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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酒

    张元呼哧带喘的跑到了铁匠张三娃家,张三娃正准备下地,大牛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看样子也要下地。

    “三娃,不忙下地,给我做一个东西。”张元连说带比划说了自己的要求,就是要做一个原始版的冷凝器。他突然想到,既然酒糟里还有酒,那何不自己再来蒸一下。

    这时候根本就没有蒸馏技术,都是通过沥,挤压的方法把酒从酒糟里分离出来。酒糟里的酒肯定分离不干净,还有许多浪费了。只要自己蒸一下,肯定还会有很多酒出来,正好废物利用。

    张三娃终于弄明白了张元要做的东西,只是却皱起了眉头。“这可是要用很多铜的,这可是一大笔钱。”这时的铜就等于钱,“最少也得三贯好铜才能做出来。”买一头大耕牛才五贯钱,三贯钱对普通农民来说,不是个小数字。

    “没事,才三贯钱,马上就能赚回来,你尽管做好了。”现在的酒和后世的啤酒差不多。酒精度也不高,最好的酒如曹操的名篇“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所说的杜康酒,酒精度也只有十度左右。酒精度最高的要数葡萄酒,大约有十五度以上,其余的都是八到十度的浊酒。自己如果拿出四五十度的白酒,身边紧挨着的就是嗜酒如命的胡人,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张三娃踌躇道:“三爷知道这事不?要是三爷不愿意,恐怕会要骂人。”张元道:“不用管老头,我自有办法,你只要能做就行。”

    “五尺长的铜管,得一节一节敲,最后焊接在一起。”“今天能做好吗?我着急用。”张三娃道:“焊接很麻烦,得用铜汁,这么薄的管子,就怕有铜汁滴到管子里面。”

    张元想了一下道:“这个问题我来解决,你只要敲出铜管就行,今天就再教你一手。”

    张三娃大喜:“那好,三爷那边,我就担了这个干系。”全村子里,只有他和木匠张有福知道,也比较相信张元有许多有用的好点子,起码和别的人不一样,认为张元在胡闹。

    说干就干,三娃烧火准备融化铜汁,在模具里先做出铜板。

    铁匠铺就不能用泥煤了,热度不够。不过这时候的煤称做石涅,一般人们不会使用,嫌弃烟气太大,尤其冬天取暖大多数使用的还是木炭。铁炉子没有发明之前,人们烧的是火盆,煤炭燃烧的烟气中含有二氧化碳,容易中毒。后世即使是一个小学生也知道的道理,现在的人却并不理解,单纯的认为煤炭有毒,没有人使用煤炭取暖。好在现在的木头几乎遍地都是,用木炭取暖没有任何困难。

    离靠山村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处煤矿,质量很不错,露天就可以开采。张元和小伙伴们去玩耍,无意中发现了这里的煤炭,就怂恿三娃使用。由于打铁需要的火力是煤泥达不到的,三娃需要经常购买硬木碳,价格贵到让他肉疼。就听从了张元的话,反正铁匠的炉子都是在屋外,没有二氧化碳中毒的风险。

    煤炭燃烧的时候,因为各种原因,会有没有充分燃烧的煤炭出现,实际上就是一种初级焦炭。虽然没有专门提炼出来的焦炭热量高,但也比一般的煤炭高的多。

    张元就准备用这些焦碳为燃料,做一个喷灯。喷灯其实是一个小焦炭炉子,跟酒杯差不多大,底部连接铜管,可以鼓风进去。旁边还有一根7字型铜管,同样一起被鼓风。杯中的焦炭和被鼓入的氧气反应,剧烈燃烧会产生极高温,喷出蓝焰,然后被旁边的铜管吹出一道火苗,可以以松香为助焊剂,融化铜丝进行金属焊接。

    这是目前最符合实际的工具了,不是很精致,但也足够使用。眼下只能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才能说到好不好的问题。

    尽管张元认为这个喷灯傻大黑粗,但在三娃看来,这已经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的工具了,绝对没有之一。对张元的敬佩如黑河之水滔滔不绝。

    在张元的指点下,不到俩个时辰,一个铜皮的锅盖,带着一根弯弯曲曲的铜管,三娃口中怪模怪样的冷凝器就做好了。

    张元拉上大牛做帮手,顺便把金贵也一起喊上。大人们没人听他的,只好把小伙伴拉上一起。

    到了祠堂前面,只见二婶和几个带孩子的女人正在家门口,几个脏兮兮的孩子在地上爬来滚去。张元以前曾拿出长辈的架子,批评过这些女人带孩子不讲卫生,但人家都对他这个长辈没有一点敬意,鸟都不鸟他,气的他也不想再管。

    二婶看到他过来,就嚷嚷着道:“哎呀,你个元娃,说了个话就跑了,害我等了半天。”

    张元笑道:“二婶,你该干啥干啥去,把门留下就成,我要取酒糟用。”

    回到院子,看到猪鸡兔都已经被老头喂过,就指挥大牛和金贵开始在院子里盘灶。蒸酒的味道太大,厨房里不合适,再说厨房里的灶火太小,他要盘一个不需要吹火的灶。

    其实就是四面进风的灶。画好尺寸,找了四块砖头大小的石头,作为柱子立在四个角。一块薄石板用凿子在中间凿出一个四方口子,盖在柱子上。三根生铁棍作为炉条放在口子上,上面用泥巴和石块垒出一个圆形的灶。前面在炉条上方留一个加碳的窟窿,留下烟道,用土胚垒了一尺多高的烟囱,上面插一根大毛竹,一个简易灶就做好了。

    烧火,放锅笼,把酒糟放进去,盖上冷凝器,锅盖四面用打湿的布紧紧塞住,防止漏气。在铜管的弯曲部放一桶冷水,铜管的出口处放了一个陶盆,开始蒸酒。

    随着热气蒸发出来的酒顺着铜管来到弯曲部,被凉水一冰,变成水滴流了出来,开始滴滴答答掉在了陶盆里,一股浓郁的酒香散发出来。

    张元用勺子舀了一点尝了一下,辛辣刺鼻,估计有五十多度,这是头酒,最是猛烈。等到蒸第二遍时,就柔和了许多,这就是人们俗称的二锅头,估计有四十多度。第三遍时,是淡酒,最多三十度。

    一锅酒糟,蒸了三遍,出来的酒有陶盆的三分之一,大约有二斤。张元尝了一下,估计和后世的低度酒差不多,四十度左右,这是把三遍的酒混在了一起。

    锅不大,能放二十斤酒糟,干粮食最多有十斤。按三斤粮食出一斤酒计算,现在人们只是取走了三分之一的酒,剩下的都在酒糟里。

    等于张元可以用不到一斤粮食的钱,就可以得到二斤白酒,还净赚了二十斤酒糟。虽然不知道这个四十度的酒能卖多少钱,从他看过的历史资料上,没有见到西晋的酒价,但在宋朝,一斤好酒的价格在五贯以上,而且宋朝的好酒肯定也不如这个蒸馏酒好。推导一下,最少一斤酒五贯没问题,那这个利润就太吓人了。

    张元思考间,看到大牛又偷偷的喝酒,赶忙把勺子夺过来,“还喝,小屁孩喝什么酒,再喝连你爹都认不得了。”俩个小伙伴偷喝的已经满脸通红了。

    酒香在村子里飘荡,不少人都走出家门,议论纷纷。

    “什么酒?好香!”“从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酒。”“没有一点酸味,肯定是好酒。”“咱们村谁酿酒了吗?”“没听说,闻这味道,好像是从祠堂那边飘过来的。”“走,我们去看看,怕不是三爷酿出来的好酒。”

    人们三三两两,都朝祠堂方向走来。祠堂附件的酒香更加浓烈,由于张元三人不住的要去二婶家取酒糟,大门敞开着,人们就看到了三个满头大汗的小家伙正在灶火边忙活,冷凝器里的酒还在不停的流着。

    有福平时最为好酒,他从没有见过如此好酒,走过去问道:“你们三个瓜娃在干啥?这,这是酒?这么清的酒?”平时他喝的酒是浊酒,哪见过这种清澈透明的酒,还香的如此诱人。其实现在的人喝的都是浊酒,就连最有名的杜康酒也是浊酒,大概只有十来度,喝的时候得筛酒,就是把酒里面的酒糟过滤出去。

    张元见有福来了,从陶盆里舀了半碗酒递给他,“六伯来了,尝尝,这是我们从酒糟里面蒸出来的,小口喝。”

    有福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张元的话,按照平时喝酒的习惯,一口把半碗酒喝了下去,觉得一股火线从嘴里进入肚子,顿时翻江倒海。只见他双眼大睁,满脸通红,好长时间才把这股酒气压了下去,呼了一口长气,大喊一声“好酒”,觉得头晕目眩,软软的坐在了地上。

    这可是四十度的白酒,一口闷下去半斤,搁谁都不好受,不用说从没有受过高度酒熏陶过的人了。张元急忙和金贵俩人把他连扶带拽的拖到墙边靠墙坐下。

    这时,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张元忙给每人都舀上一勺让大家都尝尝,可不敢再每人来半碗,否则就是一院子的醉鬼了。

    正在张元回答人们七嘴八舌的询问之际,三爷从外面回来了,一看院子里这么多人,闻着浓郁的酒味,还以为张元又闯了什么祸事。急忙挤进来,一把拽住张元的手,喝问:“好你个憨娃,半日不见,又做出了啥祸事?”

    “三爷,这次你可错怪了元娃,元娃做了大好事。”六哥端了酒走过来,“你看看,这是元娃从酒糟里面弄出来的,是我见过最好的酒。”

    三爷接过碗来,看着里面和清水一样的酒,迟疑的问:“小六,这是什么酒?”“哎呀,我也不明白,你喝一口就知道了,不过要小口喝。刚才六伯已经让一碗酒喝醉了,这酒最是烈性,一口下肚,火烧火燎,就像吞了一口火炭。”

    三爷小小的喝了一口,一线热流随着进入肚子,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犹如泡在了开水里,说不出的舒服。

    这绝对是好酒,没有一点渣滓,没有酸涩味,只有纯正的酒香。

    “元娃,这又是你弄出来的?”三爷拉住张元的手,不相信的问。昨天刚弄出来雪盐,今天又是好酒,张元的表现让三爷都有点发蒙了。

    张元把自己发现酒糟里有酒,就想了个蒸的办法,因为书里面说,酒轻于水,遇热化气,冷却后又会变为酒,设计出了这个冷凝器,结果真的得到了酒。又把酒糟和酒的价值对比说了一下。

    院子里的人们猛的听到了一句嚎叫:“这是杀人放火的买卖啊!”

    张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