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歧路
将痕拖着满身的伤，跟上了那自称陵狩的男子。他们走到一家小镇的杂货铺前，陵狩迅速抽剑，将门锁劈开，推门而入，这一行为使将痕讶异，觉得十分不妥，但是又难以启齿，那男子却已在柜台前翻找起来，掏出一卷绷带和止血药来放在柜台上，然后熟练地从口袋里摸出三枚金币摞在柜台上。
“忍着点，药水会有些痛。”
将痕点了点头，男人则迅速拧开药水瓶，用一小块纱布蘸着，为将痕的伤口擦拭。对方并没过分用力，药水均匀地覆盖在伤口上，针扎般刺痛，又痒；随后将痕脱下外套，卷起裤腿，缠好了绷带，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先离开这儿吧。”男子说罢，二人掩上店铺的门离去，将痕跟上了对方的脚步，一直行至镇外，将痕的马匹之前。
“你看起来有许多疑问。”陵狩看着将痕，他的种种困惑写满了脸上。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莫名其妙了。”将痕低头看看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如果不是这些切实的伤痕，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般。
“那些怪物是什么？”
“它们是‘影怪’，是由使徒‘魇’，将恶魔的灵魂注入人类的影子所创造出的一种恶魔。它们能够模仿你熟悉的人的声音，笔记，甚至是语言习惯和口癖，以此诱骗目标，伏击对方。”
“那他们为什么会袭击我呢？”
“这说明，‘魇’已经盯上你了。”
将痕听了对方的话，反而更加困惑了，好像对方是在编撰谎言胡说八道一般。“使徒？魇？盯上我？”
“你之前在绝明省，和什么对手打过交道吧？”
将痕顿时警惕起来，自己先前的一举一动似乎都暴露在对方面前，目光也变得万分怀疑。
“您怎么会知道，我在绝明省？”
“我一直在注意你的动向，从你到伊萨的第一天起。”凌狩说出这话的时候，反而平静非常。
“您……注意我？”
“这儿的人，很多都不知道你的身份，只知道你是新到任的地方领主。他们没见过自己的君主，不知道落影家族是从哪儿来的。你是落影国未来的王，是家族中的长子，这些事我知道。”
“您既然知道，打算怎么做呢？”
“不必担心，我并不是带着恶意来的。”凌狩向身后踱了几步，与将痕拉开了三四米的距离。
“我同你一样，都是落影家族的后裔，如果向前追溯个几百年，那么，我们是同一家族出身的血亲。”
将痕眼中的疑惑未曾有过半分淡化，可打量过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又的的确确带有一些家族特征：一样的发色，一样的红色眼眸，一样的白皙肤质。
“实在抱歉，我对家族另有成员一无所知。”
“你不知道，这也很正常。如果有机会，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叔叔，便能验证我说的话。”陵狩开始了对将痕的讲述：
“落影家族昔日是大陆上无可匹敌的一方霸主，那个时候，大陆上还没有国家这个概念，落影家族能够成为霸主，靠的就是力量和残忍，但是家族的存续仅维持了五代。落影家族的祖先自开创势力、到了家族第四代子孙成长后便陨落了，而五代开始，家族成员的内部矛盾、从属势力对于落影家族的畏惧、外部家族对于落影家领土的觊觎，导致了落影家势力的崩坏。
那时，家族中的幸存者便逐渐分为两派，一派坚持振兴家族事业，另一派则期待隐姓埋名、躲避仇家，过平凡人的生活。你的祖父，落影国的先主，便是那支希望振兴家族的后裔；而我，则来自隐居避世的乡下田园。在泅夏国，我们这一支落影家族已经繁衍了无数代。”
“这…………”将痕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这太令我吃惊了。”
“我自十几岁开始，周游多个国家，猎杀了无数恶魔，以此为生。在落影国，自你来到这里开始，便已经陷入了某些未知势力的监视。”凌狩说完，便朝着残阳镇内望了一眼，“你以为，刚刚到伊萨的第一天，见到的恶魔，仅仅是个意外吗？”
这一席话，令将痕的大脑飞速暴走，他回忆着当天的事，无法想到任何细枝末节。
“在绝明省……我们遇到了一个没有肉身的家伙。他提到了一个名字……萨媒旦。”
凌狩沉默了许久。
“我不知道萨媒旦究竟是谁，但是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所有的‘使徒’，皆自称萨媒旦的鹰犬。”
“这……我……”将痕支支吾吾了半天，“如果他是对皇储感兴趣，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我一个王储，玄鹰与龙图两大帝国的皇储比我有潜力得多。如果他是对落影家族感兴趣，我可肯定不是家族里最优秀的男丁，我只是个没有志向的皇室子弟。”
“或许一切已在命运中安排好了。你们的彼此了解未来有可能发生，也有可能相安无事。”
将痕蹲在地上，一言不发。低头沉思了半晌，他忽然抬起头，望向残阳镇内的方向。
“那些镇民，他们是不是都……”
“‘魇’夺走了他们的影子。他们不会死，但是会处在漫长的孤独感、寒冷和焦虑中，直到他们的影子逐渐恢复为止。”
“没有办法能帮助他们吗？”
“据我所知，暂时没有。”
“那……我的朋友呢？虽然已经知道了不是他约的我，但我恐怕他也会遇害。”
“他没事。他和你的其他朋友们在一起，在我家的附近，露营打猎，已经三天了。”
“呃，您怎么知道？”
“我家中有我的眼线，他看到了你那几个朋友的动向。”
“您家……”
“在寂静森林。我在那里有一个小住处，别国某些省份也有我的几间私人住所，我到哪里工作，就去哪里住。”
寂静森林在伊萨境内，森林内部绵延，参天大树覆盖了太阳，一直延伸到伊萨省外，相当广阔。
“将痕。”那个男人忽然主动叫了一下对方的名字，将痕抬起头看他，
“你的剑术是跟谁学的？”
“我？我有过三个剑术老师。我的叔叔教会了我一些家族剑术，沉络教了我一些基础的战斗技巧，还有商绍，我的管家，他教了我西洋剑术。”
“难怪……你的刺剑技巧十分凌厉，但又有些眼熟，混合了一些落影家族剑术的技巧。商绍……他是你的老师？”
“对啊，他教了我使用刺剑，我的这把刺剑就是他送给我的。您认识他？”
“我能借你的剑一看吗？”
将痕将袭夜剑从腰间解下，递给陵狩，陵狩将剑拔出，其柔软的剑身令陵狩亦感到十分困惑。
“柔软如此，怎么能够掌控呢？”
“用精神力，这是我自己的经验。商绍没教过我怎么让这把剑变坚实，我就学着用精神力来保持剑身坚韧。”
“原来如此……你的想法很有创造性。商绍，我们没交过手，但我听说过他是个用刺剑的高手。从这把剑上，隐约可以窥见他的剑术风格。”
“商绍……他？很有名吗？”
“至少在剑术领域上，他是同时代剑士中的佼佼者，刺剑的水平无人出其右。”
陵狩递还了袭夜剑，静静望了他几秒，看得将痕直不好意思。
“你是个用剑的好苗子，有着无限潜力。我有一句话，无冒犯之意——我研习剑术三十年，没有弟子也没有子女。如果可以，我希望把我的剑术技巧教给你，你有充足的时间考虑。”
将痕满眼都在重现陵狩刚刚那花里胡哨的三剑交替式战法，正在愣神的时候，陵狩却已走远了，留下了一句清晰的话语。
“你如果想找我，便去寂静森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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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将痕独自骑着夜王子，深入到寂静森林中。森林内部宽阔，又有野猪和熊出没，将痕心里没什么底，但对方只留下了这么点信息，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硬找了。
正值秋日，除了那些灰扑扑的松树依然苍劲，其余树木的叶子都已经干枯，风一吹便落在了地上，将痕踏着那些干枯的叶子，靴子底下始终咯吱咯吱的响，一直牵着马，孤身走进森林两公里有余。
“你来了。”九点钟方向，坐在树旁擦拭剑刃的陵狩忽然站起，吓了将痕一大跳，他没注意到那个方向有人。
“你考虑清楚了？”陵狩引导着将痕，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是。我只是有一个疑问，您那日，同时拿着几把武器交换使用，我也会学习那样的战法吗？”
“那自不必，只是我的个人习惯罢了。我是个刀剑收藏爱好者，每一把收藏的刀剑都有独特的战斗技巧，我喜欢在战斗中用不同的武器施展不同的击技，寻常人只会觉得繁琐无用，他们反应不过来，拔插武器的速度也跟不上。”
“我相信因材施教。欢迎来到我家。”说话间，陵狩便带着将痕来到一座被落叶覆盖的小小砖石遗迹前。沉积落叶下露出的部分，三米高、六七米长，前端一个小方形入口，走进半米深便是一块巨型石板；遗迹后部分修成了四十五度斜坡，一个寓意不明的梯形建筑。
将痕一愣，随后陵狩一抬手，巨型石板缓缓升起，露出后方的向下延伸台阶。
“这里曾经是个秩序议会的遗址，如今已经被我利用起来了。”陵狩说完，侧转头看了眼将痕，便走下阶梯去。
“我回去之后一直没想明白，您的剑刃是怎么砍到那些影怪的呢？”
“在攻击的瞬间，它们会进行实体化，那时才可以伤到它们，其余时候不会受任何物理形式的打击。所以，我的剑刃挥出的是非物理形式的攻击。”
走廊两侧摆满了造型千奇百怪的刀剑，当日所见到的金色装饰剑柄的骑士长剑，与那柄造型古怪的短刀亦在其列。
“这些都是我多年来冒险时候的收藏，那把短刀是魔剑‘蚀骨’，由魔族所锻造，人类使用时，需要具备足够的心力来抗衡。那把长剑是十六圣剑之一的‘紫光’，对于亡灵有毁灭性的杀伤力。而这把刀……”
陵狩将手中那古朴的直刀递给了将痕，“这是落影家族祖先的佩刀，流传到今天，它叫‘裂影’。”
将痕接过那把刀，将它拔了出来，挥舞了两下，令将痕感到诧异的是，那银白色的刀身挥舞时，却留下了淡淡的黑色轨迹。
“正如你看到的。它只有在落影家族的后裔手上，才会发挥出真正的力量，而在寻常剑士手中，它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刀。”
将痕将裂影刀纳入刀鞘，巡视着这长廊上的收藏，只有一个金属匣子，被黑布蒙住了，将痕好奇地掀开了黑布，露出了下面的玻璃透视窗，刚看了一眼，陵狩便快速接近，将黑布重新苫在金属匣上，并用身体挡住了将痕的视线。
“这里所有的刀剑，你都可以随意观览，只有这个，千万不要碰。”
将痕奇怪地挠了挠脑袋，他其实也没完全看清楚那玻璃小窗下面的东西。
“你看清楚了吗？”
“好像是把剑……黑色的，不是金属材质。”
“那个东西叫蛹魔俑，是我在数百人的屠杀现场带出，并封印在此处的。一旦重新现世，它将会带来灭顶之灾。明白了吗？”
将痕紧张地点了点头，陵狩继续朝前走，他跟在后面，只是短暂回头望了一眼那被描述的过分邪门的金属匣子。他从进入森林开始，便在搜寻陵狩口中的那个“眼线”在哪，而随着陵狩踏遍了整个石室，将痕也未曾发现任何除陵狩以外的其他活物。
“我能问您最后一件事吗？”将痕忽然郑重。
“问吧。”
“您的这双手臂……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小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
将痕知道对方不愿意透露太多，便不再追问了。
“忍着点，药水会有些痛。”
将痕点了点头，男人则迅速拧开药水瓶，用一小块纱布蘸着，为将痕的伤口擦拭。对方并没过分用力，药水均匀地覆盖在伤口上，针扎般刺痛，又痒；随后将痕脱下外套，卷起裤腿，缠好了绷带，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先离开这儿吧。”男子说罢，二人掩上店铺的门离去，将痕跟上了对方的脚步，一直行至镇外，将痕的马匹之前。
“你看起来有许多疑问。”陵狩看着将痕，他的种种困惑写满了脸上。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莫名其妙了。”将痕低头看看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如果不是这些切实的伤痕，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般。
“那些怪物是什么？”
“它们是‘影怪’，是由使徒‘魇’，将恶魔的灵魂注入人类的影子所创造出的一种恶魔。它们能够模仿你熟悉的人的声音，笔记，甚至是语言习惯和口癖，以此诱骗目标，伏击对方。”
“那他们为什么会袭击我呢？”
“这说明，‘魇’已经盯上你了。”
将痕听了对方的话，反而更加困惑了，好像对方是在编撰谎言胡说八道一般。“使徒？魇？盯上我？”
“你之前在绝明省，和什么对手打过交道吧？”
将痕顿时警惕起来，自己先前的一举一动似乎都暴露在对方面前，目光也变得万分怀疑。
“您怎么会知道，我在绝明省？”
“我一直在注意你的动向，从你到伊萨的第一天起。”凌狩说出这话的时候，反而平静非常。
“您……注意我？”
“这儿的人，很多都不知道你的身份，只知道你是新到任的地方领主。他们没见过自己的君主，不知道落影家族是从哪儿来的。你是落影国未来的王，是家族中的长子，这些事我知道。”
“您既然知道，打算怎么做呢？”
“不必担心，我并不是带着恶意来的。”凌狩向身后踱了几步，与将痕拉开了三四米的距离。
“我同你一样，都是落影家族的后裔，如果向前追溯个几百年，那么，我们是同一家族出身的血亲。”
将痕眼中的疑惑未曾有过半分淡化，可打量过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又的的确确带有一些家族特征：一样的发色，一样的红色眼眸，一样的白皙肤质。
“实在抱歉，我对家族另有成员一无所知。”
“你不知道，这也很正常。如果有机会，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叔叔，便能验证我说的话。”陵狩开始了对将痕的讲述：
“落影家族昔日是大陆上无可匹敌的一方霸主，那个时候，大陆上还没有国家这个概念，落影家族能够成为霸主，靠的就是力量和残忍，但是家族的存续仅维持了五代。落影家族的祖先自开创势力、到了家族第四代子孙成长后便陨落了，而五代开始，家族成员的内部矛盾、从属势力对于落影家族的畏惧、外部家族对于落影家领土的觊觎，导致了落影家势力的崩坏。
那时，家族中的幸存者便逐渐分为两派，一派坚持振兴家族事业，另一派则期待隐姓埋名、躲避仇家，过平凡人的生活。你的祖父，落影国的先主，便是那支希望振兴家族的后裔；而我，则来自隐居避世的乡下田园。在泅夏国，我们这一支落影家族已经繁衍了无数代。”
“这…………”将痕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这太令我吃惊了。”
“我自十几岁开始，周游多个国家，猎杀了无数恶魔，以此为生。在落影国，自你来到这里开始，便已经陷入了某些未知势力的监视。”凌狩说完，便朝着残阳镇内望了一眼，“你以为，刚刚到伊萨的第一天，见到的恶魔，仅仅是个意外吗？”
这一席话，令将痕的大脑飞速暴走，他回忆着当天的事，无法想到任何细枝末节。
“在绝明省……我们遇到了一个没有肉身的家伙。他提到了一个名字……萨媒旦。”
凌狩沉默了许久。
“我不知道萨媒旦究竟是谁，但是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所有的‘使徒’，皆自称萨媒旦的鹰犬。”
“这……我……”将痕支支吾吾了半天，“如果他是对皇储感兴趣，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我一个王储，玄鹰与龙图两大帝国的皇储比我有潜力得多。如果他是对落影家族感兴趣，我可肯定不是家族里最优秀的男丁，我只是个没有志向的皇室子弟。”
“或许一切已在命运中安排好了。你们的彼此了解未来有可能发生，也有可能相安无事。”
将痕蹲在地上，一言不发。低头沉思了半晌，他忽然抬起头，望向残阳镇内的方向。
“那些镇民，他们是不是都……”
“‘魇’夺走了他们的影子。他们不会死，但是会处在漫长的孤独感、寒冷和焦虑中，直到他们的影子逐渐恢复为止。”
“没有办法能帮助他们吗？”
“据我所知，暂时没有。”
“那……我的朋友呢？虽然已经知道了不是他约的我，但我恐怕他也会遇害。”
“他没事。他和你的其他朋友们在一起，在我家的附近，露营打猎，已经三天了。”
“呃，您怎么知道？”
“我家中有我的眼线，他看到了你那几个朋友的动向。”
“您家……”
“在寂静森林。我在那里有一个小住处，别国某些省份也有我的几间私人住所，我到哪里工作，就去哪里住。”
寂静森林在伊萨境内，森林内部绵延，参天大树覆盖了太阳，一直延伸到伊萨省外，相当广阔。
“将痕。”那个男人忽然主动叫了一下对方的名字，将痕抬起头看他，
“你的剑术是跟谁学的？”
“我？我有过三个剑术老师。我的叔叔教会了我一些家族剑术，沉络教了我一些基础的战斗技巧，还有商绍，我的管家，他教了我西洋剑术。”
“难怪……你的刺剑技巧十分凌厉，但又有些眼熟，混合了一些落影家族剑术的技巧。商绍……他是你的老师？”
“对啊，他教了我使用刺剑，我的这把刺剑就是他送给我的。您认识他？”
“我能借你的剑一看吗？”
将痕将袭夜剑从腰间解下，递给陵狩，陵狩将剑拔出，其柔软的剑身令陵狩亦感到十分困惑。
“柔软如此，怎么能够掌控呢？”
“用精神力，这是我自己的经验。商绍没教过我怎么让这把剑变坚实，我就学着用精神力来保持剑身坚韧。”
“原来如此……你的想法很有创造性。商绍，我们没交过手，但我听说过他是个用刺剑的高手。从这把剑上，隐约可以窥见他的剑术风格。”
“商绍……他？很有名吗？”
“至少在剑术领域上，他是同时代剑士中的佼佼者，刺剑的水平无人出其右。”
陵狩递还了袭夜剑，静静望了他几秒，看得将痕直不好意思。
“你是个用剑的好苗子，有着无限潜力。我有一句话，无冒犯之意——我研习剑术三十年，没有弟子也没有子女。如果可以，我希望把我的剑术技巧教给你，你有充足的时间考虑。”
将痕满眼都在重现陵狩刚刚那花里胡哨的三剑交替式战法，正在愣神的时候，陵狩却已走远了，留下了一句清晰的话语。
“你如果想找我，便去寂静森林吧。”
-----------------
三天之后，将痕独自骑着夜王子，深入到寂静森林中。森林内部宽阔，又有野猪和熊出没，将痕心里没什么底，但对方只留下了这么点信息，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硬找了。
正值秋日，除了那些灰扑扑的松树依然苍劲，其余树木的叶子都已经干枯，风一吹便落在了地上，将痕踏着那些干枯的叶子，靴子底下始终咯吱咯吱的响，一直牵着马，孤身走进森林两公里有余。
“你来了。”九点钟方向，坐在树旁擦拭剑刃的陵狩忽然站起，吓了将痕一大跳，他没注意到那个方向有人。
“你考虑清楚了？”陵狩引导着将痕，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是。我只是有一个疑问，您那日，同时拿着几把武器交换使用，我也会学习那样的战法吗？”
“那自不必，只是我的个人习惯罢了。我是个刀剑收藏爱好者，每一把收藏的刀剑都有独特的战斗技巧，我喜欢在战斗中用不同的武器施展不同的击技，寻常人只会觉得繁琐无用，他们反应不过来，拔插武器的速度也跟不上。”
“我相信因材施教。欢迎来到我家。”说话间，陵狩便带着将痕来到一座被落叶覆盖的小小砖石遗迹前。沉积落叶下露出的部分，三米高、六七米长，前端一个小方形入口，走进半米深便是一块巨型石板；遗迹后部分修成了四十五度斜坡，一个寓意不明的梯形建筑。
将痕一愣，随后陵狩一抬手，巨型石板缓缓升起，露出后方的向下延伸台阶。
“这里曾经是个秩序议会的遗址，如今已经被我利用起来了。”陵狩说完，侧转头看了眼将痕，便走下阶梯去。
“我回去之后一直没想明白，您的剑刃是怎么砍到那些影怪的呢？”
“在攻击的瞬间，它们会进行实体化，那时才可以伤到它们，其余时候不会受任何物理形式的打击。所以，我的剑刃挥出的是非物理形式的攻击。”
走廊两侧摆满了造型千奇百怪的刀剑，当日所见到的金色装饰剑柄的骑士长剑，与那柄造型古怪的短刀亦在其列。
“这些都是我多年来冒险时候的收藏，那把短刀是魔剑‘蚀骨’，由魔族所锻造，人类使用时，需要具备足够的心力来抗衡。那把长剑是十六圣剑之一的‘紫光’，对于亡灵有毁灭性的杀伤力。而这把刀……”
陵狩将手中那古朴的直刀递给了将痕，“这是落影家族祖先的佩刀，流传到今天，它叫‘裂影’。”
将痕接过那把刀，将它拔了出来，挥舞了两下，令将痕感到诧异的是，那银白色的刀身挥舞时，却留下了淡淡的黑色轨迹。
“正如你看到的。它只有在落影家族的后裔手上，才会发挥出真正的力量，而在寻常剑士手中，它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刀。”
将痕将裂影刀纳入刀鞘，巡视着这长廊上的收藏，只有一个金属匣子，被黑布蒙住了，将痕好奇地掀开了黑布，露出了下面的玻璃透视窗，刚看了一眼，陵狩便快速接近，将黑布重新苫在金属匣上，并用身体挡住了将痕的视线。
“这里所有的刀剑，你都可以随意观览，只有这个，千万不要碰。”
将痕奇怪地挠了挠脑袋，他其实也没完全看清楚那玻璃小窗下面的东西。
“你看清楚了吗？”
“好像是把剑……黑色的，不是金属材质。”
“那个东西叫蛹魔俑，是我在数百人的屠杀现场带出，并封印在此处的。一旦重新现世，它将会带来灭顶之灾。明白了吗？”
将痕紧张地点了点头，陵狩继续朝前走，他跟在后面，只是短暂回头望了一眼那被描述的过分邪门的金属匣子。他从进入森林开始，便在搜寻陵狩口中的那个“眼线”在哪，而随着陵狩踏遍了整个石室，将痕也未曾发现任何除陵狩以外的其他活物。
“我能问您最后一件事吗？”将痕忽然郑重。
“问吧。”
“您的这双手臂……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小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
将痕知道对方不愿意透露太多，便不再追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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