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加油鸭
大雪过后，流感却来光顾了。感冒生病的人越来越多，连杨老师也没能幸免，英语课上的她一直咳嗽个不停，连课都讲不下去。看着教室里因生病请假几乎空了三分之一的座位，她也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这节课上自习吧。”
可能是学校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加上这周又是大星期，学校直接在周五早上就发了通知，上午放学后就可以直接回家，下午不用上课，后勤处要利用这段时间给全校来一个彻底的消毒。
上午一放学，王霏霏直接就在校门口坐公交车回到了家里。一周不见的妈妈看到她也十分激动，切好的菜也不炒了，一边摘围裙一边说：“都没想到你中午就放学了，我也没买啥菜，原本打算和你爸炒个白菜对付一顿午饭。走，咱下馆子吃烩面去。初中对面新开了一家饭店，里面的烩面那叫一绝，去的晚都排不上队。”
果然像老妈说的那样，饭店里挤满了人，别说空桌子了，连个空位都没有。王霏霏等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打算拉着爸妈还是回家吃白菜面条，却听到有人叫着她的名字。循声望去，却是齐叔叔两口子也在这家店吃饭。看到他们三人四处张望地找空位，他一边喊着他们过来，一边招呼服务员再搬三个凳子过来，说道：“不嫌弃的话过来一起挤一挤吧。”
有个位置就不错了，哪敢嫌弃挤啊！王霏霏赶紧拉着爸妈过去，原本她就打算下午或者晚上去齐叔叔那里，请教一些艺考上的问题，这下正好瞌睡遇到了枕头。
王霏霏刚问了一句关于笛子选曲的问题，爸爸的警惕性就上来了，瞪着眼问她：“咋？打算明年考音乐？”
王霏霏赶紧矢口否认，说自己只是随口问问，便不敢再提和笛子有关的任何话题了，她可不敢让爸妈知道她要考一中的艺术特长生这事儿，天知道他们会怎么做，说不定真会到学校找校长和马叔叔大闹一场。
耐着性子在家写了一下午的作业，晚饭时她连菜也没夹过，几口喝完小米粥，一抹嘴巴就放下碗，拿起装笛子的包就往外跑，边跑边说：“我去齐叔叔家找芯芯姐玩。”
爸爸还来不及说一句“你好歹吃个馒头再走”，她连人影儿都没了，只得摇头叹息：“我看霏霏学笛子可真不是三分钟热情啊！”
妈妈十分护短地说：“她也就两星期才去一次老齐家，再说又没耽误她学习，你有啥不乐意的，就当她学习累了调节调节。”
王霏霏到的时候，齐叔一家正围着桌子吃晚饭，连圆圆姐都回来了——这周气温骤降，她回来带几件厚衣服。
齐叔似乎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一边搬凳子让她坐，一边问：“是不是真打算要吃这碗饭了？”
王霏霏不敢回答得太过直白，她怕齐叔叔万一和爸爸说起，便含含糊糊地说：“听说一中也招艺术生，我想打听打听情况。”
齐叔叔沉思了一会，说道：“我也没有带学生考过一中的特长生，只能拿市里艺考统招的经验给你参考参考。个人专长方面，一般是准备两首曲子，关于曲目你自己是咋想的？先说说你的看法。”
王霏霏先回想了下上一世的笛子老师谈过的带艺考生的经历，试探着说：“秦川抒怀、鹧鸪飞、大青山下、山村迎亲人……”
齐叔叔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这几首曲子难度倒是不小，足够去考试了，但你会吹哪首？”
王霏霏顿时低下头，惭愧地说：“一首也不会，但我可以学的。”
圆圆姐突然插话道：“来不及啦！你两星期才能来学一次，等你学会再练熟，那都啥时候了？”
王霏霏又说道：“牧民新歌、扬鞭催马运粮忙、姑苏行……”
齐叔叔又打断了她的话：“这些更适合作为晚会演出曲目。”
王霏霏这下彻底懵了，不再吭声，等着齐叔叔给意见。
“时间太紧了，你现在学新的曲子肯定来不及的。你圆圆姐考大学时选的是《三五七》和《小八路勇闯封锁线》，她可是从高一暑假就开始准备的。剩下两年别的啥曲子都没学过，就一直死磕这两首，而且你圆圆姐是真刻苦呀，起床后、课后、饭后、睡觉前，见缝插针有空就练，以至于我后来都不忍心了。芯芯倒是中考时考的音乐，但她选的曲目也是从小就学的。她懒，也不肯吃苦下功夫，所以你看她这回想考大学，我都直接叫她放弃笛子，改学个冷门的笙。”
王霏霏顿时脑袋耷拉了下来，她上辈子也苦学了几年，虽说后来也放了好几年没怎么吹，但前段时间感觉又慢慢拾起来了，这会儿却被齐叔叔的一席话直接说得泄了气。
齐叔叔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又开始安慰她：“中考的难度肯定要比高考小得多，再说每年报考一中特长生的人也真不多，你先用不着灰心丧气。先说说你觉得自己吹得最好、练得也最熟的是哪几首？”
王霏霏回答：“枣园春色、牧民新歌、春到湘江。”
齐叔叔：“牧民新歌虽说好听，但难度不如另外两首，枣园春色和春到湘江作艺考曲目，难度也就勉勉强强，但目前也没其他办法了。要真能练熟吹好震惊到考官，你上去吹个姑苏行都中。”
圆圆姐又插嘴道：“我爸自己编的有几首谱子，你不妨抄下来，每个都唱熟，基本视唱和听音就不怕了。”
王霏霏顿时好奇起来，看着齐叔叔从书架上拿出一个抄满乐谱的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递给她。看了一眼，她便用手打着拍子试唱其中一首：
1213|143-|1516|117-|
……
唱了几句她不禁感叹：“我去，看着很简单，但唱起来觉得好拗口啊！”
齐叔叔又得意地自卖自夸起来：“我这就是一个常见的所有音阶视唱练习，不管什么样的视唱，谱子再怎么编，都逃不过这里面的套路。能把我编的这几首唱好，别的更没什么难度了，而且对听音练习和旋律模唱也有很大帮助。”
好吧，真不愧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啊，吃过的盐确实比自己吃过的大米多！
齐叔叔却又拎出了一台录音机，放进一盘磁带，说道：“你现在跟着录音机，把这两首曲子再吹一遍，先找找差距在哪儿。”
不等王霏霏犹豫，春到湘江的前奏已经响起来了，她来不及多想，赶紧拿起笛子。一遍下来，她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虐死了！
齐叔叔关掉录音机，像奸计得逞了一样，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找到差距了吧？后面的快板地方是不是跟不上？等你到考场时，紧张的程度不会亚于你刚才，压根不会给你任何思考和回想的余地，可能大脑都是空白的，你所有的表现都来自于最本能的条件反射和肌肉重复记忆的惯性，十成功底能发挥出五六成就不错了，更不用说啥超常发挥了，这概率太低了。”
齐叔叔又换了一盘磁带。“来吧，继续枣园春色！虽然说有些地方每个人的处理方式略有不同，谁都没错，但建议你还是按照最经典的版本作为示范标准。”
也许是心态有点崩，枣园春色更惨，到流水地方她就彻底跟不上了。最终王霏霏是怎么个失魂落魄、极其崩溃地回去的，大概只有爸爸记得了。来之前她还信心满满地认为这两首曲子自己练得够不错了，上辈子又是跟个大神学的，前面也一直被人夸，让她也开始飘起来，觉得自己水平在这小县城里应该够牛逼了，这下打击得让她顿时觉得跌入了马里亚纳海沟，但也再次燃起了她心里不服输的斗志！
可能是学校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加上这周又是大星期，学校直接在周五早上就发了通知，上午放学后就可以直接回家，下午不用上课，后勤处要利用这段时间给全校来一个彻底的消毒。
上午一放学，王霏霏直接就在校门口坐公交车回到了家里。一周不见的妈妈看到她也十分激动，切好的菜也不炒了，一边摘围裙一边说：“都没想到你中午就放学了，我也没买啥菜，原本打算和你爸炒个白菜对付一顿午饭。走，咱下馆子吃烩面去。初中对面新开了一家饭店，里面的烩面那叫一绝，去的晚都排不上队。”
果然像老妈说的那样，饭店里挤满了人，别说空桌子了，连个空位都没有。王霏霏等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打算拉着爸妈还是回家吃白菜面条，却听到有人叫着她的名字。循声望去，却是齐叔叔两口子也在这家店吃饭。看到他们三人四处张望地找空位，他一边喊着他们过来，一边招呼服务员再搬三个凳子过来，说道：“不嫌弃的话过来一起挤一挤吧。”
有个位置就不错了，哪敢嫌弃挤啊！王霏霏赶紧拉着爸妈过去，原本她就打算下午或者晚上去齐叔叔那里，请教一些艺考上的问题，这下正好瞌睡遇到了枕头。
王霏霏刚问了一句关于笛子选曲的问题，爸爸的警惕性就上来了，瞪着眼问她：“咋？打算明年考音乐？”
王霏霏赶紧矢口否认，说自己只是随口问问，便不敢再提和笛子有关的任何话题了，她可不敢让爸妈知道她要考一中的艺术特长生这事儿，天知道他们会怎么做，说不定真会到学校找校长和马叔叔大闹一场。
耐着性子在家写了一下午的作业，晚饭时她连菜也没夹过，几口喝完小米粥，一抹嘴巴就放下碗，拿起装笛子的包就往外跑，边跑边说：“我去齐叔叔家找芯芯姐玩。”
爸爸还来不及说一句“你好歹吃个馒头再走”，她连人影儿都没了，只得摇头叹息：“我看霏霏学笛子可真不是三分钟热情啊！”
妈妈十分护短地说：“她也就两星期才去一次老齐家，再说又没耽误她学习，你有啥不乐意的，就当她学习累了调节调节。”
王霏霏到的时候，齐叔一家正围着桌子吃晚饭，连圆圆姐都回来了——这周气温骤降，她回来带几件厚衣服。
齐叔似乎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一边搬凳子让她坐，一边问：“是不是真打算要吃这碗饭了？”
王霏霏不敢回答得太过直白，她怕齐叔叔万一和爸爸说起，便含含糊糊地说：“听说一中也招艺术生，我想打听打听情况。”
齐叔叔沉思了一会，说道：“我也没有带学生考过一中的特长生，只能拿市里艺考统招的经验给你参考参考。个人专长方面，一般是准备两首曲子，关于曲目你自己是咋想的？先说说你的看法。”
王霏霏先回想了下上一世的笛子老师谈过的带艺考生的经历，试探着说：“秦川抒怀、鹧鸪飞、大青山下、山村迎亲人……”
齐叔叔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这几首曲子难度倒是不小，足够去考试了，但你会吹哪首？”
王霏霏顿时低下头，惭愧地说：“一首也不会，但我可以学的。”
圆圆姐突然插话道：“来不及啦！你两星期才能来学一次，等你学会再练熟，那都啥时候了？”
王霏霏又说道：“牧民新歌、扬鞭催马运粮忙、姑苏行……”
齐叔叔又打断了她的话：“这些更适合作为晚会演出曲目。”
王霏霏这下彻底懵了，不再吭声，等着齐叔叔给意见。
“时间太紧了，你现在学新的曲子肯定来不及的。你圆圆姐考大学时选的是《三五七》和《小八路勇闯封锁线》，她可是从高一暑假就开始准备的。剩下两年别的啥曲子都没学过，就一直死磕这两首，而且你圆圆姐是真刻苦呀，起床后、课后、饭后、睡觉前，见缝插针有空就练，以至于我后来都不忍心了。芯芯倒是中考时考的音乐，但她选的曲目也是从小就学的。她懒，也不肯吃苦下功夫，所以你看她这回想考大学，我都直接叫她放弃笛子，改学个冷门的笙。”
王霏霏顿时脑袋耷拉了下来，她上辈子也苦学了几年，虽说后来也放了好几年没怎么吹，但前段时间感觉又慢慢拾起来了，这会儿却被齐叔叔的一席话直接说得泄了气。
齐叔叔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又开始安慰她：“中考的难度肯定要比高考小得多，再说每年报考一中特长生的人也真不多，你先用不着灰心丧气。先说说你觉得自己吹得最好、练得也最熟的是哪几首？”
王霏霏回答：“枣园春色、牧民新歌、春到湘江。”
齐叔叔：“牧民新歌虽说好听，但难度不如另外两首，枣园春色和春到湘江作艺考曲目，难度也就勉勉强强，但目前也没其他办法了。要真能练熟吹好震惊到考官，你上去吹个姑苏行都中。”
圆圆姐又插嘴道：“我爸自己编的有几首谱子，你不妨抄下来，每个都唱熟，基本视唱和听音就不怕了。”
王霏霏顿时好奇起来，看着齐叔叔从书架上拿出一个抄满乐谱的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递给她。看了一眼，她便用手打着拍子试唱其中一首：
1213|143-|1516|117-|
……
唱了几句她不禁感叹：“我去，看着很简单，但唱起来觉得好拗口啊！”
齐叔叔又得意地自卖自夸起来：“我这就是一个常见的所有音阶视唱练习，不管什么样的视唱，谱子再怎么编，都逃不过这里面的套路。能把我编的这几首唱好，别的更没什么难度了，而且对听音练习和旋律模唱也有很大帮助。”
好吧，真不愧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啊，吃过的盐确实比自己吃过的大米多！
齐叔叔却又拎出了一台录音机，放进一盘磁带，说道：“你现在跟着录音机，把这两首曲子再吹一遍，先找找差距在哪儿。”
不等王霏霏犹豫，春到湘江的前奏已经响起来了，她来不及多想，赶紧拿起笛子。一遍下来，她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虐死了！
齐叔叔关掉录音机，像奸计得逞了一样，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找到差距了吧？后面的快板地方是不是跟不上？等你到考场时，紧张的程度不会亚于你刚才，压根不会给你任何思考和回想的余地，可能大脑都是空白的，你所有的表现都来自于最本能的条件反射和肌肉重复记忆的惯性，十成功底能发挥出五六成就不错了，更不用说啥超常发挥了，这概率太低了。”
齐叔叔又换了一盘磁带。“来吧，继续枣园春色！虽然说有些地方每个人的处理方式略有不同，谁都没错，但建议你还是按照最经典的版本作为示范标准。”
也许是心态有点崩，枣园春色更惨，到流水地方她就彻底跟不上了。最终王霏霏是怎么个失魂落魄、极其崩溃地回去的，大概只有爸爸记得了。来之前她还信心满满地认为这两首曲子自己练得够不错了，上辈子又是跟个大神学的，前面也一直被人夸，让她也开始飘起来，觉得自己水平在这小县城里应该够牛逼了，这下打击得让她顿时觉得跌入了马里亚纳海沟，但也再次燃起了她心里不服输的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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