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三支箭矢
马车一路颠簸，也不知行进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耿舒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只看到一座坚实且插满‘王’字大纛的城池。
绿林军的大本营在云杜城，距离棘阳相当遥远，于是王匡决定回师新野。
耿舒步下马车，映入眼帘事数百义军精锐…至少在王匡看来，这就是精锐——他们身上穿着竹片制成的甲胄，手中则是从新军那里缴获的戈矛，有些地位较高的基层将领，甚至还佩戴了铜制的头盔。
王匡颇为自得：“仲凌，你观我麾下绿林军雄壮否？”
耿舒违心恭维道：“乃天下精锐之师也。”
“军师万金之躯，身边还需有个猛将保护才好。”王匡不着痕迹的撇了一眼身侧将领。
那将领立刻走到耿舒面前：“末将王常，久仰耿公大名，愿为公牵马坠蹬。”
“如此，舒多谢将军。”耿舒回了一礼，开口问道：“不知阁下表字？”
“婊子？”王常疑惑不解：“军营重地，哪里来的婊子？”
“咳咳…”王匡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
王常挠挠头，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耿舒一拍额头…我怎么忘了，表字并非人人都能拥有的，只有出身世家的人才有资格。
“此人名为刘弇，是我的马夫。”耿舒立刻转移话题，向绿林军介绍起耿弇和贾复，避免了尴尬：“这位则是贾复，有万夫不当之勇。”
耿弇的身份不能暴露，只能继续用刘弇这个假名。
“真猛将也。”王匡虽出身微末，却也同样有着属于自己的傲气，根本看不起马夫，当下直接忽略了耿弇，目光落在贾复身上，连连称赞。
还不待贾复答话，耿舒便谦虚道：“呵呵呵…远不及主公麾下诸将啊。”
“这一路颠簸，想来仲凌也饿了吧？我已令人备好了酒食，不妨入城一叙。”
“听凭主公安排。”
王匡拉着耿舒的胳膊，并肩走向新野城，一众将领紧随其后。
“咻~噗！”
尖锐的破空声突然响起，接踵而至是某人凄厉的惨嚎。
“呃…呃啊啊啊！！”
一支箭矢自远方射来，精准命中了走在最后的一名绿林兵卒左眼，那兵卒应声倒地，紧紧捂着眼睛抽搐不止，殷红血液沿指缝流淌，看得人毛骨悚然。
突如其来的变故，耿舒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第二支箭矢已经攒射而出。
这一箭竟命中了绿林右将军廖谌，距离耿舒仅有不到半米！
“卧槽！”耿舒吃了一惊，口呼国粹。
廖谌被射中了太阳穴，闷哼一声栽倒在地，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不知死活。
亲眼目睹廖谌的死状，耿舒咽了口唾沫，觉得头皮发麻…在这个医疗条件极度落后的时代，伤成这个样子，即便侥幸没死，那也是绝对活不成的。
马武拔剑出鞘，闪身挡在王匡身前：“保护主公！快来人保护主公！”
第三箭如期而至。
这一箭，瞄准了耿舒的额头。
“仲凌快闪开！”耿弇提枪疾步前冲，奈何他的位置距离耿舒太遥远了，根本就来不及救援。
“军师小心！”距离耿舒最近的王常也来不及竖起盾牌，脚掌猛踏地面，居然用自己的身体充当盾牌，为耿舒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噗！呃啊…”王常被一箭射中了左膀，张口喷出殷红鲜血，重重砸落在耿舒脚边。
耿舒张大了嘴巴，觉得胃里一阵翻涌，竟感到有些晕血…绿林兵卒与廖谌的死状委实太过凄惨了，特别是前者，脑浆迸溅。
果然，像我这种帅气中带点痞，低调中内敛奢华的奇男子，还是更适合坐在幕后谋划全局，不能像兄长他们一样亲临战阵。
“混账！”王匡勃然大怒，指着箭矢射来的方向道：“此必是刘縯派来行刺军师的贼人，万不能让他跑了！”
前将军马武翻身跨越马背，挥舞着佩剑率先冲杀过去：“贼人受死！”
耿舒俯下身查探王常的伤势，惊魂未定，迅速在脑海中分析着整件事情的始末…我给刘縯留下的锦囊里，已经详细说明了整条计策，刘縯为何还要派人刺杀我呢？
莫非是怕王匡仍有怀疑，要再演一出苦肉计？
不对啊…第三支箭矢分明就是想要我的命！倘若没有王常以命相护，此时此刻，我只怕已经丧命殡天了！
难道…是刘縯麾下的将领自作主张？这倒是有可能，他们并不知道我转投绿林阵营，是想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
王匡拉着耿舒的胳膊健步冲向新野，只要入了城就安全了：“此地不宜久留，仲凌快走！”
“王常将军受伤了！”耿舒急切的望着身负重伤的王常…这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王匡头也不回的高喊：“速把王常将军送进新野城！”
“诺！”
四五个亲卫手忙脚乱的抬起王常，拼命向城内狂奔。
王常紧紧捂着受伤的左膀，血液早已浸透了厚重的衣衫，更有许多滴落在积雪里，亲兵的介入，又扯到了他的伤口：“呃…呃啊…我怕是…怕是活不成了…”
“快！快传医师来！倘若王常兄弟有个什么闪失，老子活劈了你们！”王匡大口喘着粗气，入了新野城，他悬着的心总算落地，当下半跪在王常面前，紧紧握着他的右手：“将军振作一些，医师马上就到！”
念及方才惊险处，耿舒身体止不住的微微颤抖，他侧目，极其严肃的半跪于地，对着王常双手抱拳作揖，感激涕零道：“多谢将军救命之恩，舒万死难报！”
这是发自肺腑的感激。
似王常这种危急时刻能舍身相救的人，称一声再造父母，那也是毫不过分。
耿弇也进了城，焦急的在人群中寻觅耿舒：“仲凌！仲凌无恙否？”
“兄长，我在这里！”
“多谢…多谢将军救命之恩！”耿弇挤开人群，也屈膝半跪于地，极其郑重的对着王常作揖行礼。
“末将…末将只是尊奉主公之令…以死…以死保卫军师安全而已…”王常直接忽略了耿弇，也没有理会耿舒，只是声音嘶哑的看着王匡。
“来人呐，速去账房支取五千钱，送到王常将军府上！”
“诺！”
王常嘴角泛起一抹笑容，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昏死过去。
耿舒眼眸微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世人皆言刘縯义薄云天，依我看来，不过是一介匹夫罢了，乃歹毒无耻之辈！”王匡握紧了拳头：“《左传》有文曰：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观今日之事，军师弃舂陵而转投我绿林，真明智之举也。”
耿舒深以为然，颔首点头道：“主公所言甚是。”
绿林军的大本营在云杜城，距离棘阳相当遥远，于是王匡决定回师新野。
耿舒步下马车，映入眼帘事数百义军精锐…至少在王匡看来，这就是精锐——他们身上穿着竹片制成的甲胄，手中则是从新军那里缴获的戈矛，有些地位较高的基层将领，甚至还佩戴了铜制的头盔。
王匡颇为自得：“仲凌，你观我麾下绿林军雄壮否？”
耿舒违心恭维道：“乃天下精锐之师也。”
“军师万金之躯，身边还需有个猛将保护才好。”王匡不着痕迹的撇了一眼身侧将领。
那将领立刻走到耿舒面前：“末将王常，久仰耿公大名，愿为公牵马坠蹬。”
“如此，舒多谢将军。”耿舒回了一礼，开口问道：“不知阁下表字？”
“婊子？”王常疑惑不解：“军营重地，哪里来的婊子？”
“咳咳…”王匡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
王常挠挠头，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耿舒一拍额头…我怎么忘了，表字并非人人都能拥有的，只有出身世家的人才有资格。
“此人名为刘弇，是我的马夫。”耿舒立刻转移话题，向绿林军介绍起耿弇和贾复，避免了尴尬：“这位则是贾复，有万夫不当之勇。”
耿弇的身份不能暴露，只能继续用刘弇这个假名。
“真猛将也。”王匡虽出身微末，却也同样有着属于自己的傲气，根本看不起马夫，当下直接忽略了耿弇，目光落在贾复身上，连连称赞。
还不待贾复答话，耿舒便谦虚道：“呵呵呵…远不及主公麾下诸将啊。”
“这一路颠簸，想来仲凌也饿了吧？我已令人备好了酒食，不妨入城一叙。”
“听凭主公安排。”
王匡拉着耿舒的胳膊，并肩走向新野城，一众将领紧随其后。
“咻~噗！”
尖锐的破空声突然响起，接踵而至是某人凄厉的惨嚎。
“呃…呃啊啊啊！！”
一支箭矢自远方射来，精准命中了走在最后的一名绿林兵卒左眼，那兵卒应声倒地，紧紧捂着眼睛抽搐不止，殷红血液沿指缝流淌，看得人毛骨悚然。
突如其来的变故，耿舒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第二支箭矢已经攒射而出。
这一箭竟命中了绿林右将军廖谌，距离耿舒仅有不到半米！
“卧槽！”耿舒吃了一惊，口呼国粹。
廖谌被射中了太阳穴，闷哼一声栽倒在地，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不知死活。
亲眼目睹廖谌的死状，耿舒咽了口唾沫，觉得头皮发麻…在这个医疗条件极度落后的时代，伤成这个样子，即便侥幸没死，那也是绝对活不成的。
马武拔剑出鞘，闪身挡在王匡身前：“保护主公！快来人保护主公！”
第三箭如期而至。
这一箭，瞄准了耿舒的额头。
“仲凌快闪开！”耿弇提枪疾步前冲，奈何他的位置距离耿舒太遥远了，根本就来不及救援。
“军师小心！”距离耿舒最近的王常也来不及竖起盾牌，脚掌猛踏地面，居然用自己的身体充当盾牌，为耿舒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噗！呃啊…”王常被一箭射中了左膀，张口喷出殷红鲜血，重重砸落在耿舒脚边。
耿舒张大了嘴巴，觉得胃里一阵翻涌，竟感到有些晕血…绿林兵卒与廖谌的死状委实太过凄惨了，特别是前者，脑浆迸溅。
果然，像我这种帅气中带点痞，低调中内敛奢华的奇男子，还是更适合坐在幕后谋划全局，不能像兄长他们一样亲临战阵。
“混账！”王匡勃然大怒，指着箭矢射来的方向道：“此必是刘縯派来行刺军师的贼人，万不能让他跑了！”
前将军马武翻身跨越马背，挥舞着佩剑率先冲杀过去：“贼人受死！”
耿舒俯下身查探王常的伤势，惊魂未定，迅速在脑海中分析着整件事情的始末…我给刘縯留下的锦囊里，已经详细说明了整条计策，刘縯为何还要派人刺杀我呢？
莫非是怕王匡仍有怀疑，要再演一出苦肉计？
不对啊…第三支箭矢分明就是想要我的命！倘若没有王常以命相护，此时此刻，我只怕已经丧命殡天了！
难道…是刘縯麾下的将领自作主张？这倒是有可能，他们并不知道我转投绿林阵营，是想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
王匡拉着耿舒的胳膊健步冲向新野，只要入了城就安全了：“此地不宜久留，仲凌快走！”
“王常将军受伤了！”耿舒急切的望着身负重伤的王常…这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王匡头也不回的高喊：“速把王常将军送进新野城！”
“诺！”
四五个亲卫手忙脚乱的抬起王常，拼命向城内狂奔。
王常紧紧捂着受伤的左膀，血液早已浸透了厚重的衣衫，更有许多滴落在积雪里，亲兵的介入，又扯到了他的伤口：“呃…呃啊…我怕是…怕是活不成了…”
“快！快传医师来！倘若王常兄弟有个什么闪失，老子活劈了你们！”王匡大口喘着粗气，入了新野城，他悬着的心总算落地，当下半跪在王常面前，紧紧握着他的右手：“将军振作一些，医师马上就到！”
念及方才惊险处，耿舒身体止不住的微微颤抖，他侧目，极其严肃的半跪于地，对着王常双手抱拳作揖，感激涕零道：“多谢将军救命之恩，舒万死难报！”
这是发自肺腑的感激。
似王常这种危急时刻能舍身相救的人，称一声再造父母，那也是毫不过分。
耿弇也进了城，焦急的在人群中寻觅耿舒：“仲凌！仲凌无恙否？”
“兄长，我在这里！”
“多谢…多谢将军救命之恩！”耿弇挤开人群，也屈膝半跪于地，极其郑重的对着王常作揖行礼。
“末将…末将只是尊奉主公之令…以死…以死保卫军师安全而已…”王常直接忽略了耿弇，也没有理会耿舒，只是声音嘶哑的看着王匡。
“来人呐，速去账房支取五千钱，送到王常将军府上！”
“诺！”
王常嘴角泛起一抹笑容，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昏死过去。
耿舒眼眸微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世人皆言刘縯义薄云天，依我看来，不过是一介匹夫罢了，乃歹毒无耻之辈！”王匡握紧了拳头：“《左传》有文曰：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观今日之事，军师弃舂陵而转投我绿林，真明智之举也。”
耿舒深以为然，颔首点头道：“主公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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