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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郊外黑袍男子

    第二日未时,颜轻跟着叔父出了城门。颜帛为了避免事情暴露,今日一整日的出行都没带家丁,只有颜帛和颜轻二人,嘴上说着怕外人打扰。

    今日天气晴朗,阳光暖暖的,照得颜轻心情轻松了几分,想到一会儿可以见到娘亲,轻轻的抚了抚脖颈上挂着的护身灵玉。

    不知怎得,叔父并没有往墓陵的方向走,而是来到郊外洛河附近的一座凉亭。

    颜轻扯了扯叔父的衣袖,平静地问道:“叔父,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而此时,颜帛第一次亲手做这档子事,稍微有些紧张,被颜轻问了更是焦虑,但故作镇静道:“轻轻啊,是这样的,叔父刚才逛集市有点累了,想在这暂时歇歇脚。轻轻也累了吧?来来来,我们到石凳上坐坐。”

    颜轻看着叔父脸上有些薄汗,确实是累着的样子,就应声坐下了。

    叔侄二人坐了许久,颜轻有点不耐了,害怕待会儿天黑就去不了了,催促叔父起身出发,但颜帛今天可不是真的出来陪颜轻去大哥陵墓的,自是绕着弯子拖延。

    颜轻暗暗觉得叔父不对劲,观察着叔父时不时抬头观望,这个情态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心想:既然叔父要等人,为何不跟我说呢,而且百般推脱的样子不像是真的要去墓陵。

    其实爹娘走之后,颜轻跟叔父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可以说叔父并没有怎么关照她,现在这个情况让颜轻有些不安。

    又过了好一会儿,颜轻想着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开始凭着年纪小,试试向叔父耍耍脾气,看能不能奏效。颜轻故作生气,嗓门提高了几倍,紧紧扯了扯颜帛的袖子,再到衣领,嘴里大叫,“哎呀!到底还去不去了,叔父你是在骗我对不对,快点走啊!”嘴里说着话,同时暗暗观察着叔父神情。

    颜帛本身就紧张,等了一个时辰的颜帛更是焦躁,被颜轻一闹腾,直接不装长辈慈爱了,甩开颜轻的手再一把使劲捏住,作声吼道“你给我闭嘴!闹什么闹。”

    颜轻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么凶,很是不适,但此时颜轻更加想知道叔父骗自己是到底要干什么,耍脾气看来行不通了,颜轻就想办法脱走,心想着此时气势不能低,板着一张脸怒嗔道:”你吼什么吼,叔父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

    趁机想跑,没想到前面缓缓走来个裹着黑袍,模样看不清楚的人,性别似乎是男子,颜轻凭着直觉,抢过叔父腰间匕首。

    颜帛反应过来颜轻要逃,顿时起身拦住,此时十岁未满的颜轻那里胳膊拧得动大腿,但有刀在手,尚可全力一搏。

    颜轻拿起匕首就刺向颜帛大腿,趁颜帛疼痛难忍就朝着树林深处跑,跑了很久,看着叔父没追上来,颜轻就停在一棵大树下,急促地喘着气,正心魂未定,哪曾想那黑袍男子顷刻出现在了眼前。

    怎么可能?跑的时候颜轻看到了黑袍男子并未追逐,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颜轻瞬间就被掐住脖子提了起来,一道幽远的声音从袍子里传来,“还跑吗?今天你哪都别想去。”

    说罢男子五指收紧,颜轻喘不过气,拼命挣扎着,拿起手中的匕首全力向男子小臂扎下去,这个动作让黑袍男子十分生气。

    “本想给你留个全尸,看来你是不需要了”说着,把颜轻重重地甩在地上,然后五指化作利爪刺向颜轻的心脏,就在即将刺入的那一瞬间,一道刺眼的青光爆发,将黑袍男子震开数十米,五脏俱裂,口吐鲜血。不一会儿,男子周身黑雾缭绕,在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半空之前,将一缕黑气打到了颜轻的左肩上。颜轻对此并未有所察觉,只僵着手摸向胸口,此时挂在胸口的红线断开了,灵玉碎裂,失去了原有的玉白光泽。

    原来是娘亲给的灵玉保护了她,此时颜轻看着碎掉的玉佩,心也跟着碎了,但前方生死未卜,不该在此时发泄情绪,收敛了情绪,连忙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此时飘渺殿的凌光神君也呼出一口气,当时情况万分危急,凌光透过望生镜施法,却不起任何作用,之前的几次小施法术都起了作用,偏偏这次在最紧要的时刻出了问题,具体原因凌光也不知,看着画面中的碎玉,有所怀疑,刚才那黑袍男子似妖,望生镜只让凌光看见了利爪,没看到被震开之后男子身上散发的黑雾,想到风闲在历劫,小小妖物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没把黑袍男子放在心上。

    此时天已经黑了,但家不能回,颜轻不知道能去哪里,在城里四处游荡。钱袋里还有些银子,看来只得找个客栈暂时歇下,之后的去处再作考虑。

    颜轻虽然年纪小,但从小跟着教习先生学了不少出入江湖的生存之道。自己现在年纪太小了,若是去客栈,可能会被有心人盯上,损失钱财事小,怕就怕小命也不保,须得想个周全的办法。

    颜轻打理了一身狼狈,找了一个离家最远的客栈,这个地方颜帛一时半会儿找不过来。

    踏进云客来,颜轻给自己鼓了鼓气势,作一副跋扈小姐模样,鼻孔朝天巡视一圈,找到了一个看上去脾气最好的店小二,冲着他勾勾手,“今晚本小姐就住你这了,给我来一间你们这最好的房间。”

    店小二是个憨厚老实的,看着眼前这黄毛小孩,从穿着打扮来看,定是哪个大户人家小姐,要是在店里出了事肯定会有大麻烦,况且这么小的孩子一人在外,家里人肯定非常担心,整个洛安说得上名字的大户人家他都知道,想着问了姓名就把她送回家去。“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爹娘现在何处?”

    颜轻早就料到这店小二不会轻易让她住下,拿住唬人的说辞来,“你看不出来吗?本小姐姓魏名嫣,这座城都是归我爹管的,你这店小二好没见识,连本小姐都认不出!”

    店小二一听,想到城主魏重山的女儿确实是这般年纪,顿时更加不敢怠慢了,而且若是城主的女儿,整个洛安自是不敢有人招惹的,不让魏嫣住下怕是要得罪城主了,至于魏嫣的安全问题,待会儿找店主商量,让店里内的打手多看着点应该就没问题了。

    店小二觉得此法可行,就带着颜轻去了上房云仙阁,到了门口,颜轻拿出点银子赏给了店小二,叫他附耳过来,给他说道:“看你识趣,本小姐这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做,今晚呢,我跟爹爹置了气,偷跑出来就想气一气他,爹也知道我只要没有跑出洛安就没什么问题,但本小姐就要跟他表明一下态度,所以今晚我住在云客来的事情你和店内的其他人都不许向任何人说起,听到没?你别坏了我的好事,明天我自会回府与我爹说明情况,且不要多事。”

    店小二哪敢惹到城主的人,既然城主对女儿作风心知肚明,那哪儿轮得到他多事,魏嫣给的赏钱也自是不敢要,婉拒之后,颜轻正是缺银子的时候,也不多加劝了,收回银子回屋歇息。

    最近半个月的经历,搅得颜轻原本平静得生活波涛汹涌,直到今天,可以说是天翻地覆了。躺在床榻上发懵好一阵,手里摩挲着护身灵玉,不知道未来的日子该如何打算。

    此时得颜轻心里有很多疑问,今日那个黑袍男子是谁,为何想取她性命?叔父怎么会结识这样怪异的‘人’?叔父为何…想杀我呢,一个问题连着一个,刹那间,好似最近所有的遭遇都串联了起来。颜轻最后得出结论,爹娘的死绝对有问题。

    想到这,颜轻瞬间清醒了许多,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查清楚爹娘的死因。只是当下自己无依无靠,贸然回家只会再次落入颜帛手中,必须从长计议。

    现在洛安已经不安全了,再呆下去,颜帛和那黑袍男子迟早会找到自己,需要尽快出城并找到一个安全的藏身之所。但这些事单凭自己是不够的,找谁帮忙呢?颜轻想到了自己的教习顾先生,顾先生是爹爹找的,为人端方正直,教导自己六年有余,此时自己蒙难,必定不会见死不救。

    想好明天就去找先生,颜轻吃下店小二送来的吃食之后就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颜轻趁着天色尚早,城里人不多,悄悄避开了颜家商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教习先生的家里。

    轻轻叩响门环,顾先生开门,看到来人是颜轻,顿觉一定发生什么事了,赶紧将颜轻带入门内,检查四下无人之后,锁好了大门。

    顾先生将颜轻带到厅堂,开口询问发生了何事,颜轻就把昨日发生的事全部交代了一遍,说完朝顾先生跪下,“事情就是这样,求先生救救学生。”

    顾先生听完心里十分震动,先把颜轻扶了起来,“你是我的学生不说,你父亲颜朗临行之前也曾将你托付给我,叫我教导你时多多看顾,现下竟遭遇这等困境,我定是会相帮的。”

    颜轻再朝先生一拜,“颜轻在此谢过先生。”

    顾先生扶她起身,让颜轻先坐下,此事需他仔细想想。先生在思考的时候就习惯扶额,颜轻看先生这样定是在帮她想办法了,便不作言语打扰。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顾先生开口了,“颜轻,你现在的处境是万万不能再回家了,原谅我多言,你的叔父定是要害你性命的,有一件事我想我需要告知于你。”

    “先生请说”

    “前日武练结束,我离开颜府之前找过你叔父,本意是叫他开导你,哪曾想他要将你送往花灵城去寻求仙缘,说是不忍你小小年纪失去爹娘,日后还要受这凡世之苦,索性让你去搏一搏仙途,远离凡尘琐事。”

    颜轻现下听完此事,只觉得颜帛此人甚是虚伪,“他定是想为将来我的失踪找个借口,先生此时还提起他这欺瞒虚伪之词,莫不是已有什么打算?”

    顾先生微展一笑,“你这孩子自小聪慧剔透,现下确实有了个好办法。”

    换做往日,颜轻被先生夸赞,定是内心欣喜,如今发生了这些事,只觉后悔没有早日撕下颜帛的虚伪假面。

    顾先生看着这么小的年纪,就需要愁烦连他们大人都无法承受的事,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叔父断然没有想要你去花灵的想法,那么你正好可以逆着他的想法做,去花灵,此为其一;目前你年纪尚小又无亲可靠,观遍天下,除寺庙修仙这两条路外,恐再无其他安身之所,出家肯定违背你的想法,那么就只得去搏一搏前途命运了,此为其二;花灵慕仙院会挑选一批天灵宝材送往修仙界,如果有幸被选中,自然可练就一身功法,有了能力,来日做你想做之事岂不易如反掌,如果没被选中,仙缘院也会培养一批能文能武的子弟,留在各大慕仙院办事,这样也足够你安身立命,此为其三。以上三点,你多加考虑。”

    颜轻听了先生这般分析,当时就下了决断,“先生,不用考虑了,我就去花灵,只有去了那里我才能有力量做我想做的事,多谢先生为学生思虑如此周全。”说完起身再拜。

    “好,既然去处已决意好,我们就择日出发,花灵距洛安近两千多里,着急赶路的话大概只需四到八日左右。”

    颜轻听先生此话是要一同前去,想到颜帛认识先生,肯定会找过来,若是发现先生不在,此番行程多半暴露,甚至波及先生安危,那黑袍男子如此厉害,绝对是不能让先生为自己涉险的,立马回绝了,“先生在洛安已有家宅与谋生,学生此去的路上定是凶险的,况且颜帛只与老师一人说过花灵,虽为搪塞之语但难免被其起疑,若行程暴露,此番路途不仅不得所求,反到害了先生,学生已无亲人,断不能再失去先生,请先生让我一人离去吧。”

    顾先生知道颜轻的话并非无道理,但也不能接受让她只身前往,颜轻不经世事,尚不知晓这江湖世道之危险,作为她的先生怎可不知,但自己陪同,确实容易暴露行踪,思来想去,最后只能妥协,“这样看来,为师确实不能与你一同前往,不过你一人也是绝对不行的,你等为师去联系一个可靠之人,让他带你前去,这样我才能稍稍减去些担忧。”

    说罢,因此事耽搁不得,顾先生即刻出门找人。

    顾先生去顺通镖局找了一个自己曾经的学生,此人姓韩名昭义,年十八,曾经跟着顾先生学习了八年光景,虽然在文墨上平平,但在武学上却是顾先生的得意门生,为人刚正勇武,今年已入镖局一年,往来路途上的事情应该熟悉了,加上师生情谊,此事交给他,应该有保障。

    因为事情紧急,找到韩昭义之后,在来的路上就把事情都交代完毕了,为避免颜轻负担,先生背着颜轻塞给韩昭义一大笔银钱,方便二人路上花费。

    回到宅中,先生简单介绍二人认识之后,就立即让他二人动身了,原本先生想把颜轻昭义二人送到城门,但被颜轻婉拒了。

    临别时,先生再三叮嘱昭义照顾好颜轻,昭义对着二人诚恳的说到:“放心吧先生,我定把颜轻当作自己的妹子照顾,一定把她安全送到花灵。”

    颜轻谢过韩大哥,再跪别先生,“先生,经此一去,学生不知何时在得与先生见面,请先生务必保重好身体。”

    “君亦珍重,山高水长,盼有来期,你我师生二人来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