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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无况空间

    一条小小的街道,人来人往却足够静谧。之所以说“小”,是因为无论路的宽度还是两侧房屋的高矮,都只能用玲珑袖珍来形容。

    冷晴秋、荀冬甄和夏觅沿街走了好一会儿,才把脑袋里嗡嗡嗡的鸣叫清除掉。马路边,一个扎小辫的男孩双手撑地、身体努力朝上,反复试了五六次,终于完成了倒立的动作。

    在路边倒立当然很危险,但男孩恰恰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因为过马路不能图快,只能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走,用脚的话,一不小心就超速了,所以干脆用手。

    冷晴秋和夏觅一脸无法理解,荀冬甄指天大喊:外在域,你只是隔得老远看了我们一眼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冷静点儿,外在域不会回答的。”

    三人定睛一看,声音的主人竟是凌恒澈的笔友、早已于2015年消失不见的慵懒女子——兰倾春!

    此时的她着一身招摇的缎面挂脖泳装,躺在沙滩摇摇椅上悠闲看书。至于是啥书,她捂住不给瞧,接着像扔咖啡罐一样,一个勾手,将书打板送入垃圾筐。

    冷晴秋用手捂住眼睛,又故意留两条缝。幼小的她实在很难想象有人会把这衣服穿到大街上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事不关己的成熟女士啊。”夏觅嘲讽道。

    “当初你为什么要主动当斗画的失败方?”荀冬甄问兰倾春。

    兰倾春答:与你不同,累了,倦了。

    “就像同为落水者,有的奋力呼救,有的任由沉底?”

    “我向来喜欢你打的比方,你懂的。”兰倾春眯起眼睛的样子总能达到柔媚、神秘与慵懒的完美平衡,堪称经典。

    荀冬甄:过去的日子,可不止是比方呢。

    回忆的卷轴徐徐铺开。

    女生们的秘密基地不属任何时空,只有明媚晴空与青青草地,半透明的蝴蝶基本起飞,远方从天降下的地球“能见度”同样很高,反射出另一边的高楼大厦。

    4个女生踏上草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冷晴秋边心算边喃喃自语,第27次约会,应到12人,实到4人。

    夏觅表示这不重要,只想搞清“约会”这个名称到底是怎么定下来的。

    兰倾春随意地说:每个人的说法都可以不同嘛,不喜欢约会的话,改成自习或逛街又何妨?

    其实没来的8人不仅这次不会来,以后也不会来了,她们一致认为不看、不听、不闻、不问是最优解。

    “有点道理!”兰倾春拍着拳头说。

    “毕竟想摆脱分身身份,不跟任何稀奇古怪挂钩是首要之极。”夏觅揉着眼睛说。

    冷晴秋点头表认同,她参加约会的原因仅仅是想见见大家,但这不会比准备小升初更重要。

    荀冬甄逐渐咬牙切齿,她坚持认为外在域不会轻易放过大家,因为他本就把分身视为可以肆意玩弄的私有物。

    其他三人故意不回应荀的愤恨,毕竟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前自然直。

    荀冬甄语气一转,近乎恳求地说:“我们必须合作。”

    三人继续嘻嘻哈哈,荀无奈叹气,有聚终有散,也许自己必须独立完成所有重要的事。

    之后的日子,荀冬甄不再参加约会,当然这并不代表她拒绝踏足秘密基地,只是待在远方的一栋高楼里观察一切罢了。

    一个高约1米9的巨型天文望远镜,映出的却是春夏秋的身影。第28次、第29次……第32次,秘密基地终于作为稀奇古怪之代表被其他分身所遗忘。

    荀冬甄抠摸着望远镜,自问自答:你走向了所有人的反面,究竟是对是错,时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证明。不过外在域是不是也这样时刻观察着我们呢?如果是,我起誓成为他,并取代他!

    回忆回到现实。

    “真没想到外在域后来会以斗画的方式重新控制我们,但我真的已经很努力治疗那些已经成为或即将成为画工与看客的人了。”冷晴秋说。

    “还有你更想不到的呢,如果你成功治疗了凌恒澈,他就会像碎裂的水杯一样失去用途,没办法,谁让他成为画工前,只是个影子呢?”荀冬甄说。

    “啊!?”冷晴秋惊讶地看向夏觅,当然后者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泪花忽地涌上,自己差点儿在自我感觉良好的情况下亲手消除凌恒澈,这对冷晴秋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夏觅赶紧搂住她,安慰道:没事,他身边还有其他画工呢。

    而当下更紧急的问题显然是搞清身在何处。据兰倾春讲,她把此地取名为“无况空间”,因为斗画失败者都会来这儿报到。这里没有时间概念,每个日升月落,都是新一轮一成不变的开始。

    斗画失败者报到的地方?有了!荀冬甄两眼放光,一边左右观察所有小楼,一边狂奔向前。

    “她怎么了?”夏觅一头雾水。

    “我想我们得跟上她,她可不会轻易认输。”冷晴秋说完,拉着夏觅跟了上去。兰倾春摊摊手,表演了个从泳装到常服的光速变身后,迈出了并不着急的步子。

    冷清秋与夏觅跑得气喘吁吁,兰倾春则以蜻蜓点水般的步伐很快超过。哦不,与其说是步伐,倒不如说是贴地低飞。

    “这是某种失传的武林秘笈吗?”冷晴秋问兰倾春,兰不语,指向前面的荀冬甄。

    荀冬甄回头看,只要还能意识到这里是无限重复的空间,她就不属于这儿!

    如此想着,足底生风,盛开雪莲一朵朵,然后做到了和兰倾春一样的事。

    “她正被决心和信念推动着,而我想再见凌恒澈一面,向他当面说对不起。”冷晴秋说。

    “这里绝非人待的地方。”夏觅说。

    于是乎,她俩也顿悟了“凌波微步”。

    荀冬甄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看见一栋挂着喇叭、镶满白瓷砖的二层小楼,才一跃而上。她拿起喇叭喊道:穷奇是上古四凶之一,请把你认为的穷奇的模样画下来,寄给广播室的管理员。

    “她在说什么呢?”冷晴秋尚未听说穷奇游戏的“大名”。

    “仔细听,我们后面是不是有别的声音?”兰倾春话音落下,数百位打扮各异的男女老少兴奋地、狂躁地朝广播楼跑去,惊动了每一粒永生却毫无意义的石子。

    与不善运动的中学生不同,这些人犹如蝗虫过境、山洪暴发,充满了混乱的压迫感。

    夏觅恍然大悟,荀冬甄一定在呼唤穷奇游戏的玩家,毕竟她通过这游戏培养帮手。

    “未见得全部都是。”兰倾春说,“还有一些仅仅是被与无限循环的周遭完全相反的感觉吸引来的。

    百名男女呼啸吼叫,直接把停在路边的大越野车们全部掀翻。

    “我觉得我们需要暂避一下子。”冷晴秋说完,三人一起退到角落。

    广播楼上的荀冬甄看着人群连连摇头,待踮脚蹦跳、看清尾部后,才露出运筹帷幄的笑。

    走在人群最后的几位,分别是鬣狗人姬昭、非主流哥特妹荣雁笛、仙风道骨的六旬老者单哈根、前花滑运动员云格菲及耐看的邻家碧玉褚双瑜。

    并不能说他们不兴奋,之所以速度慢,完全是因为双手勾勒穷奇、脚步丈量坚定的缘故,仿佛在努力追忆过去的目标。

    “你们,不想用这份力量做点什么吗?”荀冬甄念完经典台词,5名重要帮手的眼神从昏沉无主转为病态执着。

    “不是啥好事,我们可以出面阻止了。”夏觅看着重要帮手们说。

    “能唤出画作吗?”冷晴秋与夏觅试了小半天,不见有任何东西冒出。

    这是因为画作乃狂想的产物,与一成不变的无况空间从根本上相悖。再看荀冬甄,借助帮手们的勾勒,她变身为真正的穷奇,性情凶狠、不忠不善、喜欢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