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火场
一路向下，在隧道尽头居然还有一片空旷的地下空间。
柳铆环顾四周，这年代周围居然罕见地装了电灯，顶棚上电线如蛛网般纵横交错，在松散排列的电灯下，则是一顶顶用白色帷幕遮挡的巨大帐篷。
他掀开就近的一处帐篷，里面摆着一张医用的拘束椅，周围还布置有整套完善的采血装置……
整个采血大厅大概有二十顶类似的帐篷，也就是说还有二十套类似的医疗设备，感觉筹措地下设施以及装置的钱都可以建一所正经医院了。
实际上，就在柳铆头上就是正在兴建中的医院。
“明明活的比人长，还比人有钱……”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活的比人久，所以才能攒下这么多钱。
嘭！
正当柳铆陷入类似“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迷思时，一颗子弹打穿了他身旁的拘束椅，而在第二颗子弹飞来前，他就已经缩起身体躲进了看起来更结实装置后面。
第二声枪响接踵而至，尽管随后便是十数秒的安静，可柳铆知道对方已经大概锁定了自己的位置！
恐怕负责维持秩序的白俄打手还没有离开，好在从刚刚的枪声来推测，对方很可能也只有一个人——否则就应该是一阵枪声响起，而不是只有两声。
躲在机器背面，他少见地感到一阵紧张，自从来到关东后柳铆还没遇到过使用枪械的敌人，曾经为了应付怪物所做的准备也不包括枪械。
尽管这个时代无论是枪械本身的设计还是使用方法都相对落后，但枪就是枪，一颗子弹就能让自己丧失行动能力，况且周围都是能供人藏身的白布帐篷。
该怎么办，柳铆看着身旁垂下的白纱，突然有了想法……
……
帷幕轻飘，火焰飞舞，丹尼洛夫看着远处接连起火的一顶顶帐篷，平常他最不喜欢这里的血腥味也被燃烧的烟火气冲散了不少。
他原本是第四集团军中的护路军，因为在远东一次意外中伤了膝盖，之后因为自己闪族人的身份被远东商会招募。闪族人也并非全都富有，穷困潦倒的大有人在，像他这样迫于生计选择投军的更是不在少数……
看来这回被当成猎物的是自己，丹尼洛夫看着远处被火焰染成红色的帷幕想着。
人们总是会忘记平时习以为常的东西其实有多危险，特别是在大地下爆发一场火灾会有多大的威力。
猎人永远不会害怕猎物的藏身处，只是现在狩猎的规则稍微发生一点变化：要么在采血室变成火海后暴露自己的目标，要么再变成火海前自己杀掉那只藏头藏尾的兔子！
随着一顶又一顶帐篷被点燃，跛子并不慌张，连续有目的地开了几枪，将猎物大致锁定在一个方位后，他迅速找到最后起火的帐篷，然后向着邻近的帐篷射击！
然而在枪声响起后，一个穿棉袄的年轻人出乎意料地从身侧扑向自己！
那人正是柳铆，他用从老歪手上拿到的炼金粉末提前布置出一条点燃的轨迹，轻纱帐篷被延时点燃，而连续响起的枪声更是帮他找到了枪手的位置！
只不过猎人与猎手的身份总是处在某种会随时调换的状态……
意料之外，丹尼洛夫的袖口中滑出一把锯短枪管的特殊左轮，这把小小的掌心雷径直指向柳铆的眉心！
嘭！嘭！随着两声枪响跛子被扑倒在地，攮子从他张开的嘴中横着切入，借助柳铆的体重刀刃劈开下巴，切进后面的脊髓中！
柳铆抽出尖刀，自从进入剧本后自己到底经历过几次命悬一线了。
指向眉心的枪口宣告了跛子的失败，千钧一发之际，早有防备的柳铆躲开了射向头部的子弹！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对方一定会瞄头部，跛子恐怕会担心棉衣影响手枪子弹的杀伤力，导致一枪打不死自己……
毕竟，麻三身上的脏棉衣刀枪不入，想必这位白俄打手之前也遇到过防弹的土匪吧。
随着越来越多的帐篷被引燃，火势逐渐失去控制，跛子的眼睛还在转动，只是脊髓被切断的他如今已经彻底瘫痪。
“达斯维达捏（再见）。”
他听到那个年轻人留下这句话后转身走向采血室的深处，看着火焰攀上四肢截断的脊髓也隔离了疼痛，只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是让他发出了无声的尖叫。
当天夜里，不知从何处而起的火灾在偏脸子蔓延，就连一些木制结构的临时房屋都受到波及。
大火直到清晨才勉强扑灭至于是否出现白俄流民的伤亡情况，无人统计……
……
“猜测大火是从夜里零点左右开始，引燃物八成是堆放在外面的木料。”
姜山柏一边听着手下诉说有关昨夜火灾的情况一边前往现场。
“可能是流浪汉点燃的，不过也不排除李老板儿家的儿孙蓄意破坏。”
毕竟这里原本就是李家香坊的所在地，被那些毛子抢过去还不算，李老板被打断腿没过多久就死了……
涉及远东商会的事有时比和护路军打交道还麻烦，能被派到这里的底层军官普遍没有什么背景，可商会本身就有实力做别人的大靠山。
……更别说现在他们基本接手了整个远东的鸦片生意。
这群狗日的毛子，真是缺了大德！活该他妈断子绝孙！
宋瓦江兵备府负责统领远东警戒防备、观察指挥之军务，姜山柏在心里苦笑，说得好听不过是被顶出来供毛子捏扁揉圆的面团子！
“艹，等朝廷搬来天师，我他妈……”
嘟囔到一半，他连忙闭嘴，因为不远处已经有一群毛子比他更早来到了火灾现场。
“维泽斯基先生，对最晚发生的火灾，我很痛心啊。”
为表现诚意，姜山柏还象征性地摘下帽子，脸上的表情比自己家着火还心焦。
“姜团练，你不用跟着上火。”
对面说话的毛子居然也是一口标准的关东腔。
这位远东商会名义上的经理说道：“我们刚问过看工地的工人，昨夜的火灾完全是没有熄灭炉火造成的意外。”
“是意外啊，嗨，咋怎么不小心！”团练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你们这群狗日的这次是遭了报应，李老汉在天有灵。
在毛子的地盘着火又有毛子背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姜山柏本就没能力涉足这中间的弯弯道道，寒暄几句便借口有事逃之夭夭。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他又想起那个姓孟的小子和林老二居然还在查什么血衣女的线索。
自己之前把在“偏脸子”附近有白俄劳工被中国女人吸血而死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也不知道现在找没找到那个人。
“这是什么年景，邪门的事越来越多，呸，家宅平安阿弥陀佛！”
看着快接近正午的太阳，姜山柏没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变暖哪怕一丁点，他紧了紧棉衣，跨过了兵备府的门槛。
柳铆环顾四周，这年代周围居然罕见地装了电灯，顶棚上电线如蛛网般纵横交错，在松散排列的电灯下，则是一顶顶用白色帷幕遮挡的巨大帐篷。
他掀开就近的一处帐篷，里面摆着一张医用的拘束椅，周围还布置有整套完善的采血装置……
整个采血大厅大概有二十顶类似的帐篷，也就是说还有二十套类似的医疗设备，感觉筹措地下设施以及装置的钱都可以建一所正经医院了。
实际上，就在柳铆头上就是正在兴建中的医院。
“明明活的比人长，还比人有钱……”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活的比人久，所以才能攒下这么多钱。
嘭！
正当柳铆陷入类似“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迷思时，一颗子弹打穿了他身旁的拘束椅，而在第二颗子弹飞来前，他就已经缩起身体躲进了看起来更结实装置后面。
第二声枪响接踵而至，尽管随后便是十数秒的安静，可柳铆知道对方已经大概锁定了自己的位置！
恐怕负责维持秩序的白俄打手还没有离开，好在从刚刚的枪声来推测，对方很可能也只有一个人——否则就应该是一阵枪声响起，而不是只有两声。
躲在机器背面，他少见地感到一阵紧张，自从来到关东后柳铆还没遇到过使用枪械的敌人，曾经为了应付怪物所做的准备也不包括枪械。
尽管这个时代无论是枪械本身的设计还是使用方法都相对落后，但枪就是枪，一颗子弹就能让自己丧失行动能力，况且周围都是能供人藏身的白布帐篷。
该怎么办，柳铆看着身旁垂下的白纱，突然有了想法……
……
帷幕轻飘，火焰飞舞，丹尼洛夫看着远处接连起火的一顶顶帐篷，平常他最不喜欢这里的血腥味也被燃烧的烟火气冲散了不少。
他原本是第四集团军中的护路军，因为在远东一次意外中伤了膝盖，之后因为自己闪族人的身份被远东商会招募。闪族人也并非全都富有，穷困潦倒的大有人在，像他这样迫于生计选择投军的更是不在少数……
看来这回被当成猎物的是自己，丹尼洛夫看着远处被火焰染成红色的帷幕想着。
人们总是会忘记平时习以为常的东西其实有多危险，特别是在大地下爆发一场火灾会有多大的威力。
猎人永远不会害怕猎物的藏身处，只是现在狩猎的规则稍微发生一点变化：要么在采血室变成火海后暴露自己的目标，要么再变成火海前自己杀掉那只藏头藏尾的兔子！
随着一顶又一顶帐篷被点燃，跛子并不慌张，连续有目的地开了几枪，将猎物大致锁定在一个方位后，他迅速找到最后起火的帐篷，然后向着邻近的帐篷射击！
然而在枪声响起后，一个穿棉袄的年轻人出乎意料地从身侧扑向自己！
那人正是柳铆，他用从老歪手上拿到的炼金粉末提前布置出一条点燃的轨迹，轻纱帐篷被延时点燃，而连续响起的枪声更是帮他找到了枪手的位置！
只不过猎人与猎手的身份总是处在某种会随时调换的状态……
意料之外，丹尼洛夫的袖口中滑出一把锯短枪管的特殊左轮，这把小小的掌心雷径直指向柳铆的眉心！
嘭！嘭！随着两声枪响跛子被扑倒在地，攮子从他张开的嘴中横着切入，借助柳铆的体重刀刃劈开下巴，切进后面的脊髓中！
柳铆抽出尖刀，自从进入剧本后自己到底经历过几次命悬一线了。
指向眉心的枪口宣告了跛子的失败，千钧一发之际，早有防备的柳铆躲开了射向头部的子弹！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对方一定会瞄头部，跛子恐怕会担心棉衣影响手枪子弹的杀伤力，导致一枪打不死自己……
毕竟，麻三身上的脏棉衣刀枪不入，想必这位白俄打手之前也遇到过防弹的土匪吧。
随着越来越多的帐篷被引燃，火势逐渐失去控制，跛子的眼睛还在转动，只是脊髓被切断的他如今已经彻底瘫痪。
“达斯维达捏（再见）。”
他听到那个年轻人留下这句话后转身走向采血室的深处，看着火焰攀上四肢截断的脊髓也隔离了疼痛，只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是让他发出了无声的尖叫。
当天夜里，不知从何处而起的火灾在偏脸子蔓延，就连一些木制结构的临时房屋都受到波及。
大火直到清晨才勉强扑灭至于是否出现白俄流民的伤亡情况，无人统计……
……
“猜测大火是从夜里零点左右开始，引燃物八成是堆放在外面的木料。”
姜山柏一边听着手下诉说有关昨夜火灾的情况一边前往现场。
“可能是流浪汉点燃的，不过也不排除李老板儿家的儿孙蓄意破坏。”
毕竟这里原本就是李家香坊的所在地，被那些毛子抢过去还不算，李老板被打断腿没过多久就死了……
涉及远东商会的事有时比和护路军打交道还麻烦，能被派到这里的底层军官普遍没有什么背景，可商会本身就有实力做别人的大靠山。
……更别说现在他们基本接手了整个远东的鸦片生意。
这群狗日的毛子，真是缺了大德！活该他妈断子绝孙！
宋瓦江兵备府负责统领远东警戒防备、观察指挥之军务，姜山柏在心里苦笑，说得好听不过是被顶出来供毛子捏扁揉圆的面团子！
“艹，等朝廷搬来天师，我他妈……”
嘟囔到一半，他连忙闭嘴，因为不远处已经有一群毛子比他更早来到了火灾现场。
“维泽斯基先生，对最晚发生的火灾，我很痛心啊。”
为表现诚意，姜山柏还象征性地摘下帽子，脸上的表情比自己家着火还心焦。
“姜团练，你不用跟着上火。”
对面说话的毛子居然也是一口标准的关东腔。
这位远东商会名义上的经理说道：“我们刚问过看工地的工人，昨夜的火灾完全是没有熄灭炉火造成的意外。”
“是意外啊，嗨，咋怎么不小心！”团练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你们这群狗日的这次是遭了报应，李老汉在天有灵。
在毛子的地盘着火又有毛子背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姜山柏本就没能力涉足这中间的弯弯道道，寒暄几句便借口有事逃之夭夭。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他又想起那个姓孟的小子和林老二居然还在查什么血衣女的线索。
自己之前把在“偏脸子”附近有白俄劳工被中国女人吸血而死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也不知道现在找没找到那个人。
“这是什么年景，邪门的事越来越多，呸，家宅平安阿弥陀佛！”
看着快接近正午的太阳，姜山柏没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变暖哪怕一丁点，他紧了紧棉衣，跨过了兵备府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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