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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癞狗子的土匪之路

    贾珣心中一惊,去年长安也不曾下过几次雨,已经出现了一次旱灾的现象。

    如今看到这种情形,只怕今年还没曾降雨,大旱灾出现了。

    当今嘉治帝要发布罪己诏自省和检讨之外,还要主持官员派往灾省赈灾。另外还会大赦天下。

    不是所有的罪行都会被赦免。

    其中十恶,一曰谋反,二曰谋大逆,三曰谋叛,四曰恶逆,五曰不道,六曰大不敬,七曰不孝,八曰不睦,九曰不义,十曰内乱。此十恶之罪不在赦免之列。

    贾珣现在心急如焚,他也没想到如今突然出现了旱灾。

    原本坐船只要一个月多就能到长安城,如今从开封到长安一千多里的路程,起码要骑十几天才能到。

    眼下是九月份,贾珣必须要每天骑马跑八九十里路,才不至于赶不及。

    说起来陆路比水路慢,也辛苦很多,晚上骑马走路也很不安全。

    贾珣只能到晚上戌时时就找地方休息,一早吃过早饭便又骑马疾驰几十里。

    一路向西,贾珣在道路两旁所见的饥民越来越多,越是前行,目睹的惨状越多,越是令人麻木。

    有些因饿倒在道路两旁的灾民,倒下地后就没有再起来过。

    还有因此失去丈夫,失去妻子,亦或者失去父母的百姓,在道路两旁嚎哭着。

    贾珣硬着心肠,不敢再看饥民惨状,他身上先前带的余下十几两银子,几两碎银分给一个四口之家的家庭,还有几两给失去父母的兄妹二人,最后还有三两银子分给了一对寡妇母女二人。

    贾珣只留下了几两碎银子,留给接下来大半个月,一人一马路途上的嚼用。

    一路西行饥民越来越多,并且气氛越来越压抑,贾珣已经不敢靠得太近这些饥民。路上的饥民看着他骑着的马,眼中已经闪着绿色的光芒。

    不明白地靠上去,这匹马恐怕会被蜂拥而上的饥民生吞活剥。

    贾珣为了安全纵马离开饥民出现比较多的大路上。

    挑那些没有那么多饥民的小路骑马疾驰。

    在大半月里,贾珣在路途上也看到很多纵马疾驰,加急赶路的驿站驿卒。

    看来北地各省受灾严重,各地州府的饥民众多。一省巡抚、知府等人完全应付不了如此数目庞大的饥民,只有请皇帝下令调粮赈灾。

    如此一来,各地粮仓又要告急,边镇的屯军粮食也会减少。

    间接也能对开中换取盐引的政策造成影响,眼下大夏朝正需要粮食救急,以银子换盐引怕是又行不通。

    恐怕皇帝如今也只能鼓励边商及内商以粮食换取盐引,接下来的盐税,怕是又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看来盐政之策,怕是被这飞来横祸的旱灾直接拦腰截断了。

    说到底,还是民田和边境屯田被私人侵占严重,全国大部分的粮田都被士大夫阶层占去六七成。这些勋贵、士族以及皇亲国戚不用缴纳粮税。

    如今国库的粮食怕是应对这样的天灾,只怕也是杯水车薪,难以进行赈灾。

    贾珣一路疾驰,一路想着今年初夏之时向林如海进献的治盐四策。

    眼下很大概率,是失败了。

    谁能想到今年的旱灾,居然比去年的更加严重,只能说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之前的连锁反应全部都来了,在这个骨节眼上被引爆。

    贾珣此路途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早上起来吃些干粮烧饼,喂马喝些水和盐分,专挑小路奔走,至晚上亥时,才找个安全一点的小镇,在镇子附近搭个帐篷睡觉。

    贾珣此时身上穿着秀才的蓝色襕衫,身上只有一把剑和一把弓箭防身。

    只要还是对付野生的野狼、豺豹、野猪这些野兽。

    一般情况下,土匪山贼看不上一名秀才的银子,不过事情也没有绝对,饿急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如今各地闹粮荒,如今一些村里和小镇也不太安全了,贾珣晚上不敢睡得太死,每天晚上只睡两个时辰。手中握着长剑,一有风吹草动,随时准备起身观察情况。

    一连二十多天过着如此精神紧绷的生活,贾珣策马疾驰了千里之地,才总算回到了神京。

    此时贾珣回到长安刚好是十月出头的日子,离科试着实也没有几天多余的时间了。

    贾珣此行一连瘦了十斤,皮肤也被连日赶路,被烈日和风霜吹打得比先前更黝黑了一点。

    贾珣回府后,只想好好洗一个热水澡,休养几天,备战几天后的科试。

    取得明年乡试的通行证才是第一步。

    远在真定府的宁村癞狗子此时已经不知是失望过多少次了。

    先前一直听到队伍中有人说保安州有一石粮食领,哪知道去了之后,众人才发现是假的。

    后面又有人说顺天府有五斗米可以领。

    众人又跟着其他各处汇集而来的百姓,一起赶着向顺天府出发。

    一群人浩浩荡荡,有上千人之多。

    没想到众人至顺天府城外,城门外守兵并不让他们进城,更不要说有米领了。

    路上走一半,散一半,死一半,各地汇集来的几千名百姓还剩一二千人,现在朝真定府以及顺德府等地南下。

    癞狗子心里越来越不爽,他们就像乞丐一样,在这城市之间各地流浪,每天吃半顿,饿三顿。

    所到的地方,各人刨地挖别人有些地里还长的各种菜叶子,能吃进嘴的都吃了。

    癞狗子此时想起当初村里那天晚上遇到的两个来路不明的人来,听如今同行的这些人说,这些地面不就是和当初那两个人说的地名不是一模一样吗?

    恐怕这一场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骗局。

    这十几天来,一直不肯承认被上当受骗的癞狗子总算是从昔日里能领到三五斗米的美梦中醒来,眼下这场确实是一个骗局。

    根本没有领粮,领米的地方,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癞狗子四肢大张,仰视天空倒在满是尘土的路旁,没有什么比梦想破灭更令人感到绝望了。

    第二天一早,经历了梦想破灭的癞狗子终于离开了跟随大部队南下。

    他要另谋出路。

    癞狗子想着东面便是大海,只怕海里还能捕鱼吃。与其跟着这些目无头绪的灾民一起,不如主动去探寻出路。

    现在的癞狗子的身份是一名逃民,他已经是一名黑户,没有路引凭证的他,进不了各州城和府城。

    不过癞狗子凭借着早年的鸡鸣狗盗的本事,一路朝山东东阿,平阴,肥城等地而来。

    这天癞狗子偷了一户人家的几根苞米,被农家主人追赶,飞奔地朝大山深处没命地飞逃开去。

    跑了好久,癞狗子才算甩掉了追兵。

    “想追你癞爷爷,早了十几年咧。哈哈哈哈哈。”癞狗子三条鞭痕的脸上露出讥讽的表情,准备找些树枝和枯树叶子,生一堆火把几根苞米烤熟了吃。

    癞狗子从林中捡来木棍以及枯叶子,费了老天的劲,才用燧石等把火点起来,把三根苞米剥去外衣,烤了几刻钟,苞米还没完全烤熟,癞狗子便拿起一根半生不熟的苞米大嚼大吃起来。

    癞狗子一边吃,一边咒骂着以前村里的卢员外,隔壁村的李员外,以及追打他偷东西的人,“肏他娘的狗杂种,让癞爷今日要混成这背井离乡的模样,以后癞爷发达了,叫你们都趴在泥里吃屎!狗娘养的小逼崽子!”

    癞狗子发泄了一通,便又拿起此时已经准备烤熟的苞米棒放进嘴里吃。

    “你那贼才,可是骂谁?”突然黑夜中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把正在咒骂的癞狗子吓了一大跳。

    癞狗子拿着一根苞米站了起来,就要大声继续骂着。

    癞狗子借着火光,看见眼前站着四五人。只见领头是一名身材高大的汉子,穿着一身的粗布衣服,看上去松松垮垮的。大汉的面容在火光照耀下,脸上一条刀疤若隐若现,面容有一股阴狠狡诈的表情,手里拿着一柄铁刀。

    身后站着三人,身材略单薄,流里流气的,身上穿着破了几个洞的布衫,各拿着一把有点锈迹的柴刀,目光有几分不怀好意。

    癞狗子虽然大字不认识,但是癞狗子不傻,眼前这四个人恐怕就是当地的土匪了。

    癞狗子连忙跪倒在地求饶道:“好汉爷爷,小人不过是在山下的村子偷了三根苞米充饥。各位大爷,好汉,小人身无分文,你们放过我吧。”

    只见领头的大汉看见癞狗子像狗一样趴在地上乞首求饶,便笑了起来。

    “那汉子,你是哪里来的?”大汉居高临下,看着癞狗子问道。

    癞狗子腆着笑脸说道:“禀大王,小的是北边来的,上头便是北直的宣府镇,家里闹旱灾粮荒,所以跟着大家来河南讨饭吃。”

    大汉拿着铁刀,看了看癞狗子的穿着面容,信了几分,“那你为什么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

    癞狗子继续说道:“小的发现他们说的南下有粮可以领,有饭吃我才跟着他们一起走的。后来小的知道他们说的是假的,便逃离了他们,想来这边混几口饭吃。”

    领头的土匪看到癞狗子言语麻利,脑子也有几分灵光,脸上有几道疤痕,可见不是什么正经人,心中已有了几分心思,便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癞狗子便连忙说道:“禀大王,我叫癞狗子。”

    此时老百姓各种奇怪的名字都有,汉子也不在意,“癞狗子,从今以后,你便跟着我们。虽然暂时不能吃香喝辣的,但是吃饱还是能的。”

    癞狗子此时顿时心花怒放,敢情担心了半天,眼前这位大王看上他了?虽说不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眼下能吃饱,癞狗子已经不敢再奢望什么了。

    做土匪?只要每天能吃饱,做什么癞狗子都愿意。

    癞狗子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抓起还在烤的一根苞米,给眼前这位土匪头目递了过去,说道:“大王,这根小的还没吃,你吃这根。”

    土匪头头接过癞狗子递过来的苞米,吃了起来,点头说道:“不错,想不到癞狗子你还有这门手艺。”

    癞狗子拍了拍手里沾染了一些泥土的苞米,说道:“小的之前父母早亡,一直都是自己弄吃的,所以略懂一些。大王,这里还有一根,都给你吃了吧。”

    癞狗子强忍着肚子里的饥饿感,把剩下的一根苞米也递给眼前的大汉。

    只见土匪头目笑着说道:“这根你自己吃,我不要了。另外我不是大王,以后叫我三当家,以后别叫错了。”

    癞狗子在后面跟着,应了一声。

    癞狗子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捧着一根苞米狼吞虎咽地啃着,像极了择人而噬的野狗。

    此时远在北直顺天府城中某一处别院内,作为全国十大分舵之一的白莲教舵主正在思考着什么。

    顺天府此处白莲教分舵,也是北直隶省的总舵,与神京分舵,金陵分舵,扬州分舵,苏州分舵,杭州分舵,成都分舵,广州分舵,太原分舵,临淄分舵,此十省总舵为十大总舵。

    每舵设一名总舵主,一名老掌柜,一名道师管理。

    下面除了各府标配四名坛主外,今年各省总舵将坛主名额新增到了六名坛主,各地总舵还分配四名传教长老应对危急事务。

    除了此十大总舵外,真正的白莲教总舵却坐落在山东省青州府下辖的临淄总部。

    作为顺天府的舵主,他负责便是北直隶省的事务。

    其中派教徒下达下面各乡煽动百姓聚集前往各大州府求粮,便是白莲教各舵主下达给下面各坛主执行的任务。

    下面煽动之事便由当地入教的各地教众完成。

    白莲教的圣主明令要求各地舵主除了煽动灾民之外,还要让他们往各地空置的村落乡镇安插人手,逐步蚕食这大夏朝的根基。

    还要这些灾民越闹越大才好,尽量不要让这些灾民饿死,让他们留下一个烂摊子,让朝廷弄个焦头烂额,好好地消耗一番朝廷的国力。

    如此种种,才是白莲教掌教元帅的最重要的战略。

    各地除了在搞事情外,派分舵主或者坛主渗入朝廷各机构,或买官或捐官,为日后造反提供助力。

    另一方面还能了解各地的剿匪策略,他们自己人也好有所准备。

    白莲教之前一直受朱明一朝被政府打压,眼下经过百余年的积累,熬死了两代掌教天师,如今的掌教元帅正是前两教教主子孙。

    白莲教此些年已经有逐渐兴起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