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半路
这话说的可真是不错，三个倒霉蛋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才有一辆愿意接他们去厄摩罗的出租车接了单，匆匆赶了过来。
车头微陷，不知是撞到哪里了，下雨天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十五天，都没有换洗的衣服。”颜黎长叹一声，在拘留室的这15天里，她们因为没有事干而闲得发疯，她好不容易找了个做俯卧撑的打发时间方法，还被伊索默嘲笑，说她做俯卧撑的样子像极了鸭子扑腾翅膀。
“司机，能加速吗？”
“速度已经达到限制下最高了，五个小时后就能到达目的地。”
雨水连续的击打在车窗上，液体的树枝自上而下蔓延生长。道路平整，没有颠簸，车窗外长时间一成不变的景色让人昏昏欲睡。
车内的广播电台正在放着每日新闻，颜黎阖上眼休息，让新闻声音进入自己放空的大脑，偶尔睁眼点开终端看看地图，确认司机没有偏移路线，把她们带到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
【警惕赛博诈骗，共建美好家园。索莫纳斯监察局温馨提醒您：天上不会掉馅饼，网上处处是陷阱。】
精致优雅的欧式建筑逐渐远去，路边风景慢慢变成具有历史年代感的小屋，再然后便是大片大片的田地，现在正处于秋天和冬天的交界线，田野里遍布着枯黄的野草，公路延伸到地平线，没入层层叠叠的山峦中。
【近日，在德瑙尼弗星，伊瓦洛地区，索莫纳斯特别作战小队与反抗军发生火力冲突，已将对方悉数剿灭，我方并无损失。】
现在连厄摩罗的影子都看不到，天空灰蒙蒙的，发白，像洗得久了、褪了色的衣裳。雨水向她们传达着并不嘈杂凌乱的白噪音。
【在伊珂那日弗星，司拉普地区，陆军统帅让娜·阿泊恩米蒂·乔发言称，组织“莫须有”疑似隶属于拿珂伊塔乌教会，最高审判官赫克托称其要对自己的无证据贡献负责任，将择日对其提出诉讼。】
出租车早已驶离了市区，颜黎的终端没有开启无线星网，信号时断时续。
五个多小时的路程，颜黎算了算路费，有些心痛。
雨越下越大，颜黎今天除了早上的紫甘蓝煮胡萝卜，就再也没吃过任何东西。一左一右靠着她的两个女孩早已取下瞬时翻译隐形眼镜，然后使用了睡眠来降低水分和食物的消耗。
倾盆大雨将最后一点信号也阻断了。
这场雨足足下了三个小时，他们现在进入了一所小城，颜黎望着远处的地平线，依旧看不到厄摩罗的影子。收回视线的时候，恰巧撞上了司机通过后视镜反射过来的目光。
颜黎倏忽有些心悸。
终端依旧没有网。
司机每隔几秒便在后视镜看她一眼。
颜黎又摸出了她的硬币，开始起卦。硬币碰撞的声音清脆响亮，两个女孩被吵醒，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
司机把视线收了回去，又稍稍提了速。
也不知道这车门能不能打开——身体的反应先于大脑的思考，颜黎一手抓一个，一脚踹开车门，从出租车上跳了下去。
她忍耐着左脚的剧痛，带着她们拐进了小巷。
这小巷很浅，没有什么能躲藏的地方。颜黎心一横，掀开垃圾桶把两人扔了进去，随后自己便也跳了进去。
“我知道你们现在肯定很想骂我，但是先别急，这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颜黎忍着垃圾桶里的异味，小声说道。
“颜黎，你可真该死啊。”唐暮辞以同样小的声音回答道。
渔皙刚想说话，可是看到那个出租车司机下了车走进了这条小巷，又闭了嘴。司机在小巷里转了一圈，估计是想不到会有人藏进垃圾桶里，很快离开了。
为了防止对方在外面守株待兔，颜黎狠了狠心，拉着两个人又在垃圾桶里呆了几分钟。
后果就是，三个人被倒进了垃圾处理车。
“……死刑一位，这边请。”唐暮辞指了指车内送入垃圾的地方。
“我是真没想到，嗯，你们两个先听我解释。”颜黎艰难地把自己一伙人弄出垃圾处理车后，天上又下起了瓢泼大雨。
“……至少可以去去身上的味道。”渔皙有些生无可恋地说。
大致讲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后，为了避免再遇到那位出租车司机，三人找了一家离着近的酒店。在颜黎名为安全实则是省钱的坚持下，指定了一套双人间。
除了颜黎这个倒霉胚子，两人或多或少都有换洗的衣物。颜黎勉勉强强穿上了唐暮辞最大号的衣服，双眼无神地躺在床上，在星网订购了一些换洗衣物。
说实话，她还挺想要一个空间扭的，这种自带一个小空间的小玩意儿真是居家旅行好帮手。
可惜颜黎太穷了。
背包被洗干净晾在晾衣架上，背包里的东西被她拿出来清点，看着那个不知吞了他多少重要物品的你别礼物，颜黎决定痛殴它，让它吐出所有东西——就像那天颜黎无意间殴打它，让它吐出了那架自制枪那样。
颜黎先找出了唐暮辞友情赠送的含片，捏了一片含到嘴里，像是之前喷雾一样甜蜜的味道自舌尖迷漫开来，颜黎活动了一下手脚，开始痛殴它。
这个方法真的很有效果。一件件物品从透明的“软泥”中被吐出，最后它干脆直接呕了一声，一只断臂从中掉了出来，眼睛在那断臂的掌心咕噜咕噜的，四处观察。
颜黎不可置信地去碰那断臂，反而被那只手抓住了胳膊。
只是力道不大，颜黎轻轻一挣，便挣脱了。
那只眼睛忽地变了个颜色，澄澈的青色极富生机与活力。
断处开始生长，慢慢地，竟是长出了植物一般的根。那些根纠缠在一起缠绕生长，最后长成了一个大脑的模样。
长得好潦草啊——是因为没有人看它，就随便长长嘛？
似乎是读到了她的内心活动，或者是单纯的看到了她嫌弃的脸色，那只手舒展了一下，便冲她竖了个中指。
渔皙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颜黎和那个眼睛深情对视。
半晌，颜黎才抬起头，意犹未尽地说：“这根手臂我曾见过的。”
“你，你最好是。”渔皙声音颤抖，眼神活像正在看着一个变态，甚至连平常自己的特色口语都抛掉了。
唐暮辞出去觅食了，现在卧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颜黎像一个花心大萝卜那样抛弃了手臂，拿出终端加上了渔皙的好友，却突然发现列表里有个人给她私信了99+。
这是何等的毅力啊——颜黎感动的差点拉黑了他。
这是她列表里的一个好友，不过似乎是改了名字，现在的名字叫【我的同事是不是都有病】。
很快，颜黎发现了一个更有趣的事情：是自己当初先因为他的言论关注的他，他之前的名字叫【甚是喧嚣】。
眷属的赐福分为“馈赠”和“回礼”两种。前者是祂们主动给予的，后者则是因为机缘巧合下接收了对方的东西而给的回礼。
而且绝大部分时候，“馈赠”远好于“回礼”。
至于这个机缘巧合——眷属可能会存在于任何地方，祂们有的时候可能会是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老师同学，你的战友，甚至王座上的国王。
眷属无处不在，把所有生命玩弄于鼓掌。
颜黎复盘了一下自己遇到过的眷属。
和她有过直接交流见面的埃拉哈，脾气特别好。
在梦中看到过的米狄亚挪柯忒，神秘，诱惑，宁静，永恒。信徒众多，但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颜黎总感觉对方像是在把自己当成一个乐子，就如同去往西天取经的唐僧一样，在道路上遭遇重重困难。这几天的倒霉事有平常好几个月加起来那么多，颜黎以前的运气可没这么“好”。
也就这两个眷属了，不过也不少。
颜黎使用星网搜索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公民等级神奇的增加了一级。
她的档案里有这么一句话——索莫纳斯的编外人员。
颜黎心想，到底是前女友，在保释书里把前任的性格狠狠拿捏。
在公民等级变成了四以后，原本查不到的信息已经任由她取阅了。
【“沙利叶”：不义的人留在刑罚之下，等候审判的日子。】
【“月光遍照/月净”：清净无碍，譬明眼人，涉履诸险，离诸疑惧。】
【“瓦德”：顺从。】
再加上唯一有名字的米狄亚挪柯忒，这些便是等级四能查到的所有跟眷属有关的资料了。
“既白，既白，跟你说个事儿。”颜黎凑到渔皙跟前，“借我你终端一用，一会儿还你。”
“好。”
……嗯？
颜黎揉了揉耳朵，她刚刚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渔皙见状，给她的同声翻译耳机换了个电池。
就算它平时是充电五分钟，管用两小时，这几天连绵不断的雨，让原本是太阳能发电的耳机难以续航。
还好这装备有多种充能方式。
渔皙调试了一下自己的终端，递了过去。
“查吧。”
车头微陷，不知是撞到哪里了，下雨天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十五天，都没有换洗的衣服。”颜黎长叹一声，在拘留室的这15天里，她们因为没有事干而闲得发疯，她好不容易找了个做俯卧撑的打发时间方法，还被伊索默嘲笑，说她做俯卧撑的样子像极了鸭子扑腾翅膀。
“司机，能加速吗？”
“速度已经达到限制下最高了，五个小时后就能到达目的地。”
雨水连续的击打在车窗上，液体的树枝自上而下蔓延生长。道路平整，没有颠簸，车窗外长时间一成不变的景色让人昏昏欲睡。
车内的广播电台正在放着每日新闻，颜黎阖上眼休息，让新闻声音进入自己放空的大脑，偶尔睁眼点开终端看看地图，确认司机没有偏移路线，把她们带到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
【警惕赛博诈骗，共建美好家园。索莫纳斯监察局温馨提醒您：天上不会掉馅饼，网上处处是陷阱。】
精致优雅的欧式建筑逐渐远去，路边风景慢慢变成具有历史年代感的小屋，再然后便是大片大片的田地，现在正处于秋天和冬天的交界线，田野里遍布着枯黄的野草，公路延伸到地平线，没入层层叠叠的山峦中。
【近日，在德瑙尼弗星，伊瓦洛地区，索莫纳斯特别作战小队与反抗军发生火力冲突，已将对方悉数剿灭，我方并无损失。】
现在连厄摩罗的影子都看不到，天空灰蒙蒙的，发白，像洗得久了、褪了色的衣裳。雨水向她们传达着并不嘈杂凌乱的白噪音。
【在伊珂那日弗星，司拉普地区，陆军统帅让娜·阿泊恩米蒂·乔发言称，组织“莫须有”疑似隶属于拿珂伊塔乌教会，最高审判官赫克托称其要对自己的无证据贡献负责任，将择日对其提出诉讼。】
出租车早已驶离了市区，颜黎的终端没有开启无线星网，信号时断时续。
五个多小时的路程，颜黎算了算路费，有些心痛。
雨越下越大，颜黎今天除了早上的紫甘蓝煮胡萝卜，就再也没吃过任何东西。一左一右靠着她的两个女孩早已取下瞬时翻译隐形眼镜，然后使用了睡眠来降低水分和食物的消耗。
倾盆大雨将最后一点信号也阻断了。
这场雨足足下了三个小时，他们现在进入了一所小城，颜黎望着远处的地平线，依旧看不到厄摩罗的影子。收回视线的时候，恰巧撞上了司机通过后视镜反射过来的目光。
颜黎倏忽有些心悸。
终端依旧没有网。
司机每隔几秒便在后视镜看她一眼。
颜黎又摸出了她的硬币，开始起卦。硬币碰撞的声音清脆响亮，两个女孩被吵醒，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
司机把视线收了回去，又稍稍提了速。
也不知道这车门能不能打开——身体的反应先于大脑的思考，颜黎一手抓一个，一脚踹开车门，从出租车上跳了下去。
她忍耐着左脚的剧痛，带着她们拐进了小巷。
这小巷很浅，没有什么能躲藏的地方。颜黎心一横，掀开垃圾桶把两人扔了进去，随后自己便也跳了进去。
“我知道你们现在肯定很想骂我，但是先别急，这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颜黎忍着垃圾桶里的异味，小声说道。
“颜黎，你可真该死啊。”唐暮辞以同样小的声音回答道。
渔皙刚想说话，可是看到那个出租车司机下了车走进了这条小巷，又闭了嘴。司机在小巷里转了一圈，估计是想不到会有人藏进垃圾桶里，很快离开了。
为了防止对方在外面守株待兔，颜黎狠了狠心，拉着两个人又在垃圾桶里呆了几分钟。
后果就是，三个人被倒进了垃圾处理车。
“……死刑一位，这边请。”唐暮辞指了指车内送入垃圾的地方。
“我是真没想到，嗯，你们两个先听我解释。”颜黎艰难地把自己一伙人弄出垃圾处理车后，天上又下起了瓢泼大雨。
“……至少可以去去身上的味道。”渔皙有些生无可恋地说。
大致讲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后，为了避免再遇到那位出租车司机，三人找了一家离着近的酒店。在颜黎名为安全实则是省钱的坚持下，指定了一套双人间。
除了颜黎这个倒霉胚子，两人或多或少都有换洗的衣物。颜黎勉勉强强穿上了唐暮辞最大号的衣服，双眼无神地躺在床上，在星网订购了一些换洗衣物。
说实话，她还挺想要一个空间扭的，这种自带一个小空间的小玩意儿真是居家旅行好帮手。
可惜颜黎太穷了。
背包被洗干净晾在晾衣架上，背包里的东西被她拿出来清点，看着那个不知吞了他多少重要物品的你别礼物，颜黎决定痛殴它，让它吐出所有东西——就像那天颜黎无意间殴打它，让它吐出了那架自制枪那样。
颜黎先找出了唐暮辞友情赠送的含片，捏了一片含到嘴里，像是之前喷雾一样甜蜜的味道自舌尖迷漫开来，颜黎活动了一下手脚，开始痛殴它。
这个方法真的很有效果。一件件物品从透明的“软泥”中被吐出，最后它干脆直接呕了一声，一只断臂从中掉了出来，眼睛在那断臂的掌心咕噜咕噜的，四处观察。
颜黎不可置信地去碰那断臂，反而被那只手抓住了胳膊。
只是力道不大，颜黎轻轻一挣，便挣脱了。
那只眼睛忽地变了个颜色，澄澈的青色极富生机与活力。
断处开始生长，慢慢地，竟是长出了植物一般的根。那些根纠缠在一起缠绕生长，最后长成了一个大脑的模样。
长得好潦草啊——是因为没有人看它，就随便长长嘛？
似乎是读到了她的内心活动，或者是单纯的看到了她嫌弃的脸色，那只手舒展了一下，便冲她竖了个中指。
渔皙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颜黎和那个眼睛深情对视。
半晌，颜黎才抬起头，意犹未尽地说：“这根手臂我曾见过的。”
“你，你最好是。”渔皙声音颤抖，眼神活像正在看着一个变态，甚至连平常自己的特色口语都抛掉了。
唐暮辞出去觅食了，现在卧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颜黎像一个花心大萝卜那样抛弃了手臂，拿出终端加上了渔皙的好友，却突然发现列表里有个人给她私信了99+。
这是何等的毅力啊——颜黎感动的差点拉黑了他。
这是她列表里的一个好友，不过似乎是改了名字，现在的名字叫【我的同事是不是都有病】。
很快，颜黎发现了一个更有趣的事情：是自己当初先因为他的言论关注的他，他之前的名字叫【甚是喧嚣】。
眷属的赐福分为“馈赠”和“回礼”两种。前者是祂们主动给予的，后者则是因为机缘巧合下接收了对方的东西而给的回礼。
而且绝大部分时候，“馈赠”远好于“回礼”。
至于这个机缘巧合——眷属可能会存在于任何地方，祂们有的时候可能会是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老师同学，你的战友，甚至王座上的国王。
眷属无处不在，把所有生命玩弄于鼓掌。
颜黎复盘了一下自己遇到过的眷属。
和她有过直接交流见面的埃拉哈，脾气特别好。
在梦中看到过的米狄亚挪柯忒，神秘，诱惑，宁静，永恒。信徒众多，但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颜黎总感觉对方像是在把自己当成一个乐子，就如同去往西天取经的唐僧一样，在道路上遭遇重重困难。这几天的倒霉事有平常好几个月加起来那么多，颜黎以前的运气可没这么“好”。
也就这两个眷属了，不过也不少。
颜黎使用星网搜索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公民等级神奇的增加了一级。
她的档案里有这么一句话——索莫纳斯的编外人员。
颜黎心想，到底是前女友，在保释书里把前任的性格狠狠拿捏。
在公民等级变成了四以后，原本查不到的信息已经任由她取阅了。
【“沙利叶”：不义的人留在刑罚之下，等候审判的日子。】
【“月光遍照/月净”：清净无碍，譬明眼人，涉履诸险，离诸疑惧。】
【“瓦德”：顺从。】
再加上唯一有名字的米狄亚挪柯忒，这些便是等级四能查到的所有跟眷属有关的资料了。
“既白，既白，跟你说个事儿。”颜黎凑到渔皙跟前，“借我你终端一用，一会儿还你。”
“好。”
……嗯？
颜黎揉了揉耳朵，她刚刚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渔皙见状，给她的同声翻译耳机换了个电池。
就算它平时是充电五分钟，管用两小时，这几天连绵不断的雨，让原本是太阳能发电的耳机难以续航。
还好这装备有多种充能方式。
渔皙调试了一下自己的终端，递了过去。
“查吧。”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