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冲突
定襄的战局发生了变化，大梁同突厥前线，默认的对峙现象被打破。
阿史那拓拓集结了五万突厥铁骑，在定襄城附近游弋，对定襄一带形成巨大的军事压力。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掩护浑部吃掉西线李家。
上官虎、王佑宁等大将多次争吵，王柱国甚至要求带兵出击，为西线的良家子争取希望。
可敌情不明，五万精锐突厥，一旦有失，那就是大败。
曹监军不同意，上官虎不同意，此事只能作罢。
梁国同突厥人的争锋中，有一处天大劣势。
突厥被打败，可以遁走，算是输伤亡也有限。
大梁要是溃败，那突厥骑兵一路追杀，很可能全军覆没。
当然，这不仅仅是大梁的情况，纵观整个华夏同游牧民族的战争都遭受此困境。
然身处帅帐的统军大将们不会知道，定襄西线的战局已经出现巨大变化。
西线散出去的炮灰，历史性的成军，并形成了不俗的战力。
这支军队神出鬼没，仿佛没有出现，又仿佛就在脚下。
雪地战场上，没有成建制步卒的突厥浑部正在遭受磨难。
马邑北端的山林里。
梁卒甚至开始毫不遮掩的行军了。
这是刚刚踏破敌军的李家兵卒。
不同于李兴最近的闷闷不乐。
牛娃子憨憨非常得意，就差把牛逼二个字写在脸上了。
“阿四啊！摇累就换人，铁甲李字旗必须给我摇起来，别tm给我们丢人。”
他的甲胄已经跟换了，不再是过去的几块破铁片。
做为掌管铁器作坊的铁驼子的儿子。
那能不夹带私货？
牛娃子的盔甲根本没有经过制甲作坊，直接在铁驼子的部门就出来了。
从外部上看，他的甲胄与李兴、李昂等人没有区别。
实际上，牛娃子的步兵双层甲，所有的铁料都是百炼钢。
同等重量下，防御力远远超越李家同款的甲胄。
加之，铁驼子还在关键位置补了成块的铁甲。
铁牛等于先是一身布面甲，再是扎甲，最后再补护心镜、后背遁甲、和腰带铁块。
这种防护，算的上是三重甲胄，可谓武装到了牙齿。
这也是铁牛多次犯险，却毫发无损的重要原因。
为此，瞎子知道后。
多次找上铁驼子，要求开小灶。
不然这事告诉全爷，你们的恩怨再多一笔。
谁料，全爷这货就像闻到骚味的狐狸。
“老子可是行军指挥，牛憨子可是你儿子，我次次叫他去干苦活。你说怎么办？”
“八爷我可是管着口袋子呢！物资给你拖一下，哼哼。”
“嘿嘿！铁匠兵刃全在我这里出，你们两个废物，有多远滚多远。”
最终，瞎子妥协了，答应打完浑部，给他们儿子也弄一套。
前提是铁器作坊得有时间，任务重的时候，免谈。
雪地山脊上。
一支骑卒，自后方的雪坡出现，快速前进。
李泰瞧见远方，拼命摇晃的旗帜，露出鄙视的眼神。
前方的牛娃子步卒，生怕李家人不知道他们那点破事。
摇旗也就算了，竟然挑着上千个耳朵，大摇大摆，也不嫌恶心。
眼不见心不烦。
李泰打马，欲快速通过。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抵达步兵队伍前方，被这个憨憨看见了。
后者先是一愣，二话不说，蹦蹦跳跳，一把拉住李泰的战马。
力气之大，搞得李泰差点坠马。
“喻……”
李泰无奈，只得下令骑兵，打马步行军。
“泰哥，泰哥！看见了没有，看见没有……我铁甲营，何等强大。”
……
牛娃子如同过去的憨憨一样，嘴里唠唠叨叨，不停的炫耀。
他们斩下了一千二百余耳朵，还有共同记功的没有算上。
整体下来，此次战役，杀掉了一半敌人，三倍于己。
李泰本就狂傲之人。
昨日战场，他什么都没捞到，干的全是苦活。
最后的突厥勇士，李兴竟然要那么久才拿下。
李泰全程观看，认为李兴打得太保守，换成他，二十招之内，必斩突厥于马下。
可惜，李兴才是公认的李家新生代第一人。
虽然知道牛娃子是傻憨，但他还是忍不住愤怒了。
“牛娃子，没有我骑兵帮你打开局面。你能如此轻松？”
牛娃子！这个称呼不应该在他的部队面前叫，这是蔑称。
在外，牛娃子虽然年岁小，但也算一号人物。
大伙最低都称铁牛，或者直接称李铁，更可以随瞎子本姓焦，大名焦铁。
虽然牛娃子在情商方面比较低，但他本能的不开心。
愣在原地，良久才无力的反驳。
“那……那铁甲营步卒也厉害！哼。”
“铁甲营算个球！真正厉害的是姑爷，你干的活最轻松，功劳还最大。”
李泰虽然说的是实话，但他没有注意，他的语气太过了点，声音很重，而其过于片面的否定了铁甲营的功绩。
私底下没什么，大军在外，一方主将如何能侮辱。
“呦，好像就没有我们掩护你一样，没我们步卒锁死战场，你们骑兵能打得那么轻松。骑战你们才死几个人？别事情挑好的说，欺负我们统领。”
梁三实在看不过眼，怒道。
李泰回头，见是梁三，当即怒不可遏。
一马鞭，抽在梁三的头上，后者的脖子面部当即一条血印。
肉体的伤害还是其次，马鞭抽人，在大梁同样是侮辱。
“你是什么身份！我同铁牛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梁三大怒，他们一家欠姑爷的，可不欠他李泰的。
“混蛋。”
当即欲抽刀，被眼疾手快的梁大眼一把拉住，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你算什么东西，敢同泰统领这样说话？”
梁大眼急啊，他们老李家的嫡系亲族争吵，你参合什么。
见梁三被打，刀没有拔出，后方的骑兵部队才收起了刀。
于此同时，步卒见骑兵收刀，也将长矛脱离了攻击姿态。
双方士卒，怒目而视，就差把蔑视写在脸上了。
都是虎狼之兵，干架还怂你不成，要不在这里，骑兵步兵分个高下。
剑拔弩张，李泰也有点后悔。
打突厥部落军都没什么牺牲，这要行军路上，要是出现伤亡，自己估计会被姑爷干死。
野猪就是前车之鉴，他可不想丢了骑卒统领。
“搞清楚你是谁！梁三。”
李泰不愿纠缠，撂下一句，打算离开。
谁料，铁牛低着头颅默然无语，手却如同铁钳，牢牢抓着马缰绳。
正在李泰疑惑时，铁牛猛然抬头，怒道。
“梁三是我的兄弟，泰哥，我不许你欺负他。”
李泰愣住了，铁牛这货竟然要和他打架。
都说不要惹傻子，李泰这会是知道了。
铁牛一把将李泰从马上拉下，在雪地里扭打。
李泰起初不在意，吃了几口雪才反应过来。
难怪铁牛这货战场猛入虎，一身力道，不似常人。
反身大怒，见铁牛还欲动手，当即也不忍了。
李泰虽然是李家后生的顶级高手，且年岁比铁牛大，过了春天就十九了。
可铁牛这货天赋异禀，比李泰高出整整一个头。
加之雪地摔跤，比的是气力，李泰一身武艺用不出来。
一时间，还真被打的节节败退。
然铁牛毕竟年幼，空有一身蛮力，李泰武艺成型，各方面综合能力超过铁牛。
除了刚开始占尽优势，在摸清铁牛套路后，牛娃子渐渐落入下风。
可上天是公平的，脑子的属性点加给了身体。
牛娃子气息悠长，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这让李泰很烦恼。
山脊的道路，是通向李家马邑营地最近的，过去李家不敢走，现在没有顾忌了。
因为，至少这段时间，没有突厥人敢来。
木兰营垂头丧气，队伍兴致不高。
小贞心情郁闷。
别人辗转几百里，那都是战果磊磊，她们辗转几百里，基本都是过去摆姿势。
本来就很生气了。
更气的是，好事的李家男兵，给她们取了浑号，边缘观战营。
让她恨的后槽牙都咬碎了。
要论步兵水平，她木兰营的战力可一点不弱。
所有步卒都是半成品，只有她木兰营是完全体。
因为她将瞎子还在试验的牛角弩全部摸了过来。
她们是目前，唯一大量装备弓弩的步兵集团。
这也是为什么小贞一定要上战场的原因，她要告诉天下，谁说女子不如男。
就在小贞还在畅想怎么在姑爷面前，让他惊掉大牙，并无限夸赞时。
忽然瞟见前方的雪地里，停着李家的部队。
这！什么军纪，前方部队还没回营集结？
打马靠近。
前方的李家兵卒在不停呐喊，好像有两个人在雪地里扭打。
再一看，小贞整个人都不好了。
前面部队，她都认识。
梁三，梁大眼，赵阿四，马九，申家那群兄弟。
不见铁牛和李泰，打架的二人是谁，还用说嘛。
也有只有这两货会打架，也敢打架。
一个是傻憨，一个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铁牛，停下。”
满脸涨红的铁牛，听到了小贞的声音，当即一声怒吼，力量瞬间爆发，把李泰丢去了几丈外的雪地里。
李家，铁牛最怕的是李云，第二怕的就是小贞。
有道是，有求于人，必然不硬。
他可还等着，小贞给他继续训练兵卒呢。
“贞娘子，是泰哥找事，他欺负梁三。”
小贞何等精明，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牛娃子的世界太过单纯了，梁三本身就是大错，在别的地方，脑袋都要砍了，只是李家没有那么等级森严而已。
“李泰才是你的兄弟，铁牛。”
“他不是，他不是……”牛娃子委屈的辩解。
打掉身上的积雪，李泰整理好了甲胄，一个翻身，骑上昂贵的突厥战马。
他英气勃勃，居高临下，恶狠狠的同小贞道。
“贞娘子？你也配称娘子？你只是个贱人！最好老实点，不然以后有你受的。”
随后，带领骑兵，头也不回，加速前进。
现在是骑兵小队长的马九，跨过小贞的一瞬间，痴痴的看了眼心中的梦境。
佳人在侧，他只感觉心在颤动。
然此人是大首领的女人，他不敢有想法，这样既会害了自己，更会害了她。
战马后的视野，小贞一身精甲，呆呆的站着，渐渐缩小，直到被山势挡住，而后消失。
马九这才回头，正视前方，望着气愤的骑兵统领，心中若有所思。
他当了数年突厥马奴，马上功夫了得，被分配在李泰手下。
身上穿的是双重骑甲，腰挎马刀，背负大弓，是少数能骑射的李家兵卒。
铁牛是个大心脏，刚刚的不愉快，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此刻，他正在重复对李泰的行为，只不过对象换成了小贞。
本来就心情不佳的小贞，这下更是快气死了。
当即打马，远远遁走。
再不走，她也要忍不住动手了。
身后，牛蛙子的吹嘘渐渐远去。
远方的山林，慢慢清晰。
这条路，小贞很熟悉，翻过这个山头，李家营地就会出现。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前方。
可小贞却犹豫了，李泰的话，仿佛在她耳边环绕。
“你只是个贱人！”
李泰是八爷的儿子，属于李家的核心，说到底，自己只是李云的丫鬟。李云没有要她时，李家谁都可以侮辱她。
不是运气好，抹黑脸，自己早就没了。
甚至，底下的宗族子弟隐隐约约提起，再过几天，李保等人就有人要对她动手了。
这段时间，李云的呵护。
小贞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过去，可现在看，根本不可能。
心脏的绞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好像又回到了被父母抛弃的时候。
身体开始颤抖。
耳畔响起。
“贞丫头，阿爹东西忘了，快回村拿……”
年幼的她跳下牛车，笑嘻嘻的望着父母远去。
阿史那拓拓集结了五万突厥铁骑，在定襄城附近游弋，对定襄一带形成巨大的军事压力。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掩护浑部吃掉西线李家。
上官虎、王佑宁等大将多次争吵，王柱国甚至要求带兵出击，为西线的良家子争取希望。
可敌情不明，五万精锐突厥，一旦有失，那就是大败。
曹监军不同意，上官虎不同意，此事只能作罢。
梁国同突厥人的争锋中，有一处天大劣势。
突厥被打败，可以遁走，算是输伤亡也有限。
大梁要是溃败，那突厥骑兵一路追杀，很可能全军覆没。
当然，这不仅仅是大梁的情况，纵观整个华夏同游牧民族的战争都遭受此困境。
然身处帅帐的统军大将们不会知道，定襄西线的战局已经出现巨大变化。
西线散出去的炮灰，历史性的成军，并形成了不俗的战力。
这支军队神出鬼没，仿佛没有出现，又仿佛就在脚下。
雪地战场上，没有成建制步卒的突厥浑部正在遭受磨难。
马邑北端的山林里。
梁卒甚至开始毫不遮掩的行军了。
这是刚刚踏破敌军的李家兵卒。
不同于李兴最近的闷闷不乐。
牛娃子憨憨非常得意，就差把牛逼二个字写在脸上了。
“阿四啊！摇累就换人，铁甲李字旗必须给我摇起来，别tm给我们丢人。”
他的甲胄已经跟换了，不再是过去的几块破铁片。
做为掌管铁器作坊的铁驼子的儿子。
那能不夹带私货？
牛娃子的盔甲根本没有经过制甲作坊，直接在铁驼子的部门就出来了。
从外部上看，他的甲胄与李兴、李昂等人没有区别。
实际上，牛娃子的步兵双层甲，所有的铁料都是百炼钢。
同等重量下，防御力远远超越李家同款的甲胄。
加之，铁驼子还在关键位置补了成块的铁甲。
铁牛等于先是一身布面甲，再是扎甲，最后再补护心镜、后背遁甲、和腰带铁块。
这种防护，算的上是三重甲胄，可谓武装到了牙齿。
这也是铁牛多次犯险，却毫发无损的重要原因。
为此，瞎子知道后。
多次找上铁驼子，要求开小灶。
不然这事告诉全爷，你们的恩怨再多一笔。
谁料，全爷这货就像闻到骚味的狐狸。
“老子可是行军指挥，牛憨子可是你儿子，我次次叫他去干苦活。你说怎么办？”
“八爷我可是管着口袋子呢！物资给你拖一下，哼哼。”
“嘿嘿！铁匠兵刃全在我这里出，你们两个废物，有多远滚多远。”
最终，瞎子妥协了，答应打完浑部，给他们儿子也弄一套。
前提是铁器作坊得有时间，任务重的时候，免谈。
雪地山脊上。
一支骑卒，自后方的雪坡出现，快速前进。
李泰瞧见远方，拼命摇晃的旗帜，露出鄙视的眼神。
前方的牛娃子步卒，生怕李家人不知道他们那点破事。
摇旗也就算了，竟然挑着上千个耳朵，大摇大摆，也不嫌恶心。
眼不见心不烦。
李泰打马，欲快速通过。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抵达步兵队伍前方，被这个憨憨看见了。
后者先是一愣，二话不说，蹦蹦跳跳，一把拉住李泰的战马。
力气之大，搞得李泰差点坠马。
“喻……”
李泰无奈，只得下令骑兵，打马步行军。
“泰哥，泰哥！看见了没有，看见没有……我铁甲营，何等强大。”
……
牛娃子如同过去的憨憨一样，嘴里唠唠叨叨，不停的炫耀。
他们斩下了一千二百余耳朵，还有共同记功的没有算上。
整体下来，此次战役，杀掉了一半敌人，三倍于己。
李泰本就狂傲之人。
昨日战场，他什么都没捞到，干的全是苦活。
最后的突厥勇士，李兴竟然要那么久才拿下。
李泰全程观看，认为李兴打得太保守，换成他，二十招之内，必斩突厥于马下。
可惜，李兴才是公认的李家新生代第一人。
虽然知道牛娃子是傻憨，但他还是忍不住愤怒了。
“牛娃子，没有我骑兵帮你打开局面。你能如此轻松？”
牛娃子！这个称呼不应该在他的部队面前叫，这是蔑称。
在外，牛娃子虽然年岁小，但也算一号人物。
大伙最低都称铁牛，或者直接称李铁，更可以随瞎子本姓焦，大名焦铁。
虽然牛娃子在情商方面比较低，但他本能的不开心。
愣在原地，良久才无力的反驳。
“那……那铁甲营步卒也厉害！哼。”
“铁甲营算个球！真正厉害的是姑爷，你干的活最轻松，功劳还最大。”
李泰虽然说的是实话，但他没有注意，他的语气太过了点，声音很重，而其过于片面的否定了铁甲营的功绩。
私底下没什么，大军在外，一方主将如何能侮辱。
“呦，好像就没有我们掩护你一样，没我们步卒锁死战场，你们骑兵能打得那么轻松。骑战你们才死几个人？别事情挑好的说，欺负我们统领。”
梁三实在看不过眼，怒道。
李泰回头，见是梁三，当即怒不可遏。
一马鞭，抽在梁三的头上，后者的脖子面部当即一条血印。
肉体的伤害还是其次，马鞭抽人，在大梁同样是侮辱。
“你是什么身份！我同铁牛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梁三大怒，他们一家欠姑爷的，可不欠他李泰的。
“混蛋。”
当即欲抽刀，被眼疾手快的梁大眼一把拉住，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你算什么东西，敢同泰统领这样说话？”
梁大眼急啊，他们老李家的嫡系亲族争吵，你参合什么。
见梁三被打，刀没有拔出，后方的骑兵部队才收起了刀。
于此同时，步卒见骑兵收刀，也将长矛脱离了攻击姿态。
双方士卒，怒目而视，就差把蔑视写在脸上了。
都是虎狼之兵，干架还怂你不成，要不在这里，骑兵步兵分个高下。
剑拔弩张，李泰也有点后悔。
打突厥部落军都没什么牺牲，这要行军路上，要是出现伤亡，自己估计会被姑爷干死。
野猪就是前车之鉴，他可不想丢了骑卒统领。
“搞清楚你是谁！梁三。”
李泰不愿纠缠，撂下一句，打算离开。
谁料，铁牛低着头颅默然无语，手却如同铁钳，牢牢抓着马缰绳。
正在李泰疑惑时，铁牛猛然抬头，怒道。
“梁三是我的兄弟，泰哥，我不许你欺负他。”
李泰愣住了，铁牛这货竟然要和他打架。
都说不要惹傻子，李泰这会是知道了。
铁牛一把将李泰从马上拉下，在雪地里扭打。
李泰起初不在意，吃了几口雪才反应过来。
难怪铁牛这货战场猛入虎，一身力道，不似常人。
反身大怒，见铁牛还欲动手，当即也不忍了。
李泰虽然是李家后生的顶级高手，且年岁比铁牛大，过了春天就十九了。
可铁牛这货天赋异禀，比李泰高出整整一个头。
加之雪地摔跤，比的是气力，李泰一身武艺用不出来。
一时间，还真被打的节节败退。
然铁牛毕竟年幼，空有一身蛮力，李泰武艺成型，各方面综合能力超过铁牛。
除了刚开始占尽优势，在摸清铁牛套路后，牛娃子渐渐落入下风。
可上天是公平的，脑子的属性点加给了身体。
牛娃子气息悠长，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这让李泰很烦恼。
山脊的道路，是通向李家马邑营地最近的，过去李家不敢走，现在没有顾忌了。
因为，至少这段时间，没有突厥人敢来。
木兰营垂头丧气，队伍兴致不高。
小贞心情郁闷。
别人辗转几百里，那都是战果磊磊，她们辗转几百里，基本都是过去摆姿势。
本来就很生气了。
更气的是，好事的李家男兵，给她们取了浑号，边缘观战营。
让她恨的后槽牙都咬碎了。
要论步兵水平，她木兰营的战力可一点不弱。
所有步卒都是半成品，只有她木兰营是完全体。
因为她将瞎子还在试验的牛角弩全部摸了过来。
她们是目前，唯一大量装备弓弩的步兵集团。
这也是为什么小贞一定要上战场的原因，她要告诉天下，谁说女子不如男。
就在小贞还在畅想怎么在姑爷面前，让他惊掉大牙，并无限夸赞时。
忽然瞟见前方的雪地里，停着李家的部队。
这！什么军纪，前方部队还没回营集结？
打马靠近。
前方的李家兵卒在不停呐喊，好像有两个人在雪地里扭打。
再一看，小贞整个人都不好了。
前面部队，她都认识。
梁三，梁大眼，赵阿四，马九，申家那群兄弟。
不见铁牛和李泰，打架的二人是谁，还用说嘛。
也有只有这两货会打架，也敢打架。
一个是傻憨，一个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铁牛，停下。”
满脸涨红的铁牛，听到了小贞的声音，当即一声怒吼，力量瞬间爆发，把李泰丢去了几丈外的雪地里。
李家，铁牛最怕的是李云，第二怕的就是小贞。
有道是，有求于人，必然不硬。
他可还等着，小贞给他继续训练兵卒呢。
“贞娘子，是泰哥找事，他欺负梁三。”
小贞何等精明，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牛娃子的世界太过单纯了，梁三本身就是大错，在别的地方，脑袋都要砍了，只是李家没有那么等级森严而已。
“李泰才是你的兄弟，铁牛。”
“他不是，他不是……”牛娃子委屈的辩解。
打掉身上的积雪，李泰整理好了甲胄，一个翻身，骑上昂贵的突厥战马。
他英气勃勃，居高临下，恶狠狠的同小贞道。
“贞娘子？你也配称娘子？你只是个贱人！最好老实点，不然以后有你受的。”
随后，带领骑兵，头也不回，加速前进。
现在是骑兵小队长的马九，跨过小贞的一瞬间，痴痴的看了眼心中的梦境。
佳人在侧，他只感觉心在颤动。
然此人是大首领的女人，他不敢有想法，这样既会害了自己，更会害了她。
战马后的视野，小贞一身精甲，呆呆的站着，渐渐缩小，直到被山势挡住，而后消失。
马九这才回头，正视前方，望着气愤的骑兵统领，心中若有所思。
他当了数年突厥马奴，马上功夫了得，被分配在李泰手下。
身上穿的是双重骑甲，腰挎马刀，背负大弓，是少数能骑射的李家兵卒。
铁牛是个大心脏，刚刚的不愉快，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此刻，他正在重复对李泰的行为，只不过对象换成了小贞。
本来就心情不佳的小贞，这下更是快气死了。
当即打马，远远遁走。
再不走，她也要忍不住动手了。
身后，牛蛙子的吹嘘渐渐远去。
远方的山林，慢慢清晰。
这条路，小贞很熟悉，翻过这个山头，李家营地就会出现。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前方。
可小贞却犹豫了，李泰的话，仿佛在她耳边环绕。
“你只是个贱人！”
李泰是八爷的儿子，属于李家的核心，说到底，自己只是李云的丫鬟。李云没有要她时，李家谁都可以侮辱她。
不是运气好，抹黑脸，自己早就没了。
甚至，底下的宗族子弟隐隐约约提起，再过几天，李保等人就有人要对她动手了。
这段时间，李云的呵护。
小贞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过去，可现在看，根本不可能。
心脏的绞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好像又回到了被父母抛弃的时候。
身体开始颤抖。
耳畔响起。
“贞丫头，阿爹东西忘了，快回村拿……”
年幼的她跳下牛车，笑嘻嘻的望着父母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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