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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金雷渡劫

    修炼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时间流过,又到了人间重阳节的这一天,为了结金丹成位中阶弟子,颜轻今日还是准备像以往一样缠着漆师兄,让师兄多教授一些剑法,以图早日突破结丹。

    早早地来到逍遥峰飞羽屋,这是漆师兄的休息之所,颜轻在屋外的一片竹林里练习昨天师兄教授的回溯剑,还没练多久,漆师兄就过来了。

    “漆师兄,昨晚睡得好吗?怎么今日这么早就来竹林了。”颜轻这些日子总缠着漆师兄,虽然她自己很累,但也是有所图的,倒是连累着漆师兄跟着一起受累,心底还是很过意不去的,一直担心漆师兄厌烦她呢,所以每日她自己都会提前到竹林独自练一个时辰,等漆师兄醒了再教她,而今日刚到竹林,没曾想漆师兄会这么早过来。

    其实漆柏羽昨晚根本没睡,昨天在教授颜轻剑法的时候,探到颜轻体内的灵力已经积攒得足够多了,所以等颜轻练完离开竹林之后,掐算了一下,这一算可不得了,算到今日颜轻将有一劫,过了这一劫就突破金丹期了,虽然看上去是好事,但是这劫能不能安全渡过才是要紧的,所以漆柏羽一整晚都没休息,琢磨着怎么在颜轻渡劫的时候护着她一些,让她少受些罪。

    “今日暂且不练了,过来,我有一样东西给你。”漆柏羽躬身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向颜轻招了招手。

    颜轻小跑过去,很自然地跟着坐下,当年在主峰跟着漆师兄修炼基础剑法的时候,在漆师兄面前还没这么放松,经过这将近一年的单独教导,颜轻对漆师兄很是亲近了,听到漆师兄要给自己一样东西,以为是什么好宝贝,颜轻双眼亮晶晶的,期待地看着师兄的手,等待的那一瞬,还不忘感叹漆师兄的手好看,“漆师兄,是什么东西呀?”

    漆柏羽看着颜轻这般模样,没忍住抬起手在她额头敲上一下,力道刚好让颜轻感到微痛,颜轻皱了皱脸,抱着脑袋哎哟一声,漆柏羽再顺势拿出昨夜给颜轻做的护身玉佩,“这个你先拿着,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颜轻看着漆师兄递过来的润白的玉佩,想起了阿娘当年给自己的护身灵玉,一时间有些难以反应。

    “愣着做什么,拿着。”

    被漆师兄的话从回忆里拉出来,颜轻接过玉佩,轻轻地握在手里,抬头望着师兄,“漆师兄,你要跟我说是什么事?”

    漆柏羽想了想怎么说,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昨日在你练剑的时候,我看你的剑术练得不错,身上的灵力也很丰厚,不枉你这么多天的勤加修炼。”

    “真的吗,那师兄我什么时候可以成为中阶弟子呀?”颜轻听着漆师兄的表扬,心里很是开心,这还是第一次得到漆师兄的肯定

    “今日。”漆柏羽说的很轻。

    短短两字,又是盼了好久的东西,颜轻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什么?我没听错吧,师兄,你可说的是今日?”

    漆柏羽点了点头,“是今日,不过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先听我说。”

    颜轻没有打断,点了点头,听着漆师兄接着说下去。

    “修仙之人,都会不断追求突破境界,你口中的中阶弟子,就是突破到达金丹期的弟子,每个境界之间有着质的不同,而达到了金丹期,才算是真正踏入了修仙之门。”漆柏羽讲到这顿了顿,“不过突破境界不是那么容易的,凡是都有代价,人修练成仙,需要修得的不仅是法力,更是在于仙骨,人的骨头又怎么能变成仙骨呢。”

    颜轻跟着问出,“怎么才能呢?”

    “需要经历雷劫,这雷劫不是随便就来的,这要讲起合虚山的来历了,你愿意听听吗?”

    颜轻点了点头,“我到合虚山这么久,好像从来没听到有人讲起过合虚山的来历,我也没去问,自是想知道的。”

    “这个不急,稍后有时间,我讲与你听,我先把今日最重要的是告诉你。”漆柏羽指着颜轻手中的玉佩,“今日你突破金丹期的时候,会经历雷劫,到时候你握住我给你的这个玉佩,这个玉佩注入了我的灵力,在你渡劫的时候可以替你挡一挡,结金丹一般三道雷,我注入的灵力应该够了,你一定要拿好。”

    颜轻渐渐握紧了玉佩,完全没想到漆师兄为了她,这段日子不仅每天不得休息地教授她,还要为她耗费灵力,抬起头仔细地看了看漆师兄脸色,刚才漆师兄来竹林的时候,她根本没注意到漆柏羽脸色比往常还要白上几分,往日红润的嘴唇今日也淡了些许,纵是如此,漆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一身流星落羽白袍,端住精神,根本让颜轻难以察觉他消耗了灵力。

    那年阿娘给的护身灵玉,保护了她,而阿娘却走了,今日又是漆师兄,同样给她护身玉佩,而亏损了自己,想到这,颜轻心中五味杂陈的,“漆师兄,谢谢你给我护身玉佩,但……”

    漆柏羽看着颜轻低沉而犹豫的神色,“但什么?给你你就拿着,你是我的师妹,教授你这么些年,也算的上是半个师父了,师父护着弟子再自然不过,你安心拿着就是。”

    颜轻:“这灵力注进去还能收回去吗?”

    漆柏羽一直温润的双眼此刻也装着严厉了几分,横了颜轻一眼,语气也变得硬气,“收不了。”起身要走。

    颜轻看着漆师兄生气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还是急忙拦住了漆师兄,“我拿着我拿着,师兄不要生气。”拉着漆师兄的衣袖让他坐下来,急忙找借口,“漆师兄你这么着急走干嘛,还没给我讲合虚山的起源呢。”

    漆柏羽就等着颜轻这句话呢,刚才装作要走都是为了让她手下玉佩,不管是安心收下的还是勉强的,怎么可能在颜轻历劫之日离开,于是顺着台阶下,“看你好奇的份上,那我给你讲吧。”

    “合虚山开山到现在已经一万年了,大多数的弟子以为最多一千年,毕竟现在合虚山总共九代内门弟子,而每一百年才招收一次内门弟子。”

    颜轻很是惊讶,居然这么悠久,这可是一万年,“那多出来的九千年呢?”

    “九千年前,据说那时候神界不知是何原因,九重天凋零,缺少人手,一位神君提议点化兽族,将兽族收入九重天,替神族在天地四荒做一些事,结果点化是点化了,兽族却天性自由散漫,而且多的是天真烂漫的仙兽,很多事情交由他们全办,不是拖延就是搞砸了。”说到这,漆柏羽摇头笑了笑。

    颜轻也觉着有些好笑,想到一个个小兽要正儿八经像神仙一样做事,这也太为难兽兽了,“那之后呢?”

    “之后那位神君不甘心,想到兽族不行,那就让人族来,之后寻遍天地,最终来到了东海之上,这里是日月所出之地,灵气十分浓厚,就在这里拔起了一座山,取名合虚山,不过光有山还不行,没有人来,就没办法建立修仙界,所以就联系了人间帝王,人间的帝王看在人界承了天界的庇护,就答应在人间号召,鼓励有仙缘的人修仙长生,多数人听到长生都会抵抗不住这巨大的诱惑,纵使前无先例,也有人想去试一试。”

    颜轻摇了摇头,叹息道:“最初的这一批肯定没有成功吧。”

    “确实,那些想修仙的人,大多连合虚山都没进得去,进去的人,少之又少,不会修仙法门,只得老死在山里,”

    颜轻皱着眉,“那位神君为什么不直接将那想要修仙的人送到合虚山,再教他们修炼法门呢?”

    “那位神君在合虚山开辟了飞升成仙的通道就已经是违反了天道,人界和天界本该没有这个通道的,既然开辟了这个通道,就要靠修仙之人自己的意志和机缘得道成仙了,所以神君就算是想,也没办法再帮更多,不然神君为何不直接点人成仙呢,世间万法,都需要机缘,神君能做的就只能是打开天人两界的通道,其他缘法还需要人自己去寻得。”

    颜轻:“果然是万事开头难,那些没有任何人教授,全靠自己摸索修仙法门的人岂不是经历了万般困苦。”

    漆柏羽重重的点了点头,“是啊,那是好几千年啊,既要不怕各种困难尝试又要受得住寂寞,守得住心,寻到天地真理,苦心锻炼根骨,才可飞升成仙。最初的修仙热潮,都因为那些离开的人一去不复返,而且没听说有谁最后成功了,渐渐地就冷了下去,纵使人界帝王再怎么鼓励,也不能直接强迫他人吧,神君也在等,这一等就是好几千年,最后还是无一人飞升,就快要第二次放弃的时候,有一位女子,打开了飞升通道,承受住了飞升的雷劫,那时,合虚山与天之间,一束金光乍现,那位神君感应到通道的动静,赶了过去,从此天界出现了第一个人界飞升过来仙君,而那位女子飞升之后,不忘合虚山还有像她一样刻苦修炼、追寻大道的人,就将自己修炼的法门全都告诉给了还在修炼的人,叫他们根据各自的修炼法门建立宗派,一起共建合虚山,并招揽弟子,让更多的人得道成仙。”

    颜轻很是触动,“这位女子应该就是我们合虚山的开山鼻祖吧,后来她怎么样了?”

    “是的,合虚山就是由她和当时的修仙之人创立的,她飞升之后,除非合虚山遇到重大困难,请示仙君,她会出来指点一二,现在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位仙君的消息了。”

    “那是不是,对每一个修仙的人来说,飞升成仙是最重要的事、最终的追求呀?”

    漆柏羽抬头望着天空,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应该是吧,你怎么会问到这个问题,难道你不想飞升吗?”

    颜轻看着这样的漆师兄,此刻从内心希望漆师兄能有朝一日得偿所愿,“我无所谓,我来到合虚山的初心就是学得功法,以便早日……”之后的话,颜轻没再说。

    “早日什么?”漆柏羽看着颜轻问道。

    颜轻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漆师兄,那个雷劫啥时候到啊,我要不现在去找块没人的地方,不然待会儿劈到竹林就麻烦了。”

    “好,你跟我来。”漆柏羽带着颜轻去到逍遥峰后山,这里是逍遥峰峰主,也就是他们的师父闭关的地方,平日是没有人来的,刚好可以让颜轻在这渡劫,他也可以从旁专心护应着她。

    二人刚到此处,天上就响起了闷雷,漆柏羽赶忙让颜轻把玉佩拿出来,握在手中,并把颜轻的剑收了,又给颜轻施了道结界,“你不要担心,师兄我就在一旁,有什么问题师兄帮你解决,现在将灵气聚于颅顶和丹田两处,渡劫的时候不要分心。”

    颜轻疑惑道:“哎,漆师兄,你收我剑干嘛,剑修怎可不用剑?”

    漆柏羽一脸无奈,“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啊,修仙弟子渡劫,都只能凭肉身以灵力和天雷相抗,你拿着剑除了增加手上的负担,没什么作用。”

    颜轻还想再问,结果漆师兄话刚落下,天上的雷就劈了下来,一下就把结界震碎了,巨大的金蕾将颜轻拉向高空,颜轻紧紧握着玉佩,将周身的灵力都聚在颅顶和丹田。

    漆柏羽看到降下的是金色雷电,十分震惊与不解,金丹期的雷劫都是普通的天雷,应该是银色的闪电,怎么可能是化神期的金雷呢,这直接横跨了三个境界,纵使他自己,也才化神期中境,若是师父在这里,还能帮忙化解,现在可怎么办,玉佩力的灵力是为金丹雷劫准备的,虽然昨晚注入的灵力远远足够应付三道金丹雷劫,但现下恐怕最多抗住一道金雷。

    金光电闪下之下,颜轻心着这第一道雷就这么厉害吗,还以为只是劈一下就没了,但眼下这一道雷迟迟没有结束的征兆,不会是自己修炼不到位吧。

    撑到第一道雷渐小之际,颜轻以为第一道雷终于过去了,心心念念的玉佩还好没碎,正要放下手看看,哪曾想雷劫收尾之际会有最后一次反扑。

    地上的漆柏羽观察到颜轻要松劲,立刻飞身上去,一把握住颜轻拿着玉佩的手,扛下了最后的雷势,玉佩耗尽了灵力,碎掉了,和当初黑袍男子攻击颜轻时,护身灵玉碎掉的样子一模一样,颜轻有些难过。

    “不要分神。”漆师兄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漆……漆,柏羽师兄,你怎么来了,你快走,还有两道雷呢。”颜轻看着头顶的积云,想将师兄推开。

    “这雷劫有古怪,不是普通的金丹雷劫,你不要推我,师兄不可能弃你于危难,我和你一起渡这金雷,这里这么大动静,掌门和各峰峰主应当看得见,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撑到他们过来。”

    说罢还是给主峰和其他七峰穿了飞书。

    第二道金雷降下,还没给颜轻反应的时间,只看到柏羽师兄挡在颜轻头顶,将颜轻整个人护在身下,没了结界和玉佩,而且第二道雷的威力又更甚,颜轻不能看着柏羽师兄一人以身挡雷,飞身上去,与柏羽师兄手掌相接,不断抽取全身的灵力与柏羽师兄合力扛雷。

    “你下去!”漆柏羽呵斥着。

    “不行,这是我的雷劫,要下去也是柏羽师兄。”

    “这个时候你还撒什么娇。”

    “啊?我没……没啊。”

    漆柏羽不管颜轻再说什么,撤下右手,想将颜轻拍下去,哪曾想颜轻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干,直接扣住柏羽师兄落下来的手,任凭柏羽师兄怎么甩,都不松手,漆柏羽知道颜轻倔起来谁都拗不过,眼下也容不得分神,只得举起被颜轻扣住的右手,二人一起扛着这道雷,只希望掌门他们赶快赶过来。

    第二道金雷结束,趁雷劫的间隙,漆柏羽想把颜轻弄走,颜轻却死死扣着他的手,开口凶她,她也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他,双方谁也拗不过谁,第三道金雷降下,比前两道雷都要凶猛,就是漆柏羽也被震出了一口鲜血,这还只是第三道雷的开始,颜轻被这道雷抽的浑身是裂口,喉头都是血腥的味道,比起自己的伤,她更在意柏羽师兄,看到柏羽师兄吐血,又伤心又生气,恨不得劈了这雷,要不是提前为她消耗了灵力,柏羽师兄也不至于这样,要不是因为她历劫,柏羽师兄也不会遭此劫难,看着第三道金雷收缩,即将反扑之际,颜轻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心,松开扣着柏羽师兄的手,漆柏羽以为颜轻扛不住了,打算由他自己一个人扛了这最后一击,没想到,颜轻在金雷蓄力落下之际,一把抱住他,并趁他尚未反应过来,一个扭身,将他死死压在了身下,又扣住他的双手,不让他施法,独自承受了最后一击。

    漆柏羽万万没想到,颜轻胆子这么大,居然敢一个人以肉身扛,当下又急又气,想扭身掰过来。

    “别动!柏羽师兄,”颜轻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我……我肋骨有一根……移位了,你再动,就要……戳破我的心……心脏了。”

    听到这话,漆柏羽哪还敢动,情急之下,唤出晴空剑,挡在了二人身前。

    终于,三道金雷挨过去了,颜轻力竭,直接就这趴在柏羽师兄身上的姿势昏睡了过去。

    “这是把我当床了。”收了剑,将颜轻带了下去。

    掌门和各峰峰主此时恰如其分地来了,漆柏羽有些生气,但在他们面前也不好发作,只朝着火炼峰峰主练青云躬了躬身,恳请练峰主用丹药治疗颜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