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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章 同门情

    南山司的弟子们都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钟离也不例外,他拿出的这些银票,都是掌门师尊悄悄塞给他的。

    清徐师尊在司里是个不苟言笑的顽固老头,但是他时刻默默关注着门内弟子的思想活动和日常起居。

    徒弟们穷得吃不上饭了,作为师傅的明面上不开口,私下却偷偷摸摸地接济。

    暮去朝来、时光流转,在终南山的日子过得飞快。钟离每日的功课就是卯时起,到清心殿听师尊讲经;授课结束后,去后山打坐练气或者在道场操练一天的剑术;每逢休沐日,便去往深山里挖掘草药,再到丹房炼上半日的丹药。

    每天天未亮就起床洗漱,大殿里来上早课的师兄们都困得直打瞌睡,每当这时,师尊的教鞭就“快、准、狠”地打在了他们的脑门上。

    傍晚练完剑休息的间隙,大师兄会带领着弟子们在树下烤肉吃,大师兄的厨艺了得,做的蘸料更是一绝,那树枝上烤地滋滋冒油的野鸡,再刷上秘制的辣酱,香飘十里,惹人口水直流。

    十七啃着最大的一只鸡腿,余光瞥见坐在一旁角落里的叶止渊正拿着竹筒干喝水,这小子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从不屑与其他弟子为伍。

    钟离对他没有好感,两人自从上次见面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众人乐呵呵地吃着野味忘乎所以,师尊的专属拂尘从天而降敲打在阅海的头上。

    “还偷吃,罚你明日加练一个时辰,绕道场再跑十圈。”

    阅海师兄是易胖体质,俗话说就是喝口凉水都会发胖,加上他又酷爱吃喝,每顿萝卜配咸菜都要干掉三大碗米饭和五个馒头,现下更是胖地连脖子都找不到了。

    师尊关心他的身体健康,要求他每日比别人多跑十里路,可是让胖子运动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难,所以阅海每次都会偷懒,导致他半年了也没见瘦下半两肉。

    旁白的师弟们都幸灾乐祸地看着,他顿时觉得手里的烤鸡也不香了。

    清徐没有离开的意思,他走到石桌旁,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坐在子弟们的中间。

    阅默借机提议道,“师尊,你给十七取个名字吧,他虽然在门派排行第十七,但是众师兄就这么喊他十七,总显得过于随意了些。”

    其他人听后都点了点头,大家一直以来也是这么想的。

    按照南山司的规矩,入门的弟子应当改道号随“阅”姓。

    清徐抿了一口茶,不急不慢地问道当事人,“你觉得呢?”

    钟离没有多想,恭敬地站起身,鞠躬作揖,“请师尊赐名。”

    杯中的茶叶不过是山上任意生长的普通茶苗,不是什么名贵品种,细细品来其中的滋味却回甘无穷。

    人生不就像一杯茶么,唯愿苦尽甘来。

    也许那个家族的姓氏,将来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清徐思索良久后,说道“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太。大道执安,就叫肖执安如何?”

    大道执安,钟离眼色凝重,他立刻明白了这个沉重深意的名字背后,被师尊寄予了多少期冀。

    众弟子听后皆愣了一愣,“姓肖……这是跟了师尊的俗家姓氏。”

    阅默随即捧场王地拍了拍掌,“好名字啊。”

    “从今往后,你就是肖执安了。”清徐望向钟离,眼中似有深意。

    “执安师弟,你还不快跪下,给师尊行礼。”阅默高兴地推了推还在发呆的小师弟。

    他连忙应声跪了下来磕头,“肖执安,叩谢师尊赐名。”

    一场稍显随意的拜师礼,却是清徐的一片用心,他在敦促钟离下定决心正式与过去告别。

    头顶的千年银杏古树高大无比,清风徐来,粗壮遒劲枝丫上的落叶纷纷扬扬,天边翻滚的流云晚霞绮丽绚烂,景与物勾勒渲染出一幅互敬互爱、其乐融融的画卷。

    肖执安?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那么女里女气,叶止渊内心酸溜溜地暗嘲。

    所谓冤家路窄,不对路的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躲也躲不掉,迟早要碰面

    一日在道场,肖执安像往常一样和师兄切磋练剑,一位不速之客的剑刃冷不丁地插了进来,凌厉的剑气直逼他而来。

    叶止渊来势汹汹,出剑不拖泥带水,招式迅猛,内力又深厚,几个回合下来,初出茅庐的肖执安根本来不及闪躲。

    他很快败下阵来,手中的长剑也被击落在地。

    “南山司不需要花瓶,你趁早下山去吧。”双指擦过剑身,叶止渊嘲讽的语气中颇为得意。

    “六师弟,你怎么说话的!”

    一旁的三师兄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训斥了这个出言不逊的师弟。

    肖执安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他既不恼,也做不到宽宏大量地容忍这个三番五次总是找自己麻烦的男人。

    他颔首低眉,若有所思。

    “你别着急走,我们接着继续。”

    叶止渊看着面前不知死活的家伙,张狂地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肖执安入师门不过五载,加上之前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养病,修为剑术远远不及已经修行二十余年又天赋异禀的叶止渊。

    对面的人一次又一次地被打趴下,他手里的剑也没有心软,自己赢得不费吹灰之力,都不想再浪费力气,而对方却没有半分认输的意思。

    被打趴下怎么了?再接着站起来不就行了吗?

    肖执安一招招吃力地抵挡着对面的攻击,叶止渊打着打着便察觉不对劲了,这一个劲的防御却始终不出招是怎么个意思?

    他倒也没多思考,想来是自己的剑法太厉害,打得对方还不了手。

    真无趣!叶止渊收回剑刃,右掌运功施法,隔空向来人胸膛一击。

    肖执安痛苦地捂住胸口,嘴角流出鲜血。

    “六师弟!你下手怎么这么黑!把人都打得吐血了。”

    周围看热闹的弟子终于一拥而上搀扶着小师弟,再打下去非闹出人命不可。

    叶止渊不以为然,“我只用了二成功力而已。”

    谁能料到这个花架子身体那么弱。

    “快快快,快把十七师弟送到师尊那去。”

    肖执安很不雅观地被众人抬到了丹房。

    这一场比试,有人赢得大快人心,有人输得狼狈不堪,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他会把自己丢掉的面子挣回来。

    南山司人少,所以八卦传得飞快。一传十,大家都知道了那天的比试,六师弟是怎么毫不留情地对十七师弟痛下狠手,深刻坐实了两人之间的不合。

    “你们说,这六师兄虽说脾气大了点,但是也犯不着总找小师弟的茬儿啊。”茶余饭后,老十四说道。

    坐在对面的老十也问道,“难道是小师弟因为什么事情得罪了六师兄。”

    此时,一桌上最为年长的老五回答道,“这小六啊,就是心气高,你看他的剑术、修为在司里堪称第一,但是在执安没来之前,他的容貌也排第一。依看我,他就是忌妒人家执安比他长得帅。”

    “哈哈哈……”众人听完大笑起来,却都没有否认这个荒唐的理由。

    长得太帅有时候也是一种招仇恨的罪过啊。

    谣言传到了当事人叶止渊的耳朵里,他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