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侯爷的苦衷
侯府外，府卫统领元九山早已安排好长公主出行的车队，静静等待着。
等待多时的还有郡守郭子敬、郡监魏崇和郡尉张褚，三人一早就到了侯爷府，本来是拜谒韩侯，得知长公主要出行，只好在府门外候着。
等待期间，郭子敬本想着跟元九山闲聊几句，但元九山一脸严肃、不苟言笑，说话惜字如金，没聊几句便聊不下去，众人只能尴尬地杵着。
见长公主出来，郭子敬三人赶紧跪拜行礼道：“下官拜见长公主殿下！”
“起来吧！”赵玉瑶微抬玉手，示意起身。
“谢长公主殿下。”郭子敬三人再次行礼后起身，依旧欠着身子以示恭敬。
“来见侯爷的？”赵玉瑶问道。
“回殿下，下官等听闻侯爷身体有恙，特来拜望。”郭子敬答道。
“侯爷身体不好，你们不要打搅侯爷太久。”赵玉瑶交代完，便向车上走去。
“恭送长公主殿下。”郭子敬三人再次行礼。
看到长公主车队离去，张褚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
见郭子敬和魏崇投来异样的目光，张褚赶紧辩解道：“我就是……就是昨晚没睡好，染了点风寒，出点虚汗而已。”
郭子敬和魏崇玩味地笑了笑，没有跟他争辩。
城西商业街上。一位公子正悠闲地逛着街，时不时跟街边小商小贩们打着招呼，身后跟着一胖一瘦两个随从。
这公子年约二十岁，绾髻束发，身着一袭灰白色锦缎长袍，却难掩其健硕修长的身材，长相虽谈不上过于英俊，但却器宇轩昂，眉宇间英气勃发，举手投足间亦是风度不凡。其正是云川侯韩安之子韩铭。
韩铭身后，身宽体胖的随从是侯爷府的管家庞有德，随和的长相自带几分笑意，虽然已四十多岁且身材肥胖，但依然精神健烁，腿脚敏捷。
另一个身形略显消瘦的随从是韩铭的专职贴身护卫，他跟韩铭同龄，是个寡言少语之人，沉稳的面相上带着些许木讷，硬朗的骨架里似乎潜藏着不容小觑的力量。
“公子，咱们逛的差不多了吧？还是回去跟殿下一块去玉虚观吧。”庞有德笑着说道。
“玉虚观有什么可玩的，我不去。”韩铭摆弄着路边摊上的小玩意儿，“胖叔，你要是想去，就自己去，别总跟在我后面絮絮叨叨的。”
别看庞有德看起来随和，身为侯府管家，平常做起事来可是很有手段，府中人一般称呼他庞管家或庞叔，也只有韩铭敢称呼他为胖叔。用韩铭的话说，“胖”这个字一语双关，更顺口也更显亲切。
“那地方我也不想去。这不是殿下的命令吗？我敢一个人回去，殿下还不让人打断我的腿。”庞有德有些夸张地说道。
“胖叔，你这潜台词是说我娘很凶喽？等我回去了，我跟我娘反馈下你的意见。”
“别别别！我的好公子，断腿总比要命强啊！”
庞有德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惹得韩铭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旁的秦无期则有点不明所以。
一名侯府府卫骑马来到三人面前，下马向韩铭施礼道：“公子，殿下已经出城去玉虚观了，让庞管家去玉虚观见她。”
“没说让我去吧？”韩铭问道。
“殿下说，公子可以不去。”
“胖叔，那你还不赶紧去？”韩铭拍了拍庞有德的肩膀。
“公子，我完了……”庞有德哭丧着脸。
“没事的，您这一身肉，扛打！怕什么？”韩铭戏笑道。
韩铭挥手送走了庞有德，一脸正经地说道：“老秦，春风楼，走起！”
韩侯府内，郭子敬三人在床榻前见到了韩安。
一番应有的礼仪和客套寒暄后，郭子敬向韩安提起了借钱修城墙之事。
郭子敬面露惭愧地说道：“侯爷，丞相府的公牍到达三日了，无法一直耽搁下去。我也是想尽了办法，实在是没辙了，才舔着脸来侯爷您这里寻求帮忙。”
韩安沉默片刻后说道：“子敬，这点钱真的不算什么，但我还真没法借给你。不是要拂你面子，这中间的缘由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
“子敬知道您的担忧，所以特意带着魏崇和张褚，就是让他们做个见证，这就是纯粹的借钱而已，没有任何别的原因。等到朝廷款项下来，我这边立马还您，所有手续都会做到规范严谨，不会有半点纰漏。”郭子敬言真意切地说道，希望能打消韩安的疑虑。
“子敬，我知你为官清廉，也知你做事张弛有度。你能带郡监和郡尉一起来佐证，足以说明你做事谨小慎微，怕给我带来麻烦。但即便如此，我若借钱给你修缮城墙，依然堵不住朝堂上的悠悠众口。韩家能在云川平安存续至今，就是因为恪守朝廷的法令，我又岂敢有一分的侥幸心理？很多事情，不是说你想清清白白，就能清清白白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韩安的一番话，令郭子敬不知如何回答。莫须有的事情没少发生过，当朝亦不鲜见，他怎能不知韩侯的意思。
一旁的魏崇和张褚，此刻也明白了郡守和韩侯的苦衷与无奈，皆坐着沉默不语。
“魏崇，本侯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御史大夫上官长青的关门弟子吧？”韩安突然问道。
“回侯爷，上官国老是魏崇的授业恩师。”魏崇答复道。
“既是这样，事情就好办。你身为郡监，有监察之权。丞相府的这份公牍不是正式的朝廷政令，没有经过御史府的审核，且明显有不合规的地方。你完全可以将此事禀报上官国老，让御史府弹劾此事。上官国老为人刚正不阿，御史府有权驳回，要求重制。这事不也就解决了？”韩安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这……”魏崇欲言又止，看了郭子敬一眼。
“侯爷，魏崇有跟我提过，是我拒绝了。”郭子敬解释道，“您说的这个法子可行是可行，但这样做，岂不是把萧丞相给得罪了吗？您也知道萧丞相权倾朝野，更别提还有个萧昭仪正得皇上恩宠，我这个郡守若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以后恐怕寸步难行了。”
“也是。”韩安都替郭子敬感到无奈，身在官场又岂是依法依令行事就可以独善其身的。
郭子敬看韩安的神情，觉得借钱这事没戏了，暗叹一声说道：“侯爷，子敬今日冒昧叨扰了。您身体不好，殿下特意交代不可打搅太久，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郭子敬说罢，三人皆起身施礼，准备离去。
“子敬，别急。”韩安张手示意他们留步。
郭子敬见状，心中顿时有些激动，重新坐下后忍不住问道：“侯爷，您可是同意借钱了？”
“钱还是借不得，但方法不见得就真没有。”
“侯爷有何良策？”郭子敬心情顿时又紧张起来。
“良策我还真没有，不过这事儿我觉得你可以找犬子韩铭问问，这孩子鬼点子多，没准就给你解决了。你觉得呢？”韩安笑着说道。
“哎呀！我怎么把小侯爷给忘了！”郭子敬猛拍大腿，连声说道，“若有小侯爷帮忙，这事儿指定有谱！不知道小侯爷这会儿在不在府上？”
“他一早就出去玩了，这会儿指不定跑哪去了。等他回来了，我跟他说一声，让他找你。”
“子敬谢过侯爷。”
“行了，我确实有些累了，你们回去忙吧！”
“侯爷，您且休息，我等告退！”
等郭子敬三人离去后，韩安并没有休息，而是唤来婢女为自己更衣。虽然身体十分虚弱，但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等待多时的还有郡守郭子敬、郡监魏崇和郡尉张褚，三人一早就到了侯爷府，本来是拜谒韩侯，得知长公主要出行，只好在府门外候着。
等待期间，郭子敬本想着跟元九山闲聊几句，但元九山一脸严肃、不苟言笑，说话惜字如金，没聊几句便聊不下去，众人只能尴尬地杵着。
见长公主出来，郭子敬三人赶紧跪拜行礼道：“下官拜见长公主殿下！”
“起来吧！”赵玉瑶微抬玉手，示意起身。
“谢长公主殿下。”郭子敬三人再次行礼后起身，依旧欠着身子以示恭敬。
“来见侯爷的？”赵玉瑶问道。
“回殿下，下官等听闻侯爷身体有恙，特来拜望。”郭子敬答道。
“侯爷身体不好，你们不要打搅侯爷太久。”赵玉瑶交代完，便向车上走去。
“恭送长公主殿下。”郭子敬三人再次行礼。
看到长公主车队离去，张褚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
见郭子敬和魏崇投来异样的目光，张褚赶紧辩解道：“我就是……就是昨晚没睡好，染了点风寒，出点虚汗而已。”
郭子敬和魏崇玩味地笑了笑，没有跟他争辩。
城西商业街上。一位公子正悠闲地逛着街，时不时跟街边小商小贩们打着招呼，身后跟着一胖一瘦两个随从。
这公子年约二十岁，绾髻束发，身着一袭灰白色锦缎长袍，却难掩其健硕修长的身材，长相虽谈不上过于英俊，但却器宇轩昂，眉宇间英气勃发，举手投足间亦是风度不凡。其正是云川侯韩安之子韩铭。
韩铭身后，身宽体胖的随从是侯爷府的管家庞有德，随和的长相自带几分笑意，虽然已四十多岁且身材肥胖，但依然精神健烁，腿脚敏捷。
另一个身形略显消瘦的随从是韩铭的专职贴身护卫，他跟韩铭同龄，是个寡言少语之人，沉稳的面相上带着些许木讷，硬朗的骨架里似乎潜藏着不容小觑的力量。
“公子，咱们逛的差不多了吧？还是回去跟殿下一块去玉虚观吧。”庞有德笑着说道。
“玉虚观有什么可玩的，我不去。”韩铭摆弄着路边摊上的小玩意儿，“胖叔，你要是想去，就自己去，别总跟在我后面絮絮叨叨的。”
别看庞有德看起来随和，身为侯府管家，平常做起事来可是很有手段，府中人一般称呼他庞管家或庞叔，也只有韩铭敢称呼他为胖叔。用韩铭的话说，“胖”这个字一语双关，更顺口也更显亲切。
“那地方我也不想去。这不是殿下的命令吗？我敢一个人回去，殿下还不让人打断我的腿。”庞有德有些夸张地说道。
“胖叔，你这潜台词是说我娘很凶喽？等我回去了，我跟我娘反馈下你的意见。”
“别别别！我的好公子，断腿总比要命强啊！”
庞有德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惹得韩铭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旁的秦无期则有点不明所以。
一名侯府府卫骑马来到三人面前，下马向韩铭施礼道：“公子，殿下已经出城去玉虚观了，让庞管家去玉虚观见她。”
“没说让我去吧？”韩铭问道。
“殿下说，公子可以不去。”
“胖叔，那你还不赶紧去？”韩铭拍了拍庞有德的肩膀。
“公子，我完了……”庞有德哭丧着脸。
“没事的，您这一身肉，扛打！怕什么？”韩铭戏笑道。
韩铭挥手送走了庞有德，一脸正经地说道：“老秦，春风楼，走起！”
韩侯府内，郭子敬三人在床榻前见到了韩安。
一番应有的礼仪和客套寒暄后，郭子敬向韩安提起了借钱修城墙之事。
郭子敬面露惭愧地说道：“侯爷，丞相府的公牍到达三日了，无法一直耽搁下去。我也是想尽了办法，实在是没辙了，才舔着脸来侯爷您这里寻求帮忙。”
韩安沉默片刻后说道：“子敬，这点钱真的不算什么，但我还真没法借给你。不是要拂你面子，这中间的缘由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
“子敬知道您的担忧，所以特意带着魏崇和张褚，就是让他们做个见证，这就是纯粹的借钱而已，没有任何别的原因。等到朝廷款项下来，我这边立马还您，所有手续都会做到规范严谨，不会有半点纰漏。”郭子敬言真意切地说道，希望能打消韩安的疑虑。
“子敬，我知你为官清廉，也知你做事张弛有度。你能带郡监和郡尉一起来佐证，足以说明你做事谨小慎微，怕给我带来麻烦。但即便如此，我若借钱给你修缮城墙，依然堵不住朝堂上的悠悠众口。韩家能在云川平安存续至今，就是因为恪守朝廷的法令，我又岂敢有一分的侥幸心理？很多事情，不是说你想清清白白，就能清清白白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韩安的一番话，令郭子敬不知如何回答。莫须有的事情没少发生过，当朝亦不鲜见，他怎能不知韩侯的意思。
一旁的魏崇和张褚，此刻也明白了郡守和韩侯的苦衷与无奈，皆坐着沉默不语。
“魏崇，本侯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御史大夫上官长青的关门弟子吧？”韩安突然问道。
“回侯爷，上官国老是魏崇的授业恩师。”魏崇答复道。
“既是这样，事情就好办。你身为郡监，有监察之权。丞相府的这份公牍不是正式的朝廷政令，没有经过御史府的审核，且明显有不合规的地方。你完全可以将此事禀报上官国老，让御史府弹劾此事。上官国老为人刚正不阿，御史府有权驳回，要求重制。这事不也就解决了？”韩安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这……”魏崇欲言又止，看了郭子敬一眼。
“侯爷，魏崇有跟我提过，是我拒绝了。”郭子敬解释道，“您说的这个法子可行是可行，但这样做，岂不是把萧丞相给得罪了吗？您也知道萧丞相权倾朝野，更别提还有个萧昭仪正得皇上恩宠，我这个郡守若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以后恐怕寸步难行了。”
“也是。”韩安都替郭子敬感到无奈，身在官场又岂是依法依令行事就可以独善其身的。
郭子敬看韩安的神情，觉得借钱这事没戏了，暗叹一声说道：“侯爷，子敬今日冒昧叨扰了。您身体不好，殿下特意交代不可打搅太久，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郭子敬说罢，三人皆起身施礼，准备离去。
“子敬，别急。”韩安张手示意他们留步。
郭子敬见状，心中顿时有些激动，重新坐下后忍不住问道：“侯爷，您可是同意借钱了？”
“钱还是借不得，但方法不见得就真没有。”
“侯爷有何良策？”郭子敬心情顿时又紧张起来。
“良策我还真没有，不过这事儿我觉得你可以找犬子韩铭问问，这孩子鬼点子多，没准就给你解决了。你觉得呢？”韩安笑着说道。
“哎呀！我怎么把小侯爷给忘了！”郭子敬猛拍大腿，连声说道，“若有小侯爷帮忙，这事儿指定有谱！不知道小侯爷这会儿在不在府上？”
“他一早就出去玩了，这会儿指不定跑哪去了。等他回来了，我跟他说一声，让他找你。”
“子敬谢过侯爷。”
“行了，我确实有些累了，你们回去忙吧！”
“侯爷，您且休息，我等告退！”
等郭子敬三人离去后，韩安并没有休息，而是唤来婢女为自己更衣。虽然身体十分虚弱，但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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