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萧家以何立足
萧府。萧世忠刚回到府中，就让人唤儿子萧光耀到书房来。
萧光耀刚加冠不久，年仅二十，长相随父，心性却与萧世忠大相径庭。他性情乖戾，仗着萧家背景雄厚，平日里习惯了飞扬跋扈，没少干恃强凌弱之事。
萧光耀正在房内搂着婢女饮酒作乐，听闻父亲传唤，赶紧整理了下衣服，来到书房。
“父亲，这么晚了，您还没有歇息呢？”萧光耀向父亲请礼。
闻到萧光耀身上浓重的酒气，萧世忠皱了皱眉：“又喝了不少酒？”
“只喝了三两杯，没有多喝。”萧光耀赶紧辩解道。
萧世忠已习惯了自己这个儿子平日的作风，懒得跟他计较，言归正传道：“你准备下，明日去云川。”
“去云川作甚？生意上的事吗？”萧光耀有些不解。
“陛下封典客少卿任重为巡南刺史，明日赴云川处理南唐之事。我担心咱们那边的生意会出状况，特意向陛下讨旨，让你随行。”
“陛下是打算出兵入南唐，灭了任建成吗？”
“这个倒还没定，陛下只是让任重相机而断。到底是扶正任建成，还是灭了任建成，现在还不好说，都有可能。”
“那父亲的意思是让我暗中使些手段，尽量促成任建成扶正之事？这样咱家的生意就不会受影响了。”
“你个糊涂蛋！”萧世忠敲着桌子骂道，“那点儿生意算什么？钱没了可以再赚，重要的是不能牵连到咱们萧家！懂吗？”
“父亲息怒，是儿子考虑不周了。”萧光耀低声说道。
“你切记，此次到了云川要谨言慎行，那里虽远离朝廷，但内卫司和各国细作密布，莫要给我惹是生非。任重此行代表的是陛下，你不要掺和他在云川的任何决策。你要做的就是暂停我们跟任建成的一切生意往来，如果出现不利的情况，就直接舍弃那边的一切，清理干净。明白了吗？”
“儿子明白！”萧光耀答道，然后又问道，“父亲，您之前不是说陛下还是倾向于您的建议，扶正任建成为南唐国主的吗？怎么现在成了这样的局面？”
“还不是上官长青那个老顽固，一直跟陛下提什么上国威严，处处跟我针锋相对，最后陛下只能搞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这个老匹夫仗着自己是两朝元老，是唯一敢不把我们萧家放在眼里的人，真是搞不懂陛下怎么会对他如此忍让。”
“陛下忍让的不是上官长青，而是以他为首的清流儒生。朝堂之事你还不懂，不要在外面随意议论，做好我平日里教你的事就行。”萧世忠告诫道。
“是，父亲！”
“还有，你明日离京之前，要先去大皇子那里请礼禀报，知道吗？”
“知道了。”萧光耀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情愿。
“不过就是跑一趟而已，你似是不太高兴？”
“父亲，凭我们萧家如今的地位，您为什么非得让我讨好这个碌碌无能却又自以为是的大皇子赵乾？”
“他再一无是处，也是嫡长子。你不讨好他，还准备讨好谁？”
“若是小姑能给陛下诞下一个龙子，那我们萧家……”
“你大胆！”萧世忠没等他说完就怒拍桌子，大声斥责道，“孽子，跪下！”
萧光耀没想到父亲竟然发这么大的火，赶紧跪在地上。
“父亲，我只是觉得……”萧光耀还想要辩解什么。
“住口！”萧世忠火冒三丈，站起踹了他一脚，“你居然敢有此大逆的想法，你想让我萧家死无葬身之地吗？”
萧光耀不敢再吭声，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有些大逆不道，但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萧世忠平复好心情，坐下来说道：“不要觉得你小姑备受陛下宠爱，我们萧家就敢有非分之想。自古立嫡立长，就算是你小姑给陛下诞下皇子，那也是排不上号的庶出。知道你小姑被陛下宠幸多年，为何没有诞下一儿半女吗？不是你小姑不能生育，而是她为我们萧家做出了重大牺牲，不愿意生。真若诞下一皇子，我们萧家立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有被拔掉这一种下场。”
“父亲，陛下对小姑如此宠爱，真有了皇子，也不可能不护着她吧？”
“孩子，你太天真了。天下帝王无不薄情寡义，更别说咱们这位圣上，那可是杀伐果断、毫不留情的主儿！今天能对你恩宠备至，明天就能让你身死魂消！至于陛下对你小姑的宠爱，更多只是流于表面，远不及已故皇后柳芸十分之一。柳皇后病逝后，多少人请陛下再立新后，无不遭到陛下训斥。即便是你小姑得宠多年，陛下也只是封其为昭仪，甚至连后宫都一直还是林昭仪代为执掌。你还敢有此不切实际的幻想吗？”
“父亲，孩儿明白了。只是大皇子虽然是嫡长子，但终是碌碌无能之人，陛下到现在都没立他为太子，是不是意味着不想把皇位传给他？陛下对四皇子赵睿不也挺倚重的吗？”
在萧光耀看来，陛下本就非嫡非长继位，不见得会遵循古制，把皇位传给大皇子，只是这样的话他不敢随意议论。
“陛下的心思岂是你能猜的？四皇子才能确实远胜于大皇子，但他的出身已经决定了他不可能成为皇位的继承人。四皇子不仅是庶出，而且他母亲姜昭仪的身份也过于卑贱，最初不过是柳皇后身边一侍女而已。出身决定了一切，四皇子背后没有可以真正依托的资本。你再看看大皇子，他背后都是谁：太傅孔丰益是太常卿，且身兼太学祭酒；柳皇后叔弟柳镶是少府卿；柳皇后生前又让柳镶把他女儿柳若菲过继给了没有子嗣的福王，就是现在的郡主赵若菲，福王是陛下最信任之人，又身兼太尉。仅就这三人站在大皇子身后，你觉得四皇子还有什么机会可言吗？”
“陛下不也让上官长青做了四皇子的老师？”
“我想，陛下不过是想要把四皇子培养成福王那样的人罢了。”
“原来如此，孩儿懂了。”萧光耀恍然大悟，“父亲真是厉害，竟然早就洞察了一切。”
“你以为你爹我真像外面那些人说的那样，是靠你小姑才坐上这丞相之位的？他们那样自以为是，看轻的不是你爹我，而是陛下！”
“父亲，明天一早我就去拜谒大皇子，然后再随任重去云川。”
萧世忠点了点头，再次嘱咐道：“切记为父交代你的话，到了云川不可惹是生非。另外，今天给你说的关于皇家的事，你要自己烂在肚子里，明白吗？”
“孩儿谨记在心。”萧光耀应诺道。
萧光耀刚加冠不久，年仅二十，长相随父，心性却与萧世忠大相径庭。他性情乖戾，仗着萧家背景雄厚，平日里习惯了飞扬跋扈，没少干恃强凌弱之事。
萧光耀正在房内搂着婢女饮酒作乐，听闻父亲传唤，赶紧整理了下衣服，来到书房。
“父亲，这么晚了，您还没有歇息呢？”萧光耀向父亲请礼。
闻到萧光耀身上浓重的酒气，萧世忠皱了皱眉：“又喝了不少酒？”
“只喝了三两杯，没有多喝。”萧光耀赶紧辩解道。
萧世忠已习惯了自己这个儿子平日的作风，懒得跟他计较，言归正传道：“你准备下，明日去云川。”
“去云川作甚？生意上的事吗？”萧光耀有些不解。
“陛下封典客少卿任重为巡南刺史，明日赴云川处理南唐之事。我担心咱们那边的生意会出状况，特意向陛下讨旨，让你随行。”
“陛下是打算出兵入南唐，灭了任建成吗？”
“这个倒还没定，陛下只是让任重相机而断。到底是扶正任建成，还是灭了任建成，现在还不好说，都有可能。”
“那父亲的意思是让我暗中使些手段，尽量促成任建成扶正之事？这样咱家的生意就不会受影响了。”
“你个糊涂蛋！”萧世忠敲着桌子骂道，“那点儿生意算什么？钱没了可以再赚，重要的是不能牵连到咱们萧家！懂吗？”
“父亲息怒，是儿子考虑不周了。”萧光耀低声说道。
“你切记，此次到了云川要谨言慎行，那里虽远离朝廷，但内卫司和各国细作密布，莫要给我惹是生非。任重此行代表的是陛下，你不要掺和他在云川的任何决策。你要做的就是暂停我们跟任建成的一切生意往来，如果出现不利的情况，就直接舍弃那边的一切，清理干净。明白了吗？”
“儿子明白！”萧光耀答道，然后又问道，“父亲，您之前不是说陛下还是倾向于您的建议，扶正任建成为南唐国主的吗？怎么现在成了这样的局面？”
“还不是上官长青那个老顽固，一直跟陛下提什么上国威严，处处跟我针锋相对，最后陛下只能搞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这个老匹夫仗着自己是两朝元老，是唯一敢不把我们萧家放在眼里的人，真是搞不懂陛下怎么会对他如此忍让。”
“陛下忍让的不是上官长青，而是以他为首的清流儒生。朝堂之事你还不懂，不要在外面随意议论，做好我平日里教你的事就行。”萧世忠告诫道。
“是，父亲！”
“还有，你明日离京之前，要先去大皇子那里请礼禀报，知道吗？”
“知道了。”萧光耀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情愿。
“不过就是跑一趟而已，你似是不太高兴？”
“父亲，凭我们萧家如今的地位，您为什么非得让我讨好这个碌碌无能却又自以为是的大皇子赵乾？”
“他再一无是处，也是嫡长子。你不讨好他，还准备讨好谁？”
“若是小姑能给陛下诞下一个龙子，那我们萧家……”
“你大胆！”萧世忠没等他说完就怒拍桌子，大声斥责道，“孽子，跪下！”
萧光耀没想到父亲竟然发这么大的火，赶紧跪在地上。
“父亲，我只是觉得……”萧光耀还想要辩解什么。
“住口！”萧世忠火冒三丈，站起踹了他一脚，“你居然敢有此大逆的想法，你想让我萧家死无葬身之地吗？”
萧光耀不敢再吭声，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有些大逆不道，但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萧世忠平复好心情，坐下来说道：“不要觉得你小姑备受陛下宠爱，我们萧家就敢有非分之想。自古立嫡立长，就算是你小姑给陛下诞下皇子，那也是排不上号的庶出。知道你小姑被陛下宠幸多年，为何没有诞下一儿半女吗？不是你小姑不能生育，而是她为我们萧家做出了重大牺牲，不愿意生。真若诞下一皇子，我们萧家立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有被拔掉这一种下场。”
“父亲，陛下对小姑如此宠爱，真有了皇子，也不可能不护着她吧？”
“孩子，你太天真了。天下帝王无不薄情寡义，更别说咱们这位圣上，那可是杀伐果断、毫不留情的主儿！今天能对你恩宠备至，明天就能让你身死魂消！至于陛下对你小姑的宠爱，更多只是流于表面，远不及已故皇后柳芸十分之一。柳皇后病逝后，多少人请陛下再立新后，无不遭到陛下训斥。即便是你小姑得宠多年，陛下也只是封其为昭仪，甚至连后宫都一直还是林昭仪代为执掌。你还敢有此不切实际的幻想吗？”
“父亲，孩儿明白了。只是大皇子虽然是嫡长子，但终是碌碌无能之人，陛下到现在都没立他为太子，是不是意味着不想把皇位传给他？陛下对四皇子赵睿不也挺倚重的吗？”
在萧光耀看来，陛下本就非嫡非长继位，不见得会遵循古制，把皇位传给大皇子，只是这样的话他不敢随意议论。
“陛下的心思岂是你能猜的？四皇子才能确实远胜于大皇子，但他的出身已经决定了他不可能成为皇位的继承人。四皇子不仅是庶出，而且他母亲姜昭仪的身份也过于卑贱，最初不过是柳皇后身边一侍女而已。出身决定了一切，四皇子背后没有可以真正依托的资本。你再看看大皇子，他背后都是谁：太傅孔丰益是太常卿，且身兼太学祭酒；柳皇后叔弟柳镶是少府卿；柳皇后生前又让柳镶把他女儿柳若菲过继给了没有子嗣的福王，就是现在的郡主赵若菲，福王是陛下最信任之人，又身兼太尉。仅就这三人站在大皇子身后，你觉得四皇子还有什么机会可言吗？”
“陛下不也让上官长青做了四皇子的老师？”
“我想，陛下不过是想要把四皇子培养成福王那样的人罢了。”
“原来如此，孩儿懂了。”萧光耀恍然大悟，“父亲真是厉害，竟然早就洞察了一切。”
“你以为你爹我真像外面那些人说的那样，是靠你小姑才坐上这丞相之位的？他们那样自以为是，看轻的不是你爹我，而是陛下！”
“父亲，明天一早我就去拜谒大皇子，然后再随任重去云川。”
萧世忠点了点头，再次嘱咐道：“切记为父交代你的话，到了云川不可惹是生非。另外，今天给你说的关于皇家的事，你要自己烂在肚子里，明白吗？”
“孩儿谨记在心。”萧光耀应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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