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尤金
“奖励他？”安全组长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兴奋了，导致听觉都出问题了。瓦伦丁前面那咄咄逼人的态度不正是表明了他的倾向吗？怎么又要奖励这个肮脏的小偷了？
报童也抬起了头颅，迷茫中带着点不敢置信。这个男人的形象在他眼中又一次扑朔迷离起来。他会不会再一次把我打落深渊？报童的内心希望和失落纠缠着。
目前，瓦伦丁不知不觉间好像篡夺了法官的位置，他凭借自己微小的资源和信息优势让在场的人都对他信服，又凭借这种信服谋取更大的利益与信任。
“你没听错，组长，还有报童。”他转头看着两位，不顾那些圈外幸灾乐祸的保卫处人士的惊愕。
“我已经全盘了解了，这男孩偷窃并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而是为了家庭乃至社会的公义！”瓦伦丁站起身来掷地有声的解释着他先前所谓的奖励究竟为何意，“而为了保护那些可怜人，他才隐瞒了自己偷窃的真正原因。”
“公义”这个词一出，人人都面面相觑，这个词连不识字的老人都知道是不能乱用的，这可是一种极大的褒扬。
“你说他不是为了私利，那是为了谁？”安全组长忍不住追问。
“为了他那些同样被报童头目虐待、蹂躏的弟弟妹妹们。”瓦伦丁的话语声调并不高，但足以石破天惊。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不会吧……怎么可能？”“那些报童可是头目的赚钱工具，怎么会这么对待。”“骗人的吧？你怎么知道？”
质疑声和不解声潮水般涌来，瓦伦丁没有一个个回答，而是一把拎起已因瓦伦丁的话语陷入呆滞的报童的手臂，狠狠撸下袖子。
周围被这场审判吸引来的十余个保卫处观众都噤声了，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过骇人——瘦弱的手臂上原本的皮肤几乎看不见，只剩下大片大片新旧覆盖的疤痕——烟头烫伤、鞭子抽伤、钝器砸伤、尖锐刺伤……
仿佛有一个穷极无聊的刑讯官在虐待一块死肉，而死肉的主人确实一个有感知、有灵魂的正常人，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男孩。
报童大惊失色的看着自己一心隐藏的秘密暴露，想要夺回手臂的主控权，但力气又不够大，于是他差点被急得哭出来。
大日头下辛勤卖报纸，他没哭；被威胁打断腿，他没哭；兄弟姊妹们要被作为嫌疑人，他没哭。可手臂上的伤疤露出来了，他却要哭出来了。
瓦伦丁深知原因——无他，只是这代表着他的尊严，一个孤儿仅剩的为自己所有的东西。
整个人群猛然炸开，愤慨声和咒骂声不断，而瓦伦丁只是轻柔的把报童的手臂衣物拂下，重新遮掩住伤疤。
“相信我，这些并不是耻辱的疤痕，而是骄傲的证明。”趁着这个动作瓦伦丁又一次低语。
他重新站起身来，仿佛主导者似的用手压一压，整个人群似乎也听命与他似的安静下来——就连安全组长也不自觉照做了。
“我想诸位看到了，这就是一个可悲的孩子为了他的那些被伤害的兄弟姐妹们在不得已情况下用非常手段求取疗伤药物。”他环视众人，在安全组长脸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神明说过，‘将饿毙者可吃我的肉与血’，就是说明在万分火急情况下一些为了生存的犯罪是可以允许的。”
保卫处的大多都是些有些坏毛病的人，可却还拥有基本的道德与三观，也依然信仰着神明，所以纷纷点头。就连安全组长，也在犹豫了一下后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瓦伦丁继续发表自己的观点：“那既然我们都认为这个可怜的孩子无罪，这件事就可以一笔带过了——可诸位不觉得对于报童头目这种伤害幼童还趴在这些孩子身上吸血的水蛭应该狠狠惩罚吗？对于这个勇敢无畏为了保护自己的兄弟姐妹们敢于站出来承认罪行的孩子不应该奖赏吗？”
这回众人有些迟疑了，他们可以站在道德的层面批判他人又或者为另一个人叫好，但大概率不会在实际利益层面摇摆支持一点：毕竟口头上喊喊就算了，谁愿意用真金白银支持呢。
瓦伦丁见此没有忧虑，反而露出坚定的笑容，开口道：“我理解大家的难处，惩戒一个素不相关的人对大家来说实在有些太为难了，而奖励这个孩子——大家也并不是什么出身优渥的贵族官吏。”
大家都理解般的点点头，就连报童也只是心怀感激的看着瓦伦丁，没有被处以罪行还允许带走那些药材的结果对他来说已经十分满足了。
但瓦伦丁继续语出惊人，“所以我决定自己出资奖励他——三百铜币！就当是我买下这些药材了。”众人顿时哗然，纷纷为这个年轻人的大方都有些愚蠢的举动议论纷纷。
瓦伦丁也不管，直接热情的走到安全组长身边，“但这个奖励并不是无偿的，而我相信亲爱的报童朋友也肯定不愿意平白接受。”他瞟了一眼讶异于自己的想法被猜出的男孩，“所以我顺水推舟，决定和你们的安保组长做一笔生意，而这个正义、勤劳、谦卑、勇敢的报童就作为我和组长先生的联络人了，怎么样？”
安全组长看着瓦伦丁投过来的眼神，踟蹰了，直到瓦伦丁悄声耳语说：这钱我付，他才终于点了点头。
众人欢呼起来，为一个美满的结局，也为瓦伦丁先生。只有报童还在迷茫：什么交易？怎么自己就成了联络人了？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我和瓦伦丁先生还有报童兄弟还有些事要谈。”大家闻声识趣的散开，打牌的打牌，酗酒的酗酒。
“我以后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正巧这小伙子貌似也缺一份足够买下那些药物的工作，所以我就没打招呼直接向他们宣布了。”瓦伦丁稍有歉意的拍拍安全组长。
但安全组长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名正言顺，做的还是善事。倒是这件事巧妙地封死了安全组长直接黑吃黑把瓦伦丁货款吞掉的隐患，到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了。不过组长也不在意，他确实是准备和瓦伦丁开展长期贸易，做大做强，再创辉煌来着。
“当然，我很支持瓦伦丁兄弟你的壮举，不如说佩服才是。”
瓦伦丁笑呵呵应承，然后看向报童，“你愿意吗？做份兼职，一个月至少一百铜币？”
报童犹豫了一下，他看着这个已经在他心中地位急速升高的男人，回应道：“当然可以，我只怕我做不好。”
瓦伦丁拍着报童的肩安抚，“很简单的工作，况且我会手把手教你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尤金，尤金-索亚。”报童抬起头回应，眼中第一次燃起许久未见的希望。
报童也抬起了头颅，迷茫中带着点不敢置信。这个男人的形象在他眼中又一次扑朔迷离起来。他会不会再一次把我打落深渊？报童的内心希望和失落纠缠着。
目前，瓦伦丁不知不觉间好像篡夺了法官的位置，他凭借自己微小的资源和信息优势让在场的人都对他信服，又凭借这种信服谋取更大的利益与信任。
“你没听错，组长，还有报童。”他转头看着两位，不顾那些圈外幸灾乐祸的保卫处人士的惊愕。
“我已经全盘了解了，这男孩偷窃并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而是为了家庭乃至社会的公义！”瓦伦丁站起身来掷地有声的解释着他先前所谓的奖励究竟为何意，“而为了保护那些可怜人，他才隐瞒了自己偷窃的真正原因。”
“公义”这个词一出，人人都面面相觑，这个词连不识字的老人都知道是不能乱用的，这可是一种极大的褒扬。
“你说他不是为了私利，那是为了谁？”安全组长忍不住追问。
“为了他那些同样被报童头目虐待、蹂躏的弟弟妹妹们。”瓦伦丁的话语声调并不高，但足以石破天惊。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不会吧……怎么可能？”“那些报童可是头目的赚钱工具，怎么会这么对待。”“骗人的吧？你怎么知道？”
质疑声和不解声潮水般涌来，瓦伦丁没有一个个回答，而是一把拎起已因瓦伦丁的话语陷入呆滞的报童的手臂，狠狠撸下袖子。
周围被这场审判吸引来的十余个保卫处观众都噤声了，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过骇人——瘦弱的手臂上原本的皮肤几乎看不见，只剩下大片大片新旧覆盖的疤痕——烟头烫伤、鞭子抽伤、钝器砸伤、尖锐刺伤……
仿佛有一个穷极无聊的刑讯官在虐待一块死肉，而死肉的主人确实一个有感知、有灵魂的正常人，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男孩。
报童大惊失色的看着自己一心隐藏的秘密暴露，想要夺回手臂的主控权，但力气又不够大，于是他差点被急得哭出来。
大日头下辛勤卖报纸，他没哭；被威胁打断腿，他没哭；兄弟姊妹们要被作为嫌疑人，他没哭。可手臂上的伤疤露出来了，他却要哭出来了。
瓦伦丁深知原因——无他，只是这代表着他的尊严，一个孤儿仅剩的为自己所有的东西。
整个人群猛然炸开，愤慨声和咒骂声不断，而瓦伦丁只是轻柔的把报童的手臂衣物拂下，重新遮掩住伤疤。
“相信我，这些并不是耻辱的疤痕，而是骄傲的证明。”趁着这个动作瓦伦丁又一次低语。
他重新站起身来，仿佛主导者似的用手压一压，整个人群似乎也听命与他似的安静下来——就连安全组长也不自觉照做了。
“我想诸位看到了，这就是一个可悲的孩子为了他的那些被伤害的兄弟姐妹们在不得已情况下用非常手段求取疗伤药物。”他环视众人，在安全组长脸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神明说过，‘将饿毙者可吃我的肉与血’，就是说明在万分火急情况下一些为了生存的犯罪是可以允许的。”
保卫处的大多都是些有些坏毛病的人，可却还拥有基本的道德与三观，也依然信仰着神明，所以纷纷点头。就连安全组长，也在犹豫了一下后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瓦伦丁继续发表自己的观点：“那既然我们都认为这个可怜的孩子无罪，这件事就可以一笔带过了——可诸位不觉得对于报童头目这种伤害幼童还趴在这些孩子身上吸血的水蛭应该狠狠惩罚吗？对于这个勇敢无畏为了保护自己的兄弟姐妹们敢于站出来承认罪行的孩子不应该奖赏吗？”
这回众人有些迟疑了，他们可以站在道德的层面批判他人又或者为另一个人叫好，但大概率不会在实际利益层面摇摆支持一点：毕竟口头上喊喊就算了，谁愿意用真金白银支持呢。
瓦伦丁见此没有忧虑，反而露出坚定的笑容，开口道：“我理解大家的难处，惩戒一个素不相关的人对大家来说实在有些太为难了，而奖励这个孩子——大家也并不是什么出身优渥的贵族官吏。”
大家都理解般的点点头，就连报童也只是心怀感激的看着瓦伦丁，没有被处以罪行还允许带走那些药材的结果对他来说已经十分满足了。
但瓦伦丁继续语出惊人，“所以我决定自己出资奖励他——三百铜币！就当是我买下这些药材了。”众人顿时哗然，纷纷为这个年轻人的大方都有些愚蠢的举动议论纷纷。
瓦伦丁也不管，直接热情的走到安全组长身边，“但这个奖励并不是无偿的，而我相信亲爱的报童朋友也肯定不愿意平白接受。”他瞟了一眼讶异于自己的想法被猜出的男孩，“所以我顺水推舟，决定和你们的安保组长做一笔生意，而这个正义、勤劳、谦卑、勇敢的报童就作为我和组长先生的联络人了，怎么样？”
安全组长看着瓦伦丁投过来的眼神，踟蹰了，直到瓦伦丁悄声耳语说：这钱我付，他才终于点了点头。
众人欢呼起来，为一个美满的结局，也为瓦伦丁先生。只有报童还在迷茫：什么交易？怎么自己就成了联络人了？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我和瓦伦丁先生还有报童兄弟还有些事要谈。”大家闻声识趣的散开，打牌的打牌，酗酒的酗酒。
“我以后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正巧这小伙子貌似也缺一份足够买下那些药物的工作，所以我就没打招呼直接向他们宣布了。”瓦伦丁稍有歉意的拍拍安全组长。
但安全组长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名正言顺，做的还是善事。倒是这件事巧妙地封死了安全组长直接黑吃黑把瓦伦丁货款吞掉的隐患，到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了。不过组长也不在意，他确实是准备和瓦伦丁开展长期贸易，做大做强，再创辉煌来着。
“当然，我很支持瓦伦丁兄弟你的壮举，不如说佩服才是。”
瓦伦丁笑呵呵应承，然后看向报童，“你愿意吗？做份兼职，一个月至少一百铜币？”
报童犹豫了一下，他看着这个已经在他心中地位急速升高的男人，回应道：“当然可以，我只怕我做不好。”
瓦伦丁拍着报童的肩安抚，“很简单的工作，况且我会手把手教你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尤金，尤金-索亚。”报童抬起头回应，眼中第一次燃起许久未见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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