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遥远之北
一老一少裹起几层毛毯，互相依偎着坐在微弱的营火旁。喘着粗气的老男人不停地添加柴火，小女孩颤抖着躲在父亲的怀里。
茂密的银色针叶林被狂风撕扯着，隐秘于黑暗之中的野兽饥渴却耐心地等待，等待着这送到嘴边的食物因体力不支而倒下。
周遭的一切对于男人来说都太陌生了，他实在无法想象北方的牧民们是怎样在这么一个该死的天气存活下来的，他只是暗暗安慰着自己，至少把火升起来了。
跟着商队来北方，怎么就被强盗给盯上了呢？好不容易带着家人逃出来，又遇到这样的鬼天气。
男人也只得自认倒霉了。
狂风裹挟冰雪摧残着男人的心智，他渴望有人能发现他这微弱的火光，尽管现在耳边只有呼呼风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停了，他听到不远处有马蹄声传来，他眯眯眼，拍了拍身上的雪，让女孩儿站起来牵他的手，随后又把自己身上的一条破毛毯搭在她身上：“安娜，起来走，快，起来走。”当女孩儿的小手死死拉住他时，男人自然而然地放慢了脚步，两人缓慢地行进着。没走出五十米，两个骑棕色战马，戴着银色铁面具，外披厚皮袄里着铁扎甲，手持长矛与弯刀的人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两个骑手保持缄默俯视着来者，只有他们胯下的两条牲畜在焦躁地发出嘶嘶声。无可奈何的男人单膝下跪，同时让不谙世事的女孩儿也低下头跪着，以恳求地语气说：“请带我们离开这地狱，无论是侍奉王庭还是喂马喂牛，我们心甘情愿。”
北方人就是这样的，他们的大汗将这片土地上的一切视为己有，人与牲畜都是他统治这片土地的工具，自然，外国人也在其中。
两个骑手交头接耳了一番，其中一个人下马，将男人和他的女儿一起扶上马鞍，自己则在前牵绳，还用男人听不懂的语言，高声唱起歌来。骑手的反应让男人喜出望外，他见北方人竟然愿意让两个陌生人骑他的马，那说明这两个是他们当中大大的好人，兴致到了，他还随声附和那男人的奇妙的草原歌声。
随着这样祥和的气氛，他们走出了针叶林，走出了那寒冷噩梦，但很快男人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一片广袤的雪原上，卡曼人的大军如同黑色蝗虫。
从北向南席卷来，战鼓隆隆旗遮天！
银色长矛如林立，北方雄军踏大地！
他们的大汗披着金甲停马于小山包上，汗的怯薛将疯狂的军队与汗隔开，但明显的，大汗乐于欣赏他的大军浩浩荡荡地开往他们被他应允的掠夺之地。
牵马的北方人用着男人的语言生涩地说到：“四十万！我赐你一匹马，来抵抗，我们的大军吧！”言罢，他松开缰绳，一巴掌将战马打得受惊，男人条件反射般扯住缰绳护住女儿往南方骑马跑去，而在他们身后是卡曼人嘶哑的大笑以及那恐怖的大军；男人恨不得飞回南方，因为他知道，他是帝国唯一的传令兵。
男人不知道狂奔了多久，直到马终于吐着白沫轰隆一声累死在泥地里，他才挣扎着爬起来抬头看见那绿茵覆盖的，帝国边境线上的界碑；他再一次牵起女孩儿的手，气喘吁吁道：“来，快站起来…我们，我们终于到了。”
“陛下，汗想卷土重来入侵，并非偶然，‘龙灾’对于整个国家的破坏是其他几个国家都有目共睹的。”
“陛下！伦德萨王国告急！”
“陛下，萨尔扎的前线汇报来了，在德兰遭遇了大量的巨龙仆从军！”
“陛下，卡特雷王国的税收太高……”
“陛下……”
报告如雪花般落下，在帝国会议争吵不休的各阶级如果不是警卫的阻拦，早已拳脚相向；但卡尔，那掌握至高权力的男人坐在王座上岿然不动。
他眼里闪烁着异样兴奋的光，待到廷臣高声宣布安静后，他急不可耐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个老人要发言了。
“诸位臣民，让他们来吧。”
掷地有声，不卑不亢的老皇帝高高举起自己的双手，“让他们来吧！！”
全场寂然，卡斯赫特的商人们坐立不安；坐在左席的将军们死死摁着自己的配剑；贵族们停下了玩弄权杖的手；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他的身上。
“让战争开始、让伦德萨重燃战火、让西方王国再度迎接清洗、让巨龙见识帝国的力量！”
“让大地燃烧、让世界崩溃、让生灵涂炭！”身披华服的老人狂热的战意感染着在场的人。
富瑞斯特•林特也来到大维利亚领开会，他在其中坐立不安，他不停地擦拭着汗水，冷峻的表情里写满了对前途的担忧：贵族们被煽动起来了。
“是啊！让那帮该死的农民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他们好久没挨过鞭子抽了！”
“让他们死！！”
……
贵族们你一言我一语，单纯地发泄着仇恨，皇帝则高举起长剑：“力量！诸位领主！你们需要力量！！”
“力量！力量！请陛下赐予我们无穷的武力！”贵族们发疯般挥动着双手，渴求着皇帝举起的长剑。
是魔法……火系高级魔法，丧心病狂。
林特看着眼前如梦似幻的表演，又看看身旁的几位帝国大法师，他们都无动于衷，好像完全没受到魔法的影响；又看向舞台的中心——将军们也抽出了各自的配剑，统统举过头顶，朝皇帝的方向致意。
“不管北佬是什么汗国，什么旗号，统统杀光！统统杀光！”皇帝似乎也受到了魔法的影响，他瞳孔充血，整个人显得极为亢奋，他怒吼着，直到声音嘶哑。
商人、和平民代表们也无一例外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他们都选择了支持战争，可林特看不见魔法涌动的痕迹——这就说明，他们纯粹被煽动了，被唤醒的，是人类最原始的杀戮欲望。
“这会让整个帝国彻底崩溃，乃至四分五裂，陛下究竟在想什么？”林特收起担忧的表情，向身旁处变不惊的大法师格拉姆齐询问到。
“恰恰相反，皇帝会将一切矛盾转移到北方和龙灾，届时的演讲，会给继续加税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领主们不同意也得同意，同时商人们为了北方的皮草、和极东的丝绸，也不得不保护那条来之不易的商路；底层的民众们为了自身及家人的安全，不变成那草原上的奴隶，他们也会心甘情愿。”
“西方的问题迎刃而解，北方的保卫战即将爆发，南方，则有你的两个宝贝女儿，和那个女孩儿率领的屠龙军团。”
“帝国可谓固若金汤。”
茂密的银色针叶林被狂风撕扯着，隐秘于黑暗之中的野兽饥渴却耐心地等待，等待着这送到嘴边的食物因体力不支而倒下。
周遭的一切对于男人来说都太陌生了，他实在无法想象北方的牧民们是怎样在这么一个该死的天气存活下来的，他只是暗暗安慰着自己，至少把火升起来了。
跟着商队来北方，怎么就被强盗给盯上了呢？好不容易带着家人逃出来，又遇到这样的鬼天气。
男人也只得自认倒霉了。
狂风裹挟冰雪摧残着男人的心智，他渴望有人能发现他这微弱的火光，尽管现在耳边只有呼呼风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停了，他听到不远处有马蹄声传来，他眯眯眼，拍了拍身上的雪，让女孩儿站起来牵他的手，随后又把自己身上的一条破毛毯搭在她身上：“安娜，起来走，快，起来走。”当女孩儿的小手死死拉住他时，男人自然而然地放慢了脚步，两人缓慢地行进着。没走出五十米，两个骑棕色战马，戴着银色铁面具，外披厚皮袄里着铁扎甲，手持长矛与弯刀的人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两个骑手保持缄默俯视着来者，只有他们胯下的两条牲畜在焦躁地发出嘶嘶声。无可奈何的男人单膝下跪，同时让不谙世事的女孩儿也低下头跪着，以恳求地语气说：“请带我们离开这地狱，无论是侍奉王庭还是喂马喂牛，我们心甘情愿。”
北方人就是这样的，他们的大汗将这片土地上的一切视为己有，人与牲畜都是他统治这片土地的工具，自然，外国人也在其中。
两个骑手交头接耳了一番，其中一个人下马，将男人和他的女儿一起扶上马鞍，自己则在前牵绳，还用男人听不懂的语言，高声唱起歌来。骑手的反应让男人喜出望外，他见北方人竟然愿意让两个陌生人骑他的马，那说明这两个是他们当中大大的好人，兴致到了，他还随声附和那男人的奇妙的草原歌声。
随着这样祥和的气氛，他们走出了针叶林，走出了那寒冷噩梦，但很快男人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一片广袤的雪原上，卡曼人的大军如同黑色蝗虫。
从北向南席卷来，战鼓隆隆旗遮天！
银色长矛如林立，北方雄军踏大地！
他们的大汗披着金甲停马于小山包上，汗的怯薛将疯狂的军队与汗隔开，但明显的，大汗乐于欣赏他的大军浩浩荡荡地开往他们被他应允的掠夺之地。
牵马的北方人用着男人的语言生涩地说到：“四十万！我赐你一匹马，来抵抗，我们的大军吧！”言罢，他松开缰绳，一巴掌将战马打得受惊，男人条件反射般扯住缰绳护住女儿往南方骑马跑去，而在他们身后是卡曼人嘶哑的大笑以及那恐怖的大军；男人恨不得飞回南方，因为他知道，他是帝国唯一的传令兵。
男人不知道狂奔了多久，直到马终于吐着白沫轰隆一声累死在泥地里，他才挣扎着爬起来抬头看见那绿茵覆盖的，帝国边境线上的界碑；他再一次牵起女孩儿的手，气喘吁吁道：“来，快站起来…我们，我们终于到了。”
“陛下，汗想卷土重来入侵，并非偶然，‘龙灾’对于整个国家的破坏是其他几个国家都有目共睹的。”
“陛下！伦德萨王国告急！”
“陛下，萨尔扎的前线汇报来了，在德兰遭遇了大量的巨龙仆从军！”
“陛下，卡特雷王国的税收太高……”
“陛下……”
报告如雪花般落下，在帝国会议争吵不休的各阶级如果不是警卫的阻拦，早已拳脚相向；但卡尔，那掌握至高权力的男人坐在王座上岿然不动。
他眼里闪烁着异样兴奋的光，待到廷臣高声宣布安静后，他急不可耐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个老人要发言了。
“诸位臣民，让他们来吧。”
掷地有声，不卑不亢的老皇帝高高举起自己的双手，“让他们来吧！！”
全场寂然，卡斯赫特的商人们坐立不安；坐在左席的将军们死死摁着自己的配剑；贵族们停下了玩弄权杖的手；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他的身上。
“让战争开始、让伦德萨重燃战火、让西方王国再度迎接清洗、让巨龙见识帝国的力量！”
“让大地燃烧、让世界崩溃、让生灵涂炭！”身披华服的老人狂热的战意感染着在场的人。
富瑞斯特•林特也来到大维利亚领开会，他在其中坐立不安，他不停地擦拭着汗水，冷峻的表情里写满了对前途的担忧：贵族们被煽动起来了。
“是啊！让那帮该死的农民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他们好久没挨过鞭子抽了！”
“让他们死！！”
……
贵族们你一言我一语，单纯地发泄着仇恨，皇帝则高举起长剑：“力量！诸位领主！你们需要力量！！”
“力量！力量！请陛下赐予我们无穷的武力！”贵族们发疯般挥动着双手，渴求着皇帝举起的长剑。
是魔法……火系高级魔法，丧心病狂。
林特看着眼前如梦似幻的表演，又看看身旁的几位帝国大法师，他们都无动于衷，好像完全没受到魔法的影响；又看向舞台的中心——将军们也抽出了各自的配剑，统统举过头顶，朝皇帝的方向致意。
“不管北佬是什么汗国，什么旗号，统统杀光！统统杀光！”皇帝似乎也受到了魔法的影响，他瞳孔充血，整个人显得极为亢奋，他怒吼着，直到声音嘶哑。
商人、和平民代表们也无一例外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他们都选择了支持战争，可林特看不见魔法涌动的痕迹——这就说明，他们纯粹被煽动了，被唤醒的，是人类最原始的杀戮欲望。
“这会让整个帝国彻底崩溃，乃至四分五裂，陛下究竟在想什么？”林特收起担忧的表情，向身旁处变不惊的大法师格拉姆齐询问到。
“恰恰相反，皇帝会将一切矛盾转移到北方和龙灾，届时的演讲，会给继续加税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领主们不同意也得同意，同时商人们为了北方的皮草、和极东的丝绸，也不得不保护那条来之不易的商路；底层的民众们为了自身及家人的安全，不变成那草原上的奴隶，他们也会心甘情愿。”
“西方的问题迎刃而解，北方的保卫战即将爆发，南方，则有你的两个宝贝女儿，和那个女孩儿率领的屠龙军团。”
“帝国可谓固若金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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