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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皇帝的肉中刺

    魏嘉原本一直安稳坐着,置身事外,不发一言。被袁登突然点到,心情顿时有些紧张地看向皇上。

    赵恒也看向他,问道:“魏卿,你觉得典客府何人能担此重任?”

    魏嘉起身拱手施礼,略微思忖后答道:“启奏陛下,臣举荐少卿任重。”

    苍澜国的上卿多为一府的一把手,少卿多为一府的二把手,任重在典客府仅次于魏嘉,刚入不惑之年。

    “任重做事干练稳重,是个不错人选。”赵恒对任重的能力很认可,看向上官长青等人,“诸卿觉得如何?”

    “臣无异议。”上官长青说道。

    赵远和萧世忠也跟着附和。

    “如此,就让任重去云川跑一趟吧!”赵恒拍板决断道,“国老,那便由御史府尽快制诏吧!封任重为巡南刺史,明日就赴云川,代朕全权察办此事,令抚川将军刘喜和云川郡守郭子敬全力配合,办好这个差事!”

    “老臣遵旨!”上官长青拱手施礼应诺。

    眼看都要制诏了,萧世忠向袁登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袁登似是明白他的意思,向赵恒请示道:“陛下,臣觉得是不是再派一位议郎随行,既能代陛下视察此事,又能辅助任少卿。”

    赵恒不置可否地问道:“你下面的郎官可有合适的?”

    袁登并未直接回答,作思考状。

    萧世忠此时站了起来,施礼说道:“陛下,臣斗胆推荐犬子萧光耀随行,为陛下分忧。”

    赵恒目光扫视二人,片刻后说道:“举贤不避亲,挺好!光耀这孩子也是该出去历练历练了,那就让萧议郎做个随行顾问吧!国老,你看如何?”

    对于萧世忠这种恃宠谋私的行为,上官长青心中有些不悦,但陛下已经点头同意了,他也不好为这点小事驳了圣颜,于是面无表情地说道:“尊陛下旨!”

    “谢陛下!”萧世忠躬身行礼,面色如常,却难掩心中喜悦。

    见上官长青的神色,袁登心中多少有些后悔。但他也没办法,不站出来就是得罪萧世忠。

    “诸卿若无它事就回去吧,朕也要休息了。”

    “臣等谢恩告退!”众人起身,躬身行礼。

    出了承启殿,众人向宫外走去。萧世忠和袁登故意放慢脚步,落在后面。

    “袁大人,今日有劳了,本相记在心里了。”萧世忠拱手感谢道。

    袁登拱手回礼道:“丞相,像这样的事,下官也只能帮您这一次。陛下如此睿智,岂能看不出你我之举?希望丞相能够理解。”

    “同朝为官,自然理解。”萧世忠微笑道。

    “此次去西南,可是军国大事,贵公子那边……”袁登意有所指。

    “袁大人放心,我就是让犬子出去见见世面。我会交代好他,让他此行安稳谨慎,一切听任重安排,不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有劳丞相。”

    承启殿内,赵恒并没有移驾离开,依旧坐着,正阅读着一份密报。

    案前,正恭敬地跪着一黑色锦服之人。此人是内卫司统领——司长尹策。

    “就查到这些吗?”赵恒看着密报,头也不抬地问道。

    “启禀陛下,目前庆王除了招募新兵入伍、解甲老兵归田的举动外,并未有其他异常之举,庆国兵力依旧维持在三万约制以内,兵器车马储备也在正常范围。”

    “世子赵昌在京都是否依旧安分守己?”

    “庆王大世子每日准时入太学,协助博士们修撰整理书籍,与庆王偶有书信往来,内容也都是些家长里短、生活琐事。”

    “赵昌这孩子倒是驯良懂事,”赵恒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但朕这个五弟赵久可不是省油的灯,绝对不止表面上这些。你要加强内卫司在庆国的渗透,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陛下。”

    “翎王余孽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赵恒询问起另外的事。

    “启禀陛下,自去年清除暗羽宗在京都的地下总部后,暗羽宗至今已没有什么动静了。”

    赵恒口中的翎王是高祖赵衍的第二子赵宇。高祖有六子,由长至幼,以“寰宇宁,恒久远”六字命名。

    六子中,只有皇长子贤王赵寰为嫡出,可惜英年早逝。三皇子瑞王赵宁也在高祖第二次西征时战死。剩下四子中,二皇子翎王赵宇,本来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然而,高祖第四次西征时他在京都主持政务,随驾的是四皇子靖王赵恒和五皇子庆王赵久。

    高祖回京途中因伤暴毙,赵恒持遗诏带兵回京登基。二皇子翎王赵宇质疑遗诏真伪,被赵恒囚禁。赵恒登基后,裂泽州西南三郡之地为庆国,为五皇子庆王赵久的封地。跟赵恒最亲近的六皇子福王赵远被封为亲王,官拜太尉。

    尹策口中的暗羽宗就是赵恒所说的翎王余孽。

    翎王赵宇被囚禁后,不久便出现了暗羽宗这个神秘组织,对外散布消息说赵恒篡改遗诏、窃取帝位,翎王才是高祖指定的皇位继承人,并试图救出翎王,但十几年来一直未果。期间,暗羽宗还多次刺杀朝廷重臣,制造慌乱。赵恒一直视暗羽宗为肉中刺,意图清除干净。

    “暗羽宗那个叫兀木的宗主,到现在都没查清身份吗?”

    “启禀陛下,暂无进展。这个兀木从来不参与任何行动,就连抓捕到的暗羽宗核心都没有见过他的真容,对他知之甚少。”

    “十几年了,这个兀木长相如何,藏身何处,跟翎王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些至今都一无所知,到底是你下面的人不堪大用,还是这个兀木过于鬼魅?”赵恒面露不悦。

    “是微臣无能,请陛下责罚!”尹策将头抵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说道。

    赵恒似是坐累了,站起身来,踱步至尹策身旁,继续问道:“云川那边呢?”

    “启禀陛下,侯府依旧安稳。韩侯最近身体有恙,一直在府中静养。世子韩铭平日里也只是在城内做些游手好闲之事,并无异常。至于府中情况,没有陛下的旨意,微臣不敢令人深入探查。”

    “元九山这个人,你觉得还值得信任吗?”

    “这……”尹策心中忐忑,陛下看似只是在问元九山,其实连带着的还有长公主。

    “有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有什么顾虑!”

    “陛下,元九山除了平日里随长公主出行,极少单独出府,更没有见他单独为韩侯和世子韩铭办过什么事。他与微臣派去云川城的内卫也没有什么接触,微臣对他的了解实在有限,不敢妄下定论。”尹策据实回答,不敢隐瞒什么。

    “朕知道了,退下吧。”赵恒没再多问什么。

    尹策闻言如逢大赦,赶紧行礼起身离去。

    处理完一天的事,赵恒一脸疲倦,感觉腰酸背疼,用手揉捏着腰部。

    何桐走上前来,施礼问道:“陛下,您今晚去哪里就寝,奴才去安排。”

    “不用安排了,直接摆驾玉泉宫吧。”赵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