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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丘河畔的苟苟营子村。

    村子里鸡喧狗吠,驴喊马嚎,山羊咩咩,猪头哼哼。

    谁家狡猾的狸花猫,在村边的野草丛里静悄悄等着,隐藏在一片花草的后面,身子凝滞,一动不动,它贼溜溜的水晶球一样的猫眼,瞄准了一个隐秘的老鼠洞,等一会就会有饿着肚子出来觅食的老鼠。

    猫咪找老鼠洞很时准确无误。

    它精明透顶,不管老鼠洞怎样神秘,藏在多么隐蔽的地方,都别想逃过猫咪的眼睛。它嗅觉十分发达,会在密密麻麻的草丛里,闻闻嗅嗅,就会很容易找到老鼠或者老鼠洞。

    猫咪真是老鼠的打不跑的冤家对头。

    在马户家吃完了鹅肉,送走了几个蹭肉吃的碎娃子,家里忽然就空空荡荡起来。

    马户挺尸,四角八叉地躺在自己家的破炕上,抽着烟袋锅。

    他不喜欢抽纸烟,他是一个守旧的人,就喜欢抽旱烟锅。

    他觉得抽旱烟得劲。

    一忽就咂巴一锅烟,他的牙齿,因为常年抽旱烟,就有点黄垢,就像沾着一层屎。

    但苟苟营子村大多数人,都有牙垢。

    谁也不会嫌弃谁。

    又鸟狠揍了马户一顿,憋在心里的那口恶气,终于释放干净。

    女人心里不能憋着气,会憋出病来。

    病从气生,儿从娘生。

    消气的又鸟还在院子里清静着,她这是在躲开马户。

    她养驴知道驴脾气,她知道马户有一个毛病,每次饭后或者吃一些东西,就会咂巴一顿旱烟,解馋。

    又鸟是一个俏丽的姑娘,是草窝里飞出来的金凤凰,但不济的是她沦落过风尘,有一段不太光彩的黑历史,被人诟病。

    她如果没有那段让人嚼舌头的黑历史,身上光光鲜鲜,别说给耀武扬威的守夜人的头头当一个官太太,吃些下官们的贿赂,那是小菜一碟。

    她身子要是干干净净,跟一碗花露水一样纯洁,论她的貌相,当一个守夜人头头的老婆,简直就是屈才,风姿卓越的她,那么美若天仙,完全可以做皇妃。

    哼。

    现在居然跟马户鬼魂在一起,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狗屎上,多憋屈啊。

    又鸟暗自叹息着自己不公的身世,想到马户那厮几天不洗澡的怪味,就皱眉头,她不犯贱,不像别的姐妹有不良嗜好,说什么就爱闻男人身上粗鄙的臭脚味,真是毁三观。

    又鸟爱闻花香味或者化妆品的味道,不爱闻马户抽烟后那股子草棵子里的旱烟味,怕旱烟呛人,就没有进屋子,等马户那厮过足烟瘾以后,她才会进屋跟马户说话聊天,或者欺负马户过日子。

    还别说,人就是一条烂命,马户就是喜欢又鸟欺负他,又鸟欺负他的时候,也不会恼,还觉得浑身舒坦。

    又鸟如果那天不欺负一下马户,这一天就过得不得劲,总会觉得缺少一些什么。

    尼玛!

    有比人还贱不溜嗖的东西吗,没有,绝无仅有。

    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贱的贱东西,只此一份。

    “好久没有去勾栏了,还挺想妈妈和那些一起玩闹的好姐妹。”又鸟坐在那里发呆的时候,又无端地想起自己在十里花场的日子。

    赎身以后的又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闲暇的时候,就会无缘无故地想起勾栏,在勾栏里的生活中,激荡起来的那些琐碎的生活小浪花,在她的心头盛开不败,每每回忆起来,就暗自乐上一回。

    见不到姐妹们的面,不跟她们说说三,道道四,这让她有些小小的烦恼。

    她暗暗诅咒自己,尼玛真是一条贱命,好端端被人家赎身,跳出了那个专吃女人肉,喝女人血的火坑,还想它干什么,犯贱是吗。

    身在福窝不知福,偏把幸福当豆腐,也是没有谁了。

    又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不争气的女人,不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好姑娘,真想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刮子,打掉门牙,打肿自己这张鸡婆脸,给自己一个深刻的难以忘却的血的教训,让自己长些记性。

    但又鸟没舍得打自己那张俊俏的脸,那张俏脸,就是她的饭碗,把那张吸引男人的脸打坏,她就没有饭碗了。

    女人活一辈子,要活出青春,要活出美貌,才会捧上一个好饭碗,没有好饭碗,就会活活饿死,活得不如一条虫子。

    她还没有活够,不想这么死掉,她的好日子还在后面,现在死掉,以后就没有福可以享了,好好活着,等待自己桃花灿烂,春光旖旎的好日子吧。

    又鸟正在院子里闲得百无聊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麻雀脸的年轻美貌的女人就忽然进了又鸟的家门。

    又鸟家的门没有插,在这苟苟营子村,大白天没有插门的习惯,也不会丢东西,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偷。

    谁家有三瓜俩枣,心里都清清楚楚。

    又鸟看见进来的是一个有些姿色的女人,扭动着小蛮腰,显出乡间野地里一朵野花的味道,有些风情。

    看着来人,又鸟忽然两眼一亮,显得十分的惊喜,惊讶。

    “妹妹怎么来了,真是稀客,赶紧进来!进来!”又鸟一脸灿然,笑成一朵艳艳盛开的桃花,赶紧热情似火地跟来的女人打招呼。

    “我想姐姐了,就顺便看看。”来人叫翠花,她身上飘逸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粉脂气味,也是勾栏女人身上特有的味道。

    翠花是又鸟在勾栏谋生的时候,一起做的好姐妹。

    她们在勾栏当鸡婆做生意的时候,十里花场,就数两个人关系最好。

    在她们不接客的时候,就会拉拉家常,唠唠嗑,说说心里话,或者说说女人男人间的那点说不完的事,但每每说起来还是津津乐道的破事。

    她们闲暇的时候,背眼里会绘声绘色地说,谁谁最近靠上一个相好的,是罗刹国一个富商,说谁谁勾搭上皇宫里的什么官员。

    还会说说这几天勾栏刚买进来的一个鲜嫩小花妞,稚嫩如春初鲜葱,只有十二岁,看着都一掐一股水,但没有进入滚滚红尘,还不会接客,接客业务生疏,老鸨妈妈正在让一个人老珠黄,也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但经验丰富的过景花魁头牌调教呢。

    她们俩在勾栏里没有忌讳,也不会跟别人一样勾心斗角,她们的关系特别好,就像不是一个娘诞下来的双胞胎姐妹。

    又鸟紧紧拉着翠花,眉飞色舞,亲昵过度地说:“赶紧进来,真是稀客稀客。”

    虚寒问暖,稀罕的不得了,就像得到一个宝。

    神色稍微有些疲惫的翠花,刚干完体力活一样,面色倦色,浅浅笑着说:“早就想来看看姐姐,今天正好有个生意,做完了生意,顺便来姐姐家看看,看看姐姐跟姐夫怎么样了。”

    翠花没有隐瞒自己的好姐妹,把自己刚才接活这事也十分真诚地说了。

    “你这单做的是苟苟营子村的生意?”又鸟张大了眼窝,好奇的问道。

    “嗯。”翠花点头。

    又鸟感到更奇怪了,有些讶异地问道:“谁家的生意?”

    又鸟急切地想知道,苟苟营子村很穷,日子过得殷实,家有闲钱,能够照顾勾栏生意的人家,超不过三四家,她想知道谁家的爷们风流,要了自己这么漂亮的妹妹翠花。

    “不可告人的秘密。”乖巧的翠花,小家碧玉,不想暴露客人的身份。

    有些讳莫如深的亚子。

    翠花只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卖肉佣金,没有多拿客户的封口费,但出于职业习惯,她对生意客户守口如瓶,也不想在又鸟这里落下口实,让姐姐方便的时候去内涵客户。

    翠花她虽然是做皮肉生意,但职业精神还是有的,有些客户嫖宿勾栏姐妹,或者偷吃的时候,不想让自己的老婆或者家人知道,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要避开人们的耳目,秘密处理。

    “哎呀。”又鸟见翠花闭口不谈,要瞒着自己,就当即黑下脸来,不愿意了,耷拉着脸,嘟嘴不卖萌地说,“妹妹跟我还保密吗?咱俩谁跟谁,赶紧说,你不说,我也会打听出来,苟苟营子村就那么几户人家。”

    又鸟说的没错,苟苟营子村出得起艳资的人家也就几户,用排除法进行一番排除,就会猜个八九不离十。

    “真不能说。”翠花掩嘴淡笑,“客人在苟苟营子村是一个有身份的人,识文断字,墨水很深,脸皮也薄,不能透露半分豪身份的。”

    沉稳的翠花这样说话的时候,等于已经把客人卖了猪仔。

    精明透顶的翠花,也是故意这样说,她可不想伤害她和又鸟的姐妹情。

    这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着吗。

    在这个不大不小的苟苟营子村,有些身份,还识文断字,喝过墨水,三岁娃子都知道是谁,不用对号入座,直接可逮。

    “呦嗨嗨,他呀,怎么可能呢,咯咯咯……”又鸟忍不住好一阵笑。

    在又鸟的眼睛里,那可是苟苟营子村响当当的风云人物,名头比马户那个破村长还响,还受到老老少少的尊敬,跟他说话,都要说些奉承话,仅次于见到罗刹国的女皇,了不得,谁也惹不起的角色。

    “我可什么都没说,姐姐别瞎猜。”翠花莺声燕语,想把自己择个清爽。

    翠花没说名字,但什么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这也是一种鬼灵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