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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吾主

    夜京听到了教宗的话,低头望向手中的暗霄盾,在他手持的盾牌握把处,一些透明的黑色能量形成无数的小触手纠缠着夜京的手指,夜京的手像是被紧紧吸住了一般,无法从盾牌上取下来,夜京奋力挣扎着,试图用精神力推开那长在手上的盾牌,但是盾牌纹丝不动。

    一股强大的吸力向盾牌集中。夜京痛苦不堪,感觉自己的肉身要被盾牌整个扯进去一般。

    “不是黑暗教廷的骑士后裔,根本无法驾驭暗霄盾。连我都需要找到一副黄金的躯体才能握持,你这血肉之躯也胆敢染指?”教宗厉声大笑道。

    六人集体朝夜京围拢,牧萧一只骨手握着盾,其余则试图帮夜京把手从盾握把上拔下来。

    余光之中,将痕看到三个少年的脑袋探进大门口,在外注视着金色大厅内的战斗。

    “哥哥!”雀斑脸少年用手向前一指,将痕望过去,发现教宗正挥舞着黄金剑朝六人快步冲来。将痕急忙上前,以刺剑迎战他手中沉重的黄金大剑,仅挡下一击,将痕的手掌立刻被那沉重的剑刃震得发麻,将痕便不再试图用剑去格挡黄金剑的攻击,而是闪转腾挪,伺机反击。

    三个少年此刻也从门后冲出来,一同帮助夜京分开手中的盾。

    “你们仨……别来捣乱啊……”缚龙一边吃力的拔着盾牌,一边用言语驱赶三个少年。

    不远处,教宗又展开羽翼,飞到半空中,离地数米,将痕无法够到对方,几次尝试借助缚龙的酒力跳入半空攻击,但却不及教宗于空中闪躲的速度。

    “哐当。”

    夜京手中的盾牌忽然自然脱落,鏖战的将痕与暮光教宗全都停下打斗,望向夜京。

    “怎么回事?”教宗疑惑。

    “它自己掉下来了!”祭雨冲着将痕大声说。

    此时已没人再敢轻易的去触碰暗霄盾,牧萧直接一脚将地上的盾牌踢飞出去。

    “难道是……暗霄盾解放力量的时限到了?”教宗自言自语道,“这个时候我去哪再找一个黑暗教廷骑士的后裔啊……”

    教宗走过去,将盾牌重新握在手中。“没关系。就算只是用武力战斗,照样收拾得了你们。”

    几人重新调整战斗姿态,三个少年也十分识趣地退出到门外。

    在塔一层,先前聚集的虚灵如倾巢出动的蚂蚁般聚集,三个少年看到了这石室之外,无数虚灵飞速穿过走廊,吓得心惊肉跳,两个少年紧紧抱住了小个子少年,而小个子少年又死死握紧了手上的发光勋章。

    冰枪与子弹在暗霄盾上破碎与飞溅,盾面依然崭新如初,连一丝凹痕都没有留下,牧萧坐在典狱长盔甲的左肩膀上,巨锤随着牧萧的指令而挥出,黄金天使快速挥起金质羽翼,向后飞闪过那一击。缚龙,将痕,夜京飞快的围拢上去,教宗以挥舞的翅膀逼退试图偷袭的夜京,一边用盾牌架开将痕与缚龙的攻击,一边快速挥剑斩去,缚龙用钢杖拄地,悠起身子向后跳出,而将痕则是快速向后撤步,闪过了那黄金剑势大力沉的一击。

    “唉呀,你们这样跳来跳去的我很难瞄准啊!”祭雨精准地连续射出三枪,那些子弹一打到黄金天使的盔甲,便被弹飞,祭雨的攻击对它几乎起不到什么效果。

    缚龙一记远跳劈砸,直接被教宗以盾牌承接,将缚龙悠到身后,两条黄金羽翼像是两把金色的砍刀,连续劈向倒地的缚龙,缚龙翻滚起身,两次翅膀刺击都将贴着金箔的岩石地砖刺破。将痕急忙趁着教宗向后分神对付缚龙的时候,一剑刺了上去,那剑刃刺在迅速架起的盾牌上,弯成了一条弧线,将痕翻转手腕,剑刃回正时直接划在了黄金天使掀面护罩上,将上面雕刻的细致花纹刻出了一小道划痕。

    夜京迅速释放出强大的精神力冲击,直冲暗霄盾盾面而去,将教宗击退得甚至后撤了半步,转眼,夜京便闪瞬到了教宗的右后方,手中的彻转镰刀为矛,朝着他的后腰用力刺了下去。

    金属相接的刺耳声传来,夜京的攻击没有任何效果,黄金天使迅速回转身,两只黄金羽翼像两把巨大的金色斩斧,将周围人逼退,然后迅速发力,飞入半空。

    “你们的攻击对这幅盔甲没有丝毫作用!”教宗高声道,随后像一只狩猎的雄鹰,用利剑朝着将痕与祭雨二人站成的一条直线俯冲,举起的黄金剑迅速逼退将痕和祭雨闪躲。一击没有命中,教宗再次飞到大厅另一侧的高空,朝着孤逝与夜京站成的一条直线俯冲攻击,重剑狠狠砸在了水晶十字架上,将孤逝打飞,夜京则闪瞬躲避。贴地飞行后利用翅膀尖端划入地面来刹住惯性,金色地砖被他的翅膀割出了两条裂痕。

    孤逝翻身而起,他迷茫地望向自己的同伴们,牧萧紧紧注视着孤逝,然后冲着半空中的黄金天使摆了一下自己的头,似乎是在示意孤逝还击。

    “砰!砰!”祭雨的两发弹片打在金羽翼上,教宗的飞行幅度没有受到任何干预,而孤逝身体周围的温度忽然骤降,离孤逝几米不到的祭雨呼出了白色寒气,一个寒颤,匆忙站在了原地孤逝的地方,回头看去,孤逝身体周围的空气逐渐从金色变成了寒冷的淡蓝色。

    天花板上伸出数米长的无数冰枪,飞速朝教宗发起攻击,教宗冷不防的被多发冰枪刺中,险些落地,接着一边急忙飞向远离墙体和天花板的地方,躲避连续刺来的长长冰枪,然后迅速用盾牌将那些冰枪砸碎,冰霜碎屑落下,砸得缚龙和将痕满身满脸都是。

    众人凝视着半空中的教宗躲避冰枪,教宗忽然猛地朝孤逝掷出了手中的黄金剑,黄金剑却在飞出数米后,被牧萧的湮灭鞭身缠住,强大的惯性将牧萧从典狱长盔甲上拽了下去,夜京急忙闪瞬靠近,用精神力垫了飞出的牧萧一下,使牧萧免于重摔在地。

    “送我回去。”牧萧对夜京说,夜京点点头,立刻用精神力包裹牧萧,将他推回到典狱长盔甲的身上。典狱长的盔甲大手揪住了刀鞭缠绕的黄金剑,像旋转连枷一样飞快旋转起刀鞭,然后将黄金剑掷回了教宗的方向,教宗急忙侧飞躲避,飞出的黄金剑重刺在财宝堆上方的墙壁中,教宗飞过去,将黄金剑拔了下来。

    “牧萧。”缚龙忽然招呼,二人对视,缚龙对着牧萧使了个眼色,还用两手比出了个翅膀的手势,牧萧大概明白缚龙的意思,点了点头。

    “黄金怕不怕火呢!”缚龙用钢杖一端敲了一下地面,钢杖上的铭文开始燃起烈火,缚龙将燃烧的白暮杖飞快的旋转起来,化成了一只火圈。

    教宗被缚龙的火圈吸引了视线,疾速俯冲,一剑斜刺下去,被缚龙闪过,剑刺入地砖,“砰”地一声拔出来,缚龙燃烧的钢杖连续挥舞,每次重击都被教宗用盾挡下,其余人也才后知后觉的陆续加入战斗,热火产天的连番攻击下,教宗疲于应对,再次飞入半空,准备发动一次俯冲攻击。

    刀鞭忽然飞出,缠绕住教宗的一条手臂,牧萧跳下地面,骨手缠了两圈刀鞭,典狱长盔甲也紧握住刀鞭,忽然向下发力,而教宗的力量似乎出奇的大,在半空中猛挥翅膀,向后角力,牧萧与典狱长竟被拖到脚向前滑了一步的距离。

    将痕与缚龙飞快跑到牧萧身后,一起抓起那截金属握把,一同协力拉拽,这才呈现出均势;夜京的精神力光芒也忽然笼罩在湮灭的身上,向后发力。

    “试试这个。绷带王八蛋。”祭雨装填了一支硕大的爆裂子弹在枪膛中,一枪射出,在黄金天使的头盔上猛烈炸开,随着火焰与烟尘扰乱了教宗的视线,金色的盔甲被一拽,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刚刚站起的黄金天使,还未稳住,一杖一剑便又劈砸下来,冷不防使教宗一只腿半弯下来。

    那只握剑的右手臂被牧萧与夜京死死拉住,想攻击时却使不上力;而典狱长盔甲则大踏步冲去,一锤落下,将黄金羽翼连根折断,从盔甲上砸了下来。

    “嘿嘿,你接着飞呀!”缚龙挑衅的说道。

    教宗明显愤怒了,他握剑的手臂猛然发力,将牧萧拽了过来,盾牌也大力挥出,将痕与缚龙被同时击退。

    牧萧紧忙摁下按钮,收回湮灭,那朝着牧萧刺出的沉重一剑被典狱长硕大的钴蓝色盾牌挡下,接着一锤,将黄金天使整个砸飞出去,飞进了财宝堆,金币溅得到处乱飞。

    一只硕大的财宝箱被教宗投掷出去,砸在典狱长盔甲上,财宝箱锁头被砸碎,其中的金银宝石饰物哗啦一声落在地上。

    教宗大踏步冲来,忽然,黄金战靴被冰霜黏在了地面上,正在拔的工夫,典狱长巨锤落下,教宗举盾承接,被砸得半个身子歪了过去,蹲在地上;六人一拥而上,控制住无处发力的教宗。

    “什么黄金天使,我看是黄金罐头吧!”

    缚龙的白暮杖再次开始燃起烈火,伴随着旋转,银白色的钢杖被灼烧到通体泛红,一杖捅过去,金色盔甲像橡胶般柔软,胸口被洞穿,金液熔化,从洞口流出,滴落在腹部位置。

    黄金天使不动了。牧萧也令典狱长抬起了锤子,但出于不信任,牧萧示意众人后退,典狱长连续重砸,将黄金盔甲生生砸瘪,只剩那坚不可摧的黄金大剑与盾牌完好如初。

    “他死了?”祭雨食指挠了挠太阳穴。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杀不死我的。我是不朽的。”

    教宗阴冷的笑声氤氲在大厅中央。

    祭雨抬头,三百六十度旋转身体搜寻声音的来源。

    “别找了,在盾牌里。”牧萧拍了一下祭雨的肩膀,指了指暗霄盾。

    “你们想要毁了我,除非有能力把这盾牌毁掉。就算你们毁掉盾牌,我也趁着你们毁掉之前,再附身于新的物体之上。”

    缚龙喝了一口酒,用手指了指暗霄盾,将痕一脚踏在盾面上。

    “我说……好哥哥们,打完了吗?外面那些鬼魂已经聚集过来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哪怕出去打呢?”

    三个少年忽然从门外闯入,满脸慌张。

    “马上走,等我几分钟。”缚龙抬头回答。

    “等……什么?”

    “等我把这点酒消化完。”

    “哈?”少年歪头,疑惑的看着这古怪的一幕,一只被砸成金饼的盔甲,一个人踩着一只盾牌,五个人围观?

    缚龙活动起脖颈,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然后又双手手指合拢,向前伸展了一下手臂,钢杖杖尖开始围绕着暗霄盾,在地上乱画起来。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盾牌中,教宗疑惑的声音传出。

    “你不是在盾里待了两百年吗?一定习惯了里面的生活。”缚龙一边画,一边回答。

    “你要干什么!”教宗的语气略带惊慌。

    “我呢,虽然没有魔力,更没学过封印魔法,但是,魔力可以借……我这儿还有比封印魔法更好用的,封印法阵。”缚龙说完了,杖也画完了阵图,下意识拍落手上的灰土般,拍了拍手掌。

    一些肉眼可见的强悍魔力光辉开始外化,在缚龙的身上燃起。

    “等一下……等一下!”教宗匆忙打断了缚龙。

    “等?这个酒带来的临时魔力持续时间太短了,不能等。”

    “你们……你们想要什么,我们还可以商量!”

    “没啥商量的,走了吧您内。”缚龙手在胸前比出指决,封印法阵开始冒出红色光辉。将痕却忽然用手盖住了缚龙的指决。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回答吗?”将痕俯首,望向盾牌。

    “你尽管问!”

    “你说的那个,主,是谁?是神?是恶魔?还是哪个具体的人?”

    盾牌却沉默半晌,缚龙即将继续封印仪式时,教宗开口:

    “都不是。吾主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不服从于任何倾向,吾主名讳,萨媒旦。”

    “谢谢配合。”将痕拍了拍缚龙的肩膀,红光闪烁之后,缚龙将那沉重无比的黄金剑扛在肩上,而盾牌却无人敢捡,最终还是牧萧用骨手拿起了暗霄盾。

    “我这只手,又不是血肉之躯。”

    整座塔开始剧烈晃动了一下。

    “我们能走了吗?”门口的雀斑脸少年几乎要哭出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