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袭杀
日渐沉，行人忙忙，车马碌碌，小贩挑着担子往家赶，整条街的光影被落日拉的揉长。
远处光影闪动，茶馆的小二背着包，一手提剑，牵来了黄之首遗留在客栈的枣红马。
小二把东西交还给它的主人时，不自觉的打量了几眼黄之首，笑说道：“小小年纪真是不得了，这把剑可真不轻，就连我这个端了好多年盘子的人提一路也有些手酸。”
茶馆老板也笑道“端盘子怎的和练武有得比”，黄之首谦虚表示实在是谬赞了。
老板叫小二早些回去看店，街边的草棚下，两人站了许久，也说了许久。
黄之首颇显老成的叹说“人一生总逃不过遇到些些无缘无故的人和事，以至于缠上无缘无故的因果，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老板则表示“世界本就无聊，有钱人总得找些癖好打发时间，没钱人总得找个活保命。
要是你不走，在我这茶馆里待上一年半载，保管让你看看一掷千金而寻味的富人，举家乞讨卖儿卖女的穷人，偷鸡摸狗的盗人，还有那心术不正、自以为是的浪荡富家公子哥等等。”
黄之首摆了摆手，表示时间会带我看完这些种种，该来的总会来，可现在十二来岁的年纪实在不该遭受这些，能见到像老板这样的好人已经是福气了。
老板笑他少年老成，问他从师为谁?
黄之首提了苘夫子的名号，老板不认识。后看了苘夫子赠予黄之首的字，却是忍不住的夸赞。
日渐西沉，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在太阳西落时分，老板催促说“天黑月稀路难走，尤其怕小鬼当头，绕路行啊“。
也许是茶馆老板经历丰富，又或许注定是冤冤相报，伴着晚霞，是一语成谶，今夜的路注定不会太平。
国家的富强，并不会因此带动百姓素养的提高，面对国弱家贫的异乡人，就像城里的人看不起乡下人，富国的人看不起穷苦国家的人。
精神的超然让他们仿佛凌云绝顶见蚂蚁，一切的不卑微，不被嘲弄的举动，对他们而言就是异类。
茶馆里的人见外面的本国人是穷苦人，见贫苦的他国人认作是奴役。
不再担心一日三餐的他们，游手好闲中的玩乐对他们而言才是最为值得考虑的事情。
青蛙出不了井盖，只见蜉蝣的渺小，便觉得自己的高大。
而一味地高高在上地享受和奉承，让他们觉得面子尤其的金贵，那仿佛是生命中与生俱来、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一次戏耍的失败下，平日里一起所谓的“好友“开始泼起冷水，他们无所谓的说着无聊琐碎的闲言，啐在地上的每一口口水，每一声的笑仿佛都是在讽刺参虎的无用。
小厮们在一旁的迎和其他公子哥的嘲弄，参虎这个失败者任何反驳的言语都显得惨白。
本是一段戏耍蝼蚁的好戏，可竟连着被县衙也给了警告。
以前所带来的虚荣感，让参虎这个戏弄者，从心底开始觉得身边人物的一言一行都是讽刺，那是从心底里的晦暗。
他忍着气，却又无处发泄。县官他不敢，那群狐朋狗友他也不敢，茶馆老板是昶国王上的茶师，他更不敢。
脑海中的身影在不断的剔除和删选下，似乎也只剩下一个人可以让他撒气和涨脸。
光影交错的长街上，临别时，黄之首掏出几两碎银，希望老板转交给那母女，以表救命之情。
茶馆老板掏出小袋茶叶送他远行。
在拜别之后，黄之首接过包裹，提剑，翻身上马，迎风远去。
过酒家楼牌，回头望，老板的身影已再难见，留一草棚独立。
平坦的风终究吹不到黄之首要走过的路，原本准备在哙亥的夜，在扭曲而刻意的迫害下，趁余留的微光，策马出了城，迎着晚风，在一处山凹处停留。
夜还未至，霞光远射，四周常有小动物的跑动声。
待马儿绑至凸起的岩石处，黄之首在不远处的小从林里抓了一把干草，又夹一把干柴，不过一会，小山坳间，燃起了点点星火的温暖。
火焰升腾，终于，大地上连最后的一丝余晖也不剩了，夜悄无声息地覆盖在世间万物。
马儿卧在一旁，瞧着火，眼睛睁的有神，黄之首摸了摸它额头，忽然心里感到一阵离家的落寞感，叹气下，肚中的空腹又将他拉回到现实。
转过头，往包袱内摸索，果不其然地要忍受一晚的饥饿。
此夜的月被乌云遮得严实，透不出一丝冷清的光。
黄之首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拿起了剑，又抄起火堆中烧的正焰的柴，看着马儿道：
“马兄也是和我走了这么久，离家容易，归家却难了，如今还要与我挨饿，实在不行。
来时，我见山间旁的草长得正盛，砍些来，正合你胃口。今夜怕是漫长，恰是再拾些柴火，免除伤寒的苦，你就在这等着罢。”
临行前，黄之首对自己的自言自语表示出一抹嘲弄的苦笑，可刚走了几步路，却听着马儿咴咴的嘶声，像是提醒一路安全。
疑惑回头，看到的到底还是一匹马儿，突然他从心底里笑了，心里只感觉此马非马，像是相识的好友。
上了一个碎石小坡，不远是一片枯树林，周边草茂枯枝甚多，喜出望外之余，省了不少功夫。
归去时有风吹过，是透心的凉。长空之外，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嘶叫，那是马的声，也是死的音。
风沿着气的流通，带来了不幸的消息。黄之首一时顿住，怀里裹着的干草散落一地，不敢置信的他开始狂奔地往回跑，肘部夹着的一根根枯柴沿途渐渐散落。
他再顾不得其他，索性除却一柄剑和一根火把外全部抛的一干二净。
还是那个碎石小坡，站在上面向下看，马儿已经躺尸在地，脖颈处是几近透骨的伤，血流不止下，早没了生气。
火还是噼里啪啦的烧着，和血一般的鲜红，把四周映的通红。
凹洞处，忽然探出个头来，寻着光，他看向黄之首，黄之首也看见了他。
夜黑的很彻底，除却两人的目光外，吞噬了所有，再看不见其他。
“我还以为你丢下马跑了，这下倒好，今晚杀了你，酒钱也就有了。”一抹戏谑的话，黄之首直感到不怀好意的冷笑
“是你杀了我的马?”！
“那你认为呢？除了我，还能有谁？虎、狮、豺狼，还是神鬼?”
“你要偿命！”
“哈哈哈！第一次有小孩子向我说这样的话，着实有趣。我知道你叫黄之首，可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你是谁对我已经没有关系，死人而已，无需多问！”
“好！好！好！小屁孩，有胆，你死后我可以喝完酒给你立个坟。”
话刚出口，不及耳边，只听咚地跺地声响，转瞬是呛啷声入耳，长刀出鞘，那汉子于半空拔出腰间长刀，刹那是黑夜的一抹白芒。
原本要小跑些的路，可这汉子只是一跃砍，连带着小坡也给跨过，直勾勾朝黄之首面门砍来。
又听“哗”的一声，那是黄之首极速的拔剑声，手腕一转，剑不以直挡，只一个侧身协防，砍杀中着实卸了不少力。
可到底是壮硕的大人打强壮的小孩，哪里有石头击鸡蛋，还有鸡蛋的活路。
只一个砍劈下，就算卸了力，只叫黄之首翻到在地，口溺鲜血，整条手臂也是酥麻、酸痛地再不能用。
夜的黑，仅靠着火堆血色的红光，映照着两处流血的地。
刀剑的相向，如今只一招分了胜负，实力差距实在悬殊。
汉子如豺狼般狞笑，提着嗜血的刀，一步一步的走着，夜的静只独留他的脚步声。像是嘲讽、戏弄，又显的自大，可他有着自大的理由。
黄之首狼狈的爬起，颤颤巍巍的立起了身，可又有什么用呢？连握剑的手也开始得颤抖。
他以为自己是转世的主角，衙门的小吏不是他的对手，可那只是为了一餐饱饭而充当门面的走狗，又怎么与豺狼相当。
“自大话谁都可以说，可高估自己的自大是愚蠢的代名词。我之前可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惹怒参虎那个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哥的，现在我大概应该明白了。”
汉子边说边走，他是胜券在握的鬣狗，并不着急杀死这个可以肆意玩弄的猎物。
“虽然我很不喜欢这类富家公子哥，应该说是是非常不喜欢，他们简直是败类！可是呢，钱能主宰一切，比如……”
词还没说完，句还未沉底，汉子已经到了黄之首的面前，手臂高抬，只简单地一刀挥下，刀剑落地的咣当声在寂静的夜格外清脆。
黄之首整个人被砍得翻滚出去，终于再握不住手中的剑，被抛飞。而如今四下慌看，不过是被夜色所笼罩的黑，剑已难见。
汉子走在泥路上踏踏声又开始响起，他的话还没有结束。
“比如有钱可以付我的酒钱，有钱还可以买你的命。”
“你的剑很不错，可以抗住我的刀。我的刀是杀了很多人、攒了很多年的钱铸造的，估计你的剑也不便宜。”
或许是自说自话时，谈到他的逆鳞，语速开始加快，那汉子显得有些激动，口沫止不住地往外窜。
“小小年纪有这样的好剑，想必是富家公子哥了。呵！你们本可以同流合污的！吃！喝！嫖！赌！压榨！陷害！贿赂！……这些种种，难道不是无师自通吗！对于你们”
“可笑是，我自称为豪侠，竟帮一只蛀虫杀死另一只“蛀虫”。
但你是富家子弟，应当是和他们同流合污的，是的，没有错！想到这，可怜今晚我的心又多了几分快意，再要多喝几碗酒了！你要记得我侠客的名号，叫曹莽！”
他自喻是救世济民的“侠客“，如今却已失了狂，之前的凶狠一改成癫狂，气所流动再不顺畅，刀也是变得随心，之前凌厉的刀开始毫无章法。
乱刀快砍下，只听得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是石飞土溅。
忽有点点火星闪现，照出黄之首在地上翻滚的狼狈摸样。
灰暗的光影下，黄之首在充满碎石嶙峋的泥巴地上左右翻滚，终于得了一会空，啐了口血沫，忽的来了一句：“不由分说的乱杀，真是蠢蛋一个！“
夜突然安静的厉害，动物仿佛止了声，风也绕了山岗，那汉子再不大喊大叫，狂劈乱砍。他似乎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地狂笑不止。
“你这富家公子哥，不过和参虎一丘之貉！除了奸淫掳掠外，就是攀附权贵，不过都是世间的蛀虫！我才是救民水火的主！等我杀了你，到参虎那拿了你的赏钱，再把那蛀虫一起剁了！“
黄之首颤颤巍巍地支棱起身子，两手撑腿，佝偻着腰，直勾勾的看着这汉子并不说话，只静静地听着。
那汉子的话让他想到各朝各代的农民，即痛恨着物欲横流、贪污腐败、官商勾结的社会，却又怀揣着无可奈何渴求拯救的心。
黄之首只觉得是个可悲可叹地生在贪污腐败的朝代的可怜人。
可是黄之首可怜他，谁又可怜你这条命呢？
夜已经过了许久，不知此时是何时何分，吹来的风带着阵阵凉意。
近在咫尺的一刀，贴着他的汗毛滑下，其力道之大，发出的嗡嗡声震耳，黄之首异常清晰的感受到刀的锋芒和寒意，那是死的气息。
他的整个身体一下子止不住的哆嗦，他从来没有想过离死亡这么近，几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黄之首的大脑变得空白，此时此刻从心底里产生的恐惧让他整个人瘫软。
可结果是出人意外的，黄之首睁开眼已经离开原地二尺有余。
偏头一看，旁边是一袭白影，黄之首脸上满是惊讶和意外，这场惊喜就算是在这样紧迫的时间里，也愣了半刻的神
他们似乎相熟和认识，两人互相朝对方笑着道了声“老朋友，好久不见”
远处光影闪动，茶馆的小二背着包，一手提剑，牵来了黄之首遗留在客栈的枣红马。
小二把东西交还给它的主人时，不自觉的打量了几眼黄之首，笑说道：“小小年纪真是不得了，这把剑可真不轻，就连我这个端了好多年盘子的人提一路也有些手酸。”
茶馆老板也笑道“端盘子怎的和练武有得比”，黄之首谦虚表示实在是谬赞了。
老板叫小二早些回去看店，街边的草棚下，两人站了许久，也说了许久。
黄之首颇显老成的叹说“人一生总逃不过遇到些些无缘无故的人和事，以至于缠上无缘无故的因果，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老板则表示“世界本就无聊，有钱人总得找些癖好打发时间，没钱人总得找个活保命。
要是你不走，在我这茶馆里待上一年半载，保管让你看看一掷千金而寻味的富人，举家乞讨卖儿卖女的穷人，偷鸡摸狗的盗人，还有那心术不正、自以为是的浪荡富家公子哥等等。”
黄之首摆了摆手，表示时间会带我看完这些种种，该来的总会来，可现在十二来岁的年纪实在不该遭受这些，能见到像老板这样的好人已经是福气了。
老板笑他少年老成，问他从师为谁?
黄之首提了苘夫子的名号，老板不认识。后看了苘夫子赠予黄之首的字，却是忍不住的夸赞。
日渐西沉，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在太阳西落时分，老板催促说“天黑月稀路难走，尤其怕小鬼当头，绕路行啊“。
也许是茶馆老板经历丰富，又或许注定是冤冤相报，伴着晚霞，是一语成谶，今夜的路注定不会太平。
国家的富强，并不会因此带动百姓素养的提高，面对国弱家贫的异乡人，就像城里的人看不起乡下人，富国的人看不起穷苦国家的人。
精神的超然让他们仿佛凌云绝顶见蚂蚁，一切的不卑微，不被嘲弄的举动，对他们而言就是异类。
茶馆里的人见外面的本国人是穷苦人，见贫苦的他国人认作是奴役。
不再担心一日三餐的他们，游手好闲中的玩乐对他们而言才是最为值得考虑的事情。
青蛙出不了井盖，只见蜉蝣的渺小，便觉得自己的高大。
而一味地高高在上地享受和奉承，让他们觉得面子尤其的金贵，那仿佛是生命中与生俱来、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一次戏耍的失败下，平日里一起所谓的“好友“开始泼起冷水，他们无所谓的说着无聊琐碎的闲言，啐在地上的每一口口水，每一声的笑仿佛都是在讽刺参虎的无用。
小厮们在一旁的迎和其他公子哥的嘲弄，参虎这个失败者任何反驳的言语都显得惨白。
本是一段戏耍蝼蚁的好戏，可竟连着被县衙也给了警告。
以前所带来的虚荣感，让参虎这个戏弄者，从心底开始觉得身边人物的一言一行都是讽刺，那是从心底里的晦暗。
他忍着气，却又无处发泄。县官他不敢，那群狐朋狗友他也不敢，茶馆老板是昶国王上的茶师，他更不敢。
脑海中的身影在不断的剔除和删选下，似乎也只剩下一个人可以让他撒气和涨脸。
光影交错的长街上，临别时，黄之首掏出几两碎银，希望老板转交给那母女，以表救命之情。
茶馆老板掏出小袋茶叶送他远行。
在拜别之后，黄之首接过包裹，提剑，翻身上马，迎风远去。
过酒家楼牌，回头望，老板的身影已再难见，留一草棚独立。
平坦的风终究吹不到黄之首要走过的路，原本准备在哙亥的夜，在扭曲而刻意的迫害下，趁余留的微光，策马出了城，迎着晚风，在一处山凹处停留。
夜还未至，霞光远射，四周常有小动物的跑动声。
待马儿绑至凸起的岩石处，黄之首在不远处的小从林里抓了一把干草，又夹一把干柴，不过一会，小山坳间，燃起了点点星火的温暖。
火焰升腾，终于，大地上连最后的一丝余晖也不剩了，夜悄无声息地覆盖在世间万物。
马儿卧在一旁，瞧着火，眼睛睁的有神，黄之首摸了摸它额头，忽然心里感到一阵离家的落寞感，叹气下，肚中的空腹又将他拉回到现实。
转过头，往包袱内摸索，果不其然地要忍受一晚的饥饿。
此夜的月被乌云遮得严实，透不出一丝冷清的光。
黄之首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拿起了剑，又抄起火堆中烧的正焰的柴，看着马儿道：
“马兄也是和我走了这么久，离家容易，归家却难了，如今还要与我挨饿，实在不行。
来时，我见山间旁的草长得正盛，砍些来，正合你胃口。今夜怕是漫长，恰是再拾些柴火，免除伤寒的苦，你就在这等着罢。”
临行前，黄之首对自己的自言自语表示出一抹嘲弄的苦笑，可刚走了几步路，却听着马儿咴咴的嘶声，像是提醒一路安全。
疑惑回头，看到的到底还是一匹马儿，突然他从心底里笑了，心里只感觉此马非马，像是相识的好友。
上了一个碎石小坡，不远是一片枯树林，周边草茂枯枝甚多，喜出望外之余，省了不少功夫。
归去时有风吹过，是透心的凉。长空之外，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嘶叫，那是马的声，也是死的音。
风沿着气的流通，带来了不幸的消息。黄之首一时顿住，怀里裹着的干草散落一地，不敢置信的他开始狂奔地往回跑，肘部夹着的一根根枯柴沿途渐渐散落。
他再顾不得其他，索性除却一柄剑和一根火把外全部抛的一干二净。
还是那个碎石小坡，站在上面向下看，马儿已经躺尸在地，脖颈处是几近透骨的伤，血流不止下，早没了生气。
火还是噼里啪啦的烧着，和血一般的鲜红，把四周映的通红。
凹洞处，忽然探出个头来，寻着光，他看向黄之首，黄之首也看见了他。
夜黑的很彻底，除却两人的目光外，吞噬了所有，再看不见其他。
“我还以为你丢下马跑了，这下倒好，今晚杀了你，酒钱也就有了。”一抹戏谑的话，黄之首直感到不怀好意的冷笑
“是你杀了我的马?”！
“那你认为呢？除了我，还能有谁？虎、狮、豺狼，还是神鬼?”
“你要偿命！”
“哈哈哈！第一次有小孩子向我说这样的话，着实有趣。我知道你叫黄之首，可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你是谁对我已经没有关系，死人而已，无需多问！”
“好！好！好！小屁孩，有胆，你死后我可以喝完酒给你立个坟。”
话刚出口，不及耳边，只听咚地跺地声响，转瞬是呛啷声入耳，长刀出鞘，那汉子于半空拔出腰间长刀，刹那是黑夜的一抹白芒。
原本要小跑些的路，可这汉子只是一跃砍，连带着小坡也给跨过，直勾勾朝黄之首面门砍来。
又听“哗”的一声，那是黄之首极速的拔剑声，手腕一转，剑不以直挡，只一个侧身协防，砍杀中着实卸了不少力。
可到底是壮硕的大人打强壮的小孩，哪里有石头击鸡蛋，还有鸡蛋的活路。
只一个砍劈下，就算卸了力，只叫黄之首翻到在地，口溺鲜血，整条手臂也是酥麻、酸痛地再不能用。
夜的黑，仅靠着火堆血色的红光，映照着两处流血的地。
刀剑的相向，如今只一招分了胜负，实力差距实在悬殊。
汉子如豺狼般狞笑，提着嗜血的刀，一步一步的走着，夜的静只独留他的脚步声。像是嘲讽、戏弄，又显的自大，可他有着自大的理由。
黄之首狼狈的爬起，颤颤巍巍的立起了身，可又有什么用呢？连握剑的手也开始得颤抖。
他以为自己是转世的主角，衙门的小吏不是他的对手，可那只是为了一餐饱饭而充当门面的走狗，又怎么与豺狼相当。
“自大话谁都可以说，可高估自己的自大是愚蠢的代名词。我之前可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惹怒参虎那个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哥的，现在我大概应该明白了。”
汉子边说边走，他是胜券在握的鬣狗，并不着急杀死这个可以肆意玩弄的猎物。
“虽然我很不喜欢这类富家公子哥，应该说是是非常不喜欢，他们简直是败类！可是呢，钱能主宰一切，比如……”
词还没说完，句还未沉底，汉子已经到了黄之首的面前，手臂高抬，只简单地一刀挥下，刀剑落地的咣当声在寂静的夜格外清脆。
黄之首整个人被砍得翻滚出去，终于再握不住手中的剑，被抛飞。而如今四下慌看，不过是被夜色所笼罩的黑，剑已难见。
汉子走在泥路上踏踏声又开始响起，他的话还没有结束。
“比如有钱可以付我的酒钱，有钱还可以买你的命。”
“你的剑很不错，可以抗住我的刀。我的刀是杀了很多人、攒了很多年的钱铸造的，估计你的剑也不便宜。”
或许是自说自话时，谈到他的逆鳞，语速开始加快，那汉子显得有些激动，口沫止不住地往外窜。
“小小年纪有这样的好剑，想必是富家公子哥了。呵！你们本可以同流合污的！吃！喝！嫖！赌！压榨！陷害！贿赂！……这些种种，难道不是无师自通吗！对于你们”
“可笑是，我自称为豪侠，竟帮一只蛀虫杀死另一只“蛀虫”。
但你是富家子弟，应当是和他们同流合污的，是的，没有错！想到这，可怜今晚我的心又多了几分快意，再要多喝几碗酒了！你要记得我侠客的名号，叫曹莽！”
他自喻是救世济民的“侠客“，如今却已失了狂，之前的凶狠一改成癫狂，气所流动再不顺畅，刀也是变得随心，之前凌厉的刀开始毫无章法。
乱刀快砍下，只听得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是石飞土溅。
忽有点点火星闪现，照出黄之首在地上翻滚的狼狈摸样。
灰暗的光影下，黄之首在充满碎石嶙峋的泥巴地上左右翻滚，终于得了一会空，啐了口血沫，忽的来了一句：“不由分说的乱杀，真是蠢蛋一个！“
夜突然安静的厉害，动物仿佛止了声，风也绕了山岗，那汉子再不大喊大叫，狂劈乱砍。他似乎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地狂笑不止。
“你这富家公子哥，不过和参虎一丘之貉！除了奸淫掳掠外，就是攀附权贵，不过都是世间的蛀虫！我才是救民水火的主！等我杀了你，到参虎那拿了你的赏钱，再把那蛀虫一起剁了！“
黄之首颤颤巍巍地支棱起身子，两手撑腿，佝偻着腰，直勾勾的看着这汉子并不说话，只静静地听着。
那汉子的话让他想到各朝各代的农民，即痛恨着物欲横流、贪污腐败、官商勾结的社会，却又怀揣着无可奈何渴求拯救的心。
黄之首只觉得是个可悲可叹地生在贪污腐败的朝代的可怜人。
可是黄之首可怜他，谁又可怜你这条命呢？
夜已经过了许久，不知此时是何时何分，吹来的风带着阵阵凉意。
近在咫尺的一刀，贴着他的汗毛滑下，其力道之大，发出的嗡嗡声震耳，黄之首异常清晰的感受到刀的锋芒和寒意，那是死的气息。
他的整个身体一下子止不住的哆嗦，他从来没有想过离死亡这么近，几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黄之首的大脑变得空白，此时此刻从心底里产生的恐惧让他整个人瘫软。
可结果是出人意外的，黄之首睁开眼已经离开原地二尺有余。
偏头一看，旁边是一袭白影，黄之首脸上满是惊讶和意外，这场惊喜就算是在这样紧迫的时间里，也愣了半刻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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