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逞才具严嵩正堂论抚剿 承欢愉端妃次间待残局
嘉靖在便殿与群臣议定抵御套虏之策，算是松了口气，向在场的人说道：“自成化以来，套虏逐年坐大，对我北边城乡的袭扰掳掠也愈演愈烈，百姓不堪其害、不胜其苦。翟鹏之策虽然可以巩固防御，但还不足以从根本上消除虏害。不知各位爱卿对此可有振聋发聩的真知灼见哪？”说着，他把期待的目光投射到严嵩脸上。
严嵩就像有“第六感”一般，已经预想到嘉靖会向他提问，脑子正高速运转着思考应答之策。因为，赶走夏言后，虽然翟銮继任首辅，但那不过是论资排辈使然，而实际上，皇上真正要倚重的则是自己这个刚入阁的“新人”。而自己能否当得起这份信任，则是能否把握住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将朝政大权攥在手心里的关键！而且，以他对嘉靖性情的了解，这个机遇不仅稍纵即逝，而且成效必须立竿见影。如若稍有差池，就会受到毫不留情的惩罚。
屈指算来，严嵩伺候嘉靖已有六年之久，这期间他精心服侍，潜心揣摩，对皇上的脾气秉性、喜怒好恶达到了了如指掌的程度。他的心得是，对皇上一要了解并顺从其心思和想法，切不可质疑甚至抵触；二要把他吩咐的事做精、做细，做得好上加上好。把握这两条，就会在皇上跟前越来越吃香，反之则会现世现报。今天就是如此，严嵩知道嘉靖此刻在想什么，想听到的是什么。
“陛下，”他迎着嘉靖的目光挺了挺身子，朗声说道：“套虏乃元逆之余孽，常怀死灰复燃之心，觊觎我大明江山。自正统以来，虏寇潜入河套，繁衍生息，暗自坐大，以至于渐成气候，这与前朝臣僚未能为皇上尽责分忧，对虏情漠视轻慢、怀柔羁縻、清剿不利亦不无关系。以微臣之见，虏寇凶残狡诈，出尔反尔，毫无信义可言。越是对其姑息迁就，他就越加得寸进尺、气焰嚣张。今年五月圣上下旨‘绝彼通贡’，磔叛贼石天爵与顽虏肯切等于市，传首九边，令套虏闻之魂飞胆寒，而我守边军民无不欢欣鼓舞，扬眉吐气，视为大快人心之事，顿首赞颂陛下乃英明神武之中兴圣主！”
嘉靖满意地点点头：“嗯，那么严爱卿，你对剿灭套虏有何良策啊？”
严嵩毫不踌躇，继续侃侃而谈道：“我圣祖高皇帝当年在北伐文告中有云：‘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此乃御虏强国之总纲也！‘驱逐胡虏’者为我大明对待虏寇的基本态度与大政方针，那就是力求剿灭，不使其在我近旁为患。陛下如今正是在鼎力践行太祖遗训，其雄心壮志实可感天动地！”
“‘恢复中华’者为我大明治国之本。逆元蹂躏中原多年，毁我文明，弃我传统，造成政体、经济、文化、风习的大倒退、大衰落、大毁灭，其状殊令炎黄子孙痛心疾首！今我大明以兴文治国，上承三皇五帝、周文汉武之仁政，下施轻徭薄赋、奖励工耕之良策，全面恢复与发扬光大中华文明及传统。以此为纲领，持之以恒而略无懈怠，必可使国力日渐强盛，成为剿灭虏寇的雄厚资本！”
在场的其他人见嘉靖边听边频频点头，面露喜色，也便向严嵩投去赞许的目光。
严嵩接着说道：“‘立纲陈纪’者乃我大明制胜之道。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吏治整肃，则朝臣外官廉洁勤政，令行禁止、政通人和；徭赋清明、百业有规，则士农工商各安其业、各守其份、产销两旺、民富国强；军纪肃然，则平时训练有素，战时进退有度，守无不坚，攻无不克，威震敌胆，所向披靡。”
“‘救济斯民’者乃我大明收民心、固邦本之良策。《孟子·尽心篇》中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民心乃国祚之基，收之愈广则利国之愈久。我今蓄势剿寇，对内是为安邦惠民，对外亦是为了救河套地区百姓的倒悬之苦，大得民心，安有不胜之理？！所以，以微臣愚见，只要谨依太祖圣训，卧薪尝胆、励精图治，少则三年，多则五载，便可具备剿虏之各项条件，而后调动各路大军分进合击，必能重创套虏，割除‘毒瘤’，收复失地，永固北疆！”
“好！”嘉靖听得兴起，不觉在御案上重重拍了一下：“爱卿所言句句珠玑，令朕听了也不觉得热血沸腾！切望各位都能秉持这种为国分忧的心态，勤勤恳恳、夙兴夜寐，早日完成剿虏大业，固本安邦，造福黎庶，方始不负朕对诸位的殷殷厚望啊！”
堂上的各位一起扑倒在地，用颤抖的哭腔说道：“臣等谨尊圣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打发走这些臣僚，本已到了用膳时间，但嘉靖仍惦记着与曹端妃母女过“私人时光”，便离开便殿，乘步舆返回景仁宫，端妃仍带着两位公主将他接进来，在前殿西次间坐定。
这西次间是景仁宫主要起居场所，靠北墙正中摆放一把紫檀雕荷花纹宝座，座面长方形，四角圆弧状，素面整木板，上铺黄丝带坐垫；座面以下束腰，鼓腿膨牙，带托泥，靠背、扶手为连体七屏式。宝座整体满饰荷花、荷叶纹，靠背枕头处之宽厚横木雕成一柄肥大的荷叶，雕工光滑圆润，图案简洁清雅，座前有一只同样纹饰的紫檀脚踏。宝座背后是一架紫檀黑漆款彩百鸟朝凤图屏风，分为八扇，以挂钩连接。屏心正面为通景百鸟朝凤图，一凰、一凤栖于梧桐树上，四周百鸟围绕，衬以奇花异木、树石流水；屏心背面为三国故事，雕刻山水、树石、花草、城池、骑猎人物、营寨等。屏风周边以花卉和菱纹开光圈边，开光内刻螭虎、灵芝纹，圈边外刻博古纹、花卉纹。屏风纹饰内容丰富，刻画细致入微，色彩明快艳丽，布局清晰灵动，既章显富丽华贵，又具有浓厚生活气息。屏风两侧各置一柄剔红宫扇，扇面乃采集孔雀羽毛制作，图案华美艳丽。底座为红雕漆花叶形须弥式，面下高束腰，上下雕刻仰俯莲花瓣；座面上有红雕漆象驮宝瓶，寓意“太平有象”。红色宫扇杆下端插入宝瓶中，扇面下端与宫扇杆结合部为铜镏金制作，铜叶上镶嵌玉制磬纹、双鱼纹，寓意“吉庆有余”。屏风上方悬挂匾额，题“寿国香台”四字，为嘉靖手笔。
宝座对面南槛墙窗下是一只红漆雕填戗金琴桌，桌面装饰为黑方格锦纹地，开光戗金的“二龙戏珠”，雕填彩云立水；四周为黑万字戗金方格锦纹地，葵花式开光，戗金“赶珠龙”，间以填彩八宝。桌沿填彩朵云，腰板戗金填彩缠枝花卉；桌下有束腰，壶门式牙板与腿交圈，拱肩直腿，内翻马蹄桌脚。牙板戗金双龙戏珠，腿面戗金填彩“赶珠升龙”，间以黑万字方格锦纹地；腿里部素地填彩朵云，底部黑素漆里，镂空钱纹透孔两个。雕镂透孔，目的在于弹琴时使琴音在桌面下空间产生共鸣，提高音色效果。
桌上摆放一张“九霄环佩”琴，为唐代“仙品”。此琴形制浑厚，作圆首与内收双连弧形腰，相传为“伏羲式”；以梧桐木作面，杉木为底，通体髹紫漆，因年代久远，色泽苍老温润。琴背池上方刻篆书“九霄环佩”，下方刻篆文“包含”大印一方；池右刻“超迹苍霄逍遥太极庭坚”行书，左刻“泠然希太古诗梦斋珍藏”行书及“诗梦斋印”一方；琴足上方刻“霭霭春风细琅琅环佩音垂帘新燕语沧海虎龙吟苏轼记”楷书；凤沼上方刻“三唐琴榭”椭圆印，下方刻“楚园藏琴”印一方。琴腹内左侧刻寸许楷书款“开元癸丑三年斫”。这些题刻印证了此琴的珍稀与不凡身世。
琴桌两侧各有一张紫檀云纹藤心扶手椅，此时，曹端妃和常安公主就坐在上面，而宁安公主则正在嘉靖怀里撒娇，用小手摸着他下巴上的胡子、操着稚嫩含混的“奶声儿”提一些令人发笑的问题。
一家人嬉笑了一阵，嘉靖这才注意到屋里发生的变化：地毯上摆放的掐丝珐琅葡萄纹朝冠耳炉被移到一旁，替换成了平常摆在西梢间的那张紫檀黑漆描金山水花卉围棋桌。此桌通体髹黑色退光漆，边缘起拦水线；桌面饰描金山水、树石、花卉、屋舍，好一幅仙源山居图的意境。棋桌为活榫三联桌面，合拢时为四足小方桌，打开后为八足棋桌；桌面正中为活心板，刻绘有黄地黑格围棋盘。此时盘上黑白棋子参差错落，显然是一局残棋。
嘉靖不由得笑道：“……怎么，曹爱妃，这局棋你们母女俩还没有下完呀？！”
端妃微笑着说道：“此前陛下有旨意，‘要好好给女儿出出主意’，吃掉臣妾的一、两块棋为乐事，故而臣妾与公主不敢擅自续下，专等陛下回来‘龙意天裁’呢！”
一番话说得嘉靖哈哈大笑，顿时来了兴致，吩咐道：“那好，让他们先不要摆膳，我们把这局棋下完了再说！”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严嵩就像有“第六感”一般，已经预想到嘉靖会向他提问，脑子正高速运转着思考应答之策。因为，赶走夏言后，虽然翟銮继任首辅，但那不过是论资排辈使然，而实际上，皇上真正要倚重的则是自己这个刚入阁的“新人”。而自己能否当得起这份信任，则是能否把握住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将朝政大权攥在手心里的关键！而且，以他对嘉靖性情的了解，这个机遇不仅稍纵即逝，而且成效必须立竿见影。如若稍有差池，就会受到毫不留情的惩罚。
屈指算来，严嵩伺候嘉靖已有六年之久，这期间他精心服侍，潜心揣摩，对皇上的脾气秉性、喜怒好恶达到了了如指掌的程度。他的心得是，对皇上一要了解并顺从其心思和想法，切不可质疑甚至抵触；二要把他吩咐的事做精、做细，做得好上加上好。把握这两条，就会在皇上跟前越来越吃香，反之则会现世现报。今天就是如此，严嵩知道嘉靖此刻在想什么，想听到的是什么。
“陛下，”他迎着嘉靖的目光挺了挺身子，朗声说道：“套虏乃元逆之余孽，常怀死灰复燃之心，觊觎我大明江山。自正统以来，虏寇潜入河套，繁衍生息，暗自坐大，以至于渐成气候，这与前朝臣僚未能为皇上尽责分忧，对虏情漠视轻慢、怀柔羁縻、清剿不利亦不无关系。以微臣之见，虏寇凶残狡诈，出尔反尔，毫无信义可言。越是对其姑息迁就，他就越加得寸进尺、气焰嚣张。今年五月圣上下旨‘绝彼通贡’，磔叛贼石天爵与顽虏肯切等于市，传首九边，令套虏闻之魂飞胆寒，而我守边军民无不欢欣鼓舞，扬眉吐气，视为大快人心之事，顿首赞颂陛下乃英明神武之中兴圣主！”
嘉靖满意地点点头：“嗯，那么严爱卿，你对剿灭套虏有何良策啊？”
严嵩毫不踌躇，继续侃侃而谈道：“我圣祖高皇帝当年在北伐文告中有云：‘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此乃御虏强国之总纲也！‘驱逐胡虏’者为我大明对待虏寇的基本态度与大政方针，那就是力求剿灭，不使其在我近旁为患。陛下如今正是在鼎力践行太祖遗训，其雄心壮志实可感天动地！”
“‘恢复中华’者为我大明治国之本。逆元蹂躏中原多年，毁我文明，弃我传统，造成政体、经济、文化、风习的大倒退、大衰落、大毁灭，其状殊令炎黄子孙痛心疾首！今我大明以兴文治国，上承三皇五帝、周文汉武之仁政，下施轻徭薄赋、奖励工耕之良策，全面恢复与发扬光大中华文明及传统。以此为纲领，持之以恒而略无懈怠，必可使国力日渐强盛，成为剿灭虏寇的雄厚资本！”
在场的其他人见嘉靖边听边频频点头，面露喜色，也便向严嵩投去赞许的目光。
严嵩接着说道：“‘立纲陈纪’者乃我大明制胜之道。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吏治整肃，则朝臣外官廉洁勤政，令行禁止、政通人和；徭赋清明、百业有规，则士农工商各安其业、各守其份、产销两旺、民富国强；军纪肃然，则平时训练有素，战时进退有度，守无不坚，攻无不克，威震敌胆，所向披靡。”
“‘救济斯民’者乃我大明收民心、固邦本之良策。《孟子·尽心篇》中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民心乃国祚之基，收之愈广则利国之愈久。我今蓄势剿寇，对内是为安邦惠民，对外亦是为了救河套地区百姓的倒悬之苦，大得民心，安有不胜之理？！所以，以微臣愚见，只要谨依太祖圣训，卧薪尝胆、励精图治，少则三年，多则五载，便可具备剿虏之各项条件，而后调动各路大军分进合击，必能重创套虏，割除‘毒瘤’，收复失地，永固北疆！”
“好！”嘉靖听得兴起，不觉在御案上重重拍了一下：“爱卿所言句句珠玑，令朕听了也不觉得热血沸腾！切望各位都能秉持这种为国分忧的心态，勤勤恳恳、夙兴夜寐，早日完成剿虏大业，固本安邦，造福黎庶，方始不负朕对诸位的殷殷厚望啊！”
堂上的各位一起扑倒在地，用颤抖的哭腔说道：“臣等谨尊圣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打发走这些臣僚，本已到了用膳时间，但嘉靖仍惦记着与曹端妃母女过“私人时光”，便离开便殿，乘步舆返回景仁宫，端妃仍带着两位公主将他接进来，在前殿西次间坐定。
这西次间是景仁宫主要起居场所，靠北墙正中摆放一把紫檀雕荷花纹宝座，座面长方形，四角圆弧状，素面整木板，上铺黄丝带坐垫；座面以下束腰，鼓腿膨牙，带托泥，靠背、扶手为连体七屏式。宝座整体满饰荷花、荷叶纹，靠背枕头处之宽厚横木雕成一柄肥大的荷叶，雕工光滑圆润，图案简洁清雅，座前有一只同样纹饰的紫檀脚踏。宝座背后是一架紫檀黑漆款彩百鸟朝凤图屏风，分为八扇，以挂钩连接。屏心正面为通景百鸟朝凤图，一凰、一凤栖于梧桐树上，四周百鸟围绕，衬以奇花异木、树石流水；屏心背面为三国故事，雕刻山水、树石、花草、城池、骑猎人物、营寨等。屏风周边以花卉和菱纹开光圈边，开光内刻螭虎、灵芝纹，圈边外刻博古纹、花卉纹。屏风纹饰内容丰富，刻画细致入微，色彩明快艳丽，布局清晰灵动，既章显富丽华贵，又具有浓厚生活气息。屏风两侧各置一柄剔红宫扇，扇面乃采集孔雀羽毛制作，图案华美艳丽。底座为红雕漆花叶形须弥式，面下高束腰，上下雕刻仰俯莲花瓣；座面上有红雕漆象驮宝瓶，寓意“太平有象”。红色宫扇杆下端插入宝瓶中，扇面下端与宫扇杆结合部为铜镏金制作，铜叶上镶嵌玉制磬纹、双鱼纹，寓意“吉庆有余”。屏风上方悬挂匾额，题“寿国香台”四字，为嘉靖手笔。
宝座对面南槛墙窗下是一只红漆雕填戗金琴桌，桌面装饰为黑方格锦纹地，开光戗金的“二龙戏珠”，雕填彩云立水；四周为黑万字戗金方格锦纹地，葵花式开光，戗金“赶珠龙”，间以填彩八宝。桌沿填彩朵云，腰板戗金填彩缠枝花卉；桌下有束腰，壶门式牙板与腿交圈，拱肩直腿，内翻马蹄桌脚。牙板戗金双龙戏珠，腿面戗金填彩“赶珠升龙”，间以黑万字方格锦纹地；腿里部素地填彩朵云，底部黑素漆里，镂空钱纹透孔两个。雕镂透孔，目的在于弹琴时使琴音在桌面下空间产生共鸣，提高音色效果。
桌上摆放一张“九霄环佩”琴，为唐代“仙品”。此琴形制浑厚，作圆首与内收双连弧形腰，相传为“伏羲式”；以梧桐木作面，杉木为底，通体髹紫漆，因年代久远，色泽苍老温润。琴背池上方刻篆书“九霄环佩”，下方刻篆文“包含”大印一方；池右刻“超迹苍霄逍遥太极庭坚”行书，左刻“泠然希太古诗梦斋珍藏”行书及“诗梦斋印”一方；琴足上方刻“霭霭春风细琅琅环佩音垂帘新燕语沧海虎龙吟苏轼记”楷书；凤沼上方刻“三唐琴榭”椭圆印，下方刻“楚园藏琴”印一方。琴腹内左侧刻寸许楷书款“开元癸丑三年斫”。这些题刻印证了此琴的珍稀与不凡身世。
琴桌两侧各有一张紫檀云纹藤心扶手椅，此时，曹端妃和常安公主就坐在上面，而宁安公主则正在嘉靖怀里撒娇，用小手摸着他下巴上的胡子、操着稚嫩含混的“奶声儿”提一些令人发笑的问题。
一家人嬉笑了一阵，嘉靖这才注意到屋里发生的变化：地毯上摆放的掐丝珐琅葡萄纹朝冠耳炉被移到一旁，替换成了平常摆在西梢间的那张紫檀黑漆描金山水花卉围棋桌。此桌通体髹黑色退光漆，边缘起拦水线；桌面饰描金山水、树石、花卉、屋舍，好一幅仙源山居图的意境。棋桌为活榫三联桌面，合拢时为四足小方桌，打开后为八足棋桌；桌面正中为活心板，刻绘有黄地黑格围棋盘。此时盘上黑白棋子参差错落，显然是一局残棋。
嘉靖不由得笑道：“……怎么，曹爱妃，这局棋你们母女俩还没有下完呀？！”
端妃微笑着说道：“此前陛下有旨意，‘要好好给女儿出出主意’，吃掉臣妾的一、两块棋为乐事，故而臣妾与公主不敢擅自续下，专等陛下回来‘龙意天裁’呢！”
一番话说得嘉靖哈哈大笑，顿时来了兴致，吩咐道：“那好，让他们先不要摆膳，我们把这局棋下完了再说！”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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