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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三眼恶魔

    蓝麒麟被困在缚龙所制造的伏魔阵之中,它的力量无法发挥,逐渐变得虚弱。

    “嗬,你还知道我叫什么啊?什么请求,说说看。”

    面对无力反抗的猎物,缚龙只是高举大衣,抖动着上面的雨水。

    “你既从东方学艺,有朝一日如果能去东方,请往碧水青,探望我的族类。它们安好,我便可安心了。”

    “那你可得等几年,我暂时没有出海的打算。”

    “我说……缚龙,”蓝麒麟沉吟片刻。

    嗯?缚龙回过头。

    “你用的伏魔阵,也是在自我消耗吧。你不具备那样的灵力,只是用生命做代价,才能发动这样的阵术。你用命换赏金,这样值得吗?”

    “我们的生存之道就是这样啊,什么值得不值得的。”

    “想当初,在东大陆,前人开发阵术,不具备发动阵术的灵力,为了除魔卫道,前人以生命为代价,使用阵术驱邪除鬼,结果全都活不久。而今,驱魔师们修炼灵力,可以不用自损生命来除魔了,却不再卫道。想不到在数千公里外的世界上,还有人以生命为代价使用阵术,只为讨生活。”

    “你呀,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缚龙依然只是在整理衣服。

    “那个教你阵法的人,没活过六十岁吧。”

    蓝麒麟的一句话,像一支暗箭,冷不防洞穿了缚龙的身躯。

    “你怎么这么不安分,我已经把你封印住了,你还在读我的脑子。”

    “我只会读你的想法,可读不了你的记忆。”

    缚龙的眼神一下子冷峻起来。

    “你猜的一点都不错,我师父60岁生日前的半个月走的。”

    “那不奇怪。他去东大陆学习阵法,却无法学东大陆的灵力修为。如只是为了赏金而频繁用能力,便只是越难以长生。”

    缚龙愣愣地栽坐在树下。他这些年,一直尽量不去回忆关于师父的记忆,悲伤情绪便不会袭来,他也依然可以乐观又独立的生活。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师父没在海港边捡到并收养自己,他一个人一定可以生活得很好,他不必去花更多的精力,更频繁的做赏金任务,更频繁的将自己置于险境,以至累积伤病。

    他记得师父教他本领的那些日子,他的童年记忆里净是自己满身青紫的模样,他也记得师父粗暴的摁着伤痕累累的他,给他上药膏,他总是长枪短炮的大声惨叫,师父却在一旁笑,并且抹药的手更加用力了。他记得师父一遍一遍的让他练习在地上快速画下阵符号,并再三叮嘱他,未到生命危急之刻不要轻易使用。

    但是师父走了,缚龙感觉生活没了劲头,缚龙也不在乎什么生命消耗的事了,三年用了六七次。

    “你的悲伤我也经历过,很多次。我也是有朋友的,也经历过生离死别。”

    “你是兽,你不懂,你就是乱猜。还有,别再读我想法了。”缚龙摸索着大衣上的酒壶,自顾自的念叨着:“这个太贵了,不能喝;这个酿造周期长,不能喝;这个酒劲儿大,不能喝……唉呀,不喝了。”

    缚龙从地上窜起来,绕着蓝麒麟转了两三圈,用脚踏乱了自己画下的阵,阵上的光芒也随之黯淡。

    “走吧走吧,回东大陆去吧,别再让教会的人抓住了。”

    蓝麒麟疑惑不解,仍跪伏在原地,只是盯着绕圈子的缚龙。

    “你不要赏金了?”

    “你走不走,你要是不走,我再把阵画回去。”缚龙把钢杖“哐啷”一声拄在地上。

    蓝麒麟凝视了缚龙三四秒,这才站立起来,抖动起头部,蓝色光粉再次开始缓缓环绕在它身体周围。

    “缚龙,我读得出,你是个有些许正义感的赏金猎人。”

    “别废话别废话,快走快走。”缚龙扬了扬手背。

    “我们打了一架,算是不打不相识;虽然我欲返乡,你放了我,这个恩情我会报答。我把自己的精神力连接到你的意念空间,有我能帮忙之处,随时在意念空间中呼唤我。”

    “行啊,东方兽,还知道‘精神力’‘意识空间’呢,你懂得不少啊。”缚龙调笑了蓝麒麟两句。

    “我在那栋白堂里关了几十年,但仍能读那些人的思想,精神力这个东西,在东方别有称呼。他们本性不坏,我不怪他们。但是他们不由分说把我抓起来,我很生气。”

    “反正以后你也见不到他们了。”

    麒麟又轻轻晃动了一下脑袋。“若不是来帮你的忙,还你的情,我便再不愿踏足这片大陆了。”麒麟说完了,连续凌空踏步,消失于云端之后。

    缚龙看着蓝麒麟消失的身影,嘿嘿一笑,沿原路返回教会的那座基地,敲了敲大门,大门打开,在大厅当中,那名身宽体胖的红衣教士正在与几位身穿铠甲的教会骑士攀谈,看见门外湿乎乎的缚龙,举了下手掌,朝缚龙走来。

    “小伙子,我看见那场非自然的大雨了,你跟它交手了吧。怎么样?”

    “输了。”缚龙耸肩。

    红衣教士凝望了他半天。“好吧,本来我们把信用券都准备好了。”

    缚龙大摇大摆的离开教会,似乎并没有失败或痛失大笔赏金的颓丧情绪。

    “将痕啊将痕,本来打算给你的见面礼,现在吹了。”缚龙吹着口哨扛着钢杖,在路上拦了辆干草车,给了那位拉车的农夫几个银币,搭着顺风车返回城市旅馆。

    刚一进旅馆,缚龙便大喝一声,“老板!给我上酒。”

    老板走到缚龙近前,“先生,我们有麦酒,蜜酒,葡萄酒,您要喝什么酒?”

    “给我来劲儿大的!”

    “呃,麦酒可以吗?”

    “那你先给我来一杯尝尝,喝好了我再要。”

    浑浊的麦酒端上缚龙桌子的时候,老板还捎来了一封信,被火漆蜡封封住了信口,缚龙一边大口饮酒,单手拆信。

    “来一升,有肉吗?”

    “雄鹿肉,今早刚猎的。”

    “来一斤!”缚龙放下酒杯,嘴唇上全是白色的酒沫。

    是将痕的信。缚龙准备出发到内陆之前,就给将痕去了一封信,现在将痕给了回信了。

    “什么玩意,净是书面语言。”缚龙读着信,皱眉头笑。

    缚龙吃饱喝足,烤干了衣裤,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早上,又去城镇教堂前的告示牌寻找新张贴的告示。

    “三眼恶魔,逃脱教会封印,嗯……生死不论,悬赏数额详情,请往秋枫谷教会基地商谈。”

    缚龙看罢,又准备动身前往教会,刚刚走出一里,忽然眼珠一转,偷偷摸摸躲进了一片树林。

    淡蓝色光辉之中,蓝麒麟的身影渐渐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