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雾墟
“看好了，几位学员，我只演示这一次。”
被幽蓝色火焰烛台照耀着的恐怖房间，完全由人骨拼接而成，密集的白骨垒成天花板、墙壁与地面，几位身着黑色隐士长袍的人身处其中；三人包围着一个脸上纹绘着怪异纹路的中年男性，他的面色惨白，纹路的黑色眼线使他那双漆黑的眼睛看起来更加严厉。
双手缓缓扬起，伴随着无数道雾状能量线从他的双手中四向飞舞，人骨房间中的几具完整骨架渐渐从墙壁与地面、四面八方爬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五六具骸骨，空洞的身躯发出淡淡的光，开始行走，围拢在男人的身边。那三个人中有一位看起来病恹恹的男人，望着那些骷髅，似乎生出了一些不安的情绪，而另外的两人，一个女性，一个是牧萧，他们始终沉着的注视这一切。
“群体死灵驱役。相比起个体驱役，是一种进阶魔法，它要求的，不只是你的魔力水平，如果想要精准的控制每一个个体的行为逻辑，需要你分出更多的个人意志，操作精细度越高，你就会有越发强烈的不适感……就像是精神要裂开几瓣一样。”
男人说话间，几个骷髅忽然开始手挽手，做出了几番宛如舞蹈般旋转身体的精密动作。
“这也是它的精妙所在，也是它的危险所在……虽然灵魂术，将灵魂赋予死物，同样可以达成操控的效果，但死灵术，才是真正的以自我意志掌控——它们不是你的使魔，不是你的召唤来物，而是你意志的延伸。如果，你的意志不足够强大，驱役死灵将变得危险，你们会被驱役反噬，造成各种各样残酷的后果。”
男人说完话，打了个响指，所有骷髅瞬间倒坍，落回地面。
“操纵物的强度，操纵数量，操纵物的行为逻辑，与你的魔力、体能、个人意志息息相关。只有明白这一点，你们才能在死灵魔法上有进一步的空间。”
牧萧在内的三位学员，听那位死灵法师演示完了群体死灵驱役，各自陷入了沉思，女性学员开始查阅典籍，而病恹恹的男学员则自顾自的用房间中的骸骨开始了训练。
“怎么，调查员牧萧。我听过亡灵司司长提到过你，他说你是一个在魂术上钻研有方的人，你对死灵法术也有兴趣？”
牧萧的沉思被那位死灵法师打断，“哦，老师。我对亡灵法术了解的兴趣，或许大于学习。”
那位亡灵法师点了点头。“对法术学科感兴趣的越多，才越能进步。世界上本来没什么禁忌，不愿意去理解，禁忌才越来越多。那些秘法议会的家伙可能不愿意承认，即便正统如四贤者中的‘智者’，晚年也表现出了对暗黑术的兴趣和虚心。”
牧萧听了对方的话，轻轻点了点头，“我刚刚在思考一件事……我并没有冒犯之意，请您不要见怪；灵魂术驱役的亡灵，与死灵术驱役亡灵，到底有何异同？魂术将灵魂附着在亡灵身体上，通过掌控灵魂，也就掌控了仆从的行动，而且仆从有自我意志，不需要把我的意志分出去掌控对方，我们能够更专注于其他行动，这样不是更有优势吗？”
“这你或许可以去问问魂司的司长，我从未见过他使用魂术来驱役亡者。我认为，亡灵法术驱役仆从的强度上限，远高于魂术。当然了，这也只是我的一家之言。”
牧萧从对方的话语中感到了一丝丝的傲慢。或许对方并没有傲慢轻视的意思，但牧萧骨子里，那天才的自傲情绪还是略微作祟，牧萧向对方轻轻鞠了一躬，便告别了亡灵司。
如果暗黑司的司长不是那个喜欢针对牧萧的混蛋，牧萧或许也会去暗黑司学习暗黑术；而眼下，牧萧对于魂术的探索到了一个难以逾越的小小瓶颈，他只能着眼于学习死灵术。结束了为期一个月的学习，牧萧对于亡灵术的实践欲渐渐压过了学习欲，他已打定主意暂时离开暗黑圣堂，在某个荒废的墓穴搞搞练习，然后就回伊萨。
大多数人沉眠的暗夜之中，牧萧骑乘着自己的骨龙，从百米上空掠过农田，他锁定了一处无人荒郊，决定用那里的无主荒坟开始自己的死灵术练习。
匆忙在黑色的树影中穿行。
牧萧忽然听到了一些沉闷的噪音从荒坟附近传出，立刻警觉地躲在一棵树的后面。噪声过后，是一声人类的咳嗽。
“妈的。这些金器都沾上陈年的尸臭味了。我说，你就不能换个行当吗？”
“要不我做什么，偷？这年头，活人比死人还穷。”
牧萧意识到，荒坟里面或许只是两个盗墓贼。
“哪个贼会偷穷鬼的钱？你放着有钱人的钱不偷。”
“放屁。我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还不是因为偷了大老爷的小物件，结果沿途被通缉，你个只会拦路抢劫的狗脑子。”
“你要是真有这挖坑掘洞的本事，为什么不去落影国北边的洛达省碰碰运气？那儿的冒险家协会今天还在招人，去雾墟，挖古物，挖着了，算你有本事，自己藏起来。”
“你想害我？没听说吗，傻不拉几去了雾墟的人，十个有八个都没影了。”
“这我倒是没听说过。我只是听说，这半年里，冒险家协会在那个废墟里面挖了不少宝贝。”
“你该更新一下信息了。话说，你怎么放着保镖不干，跑去当劫匪，劫匪又不干了，跟我在这挖死人东西？”
“啊，这个事。当初做保镖，是受雇保护一个有钱的杂种，他带了很多金子，我们几个商量好了，杀了那杂种，分了他的金子，没等花呢，好几个赏金猎人就追上来了。我们没办法，就跑到了掠夺协会，去当拦路贼。没想到啊，掠夺协会的杂种们比官兵和赏金猎人还畜生，我宁可被官兵追杀，也不想再和那群变态一起共事了。”
【落影国，伊萨省，将痕城堡】
城堡的大厅中央，五个人全副武装，又自由散漫地坐在桌前。六个人里，只有牧萧缺席。
“你也联系不上他吗？”祭雨下意识的向孤逝发问，而孤逝也只能摇摇头，轻盈的说着：“平时都是他主动联系我，这一次他已经一个月没联系过我了。”
“实在联系不到他，要么这一次算了。”缚龙伸了个懒腰，“留个信息给他吧。如果他回城堡这儿来了，让他知道，咱们去洛达省了，他如果赶得上，来追咱们，也不是不可以。”
其余人还未接茬，隔了七八秒钟，牧萧提高音量的声音就从城堡大门外传了进来。
“没那必要。”
“牧萧？你也太会找时候闪亮登场了吧，我们刚刚还在说你，你自己就忽然出现了。”缚龙有些调笑的说道。
牧萧嘴角带了一丝生硬的微笑，摘下红色斗篷上的兜帽，从门外走到桌子前。
“你们说话，我在外面听了半分钟了。原想着能听见点关于我的坏话，可惜没有。”
“失望了吧。”缚龙正了正衣装，“你怎么打算的，一起去吗？”
“是要去雾墟吗，那地方在洛达省？”牧萧接过同伴递来的水杯，啜了一小口。
“对。简单的讲讲那边的情况吧，听缚龙说，冒险家公会在三年前发掘了雾墟，一直致力于开发和研究，偶有危险，但是也都是冒险家们能够解决的范畴。可是直至这一段时间，前去发掘的冒险家开始在雾墟纷纷失踪，失踪人数已达十数之多，到了不得不重视的地步。”将痕就着行动为牧萧做了一次简短的说明。
“我记得之前，缚龙不是和祭雨组二人小队四处游历了吗。你们到了冒险家公会，没有尝试着进雾墟里探探情况？”
祭雨和缚龙，与牧萧对视了几秒，祭雨的神情忽然变得以往前所未有过的严肃。
“说实话，我们真的进去过。进去之后，所有照明设施都在迷雾中失效了，我随身携带的指南针，一进入到雾墟便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转。缚龙使用药酒赋予的超凡感知，在雾墟中，感知完全失效，我和他相距不过十几公分，他也完全感知不到我的精神力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在雾中隐约看到了巨大无比，仿佛蛇身躯般的黑影蜿蜒而过……保守估计，我看到的部分就有一人多高，十几米长。
和我们随行进入的一共是六个人，即便跟的很紧，最后只出来了包含我们二人在内的四个人。那两个失踪的人，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被幽蓝色火焰烛台照耀着的恐怖房间，完全由人骨拼接而成，密集的白骨垒成天花板、墙壁与地面，几位身着黑色隐士长袍的人身处其中；三人包围着一个脸上纹绘着怪异纹路的中年男性，他的面色惨白，纹路的黑色眼线使他那双漆黑的眼睛看起来更加严厉。
双手缓缓扬起，伴随着无数道雾状能量线从他的双手中四向飞舞，人骨房间中的几具完整骨架渐渐从墙壁与地面、四面八方爬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五六具骸骨，空洞的身躯发出淡淡的光，开始行走，围拢在男人的身边。那三个人中有一位看起来病恹恹的男人，望着那些骷髅，似乎生出了一些不安的情绪，而另外的两人，一个女性，一个是牧萧，他们始终沉着的注视这一切。
“群体死灵驱役。相比起个体驱役，是一种进阶魔法，它要求的，不只是你的魔力水平，如果想要精准的控制每一个个体的行为逻辑，需要你分出更多的个人意志，操作精细度越高，你就会有越发强烈的不适感……就像是精神要裂开几瓣一样。”
男人说话间，几个骷髅忽然开始手挽手，做出了几番宛如舞蹈般旋转身体的精密动作。
“这也是它的精妙所在，也是它的危险所在……虽然灵魂术，将灵魂赋予死物，同样可以达成操控的效果，但死灵术，才是真正的以自我意志掌控——它们不是你的使魔，不是你的召唤来物，而是你意志的延伸。如果，你的意志不足够强大，驱役死灵将变得危险，你们会被驱役反噬，造成各种各样残酷的后果。”
男人说完话，打了个响指，所有骷髅瞬间倒坍，落回地面。
“操纵物的强度，操纵数量，操纵物的行为逻辑，与你的魔力、体能、个人意志息息相关。只有明白这一点，你们才能在死灵魔法上有进一步的空间。”
牧萧在内的三位学员，听那位死灵法师演示完了群体死灵驱役，各自陷入了沉思，女性学员开始查阅典籍，而病恹恹的男学员则自顾自的用房间中的骸骨开始了训练。
“怎么，调查员牧萧。我听过亡灵司司长提到过你，他说你是一个在魂术上钻研有方的人，你对死灵法术也有兴趣？”
牧萧的沉思被那位死灵法师打断，“哦，老师。我对亡灵法术了解的兴趣，或许大于学习。”
那位亡灵法师点了点头。“对法术学科感兴趣的越多，才越能进步。世界上本来没什么禁忌，不愿意去理解，禁忌才越来越多。那些秘法议会的家伙可能不愿意承认，即便正统如四贤者中的‘智者’，晚年也表现出了对暗黑术的兴趣和虚心。”
牧萧听了对方的话，轻轻点了点头，“我刚刚在思考一件事……我并没有冒犯之意，请您不要见怪；灵魂术驱役的亡灵，与死灵术驱役亡灵，到底有何异同？魂术将灵魂附着在亡灵身体上，通过掌控灵魂，也就掌控了仆从的行动，而且仆从有自我意志，不需要把我的意志分出去掌控对方，我们能够更专注于其他行动，这样不是更有优势吗？”
“这你或许可以去问问魂司的司长，我从未见过他使用魂术来驱役亡者。我认为，亡灵法术驱役仆从的强度上限，远高于魂术。当然了，这也只是我的一家之言。”
牧萧从对方的话语中感到了一丝丝的傲慢。或许对方并没有傲慢轻视的意思，但牧萧骨子里，那天才的自傲情绪还是略微作祟，牧萧向对方轻轻鞠了一躬，便告别了亡灵司。
如果暗黑司的司长不是那个喜欢针对牧萧的混蛋，牧萧或许也会去暗黑司学习暗黑术；而眼下，牧萧对于魂术的探索到了一个难以逾越的小小瓶颈，他只能着眼于学习死灵术。结束了为期一个月的学习，牧萧对于亡灵术的实践欲渐渐压过了学习欲，他已打定主意暂时离开暗黑圣堂，在某个荒废的墓穴搞搞练习，然后就回伊萨。
大多数人沉眠的暗夜之中，牧萧骑乘着自己的骨龙，从百米上空掠过农田，他锁定了一处无人荒郊，决定用那里的无主荒坟开始自己的死灵术练习。
匆忙在黑色的树影中穿行。
牧萧忽然听到了一些沉闷的噪音从荒坟附近传出，立刻警觉地躲在一棵树的后面。噪声过后，是一声人类的咳嗽。
“妈的。这些金器都沾上陈年的尸臭味了。我说，你就不能换个行当吗？”
“要不我做什么，偷？这年头，活人比死人还穷。”
牧萧意识到，荒坟里面或许只是两个盗墓贼。
“哪个贼会偷穷鬼的钱？你放着有钱人的钱不偷。”
“放屁。我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还不是因为偷了大老爷的小物件，结果沿途被通缉，你个只会拦路抢劫的狗脑子。”
“你要是真有这挖坑掘洞的本事，为什么不去落影国北边的洛达省碰碰运气？那儿的冒险家协会今天还在招人，去雾墟，挖古物，挖着了，算你有本事，自己藏起来。”
“你想害我？没听说吗，傻不拉几去了雾墟的人，十个有八个都没影了。”
“这我倒是没听说过。我只是听说，这半年里，冒险家协会在那个废墟里面挖了不少宝贝。”
“你该更新一下信息了。话说，你怎么放着保镖不干，跑去当劫匪，劫匪又不干了，跟我在这挖死人东西？”
“啊，这个事。当初做保镖，是受雇保护一个有钱的杂种，他带了很多金子，我们几个商量好了，杀了那杂种，分了他的金子，没等花呢，好几个赏金猎人就追上来了。我们没办法，就跑到了掠夺协会，去当拦路贼。没想到啊，掠夺协会的杂种们比官兵和赏金猎人还畜生，我宁可被官兵追杀，也不想再和那群变态一起共事了。”
【落影国，伊萨省，将痕城堡】
城堡的大厅中央，五个人全副武装，又自由散漫地坐在桌前。六个人里，只有牧萧缺席。
“你也联系不上他吗？”祭雨下意识的向孤逝发问，而孤逝也只能摇摇头，轻盈的说着：“平时都是他主动联系我，这一次他已经一个月没联系过我了。”
“实在联系不到他，要么这一次算了。”缚龙伸了个懒腰，“留个信息给他吧。如果他回城堡这儿来了，让他知道，咱们去洛达省了，他如果赶得上，来追咱们，也不是不可以。”
其余人还未接茬，隔了七八秒钟，牧萧提高音量的声音就从城堡大门外传了进来。
“没那必要。”
“牧萧？你也太会找时候闪亮登场了吧，我们刚刚还在说你，你自己就忽然出现了。”缚龙有些调笑的说道。
牧萧嘴角带了一丝生硬的微笑，摘下红色斗篷上的兜帽，从门外走到桌子前。
“你们说话，我在外面听了半分钟了。原想着能听见点关于我的坏话，可惜没有。”
“失望了吧。”缚龙正了正衣装，“你怎么打算的，一起去吗？”
“是要去雾墟吗，那地方在洛达省？”牧萧接过同伴递来的水杯，啜了一小口。
“对。简单的讲讲那边的情况吧，听缚龙说，冒险家公会在三年前发掘了雾墟，一直致力于开发和研究，偶有危险，但是也都是冒险家们能够解决的范畴。可是直至这一段时间，前去发掘的冒险家开始在雾墟纷纷失踪，失踪人数已达十数之多，到了不得不重视的地步。”将痕就着行动为牧萧做了一次简短的说明。
“我记得之前，缚龙不是和祭雨组二人小队四处游历了吗。你们到了冒险家公会，没有尝试着进雾墟里探探情况？”
祭雨和缚龙，与牧萧对视了几秒，祭雨的神情忽然变得以往前所未有过的严肃。
“说实话，我们真的进去过。进去之后，所有照明设施都在迷雾中失效了，我随身携带的指南针，一进入到雾墟便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转。缚龙使用药酒赋予的超凡感知，在雾墟中，感知完全失效，我和他相距不过十几公分，他也完全感知不到我的精神力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在雾中隐约看到了巨大无比，仿佛蛇身躯般的黑影蜿蜒而过……保守估计，我看到的部分就有一人多高，十几米长。
和我们随行进入的一共是六个人，即便跟的很紧，最后只出来了包含我们二人在内的四个人。那两个失踪的人，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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