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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冤家路窄

    “哈哈,你他妈到底是人是鬼?”

    许是被柳铆的默然给激起了凶性,走投无路的麻三反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阳光照在背上,也让土匪有种天气转暖的错觉……

    柳铆握着那把还没捂热就要派上用场的攮子,说道:“我是什么不重要,你们这些土匪当初为什么把我丢进雪地里?”

    麻三嘿嘿笑着:“不是你们,是咱们,咱们都是李万年那个绺子的土匪。”

    “那说说李万年是个什么人物?”

    “说啥?没啥说的。”

    现在镇民大多聚集在集市上,因此刚刚两人的追逐并没有引起他人的关注。柳铆将持刀的右手藏在背后,从刚刚开始麻三就一直在不留痕迹地向自己靠近——两句话的时间对方已经接近到足够发起攻击的距离……

    “哎!”

    意料之外的正面偷袭,麻三一声大喊,同时脚下猛地踢起一蓬雪。

    可接下来的发展却有些出乎柳铆的意料,在他眼中瘦如饿狼的麻脸汉子忽地化作一道幻影,竟像是平移般越过那团雪雾,顷刻便欺近到自己面前!

    传说在道教中流传着一种化远为近的仙术,能缩地脉、化千里为咫尺,传说虽不现实,但类似的身法却并非空穴来风!

    还好柳铆早就有所准备,将藏于背后的刀子调转方向,他将锋利的刀刃化作盾牌迎向对方。

    面对刀刃麻三不退反进只一个趔趄便避开锋芒,枯枝般的右手率先擒住了柳铆没有持刀的左手。

    与此同时土匪的另一只手却刻意向着刀锋迎了上去——他是想用血肉之躯去封住那柄烂银似的利刃!

    柳铆自然不会放过机会,手中攮子顺势切入麻三的左臂,然而随后切割传来的触感却让他暗自心惊——

    浅了!满是污垢的棉袄比想象中更加坚硬,刀刃仅仅是勉强将板结的脏棉花划开,远没有达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哈哈!你给我躺下吧!”

    麻三的身子一矮再次从视野中消失,原来所谓的擒拿与挡刀都是掩饰,他的真实目的从一开始便是想对柳铆使用抱摔!

    嘭!柳铆感觉一瞬间的失重,与地面的撞击接踵而至,好在积雪起到了极大的缓冲作用,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麻三猛地跳起狠狠踏向他持刀的手腕!

    “啊——”

    惨叫在土胚房围成的死胡同中回荡,只是发出叫声的人却不是柳铆。

    “哎呀卧槽!你妈的……!”

    持刀的右手腕被麻三踩在脚下,柳铆的左手却握着那根枣红色的刀鞘……刀鞘另一端直直捅进了土匪的身体!

    麻三集合全身重量的踩踏先一步撞向了捅出的刀鞘!

    打家劫舍的悍匪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折在那个死而复生的小崽子手里。

    柳铆从雪地上爬起,活动了一下持刀的手腕:“现在能说说李万年的事了吗?”

    可就在柳铆打算接着逼麻三多吐出一些东西时,忽然一阵奇怪的咀嚼声传进了他的耳朵……

    “寮€闂\ufffd閫氶亾闃撮绾垫í鏉€浼\ufffd槼亾……”

    声音来源正是那个在雪地上如同虾米一样蜷起身体的土匪!

    “鏃犻噺澶皧锛岄亾娉曡嚜鐒!”

    疑似咀嚼的声音越来越大,麻三满是紫色血丝的麻脸上浮现出一种诡异的狂喜,身体的剧痛让脑袋也出了问题,他居然开始扭动着脱起身上的棉袄……

    在土匪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莫名出现了一大块血肉模糊的伤口——那种奇怪的咀嚼声是他在吃自己的皮!

    柳铆感到熟悉的幻痛再次袭来,只见一丝不挂的麻三盘坐于雪地之上,发出怪声的嘴巴像一台人肉收音机正在调频。

    仅仅数息间,看不见的频段被对齐,原本混乱的嘟囔声逐渐变得清晰。

    “曡嚜绾氶亾闃槼鏉€…咔咔,是你吧。”

    【滴!正式遭遇“拾遗谲怪”:道公爷,当前进度5%】

    “是你吧,小崽子。”

    柳铆退后一步,断指的幻痛让人清醒由脊背升起的寒意却比关东的风雪更甚,他看向跪倒在地的土匪,如今两眼翻白的麻三徒留一副躯壳,此时向他说话的明显是另一个人!

    “小崽子,你咋没死啊?”

    略显深沉的嗓音却伴随着粘稠的摩擦声,对方像是在用两根舌头同时说话,可吐出的声音却又无比清晰……

    “……你就是李万年?”

    翻白的眼睛盯着柳铆,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砸了咂嘴:

    “吭,应该还是你,不像被邪祟钻了脑子……”

    “莫不是道公爷也和你说话了?”

    道公爷,正是刚刚系统提示的“拾遗谲怪”。柳铆暗自将它与客先生身上的“幺娘娘”进行比较——能千里传音、借尸还魂总不会是什么不入流的简单货色。

    “把你手上那血保管好,我会去取。”他突然打算小小地诈唬对方一下。

    “你要那玩意有啥用?不如回来和我学道法……”

    接着“李万年”却又像是梦呓般自语道:“奇怪,奇怪,难道你还和那群毛子认识?”

    “福生无量,道公爷不收你,我也会去找你的。”

    咔吧!!!

    话音刚落,托住下巴的干瘪双手猛一用力,在柳铆的注视下,麻三就这样自己扭断了自己的脖子……

    这种方式挂断电话还真是别出心裁。

    看着雪地上已经断气的裸尸,他不无恶意地想着,只不过眼前这场怪诞自杀秀的观众却并非只有柳铆一人。

    “等一下,不要乱动。”

    胡同口出现一位戴着鹿角皮帽的矮子,在他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文质彬彬马甲长衫,另一个毡帽短褂,装扮颇为利落……

    ……

    “死的这个人是土匪,”孟燕云检查着麻三脱下来的衣物,“一股馊味,棉袄也都是用兽皮缝缝补补。”

    他从棉袄里掏出一方皱巴巴的油纸包:“黑土子,赶车夫可不会随身带鸦片。”

    孟燕云为人仗义,身上有股侠气。据说这位学友老家在奉城势力很大,至于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世家?君子之交淡如水,林茂秋也从没打听过。

    此刻林茂秋的注意力完全在那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身上……

    “这个土匪想劫我,可能是抽大烟把脑子抽坏了,然后就把自己弄死了。”

    从胡同口灌进来的北风吹起一层浮雪,就算尸体没法开口说话,在场的其他人也不会信柳铆说的东西。

    “他突然脱衣服,然后就…咔嚓!把自己脖子拧断了。”

    林茂秋想要看看这个年轻人会怎么辩解,可没想到对方的下一句话,将在场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然后,你们该不会是这个土匪的同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