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谈来事
很显然，老杂毛并不希望自己上辈子的黑历史再被翻出来几样，故而也是出手阻挠起对方的动作。两人嬉闹着斗智斗勇了一会，最后以屈胖三被擒住惯用手，开口求饶结束。
“别，我不看了好吧，松手松手。”屈胖三甩甩腕子上那只看着漂亮却如铁钳一样抓着他的手，“劲那么大，我手要是废了，黑手双城的大事可就耽误了。”
李梦生松开他，却见这小子又偷奸耍滑，捞了方才的那副山水画在手，不等他动作直接跳开，炫耀般甩甩手里的纸，“这本就是给我的东西，我拿走总没意见吧。”
然而李梦生没再像鹰撵兔子一般追他了，他站在原地，捕捉到对方上一句里的关键字眼，“你刚才说黑手双城……志程有什么大事？”
屈胖三把那张画叠起来，沉吟了几秒后反问道，“什么黑手双城啊，听错了吧。”
万籁俱寂，在被眼前的人死亡凝视了一会后，屈胖三最终还是放弃了装傻。他将画收进胸前玉佩里，随后直接坐在了画桌后的竹椅上。
“本来想过几天再和你说的，既然提到了，那就现在吧。”他拿起一根报废的秃毛笔玩弄起来，“过几天我就要走了。”
“去哪？”李梦生收拾起桌面已经散乱的纸堆。这些人也是，他生前的随笔手记，往来信件，都不妥善保管起来的吗，就这么放桌子上？
“回那个招待所。宗教局打算在此处展开调查，找到能稳定进入仙境的方式。”
李梦生抬头，语气带着质疑，“还要进去？”
屈胖三叹气，“他们需要我这个阵法大师帮他们开一道门，既能稳定进出，还要防止仙境蔓延出来。对应的，陈志程也给了我不少信息。”
他盯着毛笔上墨与朱砂交织的黑红，“自第一个空间裂缝出现，宗教局便开始调查这些现象了。目前已发现的空间裂缝，汇总起来，总共通往四种不同的空间。”
屈胖三伸出手，拇指内收，比了一个“四”的手势，随后着重竖起食指，“第一个，就是咱们之前进去过的，全是黄色混沌火焰的空间。这个空间是通路最多的，西阳村的只是其中一处，有人在甘肃，重庆等地都有发现。宗教局暂时给那片空间命名为‘混沌之火’，危险系数比较高，你应该也懂，很难调查，信息也很少。”
确实，李梦生想，循环定时爆发灭世级别的灾难，就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就算有什么有意义的信息也早毁了。
“然后第二个嘛，是在青海湖底发现的。”屈胖三放下手，重新拿起秃毛笔，于空气中比划，“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发现的，青海湖底现在就像一个漏斗，往湖底一直游，就能到达另一个空间。据他们说，会从一个洞穴内部的地下湖泊里出来，外面是……散发着青蓝色荧光的大海，以及暗藏杀机的黑色沙滩，踏进去的人都死了，没死的也只能传达出这些信息。哦对，他们给起了个名叫‘死亡之海’。”
“第三个的入口，是在湖北的神农架，里面是一片完全脱离于咱们这个地球生物体系的原始丛林，非要说比较类似荒域吧。这个空间据说是他们调查的最多的，姓陈的小子也没细说，让我到时候自己去看。”
屈胖三讲到后面，面色却是愈发凝重起来，“第四个，就是咱们前两天刚进去的仙境了。”
李梦生也是面色冰冷，他蹙紧眉头，若有所思。然而屈胖三并没停，他神色晦暗不明，压低声音道，“虽然目前只发现了四个，但实际的空间，很可能最终会有九个。”
九个？李梦生抬头，“有这么多？”
“是那个陈明熙的报告，她不是在仙境里找到了文字资料吗。”屈胖三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压的椅子“吱呀呀”一阵响。
“而且她提到，仙境很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和这几个空间连通，也就是说，是处于一个中心的位置，所以也就是调查的关键了。”
“目前这些空间里，像混沌之火，那个原始丛林，还有这个仙境，已经开始侵蚀现实空间了，甚至诞生了对应的怪物。仙境是最明显的，也是影响最大的，还好小杂毛白天搞的那个法事还是管些用的，暂时不用担心句容成修罗场了。”
屈胖三摊摊手，一通话讲的他口干舌燥，“大概就是这样了。黑手双城的意思是，仙境目前进去是个难题，需要我的帮忙。”
李梦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你觉得你有办法吗？”
屈胖三闻言不太乐意，鼻头都皱起来了，“你个老杂毛质疑大人我的能力啊？我能打通一次，就能打通第二次，假以时日，直接造一扇门出来也是轻轻松松。”
听了这话的李梦生反而轻笑道，“当时可是我协助你打开的。”
“那时候不是着急吗，进去是要找人，出去的时候大人我又顶着那么大压力。”屈胖三一双眼睛盯着他，“没有你，我一样可以做到。”
李梦生不语，他从抽屉里取出火石，又拈了张纸条，把桌角的青铜灯点了起来，随后开始查看笔架上那些已经落了灰的毛笔是否还能用。
他现在相信这些人是故意不收起这些用品的了，书画，笔墨纸砚，乃至一些微小的物件陈设，都能和他记忆里的画面片段对上。整个房间的状态就如同他只是下趟山写了几天的生，归来一切都没变，变的只是他自己。
刻意如此维持，必然是颇费精力，也不知道是谁的意思。
气氛岁月静好，就在以为这事翻篇了的时候，把自己埋在书页里的屈胖三突然听到李梦生说，“若我要和你一同去呢？”
他放下手里有关符文的手记，看到李梦生依旧低着头在忙活，良久深深叹了口气。
“老杂毛，我问你一个问题。”少年双臂抱胸，语气却变得轻柔起来。
“自你重生至今，这段时间从荒域到现世，从烟台到句容，你觉得……如今的世界，这片土地和上面的人如何？还是‘人还不如畜生和善’吗？”
讲到最后，他又笑吟吟起来，只是话语却是郑重的，使得听者也不自觉跟着认真起来。
李梦生开口，思绪似乎也飘回这一世经历的种种，“世界整体趋于稳定，但战火依旧连绵未曾断绝。仅这片土地，确确实实是变得更好了，现在的人生活于盛世之中，吃饱穿暖，思智得开，素质升高，是比我上世晚年还要更好的状态。”
他并非愚忠之人，也并不认为现在的社会毫无问题。只是作为民国时代的老人，看过经历过那些荒谬的苦难岁月，此时再看眼前的华夏大地，很难不开口褒扬。
强啊，强上太多了。他们这些生于垂暮的人，见到的不仅仅是黎明，更是方兴未艾的日中时刻。
“可不是嘛。”屈胖三看他这样，笑容更深了，“别的都不说，能在手机里随时随地刷到小姐姐跳舞，这搁以前哪敢想，拍照都得上街呢。哦对，你们茅山秘境里就不行，是时候该让老萧琢磨给小杂毛们拉根网线进来了。”
无视对方的白眼，圆脸的少年郎微微仰头，似是在透过草庐的缝隙窥视天光。
“这片土地上，你错过的美好还有很多，别老想不开。”他轻声道，“大人我是不死凤凰圣体，所以去打个头阵也很合理。你就踏实的先在这沉淀沉淀，再不济，等我把通道搭起来了，你若是想追求刺激，再来找我也行嘛。”
李梦生停下手中动作，直勾勾的看向他。
实际上，屈胖三这回没有用鬼话糊弄人，反而是把话说开了。此时此刻回到那间招待所，甚至还是铸造一扇“门”，就是首当其冲的“打头阵”行为。要知道他们第一次进入仙境，就是在试图打开入口之后被强拉进去的。
然后得亏是他用符咒维持住了回去的通道，屈胖三折损了自身功力挡了血雾和那不明怪物，那个宗教局的陈明熙出手将其彻底击退，其他人速度给力没拖后腿，这才全须全尾的都出来了。
然而下一次，谁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情况？况且这家伙，虽然现在看起来气色如常，但实际上力量多少会有亏损。结果现在又要去？
“你要我再一次，看着你踏上死途？”他开口，自己都未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屈胖三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把事情描述的有点严重了，连忙摆手道，“夸张了夸张了，真没那么危险。我又没有玉玉症，也是惜命的好吧。现在这小屁孩的状态，遇到漂亮姐姐也就看看，啥事都办不成，怎么也得……咳咳。”
李梦生一脸嫌弃，懒得看他那邪恶的表情。
屈胖三起身蹭到他身边，讨好似的捏捏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先不让你去，也有别的考虑在内。放心吧，无字天书可还在你这呢，到时候我还要回来拿的。”
李梦生摇摇头，也不再出声了。且不说这本是志程的安排，眼前这人认定了的事，他又怎么拦得下来？说了也是无用。
某种无名火在他心中燃起，只不过他已不是那个年轻的李梦生，火气也由外放转为内蕴，只是有一股气，被他深深的压入心里。
聊了这许多，不知不觉间已入夜了。屈胖三打了个哈欠，抬手挑了挑灯芯，“都这么晚了，该去睡觉了啊。”
话虽然这么说了，然而他自己却是坐回了椅子上纹丝不动。
李梦生放下手中的纸张，他生前所遗之物浩如烟海，只这短短时间压根理不出什么头绪，况且他也确实没了心思，从仙境出来的疲惫感也还未完全歇息过来。他看了看屈胖三，“你不去？”
屈胖三仍低着头看书，闻言笑道，“大人我可不打地铺，你不介意我和你挤一张床？”
说的好像这之前从来没挤一张床上睡过一样。李梦生此时心情不佳，只冷冷道，“那你自己呆着吧，别乱动我的东西。”
屈胖三晃晃手里的古籍，“只看看你的藏书不碍事吧？放心，保证不翻你的黑历史哈。”
画室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惹得里面的人暗暗咋舌。这家伙，也不怕这破屋年久失修，给这一下直接干塌了。
“别，我不看了好吧，松手松手。”屈胖三甩甩腕子上那只看着漂亮却如铁钳一样抓着他的手，“劲那么大，我手要是废了，黑手双城的大事可就耽误了。”
李梦生松开他，却见这小子又偷奸耍滑，捞了方才的那副山水画在手，不等他动作直接跳开，炫耀般甩甩手里的纸，“这本就是给我的东西，我拿走总没意见吧。”
然而李梦生没再像鹰撵兔子一般追他了，他站在原地，捕捉到对方上一句里的关键字眼，“你刚才说黑手双城……志程有什么大事？”
屈胖三把那张画叠起来，沉吟了几秒后反问道，“什么黑手双城啊，听错了吧。”
万籁俱寂，在被眼前的人死亡凝视了一会后，屈胖三最终还是放弃了装傻。他将画收进胸前玉佩里，随后直接坐在了画桌后的竹椅上。
“本来想过几天再和你说的，既然提到了，那就现在吧。”他拿起一根报废的秃毛笔玩弄起来，“过几天我就要走了。”
“去哪？”李梦生收拾起桌面已经散乱的纸堆。这些人也是，他生前的随笔手记，往来信件，都不妥善保管起来的吗，就这么放桌子上？
“回那个招待所。宗教局打算在此处展开调查，找到能稳定进入仙境的方式。”
李梦生抬头，语气带着质疑，“还要进去？”
屈胖三叹气，“他们需要我这个阵法大师帮他们开一道门，既能稳定进出，还要防止仙境蔓延出来。对应的，陈志程也给了我不少信息。”
他盯着毛笔上墨与朱砂交织的黑红，“自第一个空间裂缝出现，宗教局便开始调查这些现象了。目前已发现的空间裂缝，汇总起来，总共通往四种不同的空间。”
屈胖三伸出手，拇指内收，比了一个“四”的手势，随后着重竖起食指，“第一个，就是咱们之前进去过的，全是黄色混沌火焰的空间。这个空间是通路最多的，西阳村的只是其中一处，有人在甘肃，重庆等地都有发现。宗教局暂时给那片空间命名为‘混沌之火’，危险系数比较高，你应该也懂，很难调查，信息也很少。”
确实，李梦生想，循环定时爆发灭世级别的灾难，就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就算有什么有意义的信息也早毁了。
“然后第二个嘛，是在青海湖底发现的。”屈胖三放下手，重新拿起秃毛笔，于空气中比划，“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发现的，青海湖底现在就像一个漏斗，往湖底一直游，就能到达另一个空间。据他们说，会从一个洞穴内部的地下湖泊里出来，外面是……散发着青蓝色荧光的大海，以及暗藏杀机的黑色沙滩，踏进去的人都死了，没死的也只能传达出这些信息。哦对，他们给起了个名叫‘死亡之海’。”
“第三个的入口，是在湖北的神农架，里面是一片完全脱离于咱们这个地球生物体系的原始丛林，非要说比较类似荒域吧。这个空间据说是他们调查的最多的，姓陈的小子也没细说，让我到时候自己去看。”
屈胖三讲到后面，面色却是愈发凝重起来，“第四个，就是咱们前两天刚进去的仙境了。”
李梦生也是面色冰冷，他蹙紧眉头，若有所思。然而屈胖三并没停，他神色晦暗不明，压低声音道，“虽然目前只发现了四个，但实际的空间，很可能最终会有九个。”
九个？李梦生抬头，“有这么多？”
“是那个陈明熙的报告，她不是在仙境里找到了文字资料吗。”屈胖三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压的椅子“吱呀呀”一阵响。
“而且她提到，仙境很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和这几个空间连通，也就是说，是处于一个中心的位置，所以也就是调查的关键了。”
“目前这些空间里，像混沌之火，那个原始丛林，还有这个仙境，已经开始侵蚀现实空间了，甚至诞生了对应的怪物。仙境是最明显的，也是影响最大的，还好小杂毛白天搞的那个法事还是管些用的，暂时不用担心句容成修罗场了。”
屈胖三摊摊手，一通话讲的他口干舌燥，“大概就是这样了。黑手双城的意思是，仙境目前进去是个难题，需要我的帮忙。”
李梦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你觉得你有办法吗？”
屈胖三闻言不太乐意，鼻头都皱起来了，“你个老杂毛质疑大人我的能力啊？我能打通一次，就能打通第二次，假以时日，直接造一扇门出来也是轻轻松松。”
听了这话的李梦生反而轻笑道，“当时可是我协助你打开的。”
“那时候不是着急吗，进去是要找人，出去的时候大人我又顶着那么大压力。”屈胖三一双眼睛盯着他，“没有你，我一样可以做到。”
李梦生不语，他从抽屉里取出火石，又拈了张纸条，把桌角的青铜灯点了起来，随后开始查看笔架上那些已经落了灰的毛笔是否还能用。
他现在相信这些人是故意不收起这些用品的了，书画，笔墨纸砚，乃至一些微小的物件陈设，都能和他记忆里的画面片段对上。整个房间的状态就如同他只是下趟山写了几天的生，归来一切都没变，变的只是他自己。
刻意如此维持，必然是颇费精力，也不知道是谁的意思。
气氛岁月静好，就在以为这事翻篇了的时候，把自己埋在书页里的屈胖三突然听到李梦生说，“若我要和你一同去呢？”
他放下手里有关符文的手记，看到李梦生依旧低着头在忙活，良久深深叹了口气。
“老杂毛，我问你一个问题。”少年双臂抱胸，语气却变得轻柔起来。
“自你重生至今，这段时间从荒域到现世，从烟台到句容，你觉得……如今的世界，这片土地和上面的人如何？还是‘人还不如畜生和善’吗？”
讲到最后，他又笑吟吟起来，只是话语却是郑重的，使得听者也不自觉跟着认真起来。
李梦生开口，思绪似乎也飘回这一世经历的种种，“世界整体趋于稳定，但战火依旧连绵未曾断绝。仅这片土地，确确实实是变得更好了，现在的人生活于盛世之中，吃饱穿暖，思智得开，素质升高，是比我上世晚年还要更好的状态。”
他并非愚忠之人，也并不认为现在的社会毫无问题。只是作为民国时代的老人，看过经历过那些荒谬的苦难岁月，此时再看眼前的华夏大地，很难不开口褒扬。
强啊，强上太多了。他们这些生于垂暮的人，见到的不仅仅是黎明，更是方兴未艾的日中时刻。
“可不是嘛。”屈胖三看他这样，笑容更深了，“别的都不说，能在手机里随时随地刷到小姐姐跳舞，这搁以前哪敢想，拍照都得上街呢。哦对，你们茅山秘境里就不行，是时候该让老萧琢磨给小杂毛们拉根网线进来了。”
无视对方的白眼，圆脸的少年郎微微仰头，似是在透过草庐的缝隙窥视天光。
“这片土地上，你错过的美好还有很多，别老想不开。”他轻声道，“大人我是不死凤凰圣体，所以去打个头阵也很合理。你就踏实的先在这沉淀沉淀，再不济，等我把通道搭起来了，你若是想追求刺激，再来找我也行嘛。”
李梦生停下手中动作，直勾勾的看向他。
实际上，屈胖三这回没有用鬼话糊弄人，反而是把话说开了。此时此刻回到那间招待所，甚至还是铸造一扇“门”，就是首当其冲的“打头阵”行为。要知道他们第一次进入仙境，就是在试图打开入口之后被强拉进去的。
然后得亏是他用符咒维持住了回去的通道，屈胖三折损了自身功力挡了血雾和那不明怪物，那个宗教局的陈明熙出手将其彻底击退，其他人速度给力没拖后腿，这才全须全尾的都出来了。
然而下一次，谁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情况？况且这家伙，虽然现在看起来气色如常，但实际上力量多少会有亏损。结果现在又要去？
“你要我再一次，看着你踏上死途？”他开口，自己都未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屈胖三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把事情描述的有点严重了，连忙摆手道，“夸张了夸张了，真没那么危险。我又没有玉玉症，也是惜命的好吧。现在这小屁孩的状态，遇到漂亮姐姐也就看看，啥事都办不成，怎么也得……咳咳。”
李梦生一脸嫌弃，懒得看他那邪恶的表情。
屈胖三起身蹭到他身边，讨好似的捏捏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先不让你去，也有别的考虑在内。放心吧，无字天书可还在你这呢，到时候我还要回来拿的。”
李梦生摇摇头，也不再出声了。且不说这本是志程的安排，眼前这人认定了的事，他又怎么拦得下来？说了也是无用。
某种无名火在他心中燃起，只不过他已不是那个年轻的李梦生，火气也由外放转为内蕴，只是有一股气，被他深深的压入心里。
聊了这许多，不知不觉间已入夜了。屈胖三打了个哈欠，抬手挑了挑灯芯，“都这么晚了，该去睡觉了啊。”
话虽然这么说了，然而他自己却是坐回了椅子上纹丝不动。
李梦生放下手中的纸张，他生前所遗之物浩如烟海，只这短短时间压根理不出什么头绪，况且他也确实没了心思，从仙境出来的疲惫感也还未完全歇息过来。他看了看屈胖三，“你不去？”
屈胖三仍低着头看书，闻言笑道，“大人我可不打地铺，你不介意我和你挤一张床？”
说的好像这之前从来没挤一张床上睡过一样。李梦生此时心情不佳，只冷冷道，“那你自己呆着吧，别乱动我的东西。”
屈胖三晃晃手里的古籍，“只看看你的藏书不碍事吧？放心，保证不翻你的黑历史哈。”
画室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惹得里面的人暗暗咋舌。这家伙，也不怕这破屋年久失修，给这一下直接干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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