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偃偶梦（九）
“我知道的，很多人除非没电，否则永远想不起来自己耳朵上的翻译耳机，和眼睛里贴的隐形眼镜。”
伊索默拐弯抹角地笑话她没有常识，阳光穿过满是枯黄叶子的树林后照在地上，在身后形成了漂亮的丁达尔效应。
“是这样的，长官，我从小脑子就不好，一直想请求眷属帮忙治治脑子，”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颜黎在内心唾弃自己，“所以您能帮我引荐一下吗？”
“哈？”
伊索默乐了，一个翻身从树枝上翻了下来：“你认真的吗，还是在和我开玩笑？”
她的外套没有穿在身上，而是侧搭在半边肩膀上，用绑带固定住。翻下来的时候，因惯性向上飞起，又因重力落下，糊了颜黎一脸。
还挺重，扇得脸疼。
“我知道肯定不是这个原因，但你先告诉我，你凭什么笃定祂们会帮你。”
伊索默点了根烟，辛辣和苦涩的味道逐渐弥漫。
“听誉峥说，你们从一个地方来，你莫不是也想回去？”
颜黎偏过头去，躲过对方探究的锐利视线，脑子里乱乱的，宇宙中那颗三色交织的故乡浮现在脑海中。
“呃，是的，我和一位眷属在梦里约定过。”
“……我突然觉得，你可能是真的脑子有问题。”伊索默长叹一声，上身向后靠，倚在树干上。
“约定，口头的约定也作数吗？你知道这位眷属具体是哪位吗？你觉得眷属对我们都是友好的吗？你以为你不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一连翻的质问把颜黎砸的晕头转向。
“你为什么不想想，你为什么会如此信任祂？如果你历尽千辛万苦最终抵达了祂的面前，然后对方告诉你这只是一个玩笑呢？”
“你一路上所经历的故事，说不定只是祂闲来无事时，找的一个乐子罢了。”
颜黎忍不住打断她，“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好孩子，别太天真了。就连你现在的信任，都有可能是被施加的心理暗示。”
“你是想说，你觉得祂的名声很好吗？那只是祂想让你们看到的罢了，眷属，绝对不是你曾见过的任意一种生物，妄图相信祂们的人都取得了惨烈的下场。”
伊索默说到兴起，离开依靠着的树干，一步步向颜黎逼近。双手抓在对方的肩上，凝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
“你还记得，祂长什么样子吗？”
这具瘦弱的身体挣脱不开禁锢，颜黎挠了挠头，拼命地回想那晚的梦境，有些心虚地回答她：“白衣服，黑头发，呃……”
在脑海中被构陷的身影从模糊到清晰，那坐在江边的身影转过头来，让颜黎终于得以窥见祂的面容。
“……好伟大的一张脸。”颜黎小声的嘀咕。
伊索默冷了脸，仔细看还能看到额头上有青筋直冒。
“咳，人好点儿色怎么啦，”颜黎理不直气不壮的大声说道，“难道我好色，还能让世界还能毁灭吗。”
“当然不会。”
松开她的肩膀，伊索默把话题掰回去，从空间钮里掏出一幅等身的油画，“这位是米狄亚挪柯忒，你看到的是祂么？祂旗下有拿珂伊塔乌教会，在九仪的巡道书院，有关典藏里被称为中生代眷属。”
“除此之外，眷属还有远生代和近生代的划分。这些是由‘上善’编写而成，若是可能，建议你去九仪看看。”
“迦毗罗摩多寺，麦卡寺，巡道书院，那么多选择里，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求助祂？”
“是祂。等等，不是我求助祂，是祂来找我的。”颜黎反驳，“而且你为什么有祂的画像？”
“我是祂手底下的人，这幅画是誉峥送给我的。”伊索默一转手，又收了回去，“我总不能把顶头上司的画像扔掉吧？”
颜黎内心略有动摇，却又惶恐听到那些令人绝望的答案。
“我有些事情，先走了。”
“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伊索默叫住了她，“火灾发生的时间是今晚6点43分，时刻注意时间，要记得在那个时间段来临之前离开，然后来这里，来后花园找我。”
颜黎点点头，权做应答，急匆匆地离开了。
看着颜黎远去的背影，伊索默掐熄了烟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谁说话。
“果然还是个孩子。”
大公丧妻，育有两女，无子，长女桑榆被确为继承人，她住在屋子的东北角，把自己的卧室改成了一个工作室。
颜黎辛苦爬了几层楼，努力把脑子里杂乱的想法扔出去。她装模作样的清扫走廊，准备摸鱼着浑浑噩噩的混过这一天。
不对劲儿，不对劲，伊索默在说那番话的时候，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别的什么人。
而且伊索默的态度很让人奇怪，相较比平常似乎温柔了些，但却又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也许有人在她之前也走了这条错误的道路，为此可能付出了什么惨重的代价。
会是唐誉峥吗？
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在梦境里，与她一起烤棉花糖的那位，为什么要说自己其实是回来了？
颜黎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但也不敢再想下去。
如果，如果这里才是自己的出生地呢？
手下一个用力，扫帚在红地毯上挑起一条金丝线。
半新不旧的的红地毯上有着精美的刺绣，颜黎鬼鬼祟祟地抚平那条线。又揭开地毯一看，厚重的地毯下掩盖的是散着荧荧蓝光的合金钢板。
走廊的两道陈设着壁画，数米高的天花板上吊着水晶吊灯，女仆们举着各种设施清洗吊灯，大公的次女，第戈尔，不知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在她们身边各种捣乱。
看到她的一瞬间，第戈尔的眼睛就亮了起来，走过来揽着她的肩膀，往楼梯走去。
对方凭着体型优势，几乎是把她抱到了楼梯，然后满脸阴险的从空间钮里拿出一袋大号蟑螂，嘱咐她一定要放进桑榆房间的储物柜里。
不知道为什么，第戈尔此时看起来，像一个拼命想要引起家长注意的小孩子。
第戈尔身先士卒地撬开了锁，颜黎摸着黑进去，将手放在路过的各种木制的偃偶上，第戈尔在后面给她打开了灯，房间里被暖黄色的光撑满了。
颜黎打了个OK的手势，第戈尔的表情却逐渐转为僵硬的惊恐。
好像玩脱了。颜黎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用生了锈的零件在运转，她吞了一口口水，转头，看到了桑榆的脸。
伊索默拐弯抹角地笑话她没有常识，阳光穿过满是枯黄叶子的树林后照在地上，在身后形成了漂亮的丁达尔效应。
“是这样的，长官，我从小脑子就不好，一直想请求眷属帮忙治治脑子，”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颜黎在内心唾弃自己，“所以您能帮我引荐一下吗？”
“哈？”
伊索默乐了，一个翻身从树枝上翻了下来：“你认真的吗，还是在和我开玩笑？”
她的外套没有穿在身上，而是侧搭在半边肩膀上，用绑带固定住。翻下来的时候，因惯性向上飞起，又因重力落下，糊了颜黎一脸。
还挺重，扇得脸疼。
“我知道肯定不是这个原因，但你先告诉我，你凭什么笃定祂们会帮你。”
伊索默点了根烟，辛辣和苦涩的味道逐渐弥漫。
“听誉峥说，你们从一个地方来，你莫不是也想回去？”
颜黎偏过头去，躲过对方探究的锐利视线，脑子里乱乱的，宇宙中那颗三色交织的故乡浮现在脑海中。
“呃，是的，我和一位眷属在梦里约定过。”
“……我突然觉得，你可能是真的脑子有问题。”伊索默长叹一声，上身向后靠，倚在树干上。
“约定，口头的约定也作数吗？你知道这位眷属具体是哪位吗？你觉得眷属对我们都是友好的吗？你以为你不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一连翻的质问把颜黎砸的晕头转向。
“你为什么不想想，你为什么会如此信任祂？如果你历尽千辛万苦最终抵达了祂的面前，然后对方告诉你这只是一个玩笑呢？”
“你一路上所经历的故事，说不定只是祂闲来无事时，找的一个乐子罢了。”
颜黎忍不住打断她，“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好孩子，别太天真了。就连你现在的信任，都有可能是被施加的心理暗示。”
“你是想说，你觉得祂的名声很好吗？那只是祂想让你们看到的罢了，眷属，绝对不是你曾见过的任意一种生物，妄图相信祂们的人都取得了惨烈的下场。”
伊索默说到兴起，离开依靠着的树干，一步步向颜黎逼近。双手抓在对方的肩上，凝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
“你还记得，祂长什么样子吗？”
这具瘦弱的身体挣脱不开禁锢，颜黎挠了挠头，拼命地回想那晚的梦境，有些心虚地回答她：“白衣服，黑头发，呃……”
在脑海中被构陷的身影从模糊到清晰，那坐在江边的身影转过头来，让颜黎终于得以窥见祂的面容。
“……好伟大的一张脸。”颜黎小声的嘀咕。
伊索默冷了脸，仔细看还能看到额头上有青筋直冒。
“咳，人好点儿色怎么啦，”颜黎理不直气不壮的大声说道，“难道我好色，还能让世界还能毁灭吗。”
“当然不会。”
松开她的肩膀，伊索默把话题掰回去，从空间钮里掏出一幅等身的油画，“这位是米狄亚挪柯忒，你看到的是祂么？祂旗下有拿珂伊塔乌教会，在九仪的巡道书院，有关典藏里被称为中生代眷属。”
“除此之外，眷属还有远生代和近生代的划分。这些是由‘上善’编写而成，若是可能，建议你去九仪看看。”
“迦毗罗摩多寺，麦卡寺，巡道书院，那么多选择里，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求助祂？”
“是祂。等等，不是我求助祂，是祂来找我的。”颜黎反驳，“而且你为什么有祂的画像？”
“我是祂手底下的人，这幅画是誉峥送给我的。”伊索默一转手，又收了回去，“我总不能把顶头上司的画像扔掉吧？”
颜黎内心略有动摇，却又惶恐听到那些令人绝望的答案。
“我有些事情，先走了。”
“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伊索默叫住了她，“火灾发生的时间是今晚6点43分，时刻注意时间，要记得在那个时间段来临之前离开，然后来这里，来后花园找我。”
颜黎点点头，权做应答，急匆匆地离开了。
看着颜黎远去的背影，伊索默掐熄了烟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谁说话。
“果然还是个孩子。”
大公丧妻，育有两女，无子，长女桑榆被确为继承人，她住在屋子的东北角，把自己的卧室改成了一个工作室。
颜黎辛苦爬了几层楼，努力把脑子里杂乱的想法扔出去。她装模作样的清扫走廊，准备摸鱼着浑浑噩噩的混过这一天。
不对劲儿，不对劲，伊索默在说那番话的时候，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别的什么人。
而且伊索默的态度很让人奇怪，相较比平常似乎温柔了些，但却又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也许有人在她之前也走了这条错误的道路，为此可能付出了什么惨重的代价。
会是唐誉峥吗？
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在梦境里，与她一起烤棉花糖的那位，为什么要说自己其实是回来了？
颜黎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但也不敢再想下去。
如果，如果这里才是自己的出生地呢？
手下一个用力，扫帚在红地毯上挑起一条金丝线。
半新不旧的的红地毯上有着精美的刺绣，颜黎鬼鬼祟祟地抚平那条线。又揭开地毯一看，厚重的地毯下掩盖的是散着荧荧蓝光的合金钢板。
走廊的两道陈设着壁画，数米高的天花板上吊着水晶吊灯，女仆们举着各种设施清洗吊灯，大公的次女，第戈尔，不知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在她们身边各种捣乱。
看到她的一瞬间，第戈尔的眼睛就亮了起来，走过来揽着她的肩膀，往楼梯走去。
对方凭着体型优势，几乎是把她抱到了楼梯，然后满脸阴险的从空间钮里拿出一袋大号蟑螂，嘱咐她一定要放进桑榆房间的储物柜里。
不知道为什么，第戈尔此时看起来，像一个拼命想要引起家长注意的小孩子。
第戈尔身先士卒地撬开了锁，颜黎摸着黑进去，将手放在路过的各种木制的偃偶上，第戈尔在后面给她打开了灯，房间里被暖黄色的光撑满了。
颜黎打了个OK的手势，第戈尔的表情却逐渐转为僵硬的惊恐。
好像玩脱了。颜黎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用生了锈的零件在运转，她吞了一口口水，转头，看到了桑榆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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