上一面，为什么偏偏就愿意见咱们小侯爷？那是因为小侯爷琴棋书画也是一样不差。这可是郎才配女貌，才子配佳人，懂吗？”
“说到底不还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有什么好贴金的？”
“你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不扯这些，我就问你，咱们云川城为什么没有欺行霸市的地痞无赖？还不是因为小侯爷平日里对百姓们很照顾，为咱们撑着腰。”
“那是，整个云川郡都是他们家的，谁敢跟他争什么？”
“你这就是不讲道理了……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走了！”老刘不想再说什么，起身拂袖离去。
南宫云朵默默地听完两人的对话，心中似乎有了一些想法。
“姐姐，你怎么吃了这么点，不对你胃口吗？”蝶衣问道。
“姐姐不饿，咱们走吧。”
放了三枚铜钱在桌上，南宫云朵放下帷帽上的纱巾，起身带着蝶衣没入人流中。
韩侯府。
云川侯韩安此刻正半躺在床上，身材略显臃肿的他面色有些惨白，年仅四十六岁，须发却已是灰白相间，像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温和中透露着刚毅的面庞上，隐隐有了几分暮气。
看着夫人递到眼前的药碗，韩安脸上堆出笑意，轻声说道：“玉瑶，我能不能少喝点？刚才都喝过两碗了。”
韩安的夫人赵玉瑶，是苍澜国高祖皇帝赵衍的唯一女儿。赵衍有六子一女，赵玉瑶最小，最得赵衍宠爱。如今的皇帝赵恒是赵衍第四子，登上皇位后，册封她为苍澜国的长公主。
赵玉瑶只比韩安小了两三岁，但看起来却风华正茂，像是三十来岁的女子，容颜依旧姣好，端庄贤淑中带着几分英气，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
“我是一口都不想让你喝，但不喝能行吗？老爷，你这身子你又不是不清楚。”赵玉瑶温和的声音中带着难掩的伤感，放下药碗说道，“当初若不是我大意，也不会让你落下这样的病根……”
“玉瑶，喝个药，你看你怎么又提起二十年前的旧事了。”韩安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又不是你的错，我早就放下了，你怎么到现在还放不下？”
“你能放得下，我放不下！”赵玉瑶目光有些冷厉，“那些把你害成如今这幅模样的人，我总有一天会把他们都揪出来，无论是谁，都难逃一死！”
“你这眼神都吓到我了。”韩安笑着打趣道，“你就说吧，你放不下的到底是仇恨，还是我二十年前英俊神武的身姿？如今我变成糟老头子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说什么呢你？”赵玉瑶瞪了他一眼，面庞上难得浮现一抹羞涩，“你能不能正经点，屋里还有青檬在呢。”
青檬是赵玉瑶最信任的贴身侍女，闻言说道：“殿下恕罪，青檬刚才走神了，没听到您跟侯爷说什么，是有事吩咐青檬去做吗？”
“没事，就是让侯爷喝药呢。”赵玉瑶说着，把药碗重新递到韩安面前。
韩安面带笑意，没再拒绝，接过药碗皱着眉头一口气喝完。
赵玉瑶把空药碗放在青檬托举的盘子上，问道：“铭儿呢，怎么不见他的身影？”
“回殿下，公子带着庞管家和秦无期逛街去了。”青檬答复道。
“这孩子，我不是让庞有德跟他交代，今天陪我一起去城外景行山玉虚观给老爷祈福吗，怎么又一声不吭跑出去玩了？这庞有德也是胆大，不仅没看住人，还跟着一起去。”赵玉瑶有些生气，“青檬，你让元九山去寻他们回来！”
“算了，夫人。”韩安制止道，“铭儿这孩子闲不住，玩就玩吧。道观这种地方他又不喜欢，你非带着他干嘛？”
“你啊，就天天宠着他吧。今年年底都二十岁了，天天还不着调。”
“夫人，我哪有你宠得厉害？不信，你问问青檬。”
青檬见赵玉瑶目光望向自己，赶紧说道：“殿下，时间不早了，咱们该走了。到玉虚观要是晚了，就错过祈福的好时辰了。”
“对对，别耽搁时间了，赶紧去吧，铭儿就别管了。”韩安附和道。
“青檬，你等下让元九山派人去寻庞有德，让他去玉虚观见我。至于铭儿，就随他玩去吧，有秦无期跟着就没事，等我回来再收拾他！”赵玉瑶也不再坚持。
赶早市的小商小贩们正忙碌叫卖着，生活用具、瓜果蔬菜、特色小吃、奇珍古玩等等，可谓是琳琅满目。
早餐摊当然也是不可或缺的，餐食既有南方的米饼豆花，也有北方的包子咸汤，各色美食足以满足来自不同地域的人们。
摊位旁，临时摆放的桌椅板凳上，大家不分高低贵贱，同坐同食，说着各色方言，聊着天南地北。
临街的客栈二楼，南宫云朵静静地望着窗外繁华的街道，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好久没睡过一个相对安稳的觉了，一夜的休息让她卸下了不少的疲惫。
流落在外，为了不引人瞩目，南宫云朵特意换了一身寻常的灰白色素衣，长发单螺。虽未曾刻意梳妆打扮，但那天生丽质的素颜，如春水般灵动的双眸，依旧让人只看一眼便有亵渎之感。
蝶衣整理好房间，来到南宫云朵身旁，施礼询问道：“姐姐，你想吃点什么？我去街上买来。”
“咱们出去吃吧，顺便走走看看。”南宫云朵看着窗外说道。
两人戴上帷帽，来到街上。寻了一处早餐摊坐下，点了两碗豆花，一碟米饼。
蝶衣似乎是饿了，埋头吃得津津有味。
南宫云朵却有些食不知味，只是简单对付了两口。望着街上往来的人群，她心中有些难过。这样的场景，南唐原本也有的，如今不复存在了。
隔壁桌两位食客的谈话引起了南宫云朵的注意，她侧耳倾听起来。
“老方，你听说了没，侯爷生病了。”
“老刘，咱们侯爷身体一直都不好，哪年不生几场病？有什么稀奇的。”
“这次可不一样，听说很严重，都卧床好多天了，长公主一直伺候着，寸步不离。”老刘声音转低说道，“你说侯爷这次会不会挺不住啊？”
“唉，侯爷还不到五十呢，身子就垮了。希望上天保佑咱们侯爷早日康复吧。”老方神色有些沮丧，“我是真不敢想象，有一天小侯爷承袭了爵位，咱们云川百姓的好日子恐怕是要到头了。”
“老方，小侯爷人挺好的，你咋能这么想？”
“好什么好？小侯爷整天游手好闲、沾花惹草，就是个纨绔子弟，跟侯爷比差远了。你能指望着这样一个人成了云川侯之后，他能为咱们平民百姓的生计做什么好事？”老方对小侯爷显然没有什么好感。
“你这就是偏见！哪个王公贵族家的子弟不纨绔？”老刘反驳道，“小侯爷是贪图玩乐，没少出入酒楼赌场，但你有见他欺压过咱们这些市井小民吗？沾花惹草也有点夸张了，小侯爷也就是偶尔街上调戏个小姑娘，而且只动口不动手，你有听说过他干那种逼良为娼的事吗？人尽皆知的，不就是喜欢去春风楼听听曲。我要是小侯爷，我能比他纨绔十倍百倍。能摊上这样的小侯爷已经很难得了，知足吧。”
“老刘，小侯爷是给过你赏钱还是什么的，你用得着这样美化他？春风楼乃烟柳之地，堂堂云川侯世子，三天两头往那跑，被那个苏沐秋勾去了魂儿一般，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与影响，这样的小侯爷到你嘴里还很难得？”
“老方，你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可未曾受过小侯爷半分的恩惠，只是实事求是！那个苏沐秋可不是寻常的烟柳女子，人家可是从京师来的有名的花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多少有钱人一掷千金都不能见上一面，为什么偏偏就愿意见咱们小侯爷？那是因为小侯爷琴棋书画也是一样不差。这可是郎才配女貌，才子配佳人，懂吗？”
“说到底不还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有什么好贴金的？”
“你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不扯这些，我就问你，咱们云川城为什么没有欺行霸市的地痞无赖？还不是因为小侯爷平日里对百姓们很照顾，为咱们撑着腰。”
“那是，整个云川郡都是他们家的，谁敢跟他争什么？”
“你这就是不讲道理了……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走了！”老刘不想再说什么，起身拂袖离去。
南宫云朵默默地听完两人的对话，心中似乎有了一些想法。
“姐姐，你怎么吃了这么点，不对你胃口吗？”蝶衣问道。
“姐姐不饿，咱们走吧。”
放了三枚铜钱在桌上，南宫云朵放下帷帽上的纱巾，起身带着蝶衣没入人流中。
韩侯府。
云川侯韩安此刻正半躺在床上，身材略显臃肿的他面色有些惨白，年仅四十六岁，须发却已是灰白相间，像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温和中透露着刚毅的面庞上，隐隐有了几分暮气。
看着夫人递到眼前的药碗，韩安脸上堆出笑意，轻声说道：“玉瑶，我能不能少喝点？刚才都喝过两碗了。”
韩安的夫人赵玉瑶，是苍澜国高祖皇帝赵衍的唯一女儿。赵衍有六子一女，赵玉瑶最小，最得赵衍宠爱。如今的皇帝赵恒是赵衍第四子，登上皇位后，册封她为苍澜国的长公主。
赵玉瑶只比韩安小了两三岁，但看起来却风华正茂，像是三十来岁的女子，容颜依旧姣好，端庄贤淑中带着几分英气，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
“我是一口都不想让你喝，但不喝能行吗？老爷，你这身子你又不是不清楚。”赵玉瑶温和的声音中带着难掩的伤感，放下药碗说道，“当初若不是我大意，也不会让你落下这样的病根……”
“玉瑶，喝个药，你看你怎么又提起二十年前的旧事了。”韩安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又不是你的错，我早就放下了，你怎么到现在还放不下？”
“你能放得下，我放不下！”赵玉瑶目光有些冷厉，“那些把你害成如今这幅模样的人，我总有一天会把他们都揪出来，无论是谁，都难逃一死！”
“你这眼神都吓到我了。”韩安笑着打趣道，“你就说吧，你放不下的到底是仇恨，还是我二十年前英俊神武的身姿？如今我变成糟老头子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说什么呢你？”赵玉瑶瞪了他一眼，面庞上难得浮现一抹羞涩，“你能不能正经点，屋里还有青檬在呢。”
青檬是赵玉瑶最信任的贴身侍女，闻言说道：“殿下恕罪，青檬刚才走神了，没听到您跟侯爷说什么，是有事吩咐青檬去做吗？”
“没事，就是让侯爷喝药呢。”赵玉瑶说着，把药碗重新递到韩安面前。
韩安面带笑意，没再拒绝，接过药碗皱着眉头一口气喝完。
赵玉瑶把空药碗放在青檬托举的盘子上，问道：“铭儿呢，怎么不见他的身影？”
“回殿下，公子带着庞管家和秦无期逛街去了。”青檬答复道。
“这孩子，我不是让庞有德跟他交代，今天陪我一起去城外景行山玉虚观给老爷祈福吗，怎么又一声不吭跑出去玩了？这庞有德也是胆大，不仅没看住人，还跟着一起去。”赵玉瑶有些生气，“青檬，你让元九山去寻他们回来！”
“算了，夫人。”韩安制止道，“铭儿这孩子闲不住，玩就玩吧。道观这种地方他又不喜欢，你非带着他干嘛？”
“你啊，就天天宠着他吧。今年年底都二十岁了，天天还不着调。”
“夫人，我哪有你宠得厉害？不信，你问问青檬。”
青檬见赵玉瑶目光望向自己，赶紧说道：“殿下，时间不早了，咱们该走了。到玉虚观要是晚了，就错过祈福的好时辰了。”
“对对，别耽搁时间了，赶紧去吧，铭儿就别管了。”韩安附和道。
“青檬，你等下让元九山派人去寻庞有德，让他去玉虚观见我。至于铭儿，就随他玩去吧，有秦无期跟着就没事，等我回来再收拾他！”赵玉瑶也不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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