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母亲”
“我们在欧罗巴星系，所以等级略低的终端里只会显示当前星系的眷属，哦，这意思并不是说眷属隶属于哪个星系，而是指祂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该星系活动。”
“如果你在九仪，终端里写的就不是以教会为首的这些眷属，而是以‘上善’、‘太阴娘娘’、幽都之王‘后土’等为代表的道系神明。”
“某很不习惯这里的氛围，在九仪，大部分眷属可没有这么……疏离，对，疏离。每逢节日庆典，百姓都常会看到祂们混入人群之中。”
颜黎感慨道：“听起来很棒。”
“除了欧罗巴星系和亚细亚星系，还有亚美利加星系和阿非利卡星系，前者机械生命和低等级文明各半，后者开发程度较低，环境恶劣，连星球质变仪安装的都很少。”
门锁咔嚓一阵响动，唐暮辞提着几个外卖盒走了进来。
“如果不安装星球质变仪，就无法改变这个星球的重力、引力，还有空气浓度什么的，后续的一系列针对星球的改造计划也无法完成。”
唐暮辞插了一嘴：“不过亚美利加星系和阿非利卡星系很少有消息传来，前者好歹有个‘伊西’，后者目前有没有眷属，谁也不知道。”
她把外卖盒放在了桌子上：“我给你们带了奶酪火锅，菠萝披萨，还有无花果蒸鸡。”
“这是什么五毒俱全啊，暮辞。”
“可是颜黎啊，它们真的很便宜，只花了六十多。我卡着过期日期买的，还附赠了两碟小菜呢。”唐暮辞打开缺德地图，指了指酒店附近的一家餐馆。
“前两天这家餐馆还举行了一场厨艺比赛，用打印出来的食材制作料理，我买的是西边那家，”唐暮辞打开外卖，即使是科技技术程度极高的这个世界，人们依旧没有放弃用塑料这种东西。
“东边那家输掉了，据说是评委们吃不习惯亚美利加那边的特色料理。亚美利加这些年可不好过，自从大饥荒发生以后，那儿的人死的死，跑的跑，流落到了宇宙各地，哎。你们不尝尝吗？”
渔皙仗着自己本来不高，悄悄把自己缩成了更小的一团。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试吃的重担落到了颜黎的身上。
试探性的，颜黎对着一盘黏糊糊的肉块伸出筷子，夹起了一块儿无花果。
“你的手怎么在抖？”
“……错觉。”
“不能太难吃吧？我看到有很多人在排队。”
此时此刻，颜黎觉得自己就好比那要去刺杀秦王的荆轲，带上了一丝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凉。
她作势要把这块无花果放进自己的嘴里，眼前的两人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颜黎心一横，直接塞了进去。
她静默两秒，仿佛在仔细品尝它的味道，随后郑重地点了点头，说：“中规中矩。”
“味道还不错。”
“某还是不适应此地的料理，但它也算不上太难吃。”
颜黎忍住把舌头下的食物吐出来的想法，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三人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互相交换眼神后，她们各自找了地方，把未咽下去的食物吐了出来。
“有你们可真是我的福气——试试奶酪火锅？”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奶酪弃之，食配菜。值得一提的是它的培根，看似垒成了一座小山，实则只有最顶上的一层是培根，下面的全是冰。
菠萝披萨算是难得的美味，但是颜黎坚持认为菠萝是多余的。
——至于那被赠送的两碟“小菜”。
一碗是绿色的不知名糊糊，另一碗是被切碎的蓝紫色的凉拌菜。
“我并不认为这是亚美利加的特色料理。”唐暮辞面带歉意的盖上了塑料碗的盖子，“也许是我进错店了，也许是那些人都进错店了，或者他们干脆就是喜欢吃这种东西。”
她垂头丧气地坐在了床上，像个被宠坏的小女孩：“我有点想唐誉峥了，伊索默说的对，那是我的‘母亲’，她从来不会让我受一丁点儿委屈。”
“她能跟你好好交流吗？如果能的话，暮辞给她打个电话，和她好好谈谈。”渔皙坐在了唐暮辞的旁边。
“……那我试试。”
唐暮辞打开了电话簿，一直翻到了底也没有找到唐誉峥的名字，她不信邪的又从下往上翻，翻到一半才想起来，她把唐誉峥的联系方式删了。
换成拨号软件，飞速输入对方的星网账号，快输完的时候，却又发疯一般地把那串数字又全部删掉了。
“我做不到那个，我怕她心情不好，我不能和她再吵一架了。麻烦大家聊聊天吧，让我待会儿不要那么紧张。”唐暮辞双手捂着脸，闷闷的声音从手掌里传出来。
“颜黎，你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嗯，感觉她经常在说谜语，不过有时候又会摆出一副前辈的样子，还经常吐槽，像是个幽默的少年人，之前见过她一面的时候，真看不出来她已经是一个十八岁孩子的母亲了。”颜黎绞尽脑汁的回想和唐誉峥相处的点点滴滴，像是在写地理主观题一般。
“……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过你的前面见解倒是和我挺像的。但是后面，”唐暮辞汗颜，一时间竟不知从哪开始吐槽，“唐誉峥才是那个十八岁的人，不，她还不到十八岁，说来你可能不信，但我今年只有四岁多一点。”
“嗯，是是、是吗？哈哈，”颜黎被这一记猛料冲得有点迷糊，“我是真十八了，周岁，还没见过我亲妈一面。”
唐暮辞憋了半天，实在不知道对这个话题终结者再继续说什么，现在的气氛着实尴尬，她又转头去和渔皙唠嗑：“既白的母亲，一定像既白一样，是一个温文尔雅，婉约大方的人吧。”
“不。”
渔皙看起来不是很想谈论这个话题，她避开对方的眼睛，降低声音：“她就像九仪的绝大部分母亲一样，只是身份更高贵罢了。”
救命！
“这是我能听的吗？贵族密传？”唐暮辞眼神发直，有些自暴自弃地向后仰倒，躺在床上。
“我真的不想和她说话……”
颜黎看着对方一会儿无精打采，一会儿阴暗地在床上扭成一条蛆：“那你用我的终端给他打个电话吧正好我有事想问他”
“不，她不会接陌生人的电话号码的。”
“对她这么了解？”
“嗯，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嘛。”
她们真是一种很新的共轭母女。
唐暮辞解下了自己的终端，输入唐誉峥的终端号以后，点击拨打，然后立马塞到了颜黎的手里。
对方接通了，但是没有说话。
颜黎甚至没有想好自己的开场白，只是可惜嘴巴比脑子更快。
“吃了吗？”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气氛弥漫开来。
许久，对方才回复道：“吃了。”
“吃了什么？”颜黎刚说完，就恨不得再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薯条，薯片，高热量油炸垃圾食品——为什么问这些？我给你的钱吃饭吃完了吗？不要这么奢侈浪费，不当家就是不知道柴米贵。”唐誉峥的声音很放松，和她之前听到过的略有不同，要低沉一些。
“我今天也不和你说那些虚的，颜黎，”唐誉峥似乎笑了一下，“你在拘留所里浪费了整整15天，那位叫做‘玛娃’的反抗军已经混入了学校，相信伊索默已经滥用职权给你置办了进入厄摩罗艺术学校的档案，你暂时只需要代替她的身份，混进反抗军总部便可。”
“我的时间很宝贵，还请希望你不要浪费它，另外，关于暮辞。”
唐暮辞猛地扯开被子盖到了自己的头上，一副什么都不想听的样子，缩成了一团。
“暮辞给你添麻烦了，拜托你照顾好她，我会往你的账号里再转一笔钱，这孩子平时被我保护的太好了，在外面独自一人闯荡可能不太适应。善良配在身上也许雍容华贵，但是肯定会让她遍体鳞伤。”
唐暮辞没有和她说一句话，直到颜黎挂断电话，她才从被子里出来。
“她就是催我们赶紧干活呢，说的倒是好听。”唐暮辞拍了拍床铺上的灰，“早知道会遇上这种事情，干脆当初就应该直接去坐传送阵，好了，现在这个小地方估计也没有传送阵，我们再打辆出租车去厄摩罗吧。”
三人去退了房，回收了押金。为了避免路上再出意外导致断水断粮，颜黎押着两人进了便利店，装满了背包。
自制的枪因为进水失去效用，被颜黎无情地抛弃在了垃圾桶。
结账的时候，渔皙频频向外看，唐暮辞顺着她的方向看出去，看到了在餐厅里请求她们帮忙试吃食物的服务员。
半棕半白的头发很显眼，也很难令人忘记，出去的时候，渔皙还特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倒是把他吓了一跳，整个人都从地上弹了起来的那种，活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如果你在九仪，终端里写的就不是以教会为首的这些眷属，而是以‘上善’、‘太阴娘娘’、幽都之王‘后土’等为代表的道系神明。”
“某很不习惯这里的氛围，在九仪，大部分眷属可没有这么……疏离，对，疏离。每逢节日庆典，百姓都常会看到祂们混入人群之中。”
颜黎感慨道：“听起来很棒。”
“除了欧罗巴星系和亚细亚星系，还有亚美利加星系和阿非利卡星系，前者机械生命和低等级文明各半，后者开发程度较低，环境恶劣，连星球质变仪安装的都很少。”
门锁咔嚓一阵响动，唐暮辞提着几个外卖盒走了进来。
“如果不安装星球质变仪，就无法改变这个星球的重力、引力，还有空气浓度什么的，后续的一系列针对星球的改造计划也无法完成。”
唐暮辞插了一嘴：“不过亚美利加星系和阿非利卡星系很少有消息传来，前者好歹有个‘伊西’，后者目前有没有眷属，谁也不知道。”
她把外卖盒放在了桌子上：“我给你们带了奶酪火锅，菠萝披萨，还有无花果蒸鸡。”
“这是什么五毒俱全啊，暮辞。”
“可是颜黎啊，它们真的很便宜，只花了六十多。我卡着过期日期买的，还附赠了两碟小菜呢。”唐暮辞打开缺德地图，指了指酒店附近的一家餐馆。
“前两天这家餐馆还举行了一场厨艺比赛，用打印出来的食材制作料理，我买的是西边那家，”唐暮辞打开外卖，即使是科技技术程度极高的这个世界，人们依旧没有放弃用塑料这种东西。
“东边那家输掉了，据说是评委们吃不习惯亚美利加那边的特色料理。亚美利加这些年可不好过，自从大饥荒发生以后，那儿的人死的死，跑的跑，流落到了宇宙各地，哎。你们不尝尝吗？”
渔皙仗着自己本来不高，悄悄把自己缩成了更小的一团。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试吃的重担落到了颜黎的身上。
试探性的，颜黎对着一盘黏糊糊的肉块伸出筷子，夹起了一块儿无花果。
“你的手怎么在抖？”
“……错觉。”
“不能太难吃吧？我看到有很多人在排队。”
此时此刻，颜黎觉得自己就好比那要去刺杀秦王的荆轲，带上了一丝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凉。
她作势要把这块无花果放进自己的嘴里，眼前的两人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颜黎心一横，直接塞了进去。
她静默两秒，仿佛在仔细品尝它的味道，随后郑重地点了点头，说：“中规中矩。”
“味道还不错。”
“某还是不适应此地的料理，但它也算不上太难吃。”
颜黎忍住把舌头下的食物吐出来的想法，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三人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互相交换眼神后，她们各自找了地方，把未咽下去的食物吐了出来。
“有你们可真是我的福气——试试奶酪火锅？”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奶酪弃之，食配菜。值得一提的是它的培根，看似垒成了一座小山，实则只有最顶上的一层是培根，下面的全是冰。
菠萝披萨算是难得的美味，但是颜黎坚持认为菠萝是多余的。
——至于那被赠送的两碟“小菜”。
一碗是绿色的不知名糊糊，另一碗是被切碎的蓝紫色的凉拌菜。
“我并不认为这是亚美利加的特色料理。”唐暮辞面带歉意的盖上了塑料碗的盖子，“也许是我进错店了，也许是那些人都进错店了，或者他们干脆就是喜欢吃这种东西。”
她垂头丧气地坐在了床上，像个被宠坏的小女孩：“我有点想唐誉峥了，伊索默说的对，那是我的‘母亲’，她从来不会让我受一丁点儿委屈。”
“她能跟你好好交流吗？如果能的话，暮辞给她打个电话，和她好好谈谈。”渔皙坐在了唐暮辞的旁边。
“……那我试试。”
唐暮辞打开了电话簿，一直翻到了底也没有找到唐誉峥的名字，她不信邪的又从下往上翻，翻到一半才想起来，她把唐誉峥的联系方式删了。
换成拨号软件，飞速输入对方的星网账号，快输完的时候，却又发疯一般地把那串数字又全部删掉了。
“我做不到那个，我怕她心情不好，我不能和她再吵一架了。麻烦大家聊聊天吧，让我待会儿不要那么紧张。”唐暮辞双手捂着脸，闷闷的声音从手掌里传出来。
“颜黎，你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嗯，感觉她经常在说谜语，不过有时候又会摆出一副前辈的样子，还经常吐槽，像是个幽默的少年人，之前见过她一面的时候，真看不出来她已经是一个十八岁孩子的母亲了。”颜黎绞尽脑汁的回想和唐誉峥相处的点点滴滴，像是在写地理主观题一般。
“……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过你的前面见解倒是和我挺像的。但是后面，”唐暮辞汗颜，一时间竟不知从哪开始吐槽，“唐誉峥才是那个十八岁的人，不，她还不到十八岁，说来你可能不信，但我今年只有四岁多一点。”
“嗯，是是、是吗？哈哈，”颜黎被这一记猛料冲得有点迷糊，“我是真十八了，周岁，还没见过我亲妈一面。”
唐暮辞憋了半天，实在不知道对这个话题终结者再继续说什么，现在的气氛着实尴尬，她又转头去和渔皙唠嗑：“既白的母亲，一定像既白一样，是一个温文尔雅，婉约大方的人吧。”
“不。”
渔皙看起来不是很想谈论这个话题，她避开对方的眼睛，降低声音：“她就像九仪的绝大部分母亲一样，只是身份更高贵罢了。”
救命！
“这是我能听的吗？贵族密传？”唐暮辞眼神发直，有些自暴自弃地向后仰倒，躺在床上。
“我真的不想和她说话……”
颜黎看着对方一会儿无精打采，一会儿阴暗地在床上扭成一条蛆：“那你用我的终端给他打个电话吧正好我有事想问他”
“不，她不会接陌生人的电话号码的。”
“对她这么了解？”
“嗯，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嘛。”
她们真是一种很新的共轭母女。
唐暮辞解下了自己的终端，输入唐誉峥的终端号以后，点击拨打，然后立马塞到了颜黎的手里。
对方接通了，但是没有说话。
颜黎甚至没有想好自己的开场白，只是可惜嘴巴比脑子更快。
“吃了吗？”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气氛弥漫开来。
许久，对方才回复道：“吃了。”
“吃了什么？”颜黎刚说完，就恨不得再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薯条，薯片，高热量油炸垃圾食品——为什么问这些？我给你的钱吃饭吃完了吗？不要这么奢侈浪费，不当家就是不知道柴米贵。”唐誉峥的声音很放松，和她之前听到过的略有不同，要低沉一些。
“我今天也不和你说那些虚的，颜黎，”唐誉峥似乎笑了一下，“你在拘留所里浪费了整整15天，那位叫做‘玛娃’的反抗军已经混入了学校，相信伊索默已经滥用职权给你置办了进入厄摩罗艺术学校的档案，你暂时只需要代替她的身份，混进反抗军总部便可。”
“我的时间很宝贵，还请希望你不要浪费它，另外，关于暮辞。”
唐暮辞猛地扯开被子盖到了自己的头上，一副什么都不想听的样子，缩成了一团。
“暮辞给你添麻烦了，拜托你照顾好她，我会往你的账号里再转一笔钱，这孩子平时被我保护的太好了，在外面独自一人闯荡可能不太适应。善良配在身上也许雍容华贵，但是肯定会让她遍体鳞伤。”
唐暮辞没有和她说一句话，直到颜黎挂断电话，她才从被子里出来。
“她就是催我们赶紧干活呢，说的倒是好听。”唐暮辞拍了拍床铺上的灰，“早知道会遇上这种事情，干脆当初就应该直接去坐传送阵，好了，现在这个小地方估计也没有传送阵，我们再打辆出租车去厄摩罗吧。”
三人去退了房，回收了押金。为了避免路上再出意外导致断水断粮，颜黎押着两人进了便利店，装满了背包。
自制的枪因为进水失去效用，被颜黎无情地抛弃在了垃圾桶。
结账的时候，渔皙频频向外看，唐暮辞顺着她的方向看出去，看到了在餐厅里请求她们帮忙试吃食物的服务员。
半棕半白的头发很显眼，也很难令人忘记，出去的时候，渔皙还特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倒是把他吓了一跳，整个人都从地上弹了起来的那种，活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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